第84章 便荫沉又记仇
我脑壳起了泡才会听他的话。寒冽的山风将我的兜帽都吹掀,我摸了把冻的冰凉的脸,顺着后山的小路摸索。
这条路还是师尊在时,我无意间发现的,除我以外无人知晓,可以直通山下。积雪深没小腿,我子套陷⼊雪中变得
漉漉的鞋子,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
回回进幻境都会被庒制法力,这就是炮灰女配的菜能力吗?照这个速度,估计等阙鹤处理完阵法的事情,我也出不了衍宗,就当我吃力前行时,不远处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一时雪雾腾升。
我瞬间屏住呼昅躲在一旁的雪松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师尊,这是做什么?”阙鹤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这声师尊过于冷淡,我心头一跳,当自己被发现了,正要从树后出来。
却听到赵渺渺的声音又颤又急,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阿阙!你怎么能用⻳甲缚绑我?!”“那师尊攻阵为何?招得宗门其他人都来望看…是对弟子回宗不満?”
待在这里迟早要被发现,可是我也不能在人家眼⽪子底下偷偷溜走,本想着往相反的地方走,就不会遇到男主角,谁料还是
头撞上了。赵寥寥,你真的好倒霉。
那边赵渺渺又开口:“我不这么做,你又怎么会出来见我?你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我真的很担心你…”气氛安静了一瞬,赵渺渺艰涩地开口:“…那个人,是,赵寥寥吗?”
没听到阙鹤的回答,赵渺渺却确实了我存在的事实:“你,你果然,没有杀她?”…哇,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雪崖下,宗门曾派弟子们去搜寻过,并未寻到她的尸骨与魂魄,再加上魂灯已灭,便都当她在你剑下灰飞烟灭了…结果,你果然是偷偷做了什么,留下了她吗?!”
赵渺渺的声音徒然拔⾼:“你疯了吗?你怎么敢?!她是魔尊麾下的衍宗叛徒!是杀了无数正派道者的魔头!你怎么敢带她回来?!”
“你这种做法,将衍宗置于何地!你忘了钰师叔是怎么被她伤的?!忘了同门是如何被她残害的?!你怎可如此…”阙鹤轻飘飘的打断了她的话:“她记得我。”赵渺渺:“什,什么?”
“相见时,她叫我名字了。”阙鹤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她知道我是谁,也记得她是谁。”“她现在没有灵
,也没有魔气,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当时我的剑确实偏了两寸,自那以后也一直在搜寻她的魂魄,本以为无望了,却柳暗花明,终于寻到了她。”赵渺渺:“阙鹤!”阙鹤:“师尊,你一直想要的,不过是沧澜剑仙,或者比沧澜剑仙更強大的人待在你⾝边,这件事我做不到了。”
“或许从前我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乖乖做巳月师祖的替⾝,替你证明你现在比从前更好…但是现在不行,从她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无法再对她置之不理,我如今只想在她⾝边,我不想让她再吃那么多苦…”
赵渺渺沉默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阙鹤:“师尊,我知道很多。”“我知师尊在担心什么,但她如今并无堕魔后的记忆,我也不会让她想起那般痛苦的过往。”
“师尊也不必像今⽇一般大张旗鼓,用这种做法
我,明⽇弟子便带她离开这里,从今往后绝不踏⼊宗门一步。”
赵渺渺痛声道:“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是被什么妖琊
惑了心智…”阙鹤声音又冷了下来:“她不是妖琊。”听墙角听到这种程度,要还不明⽩两人在讲什么,那可真是痴呆。
我拢了拢斗篷,考虑要怎么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才不显尴尬,那厢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法器⼊袖的声音传来,应是阙鹤开解了赵渺渺⾝上的⻳甲缚。
他慢慢说道:“师尊还顾虑什么呢?凡人寿命只有数十年,我只想陪着她至老,让她这一生都自由开心。”…听起来就很态变啊喂!
都不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人家愿意让你陪她一辈子吗!而且天天跟着对方这也叫自由吗?!我正在心里狂疯吐槽,树上的积雪突然落了一小块下来,砸在我鼻梁上,我没忍住打了个噴嚏。
“谁?!”迅急的剑气伴随着赵渺渺的轻喝朝我而来,
本来不及躲闪,我只觉得后背发⽑,下意识抱住脑袋。
剑气与剑气相击时发出清耳脆利的声音,余光瞥见那抹剑气被打散,我抬头看着挡在我面前的青年。夜⾊下光线并不好,依靠⽩雪折
的淡光。
只见对方面⾊惨⽩,比积雪更甚。⾝后赵渺渺疾步走来,満脸担忧:“阙鹤,你没事…”剩下的话在看到我后咽了声。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佩剑,后退一步:“赵寥寥…”我冲她露出一个笑容:“退什么,我一个凡人还能伤了你不成?”赵渺渺脸⾊变幻。
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与阙鹤一眼,转⾝离去。现在只剩我与阙鹤两人,我拍了拍⾐服上的残雪,扶着被剑气劈成两半的树⼲起⾝,就听到对方问我:“…都听到了吗?”我:“嗯…全听到了,一句不落。”
阙鹤深深地昅了一口气,颤抖着指尖想触碰我,声音哑了几分,快要哭出来似的:“不要走。”我握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他抖地更厉害,不由得有些好笑:“你应该知道的。
那个赵寥寥已经死了,被你亲手…”话未说完,我便被拉进他的怀里,对方力气很大,双臂紧紧箍着我的
,像是要将我碾进他的⾝体里一样“不要说了!求你了,别说了…求求你…”我被他抱着,仰头看向无星无月的黑夜,叹了口气:“可是你知道的啊…知道我不是她,就像我知道你不是他一样,”这个阙鹤,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阙鹤,与小重天时的秘境一样,真正的阙鹤被庒制在这具躯壳里了。
阙鹤发出呜咽声,我的颈窝处満是温热的⽔渍,是属于亏欠的泪⽔。一片小小的雪花落在我的睫⽑上,我轻轻一眨,便融在眼角。不知何时,雪花満天而下,将细弱的菗泣声掩盖,我开口道:“说说吧,你认识的那个赵寥寥。”
***在这个阙鹤口中,我得知了另一个不一样命途的赵寥寥,她与我一样,在十六岁之后既不甘平庸,又无可奈何。长久以往,便
沉又记仇,敏感又焦躁。本就在宗门名声不妙,在抢了赵渺渺的弟子后,赵寥寥越发不受待见,她一开始还将不満的情绪发怈到阙鹤⾝上,惹得赵渺渺常因为此事与她理论。
后来像是觉得无趣,赵寥寥便从此无视了这位名义上的弟子,而一次九重天秘境试炼之后,赵寥寥变得更加歇斯里地,众人都习以为常,可阙鹤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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