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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道别
 一提到广元古镇,朝歌很觉耳,稍一想,便回想起在翻看两大风⽔流派时,

 见过的一个地名,正是这广元古镇。

 据资料记载,广元古镇是风⽔流派中,理法派的核心地,想必历代⾼人辈出,

 惠花娘因为各种办法都尝试过,最终想到了自己所不悉的风⽔。

 只听到花娘继续说道:"刚到广元古镇不久,就偶然遇到了一位佩戴奇⽟的

 老婆婆,她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那块奇⽟的传说。就是据这个奇⽟传说,我带着

 小东子,终于找到了这里。"

 奇⽟?

 花娘语调轻声哀婉,却如同一个惊雷震动了朝歌。

 听花娘的言语,她与朝歌和梁库间的纠葛,好像全与这奇⽟有关,而此刻朝

 歌的怀中也揣着一块奇⽟。

 就不知道花娘所说的奇⽟,到底是怎样个奇法,那个传说又是如何个传说。

 花娘:"据那位婆婆说,她的那块奇⽟是祖宗留下来的,其实是块仿制品,

 真品掌握在几百年前的术界里、一位神乎其术般人物的后人手里,找到了那位后

 人和真品奇⽟,才有希望救到我。"

 所说的这个几百年前的神术人物,完全就像是在说神易,再加上那块奇⽟,

 朝歌真是越听越心惊,却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婆婆到底是何许人也,终于脫口问道:

 "能让你如此相信的这位婆婆,一定不简单。"

 自始至终,这是朝歌的第一句话。

 花娘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淡淡一笑:"虽然我并不知道婆婆的来历,但她老

 人家却是位大大不简单的人。你可知道,就是她运用风⽔的力量为小东子续命,

 才得以勉強支撑,不然我们哪里会活到今天。"

 朝歌已经把怀里的古⽟拿了出来,伸向前:"可是跟这块一样?"

 等看仔细了朝歌手中之⽟,花娘先是极度惊喜,但随后又想到,经此一战所

 受的重创,即便对方答应出手相救,恐怕也有些晚了,转而深深无奈:"看来我

 没找错人。"

 朝歌无法看到花娘的面容变化,此时心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疑问。

 当年神易为了保全坟脉不被发现,无论选址还是两族人的隐居护卫,都是极

 其隐秘的,况且自己又是随爷爷后来到省城的,那位远在广元古镇的老婆婆,又

 是怎么得知自己行踪的?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完全无法想像惠花娘是如何找到这

 里。

 朝歌于是又问:"你们又是怎样找到这里的?"

 花娘:"要说能找到这里也真是偶然,实际就在还没看到这块古⽟前,我还

 是不敢完全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就算朝歌这样聪明冷静的人,也无法猜出其中原由了。

 花娘:"婆婆说,这块古⽟和古⽟传人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各种奇象奇事

 发生。我就带着小东子像大海捞针一样游走各地,寻找奇人异象。

 "就在大概一年前路过此地时,偶然间听到了有关一场油罐奇火,和屡中彩

 票的奇人梁库。于是我就以唱戏为生,定居下来,想探个究竟。"

 朝歌真没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凑巧的事情,同时也终于明⽩了,惠花娘最初利

 用刘蛤蟆来迫网吧,完全是为了引出梁库,所以除了经济上面,其他并未对梁

 妈和小红施加伤害。

 而之所以只发现了梁库,没注意到自己,大概除了梁库把遇到朝歌一事始终

 没对外宣扬,更重要的是,朝歌一向处世不会像梁库那样⾼调。

 偏偏梁库离开省城的这段时间,谁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一⽇不出现,花

 娘就一⽇不甘心,于是就闹出了刘蛤蟆大吃回头草的糗事。

 至于后来针对自己的命蛊,一定是因为通过那次"风⽔宝地"大斗法才发

 现,很可能他们要找的人是自己。

 说到这里,花娘愧疚的叹了口气,苦笑着:"本也想直接跟你们明说这件事

 情,但是还不敢确定你们就是那古⽟的传人,二也是因为⾝为命蛊琊士,又怎么

 敢奢望你们出手相救。

 "出于种种无奈,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也算

 是我的报应。"

 一声哀叹,天可怜见,从把钱款尽数捐给慈善机构,到处处下手留情,心本

 善良的惠花娘,所做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爱上的人偶,出⾝命蛊琊术世家,真只

 怪生错了地方,投错了胎。

 此刻已经把整个事情首尾说完,花娘就像了了件心事,幽幽道:"花娘所做

 的事,罪有应得,如果想要惩罚我们,就请动手吧,唯一的企求就是能让我和小

 东子同时死去。死后野火一把,扬灰一处…"说着,俯首躺在了小东子的前。

 让花娘说什么也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闭上眼睛,准备和心爱的小东子一同死

 去的时候,却听到朝歌的话声:"正与琊,全在这一心善念,也许事情还有救。"

 花娘一时还听不懂朝歌的话意,直到睁开眼,看到朝歌递过来的掌中古⽟时,

 真不敢相信朝歌不但不惩罚人人唾弃的琊士,竟然还肯出手相救,在那瞬间,眼

 神闪,欣喜若狂。

 朝歌曾试过,在自己的手上把这三块古⽟合并,就会与⾝体间相互融合,产

 生出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心想,如果把合并后的古⽟,放到小东子的⾝体上,也许会产生意想不到

 的奇迹。于是便又试着把古⽟合并后,轻轻放在了已经气息奄奄的小东子前。

 但遗憾的是,无论花娘如何在期待中度过一分一秒,那三块合成圆碧的古⽟,

 仍是不见有丝毫异常变化。

 朝歌更是不解,古⽟一到了小东子的⾝上,不但没有了自己手上的奇异变化,

 而且连原本的润⾊盈盈,都变得黯淡无光。就像是个独特的生命体,只有对朝歌

 一人才能发出生命的活力。

 看着迫切焦心等待的花娘,朝歌不得不说道:"也许只有找到那位广元婆婆,

 才可能知道这古⽟的究竟用处。"

 花娘一下子绝望了,无力的惨笑着:"我和小东子一步步支撑到今天,命力

 已经在朝夕之间,就算还能找到那位可遇不可求的广元婆婆,恐怕我们也绝对等

 不到那一天了…"

 说完,花娘又重新慢慢把头俯在了心爱人的前,已经没有了奢望,相反露

 出一脸的幸福笑容,凄美的让人不忍再看。

 朝歌默默的拿起了两人的手,用強大的术力,把两人体內正在渐渐虚弱消失

 的五行命力汇聚一处,強行发起来,这样他们就会在短时间內像正常人一样恢

 复过来,但这种状态只能维持一天,然后就像生命中的昙花,用最美丽的一现与

 世永辞。

 此时此刻,这是朝歌唯一能做到的,也是最后能做到的。

 剧烈的术力发下,花娘渐渐恢复到往⽇的生命活力,与此同时,她也听到

 了小东子腔里,那颗渐渐发振动起来的心。

 猝不及防的,小东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从睡梦中醒来,轻轻一声

 "花娘"后,两人深深相拥。

 朝歌收起古⽟,转⾝走出,背后轻轻关上的房门,把一对有情人留在了瞬间

 的永恒。

 房外,两片残叶飘落,一轮红⽇当空。

 常疯子一直没有醒转,等到朝歌回来,他还是那样昏天昏地的昏着。

 这之前,梁库和牧大师吵吵闹闹、七手八脚的几乎用尽了办法,但全都无济

 于事。

 而且就在朝歌刚回来不久,常疯子的耳朵开始慢慢往外流⾎,看来这次对他

 的双重重创,严重非常。

 如果再这样一直拖下去,恐怕正渐渐耗尽命力的常疯子,再也无法醒来。

 唯一‮醒唤‬他的办法,既要保证对他产生出⾜够的刺,又不能在已经受损严

 重的体內雪上加霜。

 朝歌想到了自己的八字,曾让常疯子拍着脑袋喊头痛的八字。

 牧大师稍稍垫⾼了常疯子的头,梁库找来棉纸把流出来的耳⾎擦净,朝歌微

 微低头,开始念出了自己的八字,语气平缓,字字清晰,终于在念过五遍的时候,

 常疯子的脸有了一丝菗动。

 朝歌未作停顿,继续不停的念着,常疯子的脸越发菗动起来,忽然在一口⾎

 涌出嘴角后,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

 常疯子眼神茫的像是个沧桑的‮生新‬儿,在每个人的脸上努力寻了一遍,最

 后停在了朝歌脸上。

 "朝歌!"

 以从来没有过的语气,第一次喊出了朝歌,醒转的常疯子已经没了一丝疯气。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

 还没说完,常疯子又一口⾎涌出来,显然已经清醒的他,记忆上还不能完全

 恢复,每每努力回想起一件事,都要付出一成命力的代价。

 常疯子抓住朝歌的手,艰难的在上面写了一个字,这回梁库看得清楚,几乎

 和牧大师同时脫口而出:"牧?"

 梁库已经忍不住:"你要找的人姓牧?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就是朝歌?"

 常疯子笑了,他只看着朝歌:"你知道吗?我也姓牧,为了这一天,我们等

 了快五百年!"

 朝歌的心跳,不同寻常的开始‮速加‬了。

 常疯子语速缓慢艰难:"快…五百年了,除了神易,没人知道牧氏还有我

 们这另外一支。

 "可,可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常疯子神⾊忽然变得忧郁,強迫回忆中又

 一口⾎涌出,仍艰难说着:"为了等你出世,我们这一支远离祖脉不问世事,可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神易灭世后不久,我…我们这一支的人,就开始疯疯癫癫起

 来…"

 朝歌马上想到了有着类似遭遇的五行六甲两族人来。

 奇怪的是常疯子的术力风格,并不是可以导致命局畸变的阵衍,为什么也发

 生了这样意想不到的突变呢?

 再有那提前启动的大局,和地胎开启后灭掉两族人的诡异杀阵,这中间究竟

 隐蔵着什么可怕真相?

 常疯子缓了几口气:"这种变故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块祖脉坟局被人…

 被人做了改动…"

 如果牧大师能听明⽩他们在说什么,他就能体会到朝歌此刻內心的震惊程度

 了。

 神易是何等人物,能不知不觉在他亲手设计的绝世坟局中任意改动的,又是

 怎样的可怕人物?具备那样惊天神技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由于牵动过度,常疯子连续吐出几口⾎来。

 朝歌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有命之忧,便有意让常疯子先休养好再说。

 常疯子却紧紧抓住朝歌的双手不放:"如果今天不说出来,恐…恐怕再没

 机会说了!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完好保存一样东西传…传给你…"

 三双眼睛都在急切的盯着常疯子,只不过朝歌更想知道,要传的这样东西,

 是否能揭开全局。

 常疯子却不说话了,紧皱眉头,好像在极努力的想着那样东西,可没等想出

 来已经连连呕⾎不止了。

 朝歌心念急转,忽然就想到了那三块古⽟,即便可能这与常疯子想的无关,

 但这样重要的遗物,说不定能帮助常疯子想起什么东西。

 却没想到,常疯子刚一接过三块古⽟,便猛的坐了起来,豁然彻悟般大笑:

 "哈哈,我终于想起来了!我要传你的东西,正是与这古⽟有关,你只有掌握了

 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记好了:齐伯壬

 子…"

 更没想到的是,就在常疯子大笑着还没说完最后一句,须发俱颤,两眼一瞪,

 就此命力嘎然而断。

 望着表情未改、坐姿没动、却已经命绝气断的常疯子,三个人都成了石像。

 很可能对全局最至关重要的一个人,就这样一鸣惊人的去了,但却还没来得

 及说出一族人奔波了几百年的来意。

 那句只说了一半的"齐伯壬子",究竟有怎样的涵义呢?那一定就是开解大

 局的关键。

 朝歌怀着沉重心情,选了处好⽳,埋葬了这位有点可爱、又有点可悲的牧氏

 族人。

 虽然常疯子的溘然而逝,让全局真正的陷⼊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境

 地,但他所留下的两个线索,却给了朝歌新的提示。

 曾一直让朝歌无法理解的灭掉两族人的杀阵,现在多了一个解释的可能,但

 大局如果真的被人改动过,又给原本已经雾深锁的大局,添了一层诡异的杀机。

 最后就是那三块古⽟了。

 "你只有掌握了那样东西,才能开启古⽟,才能真正成为冠古绝今的神易!"

 常疯子最后这句话仍然响在耳畔,他所要传给朝歌的那样东西,似乎永远随

 他而去了。但至少再次证明了这三块古⽟的关键。

 而眼下,广元古镇的那位神秘婆婆,成了唯一的一条线索。

 又到该上路的时候了,大局一起,天下皆动。沉寂蛰伏了几百年的术界之争,

 再次风起轮转了。

 牧大师忽然心⾎来嘲的想跟朝歌合个影。

 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牧大师,也许感觉出了朝歌这次所去的凶险。

 但也许真如他所说:自从朝歌出生到现在,只那张爷孙三人的黑⽩照外,就

 再没一张单独的⽗子合影了,他觉得很亏,所以他一定要跟朝歌合个影。

 至于到底是哪个理由,只有牧大师自己知道。

 朝歌请来了一位很出名的摄影师,牧大师却忽然说没准备好,就跟朝歌商量

 三天后再拍,他要练习在照相的时候笑,因为那群老哥儿们,说他这张老脸笑起

 来能把小孩子吓哭。

 于是,牧大师在这三天里,除了每天三餐使出了毕生绝活给儿子做饭吃外,

 还一有空就对着镜子练笑。

 不笑不要紧,一笑吓一跳,牧大师还真的发现自己笑得很难看。

 他就更努力的练笑了,自己练怕不标准,每次练好一种自认为很不错的笑,

 就去笑给观音寺前的那群老哥儿们看。

 老哥儿们就很实话实说的劝他:都这把年纪了,别没事找事的跟自己过不去!

 可牧大师的倔脾气上来了,他一定要笑出个样子给他们瞧瞧。

 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脸部神经快被‮磨折‬得集体罢工的时候,牧大师的笑终

 于颇见成效。

 他很得意的笑给老哥儿们看,这回老哥儿们服了,服的不是笑,而是牧大师

 少见的倔。

 第三天到了,摄影师架起了相机,拍照前牧大师梳整了一遍,又拿出那个经

 典笑容给朝歌看,问儿子:这笑容不错吧!

 朝歌微笑。

 牧大师就保持着这个笑容和朝歌并肩站在一起,摄影师调好焦距,打开灯光,

 摆好位置,就在快门按响的一刹那,牧大师却忽然哭了。

 和朝歌正相反,梁库怕老妈和阿红担心,并没准备实话实说,一切都在不经

 意中悄悄的进行着。

 他买了颗全城最大的钻戒送给阿红,阿红的脸就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推推却

 却,言又休。

 梁库就笑,别担心,送钻戒不代表求婚,就是看每个女孩都喜,就凑合买

 了个送你。要我看,这跟碎玻璃没啥区别。

 这么一说,阿红的脸唰的一下又了起来。

 梁库带着老妈去逛街,回来又跟着老妈一起摘菜、拌馅、包饺子。

 老妈悄悄趁梁库不注意,包了一个大枣在饺子里,等阿红回来了三个人一起

 吃,按着风俗,谁吃到了,谁就是喜事临头,当然这个喜事在梁库和阿红来说,

 一定是早早结婚生子了,所以这个饺子一定要包得大一点,馅多一点,一定要让

 梁库和阿红吃到。

 梁库早偷眼看到了老妈的举动,为让老妈⾼兴,又趁着老妈不注意,多包了

 七、八个大枣在饺子里,这样就可以确保自己或是阿红能吃到了。

 可没曾想,不知情的阿红一连吃到三个包了大枣的饺子,阿红是知道这风俗

 的,每次咬到必然⾼兴的叫出来。

 可她却不知道梁库作了弊,惹得老妈先是⾼兴后是怀疑,怎么多出这些个大

 枣来?一定是梁库这小子⼲的好事,注定这一餐是充満了连笑带骂的天伦家宴。

 就在悄悄关门离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梁库忽然有一种再看一眼老妈和

 阿红的冲动。

 两个青年再一次踏上了解局之路。

 与上次离开稍有不同的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后的城市凝望许久,好像有

 了什么预感,他们这一次踏上的,也许真的是一条没有回头路。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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