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砍丫挺的
等张允抱着林笑语走回了衙门,将晕睡过去的林笑语
由顾媛照顾,环顾四周却不见司墨在,多半也跑出去避难了,不
暗笑道:“这个丫头,皇上耳目遍天下,咱们的底子已经被人家摸了个一干二净,躲躲藏藏有什么用呀!”
“贤侄,皇上有旨意,等你回来就去行宫见驾!”陶公理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笑呵呵地道。
“好!”张允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鲜血染成了酱紫
的衣衫,又摸了摸打缕的头发道:“陶叔叔,能不能稍等片刻,我这模样实在不大好看,怕惊了圣驾!”
陶公理一听这话,
不住狂翻白眼,心说:“这小子真成,别人要是听说皇上召见自己,就算在厕所里出恭只怕连
股都顾不上擦,拎起
子就往宫里跑,可他倒好,还穷讲究起来,要说惊扰圣驾,你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怕呀!”
想是这么想,不过陶公理可不敢明说,而是笑眯眯地道:“不用,圣上说了,你一回来就去见驾,不得延误。”说到这,凑到张允身边低声道:“小子,说话留点神,有了救驾的功劳说不定就能将功补过,
后发达了,别说我这当叔叔的没提点你!”
“不会,不会!”张允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不会是说不会忘,还是不会说话留点神,跟着陶公理就走进了他原本住得县衙门内宅,哦,因为现在被万历占了,也就升格成了大明皇帝的临时行宫!
边往里面走。张允忍不住坏坏得想,什么时候自己没钱了就在衙门口
快牌子,写明万历皇帝曾到此一游,谁想参观就要
纳一两银子,不知道能赚多少。
他只顾着yy直到来到书房才明白过来,连忙跪地磕头。等万历命他平身后才站了起来,见万历正在看他早就让司墨写好放在家里的折子,就站在一旁候着,不过满身的鲜血,黏糊糊的。很是不
。
万历许是也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给熏到了,遂笑道:“去吧,洗个澡再来陪朕说话!”
“谢皇上恩典!”张允忙告退离开,反正是自己的地头,他也不讲究什么臣节。径直跑去浴室。
万历微服出访,身边带地人本就不多,那些大内侍卫半数殉职。能伺候他起居的就有个陶公理,没奈何连顾媛也临时充当了宫女,安顿好了林笑语回来听张允说要洗澡,遂笑道:“桃红早就把水烧好了!”
不提桃红还罢,一听这名字张允的眉头就是一皱,眯着眼道:“媛媛,这个桃红留不得,若是相公死与皇上的刀下却拜此
人所赐!”说着也不泡什么澡了。直接拉着顾媛从柴房,用瓢舀了冷水草草冲洗了一下,换了身整洁点的衣服,也把
密一事说与了顾媛。
“我对桃红不簿,她怎能如此待我?!”顾媛伤心地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也没什么可难过的!”张允此时反倒平淡了许多,搂住顾媛道:“媛媛。听我说,若非今
白莲教生事,相公怕是难逃一死,即便是现下救驾有功,可是吉凶也难料得很,若是我遭遇不幸,这个家你得帮相公管好了,但凡有一条活路也不能轻生,忍辱负重,把咱们的孩子养大,告诉他,他爹不是孬种,对得头上地青天,听到没!?”
“恩!”顾媛
着泪点了点头。
“好!”张允笑着捧起顾媛的小脸道:“来,给相公笑一个!”
顾媛咬着嘴
,终于
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泪水却难以控制得
淌而出。张允也觉得心酸,在此时更是深切得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暗道:“妈的,若是此次能够不死,老子就不干了,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在顾媛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可当张允重回书房时却被眼前地情景惊呆了,只见陶公理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
白绫子,正
绕在桃红的脖子上勒得嘎嘎作响,桃红那张清秀的小脸成了绛紫
,惊恐,迷茫等诸多表情宛如凝固了一般,金鱼一样凸出来的眼睛已经没有了一点生气。
万历坐在桌案前,面色平静得看着这残忍的一幕,见张允进来指了指一把椅子道:“不用多礼,坐吧!”
“谢万岁!”张允曾在心里幻想过一万种干掉桃红
恨地方法,可是当真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死在她所效忠的主子手里,也不
有种不寒而栗,心里更添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很清楚万历这一手是在向他示好,固然是因为张允救了他地命,更多的是万历很清楚,从走进县衙门的这一刻起,主动权已经到了张允的手里。
这样的角色改变促使他不得不用点怀柔的手段来拉拢张允,如果杀掉一个密探就能获得张允的忠诚,他会毫不吝惜,于是就有了眼前的情景。
“启禀万岁,微臣回去营救公主时遇到了白莲教高手地拦阻,未能把公主抢回来!”张允又跪了下来,为了证实自己所言的真实
,张允将护身的盾牌呈递了上去,那上面有个纤长的掌印。
回来的路上张允也在想拥有这样一只手指地女人必定是绝
美女,可她咋就会有如此的掌劲呢,竟能生生把
铁锻造而成地盾牌上印出个手印。
万历看了盾牌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这不能怪你!”话是这么说,万历的脸色却一点也不好看。张允知道丢失了公主,万历的心中又多了一样杀自己的理由,可他又能怎样呢?白莲教逆贼果真来攻打河间,你有几成的把握能守住?”万历忽然问道。
“这个…”张允一时语
,想了想道:“若是只凭罪臣手下的这些衙役,想要守城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那你可有良策!?”
“臣有一策,城内有不少的商户家有都有家丁护院,若是把他们召集起来,再有臣这些日子积攒起来的一些火器。倒是能阻挡一些时候,但这只能解燃眉之急,为了皇上地安危,臣恳请皇上下一道圣旨,从左近驻扎的兵营里调派些
兵强将来勤王护驾!”
说到这。张允站了起来,口气坚决地道:“不管怎样,罪臣都会誓死保卫圣上,直到
尽最后一滴血!”
万历目光灼灼得看着张允,似乎是在分辨他所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可他从张允的眼睛里看到的全都是真诚和决绝,末了点了点头道:“好吧,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调兵的圣旨朕会着人去送地!”
张允告退离去,到了公堂之上对守候在此的衙役道:“休息何在?”“属下在!”
“尔等自去各个商户家中,持老爷的签子,把家丁护院借给本老爷,若有人胆敢推三阻四,就对他们言明后果自负!”说着把公案的签子桶整个扔了下去,众衙役拿了签子匆忙去了。
随即又看着贺虎道:“你带着黑巾众的弟兄在县衙门四周布防,若有人闲杂人等胆敢贸然靠近。格杀勿论,另外,再找一名弟兄骑马去炮仗作坊,命雷公将做好地火器都装上马车,着那边的护院火速运来城中。分发到东西南北四个城门上去,还有令雷公守好门户。若有人胆敢趁此混乱之机胡作非为,杀!”“遵命!”贺虎领命而去。
张允看着空落落的公堂,心里竟涌上莫名的荒凉而酸涩来,叹了口气,看着留在身边的范同道:“走吧,咱哥俩在城里逛逛!”
不得不说在张允地治理下,河间县的治安状况比往日里强了许多,方才又是爆炸又是杀人的,竟没有什么人跑出来兴风作
,黑暗笼罩地街道上凄冷得很。张允骑在马上转过了一个街口,就瞅见有人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范同拎着鬼头刀挡在马前,定睛一看道:“刘油儿,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出来溜达个什么劲呀!”
刘油儿低垂着脑袋道:“大人,小人和手下的人也想请战!”
张允从马上跳了下来,盯着刘油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想请战?”
“是!弟兄们听说有逆贼胆敢行刺皇上,全都是义愤填膺,让小人前来请战,还望大人成全!”
张允知道这帮家伙耳目众多,河间城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要说他们不知道那才叫见了鬼呢,再说了勤王护驾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即便是不幸死了,怕是必定会有赏赐,家里一辈子就不会再愁吃喝。要是侥幸不死,说不定就能混出个出身,比当混混不强了很多啊,这也难怪连素来滑溜的刘油儿都按捺不住了。
“好吧,准了你了,不过尔等要听从本大人的调派,胆敢胡作非为,哼哼,那可都是诛九族地罪名,你可明白!?”
“明白!”刘油儿点了点头。
“好,先召集你的弟兄们去东门候着吧!”
刘油儿朝张允磕了头匆匆得招呼布衣帮的人去了。
河间县的城墙原本就是古城,后来各朝均有修缮,等到张允接任县令时,这城墙虽然颇显陈旧了,不过却厚实的很,大约有个两三丈高,尽管没有护城河围绕四周,想要轻易攻下倒也不容易,炮仗作坊位于县城地东侧,若是把地雷等物运来之后,必定是走东门过。
因此张允为了防守严密,干脆命人把其余的三道城门用磨盘或者石碾子堵了个严实,白莲教徒们就算来得多些,没有什么攻城利器,想要轻易破门而入也是千难万难,等到火器运来,只须点燃了往下面一扔,多少人堵在下面也是有死无生。
因为张允宵
极严。故而天一擦黑基本上各家各户就全都关门睡觉,先前城里地白莲余孽攻打眠香阁时,虽然杀声阵阵,而后林笑语等人镇
时又动用了手雷,惊天动地的,百姓们哪个能安然入睡,即便是知道多半是出了大事。也没几个人胆敢出来探听。
那些商户也是如此,一个个紧闭大门,把家丁护院全都赶到院子里巡视,以防有人闯进家里洗劫杀人。商户们是小心的过了头,不过却也给休息这些召集人马的衙役行了方便。只须咣咣咣把门敲开,把张允的口令转告给户主,也不等对方应允,转身就走。
张允的手段众商户哪个不知道,还真没有几个敢借故推诿地。最多是在家里留上些人手看家,剩余的或是让管家带着,或者亲自率领。拿着灯笼火把极刀
的就全都朝最近的城门聚拢而去。
巡视的路上张允就遇到了几波,朝他们一抱拳道:“诸位乡绅的人情本官记下了,待退去强敌,必有重谢!”
这帮商户连忙客气了几句之后继续赶路,到了城门前自有先行赶去的捕快调度,也免得这些没遇到过战阵地家丁护院们事到临头慌了手脚。
张允绕着四个城门转了一圈之后,见各处虽有些忙
但都在控制之中,特别是有受过林执玉训练的衙役们指挥着。倒也还算是有调理,看了看天,已经是二更时分,派遣出去打探消息的布衣帮徒众依然没有回来。
突然间张允的眉心一跳,拍了一下范同的肩膀道:“范同。你带上几个人速去接应炮仗作坊那边来地车队,莫被白莲妖孽劫了去。若是抵挡不住的话…就一把火烧了,切不可留给白莲妖孽!”
“是!”范同拔出了捆在
带上的鬼头大砍刀,
着嗓子吆喝道:“郑乐,跟哥哥去办差了!”
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张允自然是有多少人就用多少人,因此连监牢里的狱卒们也都征调了过来,郑乐这帮人也都是持刀拿弓,杀气腾腾,尾巴一样跟在范同后面朝东边跑去。
“没想到你从来都没带过兵,真打起仗来倒也似模似样呀!”林笑语地声音在背后响起。
张允扭过头来,见林笑语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显然先前挨得那一掌受了些内伤,皱着眉头道:“你受了伤不老实跟家里待着,跑出来干什么呀?”
“我担心你!”林笑语说着从马背上解下来一个包袱,打开后里面竟是一件软甲,朝旁边一个小个子道:“行了,就别藏着了,还不快出来帮相公披挂起来!”
“恩!”那小个子怯生生得走了过来,看了张允一眼就害怕得把脑袋耷拉了下去,小声道:“相公!”
“你们…”张允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家里的仨女人来了俩,林笑语倒也罢了,毕竟算是半个行伍出身,杀起人来比他只强不弱,可司墨一个小丫头也跑过来不是添乱吗,再说了,一会儿要是有个闪失,他还不得心疼死呀,想到这眼珠子一瞪,怒喝道:“你来做什么,这是打仗,要死人地,你以为是过家家呀,回去!”
“我…”司墨被张允吓住了,愣在他面前不敢动弹,泪水却无声的淌了下来。
不能心软,坚决不能心软,张允边提醒自己,边别过脑袋去看着林笑语道:“你也是,怎能让她也来凑热闹呢?!”
“她非要来,我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家里就她一人,待会儿兵荒马
的我也不放心呀!”林笑语只当没见到他满脸的愤怒,把软甲往他身上一批,边给他穿戴边道:“这是我爹爹以前穿过的,你身子不如他魁梧,多半会松一些,只须勒紧就没事了!司墨,干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司墨这才入梦方醒凑了过来,前前后后的服侍张允。可张允却依然板着脸道:“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笑语,待会要是真打起来了,你俩都给我后面去,怎么?不乐意,那就都给我回家去!”
别看林笑语平时和张允逗起嘴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这种时候她还真没胆子跟张允顶着干。要不然谁知道张允脾气上来,会不会又玩上一手张大人扛媳妇,若是在众目睽睽下来这么一出,林笑语可就真丢脸到家了,所以只得忍气
声得点了点头,心里却发狠道:“哼,本姑娘给你点面子。等回头打起来了,谁管得着谁呀,我就不信你能总在我
股后面跟着!”
张允这软甲还没穿妥,就听远处传来一声高亢而悠长的号角声,跟着站在城头上远眺地人就喊道:“有人来了!”说话间几个人跟斗骨碌得就冲了过来。边跑边喊道:“不好了,白莲妖孽杀过来了!”
没等他们近前,林笑语身子一闪,一脚就把为首一人给踹飞了,厉声道:“喊什么喊。再敢胡说八道动摇军心,老娘的百斩刀就尝一尝你脖子里的血什么滋味!”这一嗓子当即就把四周的人都给震住了。
不知道地低声打听:“这是谁呀?!”
知道得缩了缩脖子道:“笨蛋,连她你都不知道。这就是咱们河间赫赫有名地巾帼捕头,杀起人来,眼睛都带眨的,她在此督战都老实点,要不然就等死吧!”
“强!”张允朝林笑语举了举大拇指,站在半开地城门口往外看了看,只见外面黑黢黢的一片,也看不清来了多少人。遂揪过刚才跑进来的一人道:“白莲教来了多少人!?”
“怕不有几千号子吧,密匝匝的,方才还打着火把着,这是才熄了!”
娘地,这帮人倒是
他妈的狡猾呀。还跟老子玩起了心理战的把戏,
的。黑灯瞎火的打夜战,真亏白莲教地那些头头脑脑想的出来!张允在心里一通骂,却也没有办法,今晚刚刚月初,头上连个月亮都没有,星光又不够亮,老远看过去影影绰绰的,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
张允最担心的却是往这边运的炸弹,白莲教既然能把一群人悄无声息得送进城来刺杀万历,那摸清楚炮仗作坊地位置自然也不难,更何况方才有了漏网之鱼,他们知道这些手雷和地雷的厉害,只要对方的指挥官稍微有点脑子,必定会想去劫掠了那些火器。
现在唯一让张允感到庆幸地是一直都没有爆炸声传来,这至少说明还没出事。可他刚动了这念头,就听到远处轰隆一声巨响,跟着一团火光直冲上天,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我
!”张允自己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乌鸦转世了,要不然咋就说什么中什么呢。
也就在此时,号角声再次响了起来,张允看到面前骤然浮现出一些白影,并且急速朝这边冲杀了过来,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白莲教的人开始攻城了。
“关门吧!”张允对火器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范同等人能够安然逃脱,虽然大声道:“都藏好了,黑灯瞎火的,咱们看不到他们也是睁眼瞎,等他们凑近了再招呼!”可他的话音刚落,城外的喊杀声就响了起来,张允邓上城头一看,就忍不住想乐。
原来放眼望过去,白莲教的人虽然没点着火把,可脑袋上却
着白布条,一个个整得跟日本
人似的,在暗淡的月光下就好像飘过来一片白圈,不
有些后悔当初训练出地
手太少,要不然瞄准了一箭一个,把靶子还好
呢!
“有弓箭手没,
他们!”张允下令。
耳边就听铮嗡一声弓弦响,下面一声惨叫。
“好!”张允拍了一下巴掌,寻声看去,满脸的笑容瞬间僵硬,原来
箭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笑语。
也许是发觉了张允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善,林笑语朝他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手却没闲着,又摸了一
羽箭出来,弯弓送手,唰的一声,下面又死一个。
由于东城门没有堵上,因此防御中心就移到了这边,跑过来地衙役还真不少,一见林笑语动了手,也都拿出自己的弓箭,连瞄都不用,只要箭飞出去,肯定有人倒地。
就在白圈越凑越近,离城墙不足百米时,就听到远处有人嚷嚷道:“妈地,跟老子装鬼呀,弟兄们,砍丫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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