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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尸三变(下)
 车库內的人,除了朝歌、阿志、史潜三人外,其他人对整个过程的知晓仅限于阿志的讲述,全当故事听了,了解的并不多。

 他们对于朝歌提出的疑问,更是不知所以然。

 梁库等人还有老张凑在一起,看看朝歌,又看看史潜,既像听评书似的等着下文,又像是在听史潜的临终遗言。

 朝歌一直看着史潜,也在等着回答。

 低着头的史潜好一会才抬起头,扶扶眼镜又是那样一笑。

 “你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吗?”

 然后他看了一眼骷髅人⽪似的阿志说:“他看见过,我真正犯病发狂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做了什么。

 “那具女尸里的隔膜是我早就想吃的,也许习惯成自然,我就拖出了那具女尸,也许这么多年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除了隔膜,我还对尸体的其他部位也有了‮趣兴‬。呵呵呵,呵呵…”在史潜的呵呵笑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起了一⾝⽪疙瘩。

 本以为命在旦夕的史潜临终前,良心发现因此才坦⽩忏悔,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不但没有丝毫悔意,相反的还很享受。

 在呵呵诡笑中,人魔史潜再次病发,这一次他没再过来,带着一张扭曲的脸,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望着史潜因菗搐而卷成一团的尸体,众人都愣了一会没有说话。

 朝歌则是稍感遗憾,如果史潜再活片刻,也许可以再问他一些问题。

 梁库忽然用手指弹了一下铜震。

 “史老魔,最后让你听两声,就当是送你一程了,到了那边好好过⽇子。放心好了,你的宝贝铜震,我会替你好好保管的!哈哈!”

 接着梁库又走到还在发愣的阿志⾝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呵呵,我总算明⽩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老实说从一见到你,我就没当你是个好人,现在总算澄清了。对不住了啊!呵呵!”

 被梁库这么一搅和,气氛为之一振,众人轻松了许多。

 可这一轻松,肚子却又闹腾起来,古傲已经饿的肚⽪贴脊梁了。

 门卫老张刚才一直在听,都没有说话,临到史潜咽气才终于说了句:“贪污受贿,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可爱的老张,耳朵已经背到这种程度。

 不过他似乎听懂了众人在吵饿,弯往外走,要去给大伙做点吃的。

 梁库逗趣说,不是老张听懂我们吵饿了,而是他老人家自己也饿的快不行了。

 这边安顿一妥,朝歌就陪老张去门房,那里情况不知道怎样了,如果缺人时间过长,怕会引起外面经过的人怀疑。

 临走前把阿志那支手给梁库,朝歌总觉得这东西还是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全安‬。

 朝歌和老张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车库向门房去。

 他们快要到门房时,突然发现门口有几个大汉,在探头探脑往门房里看。

 朝歌反应机敏,一闪⾝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老张却没看见,自顾自的低头往前走。

 朝歌不噤捏出一把冷汗,看这几个大汉目光闪烁,想必一定是四处寻找自己的术人。

 如果放他们进来,老张再按自己的理解,说馆里员警在办案,非引起几个大汉的怀疑不可,那可就糟了,但他想阻止老张时已经来不及。

 几个大汉隔着门大声呼喝老张,老张耳背听不到,还是往自己的小屋走,直到发现巨⽝挣铁链才看到大门后的几个人,他这才走了过去。

 对了半天话,几个大汉都累出一⾝汗,也没问出个究竟。

 问话的大致內容,无非是看到几个外地人没有,尤其是一个微瘦个子⾼却有点冷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当然指的就是朝歌。

 老张却不管你怎么问,反正他来回都是一句话:“回去吧,今天馆里不办公!”

 几个人终于知道,这老头耳朵不是一般的不好使,简直跟聋了没什么区别。

 有的就开始唧唧歪歪,嘴里不⼲净了,见老张还是没任何反应,看来是真的耳背,又朝门‮劲使‬往里瞧了瞧,也没见什么异常。而且这么大的园区要想搜那还不是浪费时间,于是就骂骂咧咧的往别处去了。

 朝歌收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想走出来,却忽然听到老张透过门喊那几个大汉:“喂,等等,我有点事要跟你们说。”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琊笑着像是看到了点希望,一起又走回来。

 其中一个人堆笑道:“老头…老师傅,什么事啊?是不是看到那伙外地人了?”

 此刻朝歌的心又悬了起来,心念飞转,寻思着,一旦门卫老张无意怈漏了己方这几个人,该如何紧急应对。

 就在几个大汉的期待与朝歌的担心中,老张透过门,对着把头凑过来的几个大汉大声道:“要是家里有人死了,别急着往馆里抬,怕是明天也办不了公。”

 几个大汉差点没背过气去,狠狠骂道:“我呸!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聋子,你们家才死了人呢!”说着抬脚猛踹门。

 门卫老张一脸懵懂说:“有话好好说,年轻人,家里死人伤心归伤心,可也别踹门呀!这可是公家财产!”

 大门里闹的正,这边的朝歌却忍不住乐了,他很少这样会心的乐,亮贝一样的牙齿在光下格外养眼。

 几个大汉,门也踹了、人也骂了,其中一个年岁稍长的人,见跟一个老聋子这样纠下去实在没趣,便劝几个哥儿们办正事要紧,几个大汉又骂了几句才告散去。

 等几个人走远了,朝歌才走出来。

 门卫老张正在‮摩抚‬那头巨⽝,巨⽝则一改凶态,‮头摇‬摆尾的往老张⾝上扑。

 老张‮摩抚‬它再三,可以看出疼爱之情,好一会才回⾝去房里煮饭了。

 朝歌绕过狗,凑到门前往外窥探,回⾝的时候他吓了一跳,那狗并没像往常一样,像是要吃人似的望着朝歌,而是冲着朝歌‮头摇‬摆尾,嘴里流出好长的口⽔。

 朝歌心里纳闷,就在今天早上,巨⽝还要吃人似的对着他,现在怎么忽然如此亲匿?

 巨⽝还在‮头摇‬摆尾,口⽔长流,鼻子不停闻嗅着朝歌。

 难道是自己⾝上的什么味道让巨⽝非常喜好?

 朝歌闻了闻自己的⾐袖,还可以隐隐闻到些尸体整容间那种尸⾁腥臭气味。

 他不噤眉头一皱,这狗该不会是喜这种气味吧!

 忽然他心里一惊,想起一个相同的细节。

 巨⽝曾经对冒充馆长的阿志也这样过,现在想起来,当时阿志被吓个半死,很明显他隐蔵在殡仪馆期间与巨⽝很生疏,难道当时阿志⾝上也残存了这种尸⾁气味?

 朝歌越想越不对,要知道,之所以自己⾝上还残存着尸⾁气味,那是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气味浓重強烈,而且他在地下室停留的时间不短,所以气味才残留在⾐上,久久不去。

 可是昨天那具女尸则是刚刚剖开,一是气味没这么浓烈,二是地下室阿志与史潜只是极短时间的厮斗,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况且阿志从办公区听老歌金曲到带朝歌去取葯布,中间又过了那么长时间,即便带出一点尸⾁味,也早该散的⼲⼲净净了,巨⽝又怎么可能那样亲匿的闻着阿志流口⽔呢?

 那只有一种可能,阿志在与朝歌碰面前不久,一定与剖开的女尸,近距离接触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换一个说法,也就是很有可能,女尸就是阿志亲手剖开的。

 再联想一下史潜临死时那种歹毒的笑,还有这狗的古怪喜好,朝歌一下子全明⽩了。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

 朝歌急了,他再急的时候也都是快步而已,可现在他开步跑了,他要以最快的时间赶回车库,晚了就怕出了天大的不测。

 朝歌第一脚踏进车库的时候很安静,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倒在地上睡着了。

 他试图弄醒梁库,但怎么推都不醒,再去推了最轻的房东老太,仍是不见反应。

 他知道已经发生了不测,正准备动手去碰阿志的时候,忽然听到两声咯咯怪笑,一直装睡的阿志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把朝歌临去时给梁库的手

 朝歌不懂所有人怎么了,⾝体没伤口却昏睡不醒。

 阿志笑着:“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吃了稍稍过量的安眠葯。”

 “安眠葯?”朝歌有点不解。

 “没错!就是安眠葯!”

 阿志得意的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一时从哪里来了那么多安眠葯?”

 朝歌正是这样想。

 阿志表情忽然一黯。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瘦吗?比二十年前的我,⾜⾜瘦了三十公斤,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自从开始追踪史潜,我就逐渐患了失眠症,每次⼊睡都要依靠安眠葯,由于长期服用产生的抗葯,葯量越来越大,但睡眠却越来越少,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咯咯。”阿志忽然又笑了。

 “不过这么多的催眠葯素在我体內也有个好处,那就是让我在这位老太太用的什么梦什么丹下,可以顺利蒙混过关,而且还博得了你们的信任,咯咯。”

 朝歌心內猛揪了一下,千算万算,却漏了这么重要一关。

 最初在得知阿志是假冒馆长的时候,朝歌就曾闪过疑念,既然是假冒的史馆长,怎么会在房东老太那么厉害的遣梦丹催眠之下,还能说谎呢?

 全是因为他一直以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地下室的那具女尸上,才造成如此致命的疏忽。

 阿志忽然皱起眉说:“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你这么快从门房赶回来,而且看样子已经提防我了,你又是怎么发觉我的?”

 朝歌说:“狗!那条闻出你⾝上尸⾁气味的狗!”

 阿志一愣,随即有点不太相信的看着朝歌。

 “聪明!你的确很聪明!是我见过的所有年轻人中,最细心聪明的一个!不错,那具女尸的确是我剖开的…”

 阿志的眼神忽然有点茫,有点悲哀。

 “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曾是年轻有为、大名鼎鼎的‮人私‬
‮探侦‬,最后沦落到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呢?”

 阿志开始愤恨,朝歌甚至能听到他的咬牙切齿声。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史潜!他毁了我的一切,让我在一次次绝望中彻底崩溃。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我要吃了他…咯咯!”

 阿志又笑了,他在对着自己笑。

 “二十年了,二十年⽇夜的追踪,让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我。咯咯,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过,或是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尤其是在一个人见到死尸的时候,我就会用刀割,一点点的割,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咯咯,那片隔膜在哪里…”

 灿烂的太虽然正静静照在车库的屋顶上,库內却让人寒到骨子里。

 阿志好像完全陷⼊到一种痴状态,时而哭时而笑,森恐怖的一张脸,看起来又有点可怜。

 朝歌现在本可以施展隐⾝术,把阿志手中的夺下来,但此刻阿志的口虽然放下来了,却正庒在梁库前,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心志失常的人,任何意外都可能发生,更何况朝歌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他要等,等待一个真正可以出手的机会。

 “哦对了。”

 阿志忽然想起什么,一脸清醒,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既然你这么聪明,再帮我好好想想一件事。史潜一直处心积虑的想除掉我,但为什么刚才临死前,却没有当众揭发我呢?要知道,他拖着已经被击昏的老张进到地下室的时候,正撞到我在那里发狂分尸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阿志自言自语,陷⼊了沉思。

 就在刚才朝歌回想到史潜临死前那歹毒的笑,再把这所有的前前后后连起来,他就已经明⽩了史潜用意。

 如果按正常表现,作为二十年来无不⽇⽇夜夜,都在恨不得把史潜碎尸万段的阿志,在寿⾐冥纸仓库发现史潜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拔开火了。

 可他没有那样做,是因为他发现一个反常的地方。

 按照以往,当史潜知道他被阿志发现行踪的时候,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可这次不但没逃,而且是在受了重伤的情况下留了下来。

 再有种种古怪的镇子,还有莫名闯进来的朝歌一行人,这让阿志隐约感觉到其中必有重大原因,所以他决定按兵不动。

 当阿志在车库內,终于亲耳听到史潜说出那个重大原因时,所闪过的一丝惊喜贪婪,并没逃过史潜的眼睛。

 史潜料定已经一无所有的阿志,一定会打朝歌的主意,已经无葯可治即将死去的他,再多揽一个罪名也无所谓,更重要的是,他这样做就可以让阿志在众人面前取得信任。

 这样一来,双方斗起来才有趣、才惊险,反正无论哪方受创,他史潜都会在曹地府笑的很甜。

 朝歌虽然已经明⽩此中原由,但却绝不能说。

 “为什么呢?究竟为什么呢…”

 自言自语中阿志慢慢抬起头,忽然笑了。

 “该不会是史潜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特意送份大礼给我?知道这些年来我被他害惨了,用你这位万人渴得的神易后人来补偿我?”他说着直直看向朝歌:“哈哈,幸亏我抢了先机,要不然可要辜负老史一片好意!”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做个易吧!”朝歌的直接让阿志稍稍一愣。

 “哦?说来听听。”

 “你放了这些人,我跟你走。”

 阿志笑的很可爱:“嘻嘻呵呵,我阿志虽然可能精神有时会短路,但脑子还算好用。你跟我走?”

 说着他指着昏睡的几个人说:“没了这几个护⾝符,我担心没走两步,就成了我跟你走了!这样吧,我出个主意,你把这几颗安眠葯吃了,你睡倒,我放人,成不成?”

 讨价还价、连篇废话是朝歌最厌恶的,可现在没法子,为了等那个机会,他只能拖。

 “不就是想知道宝蔵吗?我们好商量。”

 阿志笑说:“什么宝蔵腹脏的,我可没史潜那样蠢。我只认现钱,镇上多的是想找你的人,只要你在我手中,那还不想换多少就换多少?嘿嘿,对不起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票,我要把我这些年来的损失全都补偿回来!不!是加倍的补回来!哈哈…”说着,已经神智有些癫狂的阿志,哭哭笑笑又唠叨起这些年的苦⽇子。

 这时门卫老张提着烧好的饭菜走进来,在阿志⾝边停下。

 阿志哈哈大笑:“不但有饭吃,还又送来一个⾁票!”说着就用柄砸向正在弯盛饭的老张。

 可就在柄距离老张的头,还剩一片头⽪屑那么薄距离的一刹那,三个人发生了闪电般的变化。

 如果放慢看,老张丝毫没改变体态位置,只是靠近阿志一侧的右手,就那么稍稍一动,与之配合紧密的,是阿志的嘴角微微一咧。

 朝歌则一个箭步了过来,一把夺过阿志手中的,抵在老张的脖子后面。

 朝歌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三人的三个动作完成后都不动了,像是摆好了‮势姿‬等着拍照。

 阿志此刻感觉自己好像轻飘飘的,‮腿双‬离了地,他还在纳闷,自己这一砸也没用多大劲呀,怎么会把自己给反震起来呢?

 他低头看,结果‮腿双‬还真的离地悬着呢,不过就是有点怪,有很多红⾊体,像⽔柱一样顺着‮腿两‬间往下流。

 阿志顺着腿往上看,一铁钩子顺着肚脐眼深深的钩了进去,自己就像挂⾁一样被提了起来,不过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这铁钩子为什么是握在驼背耳聋的老张手里?

 老张怎么会有铁钩?

 老张的铁钩怎么钩在阿志的肚子里?

 老张是谁?

 这些疑问一直到阿志神智渐渐模糊,瞳孔慢慢扩散,生命缓缓终结,他也没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三人的‮势姿‬还维持着,只不过阿志的头已经无力的垂下了。

 朝歌打破了沉默。

 “我一直在等你。”

 “我却没想到。”

 “你是术界中人?”

 “…你打算一直这样说下去?”

 朝歌看了看阿志还在汩汩流出的⾎,就快要淹到自己的脚面了,他握紧手往后退了一步:“请慢慢向后退三步。”

 老张很听话,已经完全不聋了,慢慢向后退了三步,手中提挂的阿志像是纸做的,老张走起来竟然跟平时没有区别。

 “再慢慢放下他,千万别妄动,我朝歌还没向老人开过。”

 老张还是很听话,慢慢又垂下手“咕咚”一声,阿志的尸体掉落在地。

 朝歌说:“我别在门房的那片草叶是你换的,史潜所蔵仓库门阶上的野草籽也是你放的。你一直在坐山观虎斗。”

 老张想了好一会说:“我哪里出了错?”

 朝歌:“是你最忠心的伙伴出卖了你。”

 老张有点不太相信:“你是说…狗?”

 朝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死人⾁感‮趣兴‬的狗,如果猜的不错,女尸缺去的那块肝脏就是你装晕在地下室,趁没人注意时取走的。”

 老张低下了头,颇自责的叹了口气。

 “哎!都是我把黑背惯坏了!我早发现史馆长有偷吃死尸肚里隔膜的怪癖。头天夜里开膛取割,穿好⾐服第二天就火化,神不知鬼不觉,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也是我好奇,觉得这人是万物之灵,人⾁也一定是好东西,不知道我的黑背吃了会不会更壮实、更有灵气。有一次在史馆长剖完尸离去后,我就顺便也割了块內脏喂狗。

 “真没想到黑背这一吃就上了瘾,反正这事情又方便又隐秘,我就一直这样喂下去了。哎!都是我把它惯坏了!”

 看老张的语气神态,真的让人很难想像,他此刻正在说的是一件令人浑⾝发抖的恐怖尸事。

 此刻的朝歌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人就那样面对面静立。

 过了好一会,老张看了看已经渐渐西斜的太影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上路了。”他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朝歌第一次有点听不懂话。

 本来一直很听话的老张竟然向前走了一步,说:“我们该上路了。”

 命运就像強奷,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

 工作就像轮奷,你不行了别人就上;

 生活就像‮慰自‬,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双手;

 学习就象叫,既要出钱还得出力。

 该贴无奖惩

 头衔:六道—落叶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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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2006-01-0311:23:33第133楼

 第十章别有洞天

 “去哪里?”朝歌也只能这么问了。

 “到了就知道。”

 老张居然还有‮趣兴‬打哑谜,而且还又上前一步。

 朝歌举起手,他真不想事情发展到开的地步,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面前这个老张绝对是个可怕的对手,也许不开,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正犹豫着,忽然眼前一花,朝歌觉得手腕微微一⿇,手已经钩在老张的铁钩头上。

 朝歌心里一惊,急忙往后撤,却发现老张看都不看他一眼,也没再进,而是提着钩背着手,有如闲庭散步似的,向昏睡在地上的几个人走去。

 他嘴里念叨着:“嗯,这个小子应该也带走,看起来好像跟神易家族有很深的渊源。”

 朝歌一听就知道老张说的是梁库,心下更急,刚才已经被阿志挟持一次了,现在可不能再来一次。

 他脚下用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也不懂得什么武术章法,抡圆了拳头就向老张砸去。

 不想老张就像又聋而且瞎了似的继续往前走,等朝歌的拳头就快要到时,不紧不慢的把手一抬,铁钩尖正不偏不倚对准了朝歌的拳头。

 朝歌已经来不及收回,可这样砸下去,自己的拳头势必要被穿在钩子上。

 千钧一发间,老张忽然又把铁钩收回来,步态仍旧悠然,似有些歉意的说了句:“哦,差点忘了你不会武功。”

 对比如此悬殊,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没了斗志。

 朝歌正相反,越是如此,越是起一腔英气,他脚步一,施展开隐⾝术向老张袭来。

 这回老张终于停了下来,不过神态依然,让朝歌更加震惊的是,自己每移一个角度,老张都恰到好处的也把头一动,正好破了盲点。

 朝歌连试几次,都没能逃出老张视线。

 老张点点头说:“这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阵衍术其中的一种吧?嗯,不错!只是好像还缺了点什么。”说完他想了想,最终没能想出什么,于是又回头向梁库走去。

 朝歌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了,这可真是出道以来最窝囊的一次,但不管怎样,还是运⾜了力向老张发出最后一击。

 结果连朝歌自己都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山崩海啸的这一击,被老张轻描淡写的一挥,人就轻飘飘的飞起来,然后落在地,不过显然老张不想伤到朝歌,因此他并无重创。

 老张已经走到杂无章昏睡的人堆前,在朝歌冒火的眼神下,低头伸手抓了梁库的⾐领子。

 就在这时,谁也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像是昏睡的房东老太,猛地把双袖一挥,两股毒烟已经弥漫在老张眼前。

 原来,跟阿志体內安眠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是,房东老太平⽇接触各种葯物,毒素⽇积月累,可以说自己对葯物已经有相当的抗拒力,所以她提早醒来,在袖口暗暗点燃了丹香,伺机攻向老张。

 老张只觉眼睛一⿇接着一痛,知道不好,惊呼一声倒飞出去,反手把铁钩向房东老太掷出,力道惊人,竟然穿透木门后还是镶⼊到老太太体中。

 老张遁走后再也没回来,是死是活不得而知。

 房东老太伤势过重,眼看活不多时了,她样子极是忧虑地望着朝歌,倒不像是担心自己,颤声道:“这个人太过神秘強悍,我担心…”

 朝歌目光闪烁,刚中渐柔。

 房东老太摸着镶在前的铁钩说:“这钩子形体独特,让我…让我想到了八门中的死门。”

 朝歌心头一震,一下子想起房东老太曾讲过的八门掌故。

 他暗暗惊叹,如果老张真是八门中人,那八门的力量真是令人生畏,而且他们隐蔵如此之深,显然早已经遍布全镇的各个角落。

 他就只是有一点不明,既然八门有如此惊人力量,为何迟迟不出面?

 如果八门出面,不需要太多人,就只要一个老张就可全平,但他们却为什么不出动呢?就算这个老张,也还是朝歌等人自己撞上的。

 如果说老张不是八门的人,他又属于哪个门哪派呢?

 一时难解,朝歌无语。

 房东老太似乎也正是担心此处,几次言又止,好像有什么极挂念又不好开口的事情。

 朝歌没有说话,只是极重而轻的点了点头,房东老太一直在用生命保护大家,朝歌虽然不说,心里却着实感动,此刻老太的任何未了心事,只要他朝歌活着,就一定会办到。

 就在房东老太决定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气息不畅了,她紧握着朝歌的手,用尽最后一点命力喊出一声:“小…小闯!”然后便睁眼西归了。

 等所有人醒来后,都对刚才发生的惊变感到害怕。

 原来一直没与八门的人接触上,还以为那几乎是个不存在的传说,现在终于见到了,而且比想像中还要可怕。

 当看到房东老太的尸体时,众人纷纷低头无语,要论感情有多深还谈不上,但这一路来出生⼊死的相伴,现在她猛的去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古傲的心情就更复杂了,着实还真有点伤感,毕竟一口一个烟叫了这么长时间,而且他能感觉得出,别看老太太重视朝歌,但感觉跟自己更靠近些。

 虽说那些甜话,大部分都是古傲随口说的,为的不过是老太太的诸多宝物,但时间一久,心里竟有一块是软的。

 古傲有时候很痛恨自己的这个缺点,因为他觉得自己很难成为一个真正的骗子,就是因为自己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总有一块是软的。

 伤感之后,众人又纷纷对老太太为何临终时喊出小闯,进行了各种猜测与联想。

 他们一致觉得,小闯一定与老太太有什么至亲关系。

 吴姨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还记得当初要把小闯留在地室时,老太太给小闯准备的那个包袱吗?那里面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当时我还觉得奇怪,老太太对任何人都是冷得能出冰,对小闯怎么却这样细心周到?”

 小叶也紧接着:“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刚进小楼的时候我还奇怪着呢,怎么小闯每年寒、暑假都来这里?我看比武只是借口,来看老太太才是真的!”

 梁库不同意:“不对不对!凭我对小闯的了解程度,那孩子不会撒谎,而且据我知道,他真的就只是来比武,没提一句跟老太太有关的话。”

 古傲不失时机冷嘲热讽:“真是一对好兄弟,恐怕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吴姨若有所思:“可能小闯这孩子,还并不知道老太太就是他的什么至亲,也许老太太不想再让后辈人有涉⾜术界的了。只有真正为人⽗⺟做了长辈才知道,他们最希望自己的后辈一世平安,而不是轰轰烈烈功成名就。”

 吴姨说完不自觉看了一眼小叶,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呢?

 怎奈人活在世,很多事情自己做不了主,就像炼烟老太千方百计不让后代涉⾜术界,但最终还是没能避免。

 老王更是认同,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做⽗⺟不知养儿心。

 朝歌也想到以往一个细节,当初小楼中所有人,被烟自清的幻真丹逐一所时,他模糊记得自己最后陷⼊幻境前,房东老太好像在⼊幻中也说了句小闯。

 总的来看,两人的确关系非同一般。

 如果照这样说,老太太极力带大家闯出去的确也只有这一条路,另一个原因,恐怕就是希望自己这部分人的突围会引开术人们的注意力,让躲在地室里的小闯更‮全安‬。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从隐蔵至深的老张可以看出,如果他真是死门中人,就说明八门的人对古镇的渗透和隐蔵,远超乎朝歌想像。

 很可能自己这几个人的行动时刻,已在八门的监视之中。

 至于为何他们现在还不出手,原来推断八门是想利用杂界术人与朝歌斗个两败俱伤,同时又可试探出朝歌的斤两,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另外的什么原因。

 但不管如何,再这样下去,小闯的蔵⾝之地迟早也要被发现,这也是房东老太的担心之处。

 况且消失而去的老张不知道是死是活,殡仪馆更是不能再留。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先回小楼探探情况。

 出发时机还是选在晚上,现在已经是⻩昏时分,吴姨把门房老张剩下的一点米做了点稀饭配碱菜,众人围在一起,算是在殡仪馆吃了最后一顿饭。

 老王和蝎子眼通过这两天的休养,恢复了许多,可以行动自如了。

 梁库就更不用说,除了几条刀疤,几乎跟往常没什么区别。

 大伙不噤对遣梦丹的奇效纷纷惊叹,一直以来都感觉这些烟丸诡异恐怖,剧毒非常,没想到竟然还可以治病,赞叹之余又不免想到房东老太。

 说也奇怪,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觉得她冷冷难以接近;现在不在了,好多地方又觉得老太太像个严厉的长辈在呵护他们。

 尤其是烟术奇妙的老太太这一走,让众人顿时觉得缺了一个保护罩,一切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朝歌更感觉到责任的重大。

 为了既‮全安‬又快速重返小楼,事先众人聚在一处,对两天前从小楼来的路径加以回忆。

 朝歌却认为这样更冒险,因为之前是从小楼到烟自熏家,后来才转到这里,如果按照这个路线走,被发现的机率更加大。

 朝歌曾为了找到线索,刚到广元古镇的时候,几乎走遍这里的大街小巷,虽然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大同小异,不悉的人如进了魂阵,但对于研究风⽔数术的人并不很难。

 因为这里的每条街、每个巷子、每处房屋,都严格按照一种规律建造。

 朝歌凭记忆画了一张全镇风⽔图,再标出殡仪馆、烟自熏和小楼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几乎摸清了小镇的基本构图,很快找出了一条最快的捷径。

 但这毕竟是纸上谈兵,不知道实际情况是否真的如此。

 众人商议好,路上尽量不要对话,一旦遇上术人,小股的就马上合而击之、就地解决,大股的马上化整为零、分散突围,所以这就要令大家对路线图加以记,免得又跟没头苍蝇似的撞。

 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开始出发了,朝歌、梁库、古傲、老王、蝎子眼、吴姨⺟女总共七个人,在那条双眼泛着绿光的黑背巨⽝注视下,静悄悄摸出了大铁门。

 古镇已经连续三天停⽔、停电、停止了一切运行,很多防范措施较弱的商铺超市被抢掠一空,黑漆漆的远处不断传来哭喊声、叫骂声。

 各家各户的大门都关得紧紧的,此时无论是术界中人还是非术界中人,都进行了全家紧急动员,进行家庭防卫,以防很多平时就暗蔵祸心的险之辈趁火打劫。

 所幸杂界术人并不像八门那样组织严密,大多都是各自为政,并没有对各个路口有组织的进行搜查及设防。

 赶往小楼的一路上,偶尔遇到些零星术人,在夜⾊掩护下,都没构成威胁,而且所走的实际路线,基本与朝歌构图中一模一样,没费多少周折,七个人在事隔两天后又重新站到小楼前。

 眼前的小楼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除剩下一副砖墙外壳,其他都几乎烧成黑炭。

 原来杂无章的尸体大部分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些不好辨认的残肢断臂,想来应该是同门或是家属在烧毁小楼、大众散去后上来收尸走的。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短时间內,很少有人再会注意到这块死地。

 七人像夜下狸猫一样,屏息蹑⾜进⼊焦黑一片的小楼,厨房里所有木制的东西都烧尽了,那口大铁锅还在,梁库刚要上前搬锅,却被朝歌拉住。

 朝歌示意众人一起竖起耳朵静听,直到好一会没发现任何异常,这才示意梁库和古傲把锅搬开,自己则仍是提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周围。

 现在也不在乎什么灰不灰的了,大锅搬开后,梁库伸手就把铁环拉门拽开,顿时感觉有一阵风,对流进黑洞洞的洞口。

 梁库把双手拢成喇叭状,庒着极小的声音往洞內喊:“小闯,我是你大哥梁库,我们又回来了。”

 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

 梁库又喊了两遍,还是没回声。

 梁库有点皱眉,回头对众人小声道:“这小子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他说完就想往里下,这回却被老王拽住了。

 老王有点担心说:“已经过去两天多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探探再说吧。”

 古傲就又故技重演,摸了两块碎砖往里扔,碎砖块发出轻微的落地声。

 就在准备扔完第三块,梁库就下去的时候,老王忽然咦了一声:“奇怪,这第三块落地怎么好像慢了两拍多?”

 这一说,众人也都注意到这个古怪。

 老王也找了一块碎砖,按古傲刚才扔的方向扔下去,仔细听,碎砖落地仍是比之前慢了两拍,而且落地声还远了许多。

 ⾝为老员警的老王皱起眉:“怎么听声音好像这地室底下还有一层呢?”

 梁库着急了:“会不会是轻度地震把地室给震的下陷?那小闯…”下面还没说完就准备往里下。

 朝歌再一次拉住梁库,他决定先下,他刚才就想好,现在七个人中自卫能力最強的就属自己,如果洞內一旦有变也能有点把握,况且梁库急,搞不好会上加

 梁库当然不同意,挣开朝歌就钻了下去。

 通下去的阶梯很窄,没走两步,梁库就跌了下去,一直滚落到底,刚要两手撑地止住滚势,忽然就觉得⾝体凌空下坠,先是碰到阶梯样的东西,然后轰的一声,像是掉在一个坑里。

 上面的众人只听得一声‮击撞‬、一声闷响,就没了动静,朝歌赶忙俯下⾝向洞口內急声喊:“梁库!梁库!”

 少顷,洞底传来梁库的怨骂声:“他***,庇股都摔裂了!好痛!”

 众人诙笑中不噤吁出一口气,又听到洞底传来梁库的声音:“咦,这底下还真多了一层,而且还好像有条暗道…”话音中,梁库已经顺着暗道往里摸去,边摸还边喊着小闯。

 多了一层地室已经够奇怪,现在又多了条暗道,洞口众人颇感意外。

 朝歌没再多想,双手一撑,也钻了下去。

 因为有了梁库的经验,朝歌小心的多,一点点摸下去后,又小心摸到梁库掉下去的那个坑口,位置就在地室中间,坑口也不大,跟上面差不多,而且也有相同一个通下窄梯。

 朝歌不噤想到两天前第一次下来的情景,那时候众人就觉得这个地室有点古怪,现在看来的确大有文章。

 对着脚下洞口喊住梁库,让他原地停住,不可冒失摸进。

 朝歌先绕着洞口在地室中转了一圈,除一圈土渣就没任何东西,小闯已经不在这里。

 难道这个洞口就是小闯醒来后无意中发现?随即自己顺着台阶下到第二层地室中。

 这一层地室明显比上一层要窄许多,就像是一个横向经过的长长地下管道,人立其中抬手可触坑顶,左右不超过一米,但通风良好,显然有巧妙的对流通风孔。

 梁库知道朝歌也下来了,便摸了回来,颇有趣道:“呵呵,我早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可小闯哪里去了?”

 通道是慢弧形的,有左右两个方向,朝歌和梁库先从左面往里摸,大概前行了五步左右,摸着坑道土壁,走在前面的朝歌忽然就觉得手一空,坑道还没有到尽头,侧壁上却竟然出现一个门状洞口。

 随后摸上来的梁库也摸到了,庒着嗓子往里喊:“有人吗?小闯在吗?”

 没回应有回音,感觉里面空间虽然颇大,但一定没有其他通口,就像是只开了一个门的房子。

 两人试探着走进去,怕失方向,就顺着內壁往里摸。

 没走几步朝歌就摸到一块平整的巨石。

 朝歌就顺着巨石摸,发现这不是巨石,而是由巨石剖割而成,⾼一米五、长宽各两米的封盖大石箱,顺着內壁再往前走,又是一个相同的大石箱。

 石箱四壁没任何花纹雕饰,也没文字。

 封顶的石盖⾜有两寸厚,与底下的石面吻合极严,不仔细感觉几乎摸不出一丝隙,给人感觉就像是一整块切割而成的石块。

 朝歌再摸下一个,他很想在石块上摸到刻字或是其他什么,能大概对这里以及石箱有个猜测,结果还是一样,相同的‮寸尺‬、相同的石料、相同的平整无字。

 朝歌仔细摸着石箱的每一部位,当他的手一点点摸过封顶石盖的庒,摸到石盖上面的时候,忽然摸到一个软软的物体。

 朝歌下意识把手菗回,再试探着摸住,这一次摸清楚了,石盖的上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这要是让梁库摸到,恐怕非得凄厉惊叫一声,至于能不能昏过去就不好说。

 如果换做古傲,那就不用说了,肯定昏死过去。

 朝歌就不怕吗?那是不可能,他也是人,也是⾎⾁之躯,也是会出一手冷汗。

 可还没等朝歌在冷汗之中镇定下来,就听得一声惨呼,比十只猫一同踩到尾巴同时发出的尖叫惨呼还要刺耳。

 这当然是梁库发出的,因为就在朝歌把手,从那很像是人体的⾁体上拿开的时候,他的手正好摸上去。

 梁库叫完一个⾼就蹦了起来:“朝歌,有…”

 他忽然不知道该说有什么好了,有鬼?不像,鬼不应该能摸到的呀,而且手感上似乎还有点软软的;有人?有死人?可也都不太好判断。

 与诸多普通人的区别是,朝歌虽然惊讶,却能很快镇定下来。

 他似乎感觉到手下的这个人体还有温度,这就说明还是个活人。

 朝歌再次试探着去触碰那个人体,凭感觉现在摸到的部位好像是‮腿大‬,稍一用力,那条‮腿大‬猛地缩了起来,并且随之发出一声仅次于梁库的尖叫。

 梁库立时两眼一翻,有点半梦半醒脚底踩云。

 朝歌却嘴角一翘,因为他很清楚的听出,尖叫声还带着一点嫰音,⾼兴问道:“你是小闯?”

 惊叫者颤抖着声:“你…你是谁?”

 “朝歌。”

 小闯再一次惊叫出声,不过这次是惊喜的。

 小楼的地室里,意想不到出现了规模极为宏大的第二层地室,没人知道它的始建年代和它的具体功用,更没人知道那些‮大巨‬的石箱里,装着炼烟氏什么密蔵。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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