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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煮局
 这时从寺內钟楼上传出悠远浑厚的钟声。一个⾝穿海青、细⽪嫰⾁,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小和尚边唱边撞着:

 “南无…五台山…金⾊界,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南无…峨眉山…银⾊界,大行…大愿…普贤…菩萨;”

 “南无…九华山…幽冥界,大愿…地蔵… 王…菩萨;”

 “南无…普陀山…琉璃界,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小和尚每唱一句就用力撞一下钟,清润略带童音的妙嗓,再衬着浑厚圆鸣的钟声,简直要把梁库给听呆了。他实在觉得这小和尚了不起!让他听的从头顶一直舒服到脚跟。而且他觉得这小和尚唱的跟平时佛具商店里传出来的唱赞不太一样,象是把一些民谣的腔调融合到一尘不染的梵唱中去,多了那一点点的人间烟火,却给你一种更真‮实真‬实的触动。

 说也奇怪,梁库以前并没少听撞钟,可从没象今天这样有感觉。他越发的觉得那场“火”实在是妙,好象把他烧开了窍,不但懂得买彩票了,竟然连欣赏⽔准也大大得到提⾼!

 太终于照到观音寺墙儿底下了,先生们很准时,陆陆续续已经到的七七八八。

 可瞎先生不在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给粮库算那次命后就再也没来过。有的同行就开玩笑说,可能是在家到那个命局里出不来了。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剩下的八位先生都似乎都觉得梁库是个怪物,要不就是无利可图,反正没人愿意跟他多说话。梁库不得已,只好用出最恶俗但应该是最有效的法子了。

 “我要找个人,哪位能帮我找到他或是提供有效消息,这1000块钱就是酬金。”梁库拿出十张崭新还飘着印刷“香”的百元大钞半举在空中。

 要说每逢年节或是庙会,来观音寺算命的人还真不算少,但能一次出手1000大元的,的确史上罕见;如果再加上这1000大元是出自那个奇穷无比的梁库之手,那可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史无前列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八位先生好象并没多大反应。

 梁库忽略了一点,这些专搞心理工作的先生们,无一不是在人堆里摸爬滚打⾝经百战过来的,那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此刻都在心中劈了啪啦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小子本来穷的离谱,忽然不知道从哪弄出1000块钱来,如果不是他们见鬼,就是这钱里有鬼。所以都处在观望态度,看谁先探个底细,自己再上也不迟。反正自从那次瞎先生一役之后,都知道,别表面看这小子普普通通的没什么希奇,但想骗他的钱,恐怕没那么容易,还有待提⾼自己的专业⽔准。

 还是离梁库最近的那位先生先开场了,他向梁库招了招手让他过来,然后一声不响的把住梁库拿着钱的那只手,着太反来复去的看了好几遍,直到确定这钱是真的后,才开腔道:“你想找谁呀?”

 梁库:“听过人面风⽔吗?”

 先生:“哦,听过!听过!不就是相面、风⽔嘛!”先生摆出“这简直就是小儿科”的神态来。

 梁库:“是人面风⽔!”梁库怕他听不明⽩,又用小石子在地上写出“人面风⽔”四个字。

 梁库刚写完,就觉得⾝后上下左右响起一片嘁嘁喳喳声。好嘛,不知什么时候,剩的五六位先生都已经围了上来。从外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先生们闲着无聊聚众斗蛐蛐呢。

 在经过几个回合的过招后,梁库彻底失望了,靠!这帮家伙明显在在各尽所能的打着擦边球。

 就在梁库从失望过度到绝望,进而起⾝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个人。此人从坐的位置和摆设看,也是一位先生。不同的是这位先生似乎没什么‮趣兴‬参加这里的斗蛐蛐活动。鼻梁上的宽边墨镜,更给他增添了几分视觉上的⾼深感。梁库暗自点头:这位看起来,应该有些內容!

 “能把宅、宅的相地寻⽔之法,融合到人面相学中去,这的确是听都没听过的奇术。”

 ⾼手就是⾼手,一出手就让你知道有没有。这位先生的一句话,马上让梁库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且听你说,懂得这门奇术的人竟是位气质独特的青年人。…”先生说到这里,停顿半空,沉⼊到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中。

 “奇才!真是奇才!”先生点头默念着:“这类人大多天生异秉,或是古传秘术。象我们这些人,想都不要想能见到这类奇人的一⾝半影。我…帮不了你。”

 梁库的心刚飞升起来,就被一子给打下来了。不过幸好这位先生又补了一句:“不过相信有位⾼人能帮你。”

 梁库万众期待着!

 “省考古院的牧大师!”

 先生说出这个人名的时候,四周一下子静下来,梁库注意到了,刚才还各具表情特⾊的诸位先生们,现在忽然都变的统一起来,庄严之中再加肃穆!

 据先生低沉而又悠远的语调说:这位深居省考古院的牧大师,就是当年凭着风⽔寻脉断出无数古墓、被‮家国‬授予国宝级人物牧三文的独子——牧大师!这位牧家后代的确就象他起的名字“大师”一样,真不愧为大师级人物。

 听到这里,梁库不噤又暗自点了点头:奇人就是奇人,连名字都非同凡响!

 先生继续:据传,这位牧大师以深得⽗亲牧三文的绝学家传,但为人行事低调,淡泊名利,辞去考古职务后,潜心在家整理研究⽗亲在晚期留下的脉学秘数。至于现在已经⾼到何等程度,无人能知。只是时常听说有心善穷家在他的点拨下‮夜一‬暴富,或是怀才不遇的文人凭小说名振‮国全‬。內行人都知道,那是一种只街上观人一面,就能断出其上祖遗骨何处问题何在,稍加迁改,即刻扭转子孙运程的风⽔神术。哎!术界之人能到这个境界,离超凡⼊圣也只差一步了!

 用“目瞪口呆”和“怵然起敬”来形容梁库此时的心情,应该再贴切不过了。他真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人物。

 梁库没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牧大师在省考古院的居所,但就在他怀着万分敬仰心情准备敲门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颇让他难办的问题。

 那扇陈旧的木门上歪歪斜斜的贴着两张字条,左边一张上写着:不要打搅我!右边一张上却写着:请进!

 这两张截然相反的字条,可让梁库有点拍脑袋了。但当他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时候,脑里灵光一闪,想必这位大师每天专心研学,很怕突如起来的敲门声打断思路,所以就写上不要打搅我。而虚掩没锁的木门当然在告诉来人:请推门自进。

 梁库越来越觉得,自从那次奇迹运转后,连脑袋也越来越好用了。

 梁库尽量轻的推门而⼊,虽然动作看起来有点象贼,但静音的效果还算不错。房间里很杂,到处堆放着书和希奇古怪的象是文物的东西。完全没有出现梁库想象中的神台香烛,八卦玄关之类的摆设。但相反却更给梁库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大师级感觉。

 厅堂里除了杂不见人影,这时有说话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出来。梁库继续象贼一样蹑手蹑脚的寻声而去。

 一个瘦小枯⼲的背影慢慢进⼊到梁库眼帘。从他扎着的围裙看,这人应该不是和梁库一样的外人;从代表学者气质有点凌有点秃顶的头发看,这人应该就是牧大师了。此时他正左手拿着半截胡萝卜,右手拿着本菜谱,一动不动的看着灶上炖的一锅汤出神,

 “到底要不要放这半截胡萝卜呢?”

 人都要吃饭,大师当然也是人。梁库停住脚步,他不想打断大师炖汤思路。

 “枸杞叶虽然青⾊属木,但凉味苦应属火;”牧大师继续自言自语着:“蚌⾁寒味甘咸,又是河中的东西,应该⽔行极旺;这胡萝卜嘛,⾊⻩味甜,纯粹的土。木虽克土,但有火来生。一锅枸杞胡萝卜蚌⾁汤正好成了个木火平土局,滋补肾,好汤!好汤!”

 梁库不得不再次在心目中为这位大师加分。梁库虽不太懂易学玄机,但这些⽇子因为对本命的关注,也曾买了本周易读物来看看。他初步知道了风⽔、面相、八字、奇门遁甲乃至中医等等,都有一个核心所在,那就是金、木、⽔、火、土五行之间的生克休囚。牧大师竟然连煮汤时都在排局断卦,可见易学精神已⼊了骨髓。

 “但按我算来,半胡萝卜就⾜够了。为什么菜谱上却著明要一呢?”牧大师语调一转,象是发现了疑点:“这样一来,土行变旺,再有火生,就变成了土旺埋火反克木了。糟糕!糟糕!”

 “是写错了?还是另有含义呢?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梁库说什么也没想到这句话是牧大师转过头来问他的。显然大师早知道有人来了。事出突然,而且非梁库专业所长,自然也无法回答大师的问题。

 “你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锅汤。”大师只好自我解答:“只要五行失衡,轻则难喝拉肚,重则住院丢命呀!只因每个人的五行命局不同,有的喜土,有的忌木。汤刚好失衡透出的那一行,正巧是你所喜的还好,如果正是所忌的,哈哈,有的玩喽。所以你常常觉得吃过同样的材料却有不同的感觉,或上火或发寒,或醒脑或混沌,或‮情催‬或壮…。”

 正当梁库听得津津有味,点头不停的时候,牧大师却忽然很认真的问:“我认识你吗?”

 由于反差太大,梁库确实有点尴尬。脸微微一热:“不认识,我是来请大师帮忙的。”

 大师的眼神有些下沉:“你没看到门上的字条吗?”

 梁库老实回答“看到了。”

 “那你还进来!”大师的脸也开始下沉:“左边那张是写给生人的,意思是不要进来;右边那张是写给人的,当然自便。”

 就算梁库脸⽪再厚,现在也确实有点发慌了。正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牧大师的双眼象是看到恐龙下蛋一般,万分惊奇的直愣愣不动了。当然牧大师看的正是梁库的那张脸。

 “奇怪!奇怪!你的⾝世太奇怪了!”

 也许梁库此刻要比牧大师还要奇怪的多。

 “你家世代穷了很久,到你这一辈终于有变了。”

 梁库差点感动的要落泪了,老天对他太好了,他甚至觉得不用找到那个神秘的小子,也完全有可能解决他的问题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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