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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决战三英
 彭城,渐成孤城一座。

 战场上,一切都凝固在战前的瞬间,只有马蹄声、脚步声,在有节奏地轻软循环往复,锐气正盛的曹军已将吕布上了背水一战的窘境。

 “某家画戟久不饮血,今餐之!”吕布催马扬戟对着敌阵大喝,得到曹、刘备并三万大军至彭城的消息时,吕布一无所惧,不顾陈宫劝阻,率军出战。

 问天下英雄,谁能败我?逆贼曹、大耳刘备,汝两个竟乘我兵发淮南之时偷袭,当真是罪不可恕,火红色的赤兔马在跨下不住的嘶鸣,汝也是久违了这般大场面吧,是啊!自虎牢关前决战关东群豪之后,你我都寂寞太久了。

 吕布一身淡黄锦袍,头上只是束了发带,在一群身被重铠的将士中间,显得分外的醒目,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永远是独一无二的,除了他,谁还有这般俾倪天下的气概。

 曹军在旌旗着北风猎猎作响,旗下的曹尽管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但他矮壮的身躯夹杂在四周魁梧的将领中间,还是显得太过平常了些,若不是他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几乎没有人相信,这个并不高大英俊的中年人就是权倾一时的司空曹

 曹轻捻须然,目光中跳动着一抹狡黠之,他转头对着身边一人道:“玄德,吕布骁勇,你我不如暂退之!”

 这个被曹唤作玄德的人正是豫州牧刘备,他生得面如淡金,广额丰颐,大耳垂肩,相貌堂堂,此时的刘备高冠、博带,手持一对双股剑,垂着眼睛,一动不动,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异样,令人根本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听到曹问话,刘备微微抬起头,道:“曹公,吕布豺狼也,若留之必反噬!”

 曹轻叹道:“可惜孙坚已死,英雄不在——!”

 “司空大人且稍等片刻,待我关羽去取吕布之首级!”曹话音刚落,刘备身后一员红袍大将催马持刀冲出,此人面如重枣,须然也象火一般燃烧着,一对凤目眯起,瞪视着战场上的吕布。

 吕布信马由缰,来回在阵前嘶喊了好一阵子,敌阵中却无有一人出战,这样的结果既让吕布感到得意,却又有些无趣。

 “三姓家奴,休要张狂,且看我关羽冷锯的厉害!”猛然间,曹军阵中冲出一将,身材高大,红面长须,目光轻蔑,锋利的刀口映着旗幡上跳动的侧影,闪现出七彩的光芒。

 这个人吕布认识,正是刘备的结义兄弟关羽,这个骄傲的除了刘备外,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家伙。三姓家奴,凭你关羽也配辱骂于我?丁原无能,董卓识我,我以身来投,何错之有?董卓残暴,我顺应民意诛杀之,当无不可?

 吕布持戟划出一道圆形的弧线,朝着关羽冷冷一笑,道:“吾知汝不服久矣,今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说罢,吕布英俊的脸庞上杀气渐盛,也未见他有更多的动作,跨下赤兔马便如心灵感应一般,骤然跳起,如同一道红色的惊雷朝着关羽飞掠而去,与此同时,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寒光闪烁,倏然变幻成一道无法触摸的闪电,朝着关羽的咽喉无声无息的直刺下去。

 “叮!”

 兵刃碰撞,溅起一连串流星般夺目的火花。

 不等关羽的刀收回,吕布画戟翻转,迅捷无比的又一戟顺势扎向关羽的小腹。

 “卟!”戟尖从关羽的背后穿出。

 刘备在后阵看得真切,情急大呼:“二弟!”

 “二哥,俺冀德来帮你!”在刘备身后,如一樽黑塔般的张飞双眉象炭般直立着,黑漆漆的瞳孔如夜,唯有一对牙齿透着雪白,就象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啮的豹子。

 张飞摇动丈八长矛,催动乌骓马吆喝着杀入战阵,与关羽并肩双战吕布。阵中,吕布的那一戟并没有伤着关羽的要害,他及时的将身躯一扭,险险的让戟身从胁下穿过,虽是这样,关羽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稍有大意。

 张飞手中丈八矛闪动着淡青色的光芒,它矛长一丈八寸,矛尖长三尺,矛尾长三尺,头呈九曲犹如毒蛇吐信,尾略成弧形好似惊天游龙。

 “吕布,汝敢伤我二哥?张飞怒目圆瞪,一舞手中丈八蛇矛,狂野的双眸出凄烈的光芒,别看张飞噪急,但对于二位哥哥,张飞却从不含糊,在他的心中,除了大哥刘备,关羽便是最亲最爱的人了。

 吕布从容一笑道:“我便是伤了,你待如何?”说罢,方天画戟朝天遥指,身前门户大开,面对关羽张飞这两员上将,吕布端作在赤兔马上,束挽的发髻随着秋风轻轻飞舞,仿佛天下英豪已无可以让他值得关注一般。

 “吕布,汝视天下群豪于无物乎?”关羽大喝着持刀上前,一向骄傲的他如何能容忍吕布的张扬,方才那一戟之羞若是不报,枉为君子。就在关羽拍马撕杀之际,与他心意相通的张飞已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飞掠过战场。

 “来得好!”吕布收回狂野无羁的目光,风一戟直刺张飞的面门。

 张飞闷哼一声,一个侧身避过画戟,丈八蛇矛横陈飞舞,扫向吕布腹。这时关羽的冷锯也倏然杀到,秋刀法——,这是秋的关羽最擅长的刀法,轻灵如花烂漫,凝重如秋风落叶。

 吕布寂寞的眼神中出一丝惊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如同一颗石子掉落碧水深潭,起千层叠。他猛得一夹马腹,赤兔马顿如旋风似的一个旋转,立刻使得关张二人的兵器全都落空,随后吕布挥戟直砸向关羽头颅,下赤兔的马蹄也是高高翻起,猛踹向关羽的红鬃战马。

 “铛,铛,铛——!”金铁鸣之声不绝于耳!关羽不甘示弱,冷上方天画戟,一时火星四溅,声雷如啸,让观战诸将士个个耳鼓发涨,头晕目眩。

 这一轮硬碰硬的交接,关羽虽然两臂有些发麻,但还是奋力挡住了吕布世无俱匹的进攻,可是跨下战马在这一连串重击之下已自受不住,每一下撞击红鬃马都会朝后紧退几步,以避开赤兔高扬的前蹄。

 “嗖——!”背后隐隐有冷风袭来,张飞的蛇矛几乎不带任何声响,悄然而至。

 “铛!”吕布头也不回,单手持戟架开蛇矛,脸上泛起睥睨天下的豪情,另一只手直指关张二人,大喝道:“再来!”

 关羽、张飞相对一觑,脸上皆出狂怒之,一向自诩武勇的二人今双战吕布,竟还遭人戏弄,若不全力施为,他在天下英雄面前岂不脸面全无。

 “秋刀!”关羽刀滚滚,如万顷狂涛,奔腾直,席卷吕布——。

 “雷霆矛!”张飞矛尖森森,如千头怪兽,分噬而至,遍袭吕布——。

 “好——,这般才是过瘾!”吕布的眼神认真而执着,仔细的观瞧着关张两人的身影,未等他们近前,吕布双手翻转画戟,滔天戟影顿涌而出,戟势如大海涛,绵绵无尽此起彼伏,又有如天上游走的浮云,无形无定让人难以捉摸。

 这才是吕布的真实本领!

 天下无敌的画戟在吕布的手中,已不是一件寻常的兵器,一人、一戟、一马合而为一,吕布已化作了一条无法驾御的狂龙,也许这才是吕布的本来,没有人能驾御,也没有人能阻挡,除非他自己不想再战斗!

 关羽、张飞陷入苦战。

 在后观战的刘备脸上开始动容,面对种种危难都能从容不迫的他,现在已失去了往日的镇静,他大喝一声,持双股剑杀入战团。

 曹微微一愣,随即又长吁了一口气,他没有料想到刘备会拍马出战,一向都让人觉得深不可测的刘备终于出了弱点。

 刘、关、张三英大战吕布!

 四匹健马卷起滚滚烟尘,刘备的双股剑右,在加入战团之后立马上了吕布的大戟,知道吕布戟势沉重的他不敢硬拼,剑走偏锋,试图住画戟。

 “刘备,你这叵信小人,我看汝亦为北地豪杰,便以兄弟之礼待之,汝却勾结曹,何故?”吕布愤然大喝道。

 刘备出身幽州涿县,吕布出身并州五原,都是地处在中原以北,在吕布的眼里,中原群豪中,能够与自已有相似命运的,也只有这个刘备了。

 白首起家,不靠士阀!

 有的只是一帮跟随久的兄弟!刘备有关羽、张飞,我吕布也有高顺、张辽。

 面对吕布的喝斥,刘备没有回答,他朝着关张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呈倚角之势将吕布团团围住,张飞在左,关羽在右,一人攻下,一人攻上,来回换上下飞舞,刘备居中以剑死死的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面对刘关张三人心意相通的进攻,吕布左封右挡,画戟翻飞毫不示弱,大战一时陷入僵持。

 在吕布军后阵,旌旗下的侯成、魏续、宋宪三将看得血管膨,每一次吕布出击占得上风,三人皆是不约而同的将兵刃高举,大呼道:“温侯无敌!”

 在他们身后,五千军卒呐喊着,用兵刃击打着地面“嗒!嗒!嗒!——”声音如暴雨一般撼动整个战场。

 曹军那边也是一般,夏侯惇目光如炽,夏侯渊双目圆睁,许褚则是挽起甲衣,不住的比划着手中的大刀,本来轻捻黑须的曹这个时候也不自的从马上微微站起,伸长脖子紧张的看着战阵中的一举一动。

 千古一战,两方人马都看的如痴如狂,整个沙场都是为四人助威的呐喊声!

 三十合不分胜负——。

 五十合吕布傲然不败——。

 但忽然间,刘备低喝道:“温侯,陈宫已献了下邳,你还不悟吗?”

 “你说什么?”吕布大惊,下邳屯积着吕布几乎全部的军粮,若是陈宫真的降了,那自已可就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了。

 一个分神,吕布的画戟已无法同时锁住关羽、张飞的两件兵器。

 “轰!”巨雷般的声响足可以毁天灭地,吕布不得已连续硬接了关羽、张飞的两记重击,一时间脸涨得血红“哇”的一口热血狂而出!

 而关羽、张飞也没有讨到多少好去,关羽的右臂被吕布画戟上的小枝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衣甲破处血染征袍,张飞的蛇矛在得手之后,来不及回护身,遭到吕布画戟横扫,扑面的劲风将张飞盔缨生生打落,披散的发顿时覆住了他整张黑脸。

 “曹公,此不进攻,更待何时!”刘备振臂而呼。曹在后阵早将战局变化看得清清楚楚,不悄刘备大喝,他已令旗一挥,身边夏侯兄弟、于、曹仁、许褚等将刀并举,一涌而上——。

 吕布勒住马缰,轻轻的擦去嘴角的血迹,朝着刘备轻蔑的一笑道:“汝不配当燕赵的英雄,我看错人了!”说罢,吕布高高的将头抬起,眼中出无限的寂寞,天下英雄几何,如我吕布者,今世再无——。

 十一月的彭城,黄河道畔的漫卷黄沙,掩不住吕布孤傲不驯的身影。

 “挡我者死!”吕布拔马摇戟冲入敌阵,在他身后,侯成、魏续、宋宪各持兵器率士卒向曹军奔涌来的洪,虽然相比之下,他们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就象一滴水珠落入滚滚大河,转眼就会被无情的没。

 黄昏,残如血,一面残破的旗帜呼呼作响,屹立不倒!支撑他的是一个已经战死的吕布军小卒,他的双膝已被齐齐的砍断,他的双手死死的握紧旗杆,脸上神情安详而平静——。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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