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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没特别反应,高仪平便急着想勾起他回忆。

 “我们聊起来,结果你告诉了我许多你对花艺术的看法。想起了没?你一定记得的嘛。”

 难怪纯纯脸色愈来愈难看了。

 “这位小姐…”总算,剑弄懂于纯纯瞪他是肇因于说个不停的客人,可是他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高仪平呀,你真的忘了?我用的天竹葵油就是你调制的,你还教我将油滴进蒸馏水里可当雾剂,保滋润肌肤,也可以充当室内芳香剂。”好失望。

 当时高仪平看香味特殊,厚着脸跟他讨了来。用了结果相当不错,许多朋友也赞誉有加,她才想到要和他细谈合作事宜,没想到他就失踪了。

 不带走一片云彩,却让她念念不忘至今。

 “我想起来了,那时于小姐在报上刊登的,就是因为你失去记忆力了,难怪你会记不得任何事。你还好吗?”

 “谢谢你关心,我在这边很好。”

 高仪平非常热心鼓吹:“那怎么行,记不得自己的过去就好像无的浮萍,或许你可以到我的花店,听说在比较熟悉的环境,或是病患以前曾去过的地方,比较容易回复记忆。”

 “不用了…”

 “你千万不要客气,我们又不是不认识,你来住我那边,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的。相信我…”

 “真的不必费心,我…”

 “是啊,有高小姐的照顾,台中气候又宜人,你一定会过得无比健康快乐。”于纯纯娇滴滴ㄋㄞ声鼓掌赞同附和。

 剑气得脸红脖子

 “我不去。”别过头,不再说话。

 “呃…”高仪平岂止尴尬,也很丢脸。“那,看到你没事就好了。这是我的联络电话、地址,有空你们来坐坐。”话是泪眼汪汪对着他说的,可惜他连声再见也没回过头来。“我有空再来看你。”

 人都走远了,于纯纯仍然讽声他:“真是不懂风情啊,人家坐好远的车…”

 “我不跟你讲话了。”他故意放CD,大黄蜂的钢琴演奏瞬间畅在每个角落。可是她就是气没办法消啊。

 哼,他尽管和花一起聆听音乐,不讲话就不讲话,谁稀罕!

 “你很酸哦。”旁观半天,齐洛可点她。

 于纯纯面红耳赤否认。“才没有呢,他怎样,关我什么事?”

 “是喔,那刚才是谁告诉我你和他发生…”

 “不要讲!”于纯纯赶紧捂住她嘴巴。“待会儿再说啦。”

 所以小伍一进门上班,于纯纯便拉着齐洛可往外面走。

 “你要去哪里?”忙东忙西的剑,动作很快拦在她们前面。“我也要去。”

 “不是不跟我讲话吗?讨厌。”

 “我和纯纯只是出去逛逛街,一会儿就回来。”齐洛可好心道。

 “那我也可以一起陪你们逛街。”他下工作服、手套。

 “大家都出去了,那店谁来顾?你要留下来和小伍一起工作,不行随便跷班。”

 吵过架后,剑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我在隔壁‘花仙子’喝咖啡吃早餐啦,行不行?”真给他打败。

 ? ? ?

 点来松饼、花茶、咖啡,两个女人享受满溢咖啡香的优闲上午。

 “你啊,就爱逞强。不是说不在乎人家吗?那干么有女人找上门比谁都紧张?平常呢,就爱把人家当廉价劳工使唤。”

 “第一,那个高仪平来,我可没有紧张;第二,在玫瑰花园工作是剑自己提议的,我又没强迫他。”

 “狡辩。瞧他刚才紧张你的样子,不用你强迫,他就会自动想讨你开心了。问题是…你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不想。”

 齐洛可拿起小汤匙搅了搅,凝视杯中漩涡的转动,低喟一声。

 “纯纯,我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姐姐的事?”

 “有啊,她在你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过世了。你又难过啦?”就她所知,她们姐妹感情很好,洛可还因此晚念了两年大学。

 “所以有时候世事难料,你根本无法预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既然无可预料,那不如放开心去珍惜现在拥有的。”

 “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是我就是会怕啊。你看,今天要不是高仪平找来,我还不知道他有多少过去,万一有天他又不见了,也再次遗忘了有我的过去,那怎么办?”她能不担心吗?

 “以前我是因为你们没有任何牵连,所以叮咛你小心,但是现在都这样了,你担心有用吗?或者你自信能快刀斩麻,切断你们之间所有的联系,从此没有思念、没有痛苦吗?”

 于纯纯为难,犹豫不决地望着她。

 “所以喽,你只能自求多福了,顺便每天祈祷不会有这一天到来。就算真的发生了,你也是要独自把生活继续过下去,这样一想,或许你感觉会勇敢些。”

 “说得简单。说得你好像是过来人似,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情史没有透给我知道的?”

 齐洛可咽下苦涩的咖啡,转移话题:“你说你们发生关系了,该不会是昨晚两人酒后吧?”

 一提到这个,于纯纯真的力气全无,趴倒在桌上呻

 “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也不可能啊,剑不可能会强迫纯纯。

 “洛可,我完蛋了啦。”她哀叫得更大声。

 “真的是他勉强你的?”

 “你说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子的。”

 “还是你们不够幸福美满?”

 “齐洛可,你好喔。”

 自己做都做了还说别人

 “懒得理你了。”

 “对不起啦,原谅小女子无心之过,齐洛可一点都不,这样可以了吧?”

 净会耍宝。“那你又猛唉声叹气的,随便人也会想入非非,我怎么猜得到你到底有什么问题?”

 于纯纯又叹了好大一口气,在她警告耐将告罄的眼神下,苦哈哈娓娓道来。

 “昨天我们不是闹得很疯吗?我喝了很多调酒,和剑回到家后…详细经过我不是很记得了,好像他要我休息睡觉,可是我精神正高亢时哪会睡得着,那时他就坐在边地板上…”

 只有她最疯,齐洛可隐忍没说出来。

 但她的兴奋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喜爱的古典芭蕾,多年来终于有演出机会,她也替她感到欣慰。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曾经努力追求过的梦想,往后回想起来都会是骄傲充实的年轻岁月。

 “打他住在你那里开始,你们就这么睡的,不是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可是我不晓得怎么回事就跟他闹了起来…”

 “然后就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很多故事好像都是这样发生的,老生常谈了。

 “哇…好丢脸。”

 “纯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是两个成年人互相喜爱,有能力承担后果,没有人会觉得你少了‮女处‬膜是件丢脸的事啦。”没想到纯纯还很保守呢。

 “我哪是哭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原因?”齐洛可突然脸色大变:“不会是…你中奖了?也不对,昨天才发生的,今天有这么快可以验出来吗?”

 “你别猜了,我觉得丢脸是因为…”唉,好难以启齿。“因为我们会发生关系可以说是…我主动的。”

 “所以你都想清楚了嘛…”但她的脸色又不对。“你酒后,现在后悔了?”

 “后悔?没有啊。”于纯纯发现自己起后,真的未曾萌生后悔两字,只不过看到旁边睡的他,一会想到昨夜,就会忍不住觉得非常、非常不好意思,一时间羞于面对他。

 “我放弃。”想要搞懂她在打什么谜语,大概要死伤很多脑细胞,太累人了,还是节省点力气。

 付完帐,出了咖啡店门口,于纯纯低着头。

 “是我霸王硬上弓,强迫他的啦。”

 “啊?”齐洛可完全没料到是这个情形。

 连洛可都这么惊讶,可见真的离谱!“你嘴巴张得太大了。”她自己到现在都难以想象。

 齐洛可摇摇头,努力恢复镇定,但是一股好笑的念头拼命浮上来。

 “不是,你强暴他啦?”

 于纯纯捂着脸咪呜叫。

 “可…我看他也满享受的呀。”

 “哈…”齐洛可爆笑出声,停不下来。

 “有那么好笑吗?”她想想也的确很滑稽,尤其他昨晚那无奈又挣扎的模样,其实他真的有努力不占她便宜了。

 “纯纯,你连这种事都要任争赢,唉,老天啊。”

 “唉,老天啊。但我觉得昨天我主动开始,虽然我是喝醉了,但事实就是事实。他还一直劝我休息睡觉,可见他根本不想要嘛。要不是我强迫他,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点你就多虑了,他好歹也是个男的,对吧?这种事只有受惑的男人,而没有被强迫的男人。如果他不愿意的话,你们才真正的不会发生任何续曲。”

 “真的吗?”她明明记得是她威胁兼骑在他上面才…

 “相信我。OK?”

 她也搞不清楚了,一个头两个大。

 ? ? ?

 经过那天特别的一夜,于纯纯就把他赶出房间,剑成天郁郁寡的。

 到了玫瑰花园,也是关在后面温室放命运响曲,对花喃喃自语,应了名副其实的“花痴”

 “对花痴呆的花痴。”芊卉改了辞,却深表同情。

 “不能相心想办法吗?得了失忆再变成自闭症,哇,惨上加惨。”小伍自然是为师父抱怨的成分比较多。他的花艺现在都是剑在教。

 齐洛可是爱莫能助。“两个人的事,我们外人能什么手?”

 “铃…”电话铃响。

 “叫一下剑,章老师要跟他定个时间。”

 “纯纯会不高兴。”剑慢来了,表明不接电话。

 “纯纯为什么会不高兴?莫名其妙。”

 齐洛可回说稍后再打给章老师,挂断电话随即拨给于纯纯质问。

 “他爱跟谁约会关我什么事?”

 “于纯纯大小姐,你就知道他是个死心眼,你这口气,他怎么敢不照作!”齐洛可真的发火了。

 剑可爱就可爱在对纯纯执着认真,不敢违拗,放眼全世界,哪还找得到这类稀有人种?齐洛可从提防、排斥到谨慎小心,还不都被他征服了。不但是他花艺创造的天分,也为他对纯纯的全心全意。纯纯却不知珍惜,若真把他赶跑了,看她以后还能上哪里去找这个宝。

 “本来就是,我又不是他的谁,他管我高不高兴。哼,最好又看上哪一个,跟人跑了,省得我心。”

 “你就会口是心非,前几天那个高仪平来,你不就满身是刺。”

 “不跟你说了,练舞开始了。”

 “等一等,你先颁布一下特赦令。”齐洛可想想不放心这个嘴硬的醋坛子,又附加注解:“章老师是同业里德高望重的前辈,是一位人很好的六十几岁女士,OK?”

 剑接过电话,没一会就挂上话筒。

 “她怎么说?”

 “要对老人家有礼貌,跟章老师好好学习。”

 “那你可以安心和章老师见面谈了吧?”

 隔天于纯纯不经心问起,齐洛可非常愉快地叙述他们相谈甚的情形。

 “章老师相当欣赏剑的创意,认为他颠覆了现在花的僵硬刻板印象,而且还以协会名义邀请他参加今年的全国花艺设计大赛。”

 “真的?”于纯纯咋舌,了解那代表了无上的肯定。

 “对,比赛在这个月二十号,时间这么紧迫,可见章老师非常器重剑的才华天分。你呢,就注意点,这段期间不准给他压力、给他脸色看。这也事关玫瑰花园的荣誉,不能搞砸了。”

 “关我…”

 “偏偏就关你的事,不要闹别扭了。”齐洛可一语击穿她的借口,再三叮咛。

 ? ? ?

 每个人盯她像盯什么似的,包括芊卉、小伍都无言中防范她是否又欺剑了。

 去!难不成她会苦毒他不成?

 芮人颉带了一票哥儿们来买花。

 “天下红雨了,你们这些人竟然也会买花?”于纯纯还跑到外面看看天空,说不定天空真出现了什么异象。

 这票人个个风倜傥,家世一等,根本不需要花心思泡马子,而是女人自动巴着上他们的

 “小孩子不懂事,这次就原谅你了。”艾余文亲昵地敲敲她额。他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外表有点冷,但其实闷得很,风史最多。

 “少盖了,你们这次一定又打了什么赌输了,对不对?”想拐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

 芮人颉弹了下手指,笑道:“答对了!我赢,他们输,所以待会儿他们要上街将花送给大家指定的人,并且卖弄一下风情。”

 “指定什么人都可?不限定女人,而且漂亮年轻?”太炫了,于纯纯尖叫大笑:“我去,我也要去!”

 有着一头柔细长发的薛 恭啧啧反对:“不行,男人俱乐部,女人止步!何况怎能让老芮的老婆目睹大伙‘出棰’的尴尬样子呢?”当然,他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他们几个什么不缺,最多的就是过剩的自信还有自恋,小小的游戏罢了,哪有可能让任何一个担心形象不保了?

 “我帮忙当观察员,百年难得一见看你们出糗,我偏要跟,偷偷的也要去!”

 既然没人出声,那表示无异议了。

 “纯纯,你家那口子呢?”芮人颉打进来就一直到处瞄。

 她皱皱眉。“他有名有姓叫剑,不是我那口子。”

 “怎么不出来和大家打打招呼,以后总是会有机会常见面的。”女人嘛,就爱口是心非,芮人颉没费事更正她的说辞。

 他这话倒没错,芮、于两家算是渊源颇深,各家的什么叔伯姑婶、表哥堂姐总是会娶到或嫁给两家有亲戚关系的人,关系图复杂得像一团线球;儿时甚至有人开玩笑将于纯纯和芮人颉也凑成一对呢,刚好来个亲上加亲,把辈分称谓搅得更荒腔走板。因为以姻亲关系推算的话,于纯纯要叫芮人颉表叔;但反过来呢,她也可以算是他的表姑婆…

 七八糟的,连他们自己家族都搞不清楚了,当然两个年轻人也不可能把笑话当具。

 剑却听不出他们的玩笑话,因为于纯纯都不肯好好跟他讲话,反而和这些人有说有笑,状似稔。

 “嗨!花老师,纯纯下午我们带出场了。”芮人颉仍不怀好心捉弄人。

 “你干么要向他报备?无聊。”

 因为高仪平的事件,让于纯纯极度没有安全感;而剑对以前的事不再有记忆,自然也无法加以解释,所以她就更闷了。

 明知不是他的错,而是自己的问题,因此她又更气自己无理取闹。

 “纯纯,你下午出去,晚上会来接我一起回家吗?”

 好像小媳妇喔,于纯纯感到有点内疚,但讨厌自己有这种感觉,索别过头和芮人颉说话,故意不理他。

 “剑老师,麻烦你教我怎么用这个高角花器花,是要送给在医院的老师。”小伍连忙拉他

 过去,分散注意力,但剑仍不时抬头看向那边。

 店里闹哄哄的,突然又多了两位女客人。

 一开门,前面的那位女子便清朗宣称:“剑,我带你朋友来看你了。”

 女子脑后一丝不苟绾着髻,上班族惯穿的灰色系长窄裙套装,脸上挂副钨丝边眼镜。

 “你情敌来了。呵呵。”芮人颉小声调侃,颇富兴味观察情势。

 剑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

 “对啊!”剑 翎略为左移一步,让身后的罗莎琳面:“你在国外音乐学院交往的女友。”

 不知是不是于纯纯多心,她感觉那个模样强悍的小姐好像故意朝自己看了一眼。

 “Hello,Aries。”剑的女友上前就来个热情的拥抱,在他脸上一啄:“我好想你哦。”

 女友?

 剑和于纯纯同时震惊地往对方看去…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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