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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色朝阳 第二十五节
 战斗是从黎明时分开始的。大顺军首先发动进攻,将郝摇旗从大营中引了出来,随后便诈败,把郝摇旗军引到中军阵前。

 郝摇旗骑在马上,指挥着部下不停的向前冲。他回头向后方望去,看到了林清华率领的镇虏军,他们正列成一字横队,缓缓向自己军队开过来。

 “刘老弟,你说这林清华在搞什么鬼?他在信中说要来帮我,怎么却远远的缩在后边?”郝摇旗问身边的刘体纯。

 刘体纯道:“那林清华在信中说了,他只为将军阵,不会直接与老营战。若是将军失利,就可领军退到他的军队后面,由他挡住老营军队。”

 “哈哈,笑话!我怎么可能失利?”郝摇旗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自己的军队说道“虽然我的队伍战斗力可能比老营的差一点,但不要忘了,老营前几天刚打了个大仗,损失惨重,元气还没恢复,仅人数上我就不吃亏,何况他们多是一些随军的老弱,根本不能与我的军队比!”

 刘体纯皱了皱眉,说道:“前几天都是我军前去挑营,他们缩不战。今天他们一反常态,主动前来挑衅,似乎有所依持,我们还需加倍小心才是!”郝摇旗却并不这样看,他认为这一定是老营人马的垂死挣扎,这一仗他赢定了!

 但郝摇旗似乎高兴的太早了,他的军队刚刚冲到老营中军阵前,就被一阵猛烈的炮火击退。郝摇旗得知前军败回,他急忙跑到前军亲自指挥,但他部下的第二次冲锋又被打退了。郝摇旗有些纳闷,因为他知道,自从离开西安后,老营中的大炮就很少了,根本不可能形成那么强大的火力。但现在已容不得他多想,随着他前军的失利,他的全军开始溃退,而老营的人马却顺势了过来。

 郝摇旗只得率军向自己的大营撤退,但当来到大营时,他才发现大营已被高一功的部队占领,负责守卫大营的副将则率领残兵败将与他的军队混杂在一起,顿时全军混乱不堪,而那老营的人马正向自己杀来。万般无奈之时,忽然想起远方的林清华,于是郝摇旗立即率领全部人马向林清华奔去。

 林清华指挥镇虏军给郝摇旗的部队让开几个缺口,使其能撤到镇虏军身后,并命令部队向随后冲来的大顺老营人马鸣警告。

 看到镇虏军阵前的烟火和闪光,大顺军立刻收住了脚步,并在随后赶来的高一功的率领下开始后撤。

 林清华与郝摇旗骑马并排走在一起,听着郝摇旗的感谢声:“侯爷侠肝义胆,真让郝某佩服,若非侯爷挡住了那老营人马,恐怕我军要受些损失呢!只是我军大营已失,全军辎重全部丢失,部队的粮草已断,还望侯爷能资助些粮草,待我夺回大营后,一定加倍偿还!”

 林清华笑眯眯的说道:“郝将军说这话就见外了!本侯是看郝将军勇猛异常,是条好汉,这才去帮郝将军的。这粮草本侯还是可以拿出一些的,只不过将军用于扎营的物资已尽,恐怕没办法扎营了吧?不如这样,我的西平寨虽小,但寨外颇有些空地,将军不妨就在寨外扎营吧,若是帐篷不够,就和我的军队住一起好了,大家不分彼此嘛!”

 郝摇旗道:“侯爷美意,郝某怎敢推辞?”

 林清华接着说道:“今天本侯高兴,准备在西平寨中摆一桌酒席,即为将军接风,也为将军惊,不知将军肯否赏脸?”

 郝摇旗道:“郝某一定去!今晚我们不醉不归!”说完二人一起哈哈大笑。

 酒席上的气氛热闹非凡,镇虏军的高级将领与郝摇旗手下的大将聚一堂,双方共有近百人参加,把临时搭起的一个大帐篷挤得满满当当。林清华高举酒杯,说道:“来,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为我们明的出征预祝胜利!”说完将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望着郝摇旗道:“郝将军,你部下安顿得怎么样了?帐篷够吗?”

 郝摇旗道:“多谢侯爷关心,帐篷虽说少点,但只要挤一挤,还是能住下的。现在将士们已全部安顿好了,他们纷纷夸侯爷是好人呢!”

 林清华道:“我这个人一向讲究官兵一致,与民同乐。况且远来的是贵客,我们在这里喝酒,怎能让弟兄们啃干粮呢?来人呐!把寨子里的好酒全部送到郝将军营中,让弟兄们也好好乐乐!”随后便吩咐洪熙官去安排。

 郝摇旗连忙摇头道:“侯爷好意郝某心领了,我替弟兄们谢谢侯爷,但军中饮酒恐会误事,若是敌军夜袭,只怕来不及反应。”

 林清华道:“郝将军多虑了!今夜由我镇虏军为诸位弟兄们守夜,弟兄们尽管享用美酒,天塌了有镇虏军顶着呢!对了,镇虏军中也有豪饮之人,不如把他们派去,给诸位弟兄敬酒!”

 郝摇旗还想推辞,但想起士兵们确实需要东西来安定人心,于是只得答应了。

 酒席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众人都喝的醉醺醺的,镇虏军的军官虽得到林清华的吩咐,有意少喝了些酒,但这毕竟是陈年的高粱酒,酒劲很大,一个个也是浑身发软,头晕脑涨。不过他们绑人的力气还是有的,不多时,就把醉成一摊泥似的郝摇旗部下全绑了个结结实实,那些郝摇旗带来的亲兵卫队也被镇虏军士兵轻松缴械。

 当郝摇旗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和几十个亲信将领全被绑住了,他心中一惊,醉意全失,望着坐在不远处的林清华问道:“侯爷为何绑住我等?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请侯爷快快将我等放开,以便与那老营人马继续作战!”

 林清华站起来,走到郝摇旗身边,打了个酒嗝,说道:“你不会还没有醒吧?难道你在装傻?我为何绑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妄图谋害大顺军的首领,想破坏大明的恢复大计,我不绑你我绑谁?你呀,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别妄想逃跑了!”说完又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未睡,酒意又浓,现在已是昏昏睡,要不是还等着大顺军来提人恐怕早就睡下了。

 郝摇旗撕破笑脸,怒道:“林清华!你难道就不想想?我那八万多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到今天中午还不回营,他们就会杀进来,到那时恐怕你就性命难保!我劝你还是乖乖把我放了,免得大家伤了和气!”说完拼命的扭动着身子,想从绳子中解出来。

 林清华看着这个在地上不停扭动的“大粽子”笑道:“你呀,就别做白梦了!难道你忘了?昨晚我给你的军队送去了陈年美酒,你的那些部下也和你一样喝得酩酊大醉,等他们醒来时,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兵器都不见了,到那时他们只能乖乖听镇虏军军官的命令,否则就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郝摇旗至此已彻底绝望,他疯狂的扭动着身子,并大声嚎叫起来。林清华看他扭动的力量不小,生怕他会挣脱绳子,于是命人将他捆到寨门边的旗杆上,他的那些部下也一同放在旗杆附近。

 到了中午,林清华的酒已醒了,睡意也消失了,他在两千名全副武装的镇虏军士兵的护卫下来到郝摇旗的军营,安抚郝摇旗的士兵。

 这些士兵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大多都醉倒在酒坛子边。等他们醉倒后,镇虏军两万人和新到的三万勇丁将其军营悄悄围了起来,并派数千人进去,把他们的兵器全部收缴,然后就在其营外布阵,将其死死困住。等这些士兵醒来,才发现事情不妙,想冲出军营,却被无情的弹雨打回,万般无奈下,他们只得呆在营中,等候命运的宣判。

 林清华站在一个木台子上,四周布满了荷实弹的镇虏军士兵。台子的外边则坐满了数百名郝摇旗军队的中下级军官。林清华首先告诉他们:“你们的首领郝摇旗已经束手就擒!你们就不要为他继续卖命了!”

 听到这话,人群中一阵动,有几个郝摇旗的死站起来,准备向前冲,但很快就被一阵排打成了筛子,在镇虏军明晃晃的刺刀下,剩下那些蠢蠢动的人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林清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中有很多跟随郝摇旗多年作战的老部下,也知道你们很讲意气,想把他救出来。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跟着郝摇旗是没有前途的!为了老营的金银和皇位,他可以背叛大顺,那么,为了他的下一个好处他也会背叛你们!你们跟着他是要倒霉的!”说完他看了看人群,发现多数人的目光已望向自己,于是他接着说道:“我,林清华,是大明堂堂正正的威毅侯、豫鲁督师,我的许多老部下原来也和你们一样,是土匪出身,本来也是没什么出息的,但自从他们跟了我以后,就成了朝廷的军官了,不仅有吃有喝,还有饷银可拿,如果干得好,将来还可以做大官!可以封荫子!”说完他问台子下的一名镇虏军营长:“刘营长,你告诉这些人,你是怎么当上军官的?”

 刘营长道:“侯爷说的没错!想当年我只是陈将军手下的一个小喽罗,跟着他在山东当响马,本来没什么前途,后来我跟着陈将军一起投奔了侯爷,在镇虏军中任排长,因为在北伐时表现出色,就被破格提拔为营长,今后我还准备当将军呢!侯爷常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我可是牢牢的记着这句话呢!只要你们肯跟着侯爷,以后不怕没出路!”

 林清华对刘营长的话很满意,他转身向底下的郝摇旗的部下说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可是实话呀!我向大家保证,只要肯跟着我干,我保证不会亏待大家,一视同仁。当然,不愿意留下跟我干的可以走,我还每人发给他二十斤干粮,让他回家,但有一条,那就是以后不许跟我作对,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刚才的那几个家伙就是榜样!”说完他用手向右边指了指,说道:“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回到自己的部队,向部下传达我的话,愿意留下当我的部下的,就站到右边,不愿意留下的,就站到左边。好了,现在就回去传话!”

 半个时辰之后,林清华的面前就站满了近八万人,右边就有七万人,而左边则不到七千人,为了站得下这么多人,林清华还命令镇虏军动手拆掉了不少帐篷。

 林清华望着右边的人,说道:“很好!你们很有眼光,以后你们就是我的部下了,镇虏军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镇虏军拿多少军饷,你们就拿多少军饷,打仗时若是立了军功,一样的赏,若是不听号令私自后退,一样的罚!现在你们列好队,由镇虏军的军官把你们重新编制。”说完后又转身对着左边的人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留下,那我也不勉强你们,等会儿有军官来给你们发干粮,不许抢!都有份。我再说一遍,你们回去后不得与我为敌!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其实留下来的人并不是都想升官发财,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因为无处可去才留下来的,战使他们大多失去了亲人和家庭,除了留在军中外,实在没有别的出路。而那些要走的人中,一部分是郝摇旗的亲信,另一部分则是厌倦了战争,想快点远离这一切。不过,在走的这部分人中,约有两千多人回到了山中,再次干起了老本行——当强盗,打家劫舍,为害一方,直到多年以后才被消灭。

 在这七万人中,有一支特殊的部队,其他部队的人称他们为“地老鼠”他们都是山西一带的矿工,李自成入山西后,于他们中招募了三千人,单独组成一支部队,专门负责在攻城时挖地道,大顺军攻克的许多坚城中就有他们的功劳。林清华看着这些人,心里乐坏了“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工兵部队吗?这下发了!”他寻思道,随后他将这三千人编为三个工兵团,由他亲自训练和管理。

 到西平寨前来押解郝摇旗一干人的正是高一功,他见到郝摇旗后,立即扑了上去,拳打脚踢,若非被其部下拉住,只怕当场就要把那郝摇旗打死。随后高一功向林清华连连道谢,并说已把郝摇旗营中俘获的物资军械全数押来,请林清华过目查验。

 林清华翻看着那些装在马车中破烂不堪的帐篷、军械和那三万多两成不足的杂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在心里早就骂开了:“什么玩意?当我不知道似的,你们把那些好东西都藏起来了,尽给我些破烂,以为我是破烂王啊?别的不说,光细丝银子你们就得了不下三十万两,却只给我送来些杂银,想蒙骗我,想得美!我的那些卧底可不是吃干饭的!嘿嘿,不过嘛,这一次我一下子就收编了七万人,就算是卖你们个人情吧!不和你们计较,也不拆穿你们!”

 当下林清华也做足了戏,连说大顺军言而有信,值得信赖。双方又互拍了好一阵马,这才尽兴而散。

 林清华从洪熙官带来的那三万人选出了一万人,令剩下的人各回各寨,把这选出来的一万人和刚收编的七万人一起编入镇虏军,为了统领这些部队,林清华将近万名原镇虏军士兵派进这些部队中充任军官或教官,但为了保持一定的战斗力,他还是保留了一万镇虏军的编制未动。为了保证军需供给及时有序,还在每个营设立了军需官一职,专门负责军需供应。

 保留下来的一万人编为第一师,其他的九万人编为第二至第十师,师长和营以上军官全部由镇虏军军官担任。虽然部队的人数增加了,但战斗力并未得到大幅度提高,因为这些人不仅训练不足,而且武器也不足,十万人中只有五万人装备了燧发,其他的五万人一半装备火绳,一半装备冷兵器。为了迅速用燧发装备全军,林清华只得下令工匠们停止生产火绳,改为全力生产燧发,同时为了弥补工匠人数的不足,林清华还令工匠们采取“一带二”的方式带学徒,即一个老工匠带两个学徒,以此加快生产速度。

 由于清军接连遭到两次惨败,力量大为削弱,因此便暂时蛰伏在陕西、豫北一带,不敢轻易东进、南下,而那盘踞四川的张献忠则趁此时机发动反攻,一举收复了川北失地,并进一步威胁汉中和关中地区,使得清军不得不将豫北一带的兵力调往关中,而豫北的清军兵力更为空虚。

 大顺军由于接二连三的征战和内讧,实力远不如以前,目前只能缩在豫西南,靠着林清华的接济艰难度

 林清华知道,照这样下去,自己也不了多久,而他向朝廷请求粮草支援的奏折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现在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正是所谓的“青黄不接”之时,虽然从刘洪起那里缴获了不少的粮食,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林清华本想派人到江南买粮,但路途遥远,加上途中军阀的层层盘剥,等把粮食运来时,已经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了。现在的寨子中已经开始限制粮价了,那些商看到时机已到,纷纷囤积居奇,致使寨中粮价飞腾,百姓苦不堪言。

 “这些商!全都应该毙!”林清华看着洪熙官送来的报告,猛的一拍桌子,狠狠的骂道。虽然前些日子已经以囤积居奇罪狠狠处罚了几个操纵粮价的商,但在高利润的惑下,还是不断有人而走险,以身犯法。

 “我看侯爷处罚商的手段过于仁慈了,对这些家伙,光靠罚款是不够的。你罚他一千两,他就会想办法从百姓那里把这一千两给捞回来,说不定还要加点利息。”洪熙官说道“最好杀他几个,免得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病猫。”

 “是啊!”方世玉接口道“自从那些逃难的富商来到寨子中,寨子中就变得有些污秽不堪了。那些家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侯爷好心收留他们,他们却把侯爷当老好人,只老实了那么几天,就原形毕了,又是比排场,又是比家产,还真亏他们能带走那么多银子!”

 林清华听完苦笑了几声,这些土财主是前些日子清军路过豫北时逃到这里避难的,看在他们每人向寨子“捐献”了一百两银子的份上,林清华让他们在寨子中住下。开始他们确实安分了几天,大概是因为人生地不吧,他们大多呆在家中,哪里也不去,但没过几天,他们就嚣张了,又是斗,又是赌博,搞得整个寨子乌烟瘴气,把很多年轻人都带坏了。本来林清华对这种个人爱好是不过问的,认为这是人类的天,只要别太过火,他就不去过问。但这些人见无人来制止他们,就胆气更足了,有三家居然还合资开了个赌场,生意异常红火,年轻人纷纷到那里去一试身手,碰碰运气,但俗话说“十赌九输”凡是进了赌场的,没一个发财的,倒是有不少连子都输光后光着股回家的。赌徒一旦输红了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于是寨子中偷窃、抢劫的就开始多了起来,那些没胆量去偷抢的赌徒无处发,只好拿子儿女出气,致使寨子中经常可以看到男人追打女人的景象。

 作为赌场的附属行业,典当行和院也随之兴起了。虽然赌徒输多赢少,但总有那么几个小赢几把的好运人,有了钱干什么呢?先是请几个赌友吃喝一顿,接着便是进院,在巴结自己的女面前显示一把自己男子喊的威风。这些院最先是由一些从北方逃来的女开设的,她们到此地后有一些从良嫁人,而更多的则重旧业,抹上厚厚的粉,站在自己租住的小屋前卖弄风姿,虽然她们中的多数并不好看,但在这男人远多与女人的地方,加上低廉的价格,竟使其成为了抢手货,一天到晚生意兴隆,后来她们几家合为一家,并专门起了一栋小楼,起名“翠香楼”广为接纳前来投奔她们的同行姐妹,由于热情好客,又招待食宿,因而名声渐起,附近的光们只要有一点钱,就会跑来捧场,就连镇虏军的军官和士兵也成为了这里的常客。

 对于这种新生事物,林清华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毕竟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钱,有了钱就能养兵,有了钱就能买粮食,而赌场和院无疑是最来钱的行业,他们每个月都能向林清华缴纳数目可观的税银,由于目前商业税还未制定统一的标准,收多少全凭林清华的一张嘴,因此寨子收入颇丰。况且镇虏军的军官和士兵大多都没有家眷,整天除了枯燥的训练还是训练,而且还有随时上战场的可能,而一旦上了战场“古来征战几人回”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战死呢?既然这样,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允许他们在异体上寻求一时的安慰与解呢?

 当然,对于赌场和院的危害,林清华也是清楚的。赌场消磨人的金钱,院消磨人的意志,为了防止镇虏军官兵沉于温柔乡中难以自拔,林清华特别规定所有的镇虏军官兵不得在院中过夜,凡是到了亥时点名不到的,一律打二十军。于是,每当镇虏军下午的训练结束之后,在酉时至亥时这一段时间,西平寨中就会出现一幅奇异的景象,数千名身穿军服的人整整齐齐的排着队,从寨子的一头排到另一头,有些人的手中还拿着馒头吃着。如果有人正好来西平寨办事,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大吃一惊,但西平寨的寨民会冷静的告诉他,这是大名鼎鼎的镇虏军在嫖娼。这样一来,其他的嫖客就只能另选时候来照顾“翠香楼”的生意了。

 虽然镇虏军集体排队嫖娼的名声在外,但林清华并不以为意,因为此举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军队的士气提高了,调戏民女的违纪事件几乎没有了,更重要的是,一部分发出去的军饷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林清华的手里。为此,林清华大为赞扬,还亲自题写了一块“铁血沙场温柔乡”的匾送给翠香楼,以表彰她们对维持军纪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但林清华高兴了没几天,就被一位老农拦住骂了个狗血头,原来,这个老农是来看女儿女婿的,但当他从几十里外的另一个寨子赶到西平寨时,发现女婿的家已被抵给了债主,而他好不容易才从几个乞丐中找到了他的女婿。在老泰山的拳打脚踢下,女婿很痛快的代了全部真相,原来他因为赌博不仅输掉了家产,连老婆也抵押给债主了,而那债主又把他老婆卖到了翠香楼。

 这一下就热闹了,老农先是去找翠香楼,但被打手赶了出来,后来又去找那债主,结果被债主打了一顿,求告无门之时,有好心的寨民指点他去找本区的区长,而那区长觉得此事棘手,于是又把他送到了林清华那里,请他定夺。

 老农一见林清华的面就破口大骂,说他是人贩子,要他把女儿还给自己,并将那债主夺去的女婿家产还给他。林清华并未生气,他问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叫上一队士兵,到那翠香楼查看,这一查不要紧,竟查出翠香楼中一共从各地买了二十名女子,并将其为娼

 林清华感到头痛不已,怎么处理这件事让他左右为难。他详细询问了那些被卖来的女子,得知她们中多数是因家中饥荒而被卖的,先是由其家人卖给人贩子,后再由人贩子将其转卖,有的人已被转买了三遍。林清华详细考虑了一晚,终于决定低调处理此事。他询问那些女人,有谁想立即从良的,由他以买进价将其赎出,愿意留下的可以继续留下,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有十五人愿意留下,因为在她们来这里后,开始时虽吃了些皮之苦,但后来也就习惯了,而且这里不仅能吃穿暖,而且还时不时的能吃上,并且能从客人那里得到些铜钱做小费,积少成多后可以托人带回家里,免得家人被饿死。

 林清华只能叹气了,遇上这样的世,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他立即拿出了银子替另外五女赎身,并按她们的意愿为她们找了婆家。对于剩下的那十五名女子,林清华也不能看着她们受到残酷的剥削,他让这些女子与翠香楼的老板签了五年契约,规定其接客的收入与老板五五分成,不得随意盘剥,五年期满后,任其自行选择去留,老板不得干涉。

 对于老农归还家产的要求,林清华并未支持。因为经过调查,那债主并未使用非法手段,而且其借钱的利息是月利五厘,也没有超过林清华规定的最高一分的限制。不过,林清华对于老农提出的休掉不争气的女婿的要求坚决支持。开庭那天,法庭外人山人海,寨民们都想看看这子休丈夫是怎么一回事。由于是民事案件,并不需送到汝宁的法庭,而是就地开庭,并由所在区的区长主审。经过不到半个时辰的审理,区长将手中的木锤一敲,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桩经由法庭审理的离婚案就宣告结束,一个家庭就此解散。

 处理完了这个案子,林清华着手制订一部《物权法》,明确规定了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凡是合法收入都受法律保护,还特别规定了人不能被当做财产买卖,对于贩卖人口的人贩子严惩不贷。不过,考虑到当时的特殊情况,规定人可以自卖自身,但必须与买主签订劳动契约,期限不能超过十年,同时规定买主不得待自卖人,否则其可向法院申请解除契约,并在法律条文中详细列举了主人待自卖人的表现方式,如饥饿、殴打、捆绑等等,同样是由于时代的局限,只规定了体的待,而未规定精神上的待。当契约到期后,主人必须一次付给自卖人足够购买一千斤上等大米的安家费。

 这部法律出台后,林清华本以为万事大吉了,但他没想到,就是这部法律,在他掌握全国大权后,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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