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都心知肚明
“秦峰主不知,沉副宗主发动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是为了一己私
。想来您也留意到,这附近有一个神坛,他的目的。
就是利用人族与魔族
战时的混
来启动神坛,从而使自己飞升成神,这一点,他所急于破译的古魔族语和蛇⺟遗物就能够证明。”
他顿了顿,不等秦夜来反驳继续道“您一定不会相信,那么就请您再看一看他的胞弟沉灼槐、也就是您肚子里孩子的⽗亲吧…他原本是紫元长老的实验品,掌握了大量的噤术,因此才能为沉初茶规划这一切,而他的目的…”
“够了…”秦夜来咬紧下
,柔弱的⾝躯不住地颤抖着,她眼眶含泪,⾼⾼抬起那倔強的下巴,不肯让泪⽔沿着脸颊流下“无论你处于什么…目的,你告诉我的这一切,我是不会相信的。”她死死盯着他,语气复而坚定起来。
“放我出去…”青年的眼神在某一瞬间流露出与他平⽇里毫无关联的刻薄无情,他没有生气,更不可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放弃这个机会。
他还在徐徐阐述着:“…秦峰主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怀上他的孩子,是他借这副一模一样的⽪囊在先,但这真的是意外吗?”当然不是。
他也不会给她任何
息的空间,⾎淋淋的真相就要揭开,他又如何不能抓住机会“他需要一个子宮替他延续⾎脉,但这个子宮不是你的,而是顾临渊的。你只是一个跳板,至于是什么样的跳板…聪明如秦峰主,此时不可能不明⽩,而你的丈夫沉副宗主。他真的就完全不知情吗?”
“他不知道!他…”秦夜来的话咽了回去。青年古井无波的眼睛如死⽔般盯着她狼狈的模样:“当初你和他的相遇。
难道就没有问题吗?你可有想过,这过去的一切,很可能都是他计划好的內容?他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道修,算不上天才,只可能通过你这样的跳板坐上副宗主的位置。
这样说来他应该对你、对秦家感恩戴德,不过很可惜,他的目标并不是千华宗,而是整个世界。”
他走近几步,秦夜来的低喃犹如蝇鸣,可他还是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她说,这都是沉灼槐
迫他的、这不是他的实真想法…他由衷地、甚至有几分恶劣地笑出声来。
“你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孩子的特殊之处。但是他们一人一句好话,就把你给骗得团团转,为什么沉灼槐对你和对顾临渊的态度截然不同、为什么你能够拥有至纯的⽔灵
…
秦峰主,恐怕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千华宗的山门大阵需要至纯灵
来开启吧?也不需要我再过多赘述,你这个孩子、以及孩子的来源有多特殊吧?”
他低笑一声,怜悯意味地摇了头摇“我只是看在你是她友人的份上奉劝一句,你的爱人、你的孩子、你的那些坚持…多少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似乎是细小的、晶莹的颗粒落在额头上,秦夜来抬起脸,一望无边的穹顶上,雪花诡异地从⾼处飘落,停驻在她暴露在外的⽪肤上,冷得她一个哆嗦,险些跌坐在雪地里。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她在千华宗的那些…她试图回忆起来的甜藌与美好,然而唐突闯⼊眼前的却是一次次失去意识、又一次次回归清醒,⾝上莫名其妙的红痕、越来越低
的精神,从来朦胧的意志。
她就好像在巨浪间上下浮沉的小舟,永远没有自己掌舵的时候。濮瑾说:你首先是你,然后才是我的爱人。濮瑾说:我永远不会做对你有损害的事情。
“你在骗我对不对…”她胡
摇着头,自顾自地否认着他摆在她面前的、⾜以与许多事实重合的话,她不敢看他、不敢面对那双凌厉的眼睛。
那些话在脑海中盘旋,如同一把刀揷进她的⾝体里、把她的五脏六腑搅得七零八落,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去找沉初茶求证,可她不怕他隐瞒,而是怕他承认这个事实。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她的孩子、她完整的家、她的幸福不就又一次被毁了吗?“我…”她哽了哽“这个孩子,是我自愿要给他生的,哪怕他要利用我,也…也没有关系。”他答应过她会带着她和孩子好好生活,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对于她来说。
他从来没有食言过。青年没有坚持,他叹了一口气,轻飘飘的,连同忍残的话语从他的口中一并吐出:“其实你
本没想着出来找她吧。”
秦夜来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贵族圈里长大的单亲女儿,怎么可能会单纯得像一张⽩纸又柔弱得不堪一击?下一秒,妇少的手腕被青年一把扣住。
与此同时,雪愈下愈大,秦夜来这才看清它们构筑的形状:一个结界,时间与空间都被冻结的结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崩溃瓦解,将旁听观众暴露在视线之下。“流银翎王。”青年略一颔首。“多谢款待…好戏一出。”
司马宣微微一笑,目光移向他⾝后的秦夜来,不出意料地看到了她脸上的错愕震惊,他疏懒成
,自然不愿多费口⾆加以解释,只是浅浅庒下视线,转⾝便要离开。
“司…”秦夜来叫住了他。“司马太傅,”她低声下气地说“您难道不是濮瑾的…”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司马宣一挑眉,脸上的讶异却多少有些做作“看来沉副宗主撒谎的能力有待提⾼,如果不是他拿卫家人的
命来威胁我等,你觉得你认识的那个蔚卿,会出兵吗?”他不会。
秦夜来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另一方面她狠狠地欺骗着自己,她想着,人都是会变的。一颗药丸落在她的掌心里。青年早已背过⾝去,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地方。
而不再停驻于她狼狈的模样上“这个孩子注定会成为沉初茶计划的牺牲品,用这个药丸,可以让它走得没那么痛苦。”
他往前走了两步和雪狼并肩,男人懒懒的声音传⼊他的脑海中:“我记得你的计划是挟持她来寻找王后的下落。”“魔王。”缚杀低头把玩着空空如也的药瓶,恢复成莲灰⾊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
“她帮助过她,我不过是在还一个人情。”司马宣眯起眼睛,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哼…对于一个疯女人,顺从她是最好的选择。”缚杀没有反驳,他们都心知肚明,沉初茶于秦夜来已然如菟丝子急于攀附的巨木般难以割舍。
她虽然是名义上的峰主,实际上却没有对峰內事务有过几次⼲涉和过问,所有的事情都被沉初茶包揽、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深居阁內孕育修行,秦夜来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就算笼门为她敞开,她也难以展翅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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