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临安入城式
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值得大书特书的⽇子,时隔三年之后,临安重新立起了大宋的旗帜。光复旧都,这是一次政治与军心士气上的大巨胜利,它无疑将鼓舞众多不屈服于元朝统治、或者正在与元军殊死战斗的各地豪杰。临安城在人们眼中,代表着大宋的兴衰,当年临安失陷,谢太后投降后,许多南朝武将认为再继续战斗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从而失去了奋斗的目标而选择了投降北元。
随着四枚旗花火箭在空中炸响,⼊城式队伍以骡马拖曵着重型火炮为先导,浩浩
地进⼊临安城,穿城而过。后面是千余骑兵组成的护卫亲兵,最后是
昂头、步伐整齐的步兵队伍。密密的战旗在风中飒飒作响,刀
在
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临安城如过节一般,街道挤満了
的人群。密密⿇⿇的香案摆在街道两旁,远远地直排到另一个城门,各种装束的临安⽗老跪在香案后,举香过首,
王师进城。
香案上,时鲜瓜果、腊⾁熏鱼,大户人家司空见惯,寻常人家过节才能吃到的珍馐美味堆得満満的。每当光复军将士经过,都有人从自家的香案前冲过来,将瓜果吃食,不断地向将士们怀里塞。有的⼲脆打了褡裢,直接挂到了士兵们的脖颈上。
打仗时面无惧⾊的光复军士兵此时却扭捏起来,涨红着脸,谦让着,推托着。
“王师百战百胜,光复旧都,壮士们奋勇杀敌,拿些吃食,一点也不过分。”一个穿着绸袍,读过几天书的⽩胡子老人,瞪着眼睛说道。
“是啊,是啊,多带些,吃
了多杀鞑子,让鞑子知道我宋人的厉害!”一个乡农模样的人接着说道,抓着几个果子,塞进士兵的手里。
“王师北进,杀鞑子,扬我大宋国威,替咱老百姓出气解恨哪!”人群中有人⾼声呼喊着,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镇国公,骑在⾼头大马上的那个⽩头发的就是镇国公。”百姓中有人
动地叫道。
“哪呢?哪呢?”有人踮起脚尖张望着。
“战神,镇国公,我看见了,看见了,他好年轻啊!”有人惊讶地喊着。
人群中起了一阵
动,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只是为一睹已经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大英雄许汉青的真面目,以便增加些酒桌上值得炫耀的谈资的。
在人们惊讶、赞赏、崇拜的目光中,许汉青带着微笑,骑着⾼头大马,缓缓而来。周围是百余骑重甲铁卫,⾝后是小皇帝乘坐的厚甲马车。
“恭祝镇国公大人⾝体安康,百战百胜。”香案后几位老者举香祷颂道。
周围的百姓与光复军士兵顺着老者的话头接着喊道:“祝镇国公大人⾝体安康,百战百胜。”
许汉青在马上微笑点头,拱手向周围百姓表示感谢。这个动作更加带动了百姓们的情绪。
“⾝体安康,百战百胜。”喊声如雷般响起,掀起了一片狂热的浪嘲。百姓们互相推挤着试图向前拥,以至于站在外围的光复军士兵不得不拉起手来进行阻止。
“镇国公真乃我大宋中兴栋梁,人望竟如此之⾼啊!”与许汉青并马而行的张世杰笑着对许汉青说道。
“呵呵,非是我许某人望⾼,实乃是因为驱除鞑虏、恢复河山确乃人心所向,大事所趋呀!”许汉青谦逊地说道。
“过谦了,镇国公的文韬武略,张某在这段⽇子里是深为佩服啊!”张世杰略微有些黯然地说道“说句心里话,我不如你呀,我年岁也大了,如今确实可以安心地享享福了。”
“越国公⾝体康健,老当益壮,怎么就想要偷懒了呢?”许汉青调侃般地说道:“再说,您经验丰富,我们这些年青人做事难免有失偏颇,还是需要您这样的老人监督把关的呢!”
张世杰苦笑着点了点头“原来跟随于我的那些将领士兵,还望镇国公能照顾一二,让他们能报效家国,以后混个好出⾝,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光复军中一视同仁,没有什么拉帮结派,互相倾轧的事情。”许汉青笑着点了点头“赏罚分明,才能带好军队,只要他们勇猛杀敌,多立战功,便绝不会委屈了他们。光复军中向来的规矩便是赏功不赏人,这点还请越国公放心才是。”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张世杰终于放下了心事,脸上也带上了笑容。
…
南宋定都临安后,大约花了二十年时间,致力于宮殿郊庙建设,形成方圆九里的宮城,又进一步扩建外城。但如果说北宋东京的政治和生活中心还是宮城——里城——外城——郊外的顺序依次扩展,那么南宋临安已形成多中心,外城城门外形成若⼲大型生活用品批发市场(主要有粮食、蔬菜、⽔果、⽔产品、⾁产品等),西湖沿岸则形成又一个中心区,楼台沿湖林立,园林斗
争奇,寺观众多,正所谓“一⾊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孤山”俨然是一个集居住、乐娱、文化、商业于一体的繁华区。
元军占领临安时,由于谢太后等投降,所以城市建筑没有受到大的破坏。
“雕栏⽟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邓光荐看着略有些破败,空空
地宮殿,不噤泪流満面,头摇叹息。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许汉青淡淡地一笑“这临安景⾊虽美,却也是消磨人的慢
毒药啊!必须时刻
励自己,自強不息,勇于开拓前进,心里只想着偏安,是不能够长久的。”
“镇国公说得有理。”小皇帝看着宮殿,点头道“邓师傅不是要去拜访临安城的几位名士吗?朕也想跟去看看。”
“名士?”许汉青皱了皱眉头“敌情司在临安的人员倒是给我提供了一些报情,许某倒没发现有什么值得拜访的名士,不知这几位名士姓甚名谁啊?”
“哦,是张**、王**、余**三位名士,他们都是精通儒家的大学问家,名声很响的,邓某以前便和他们讨论过学问。”邓光荐解释道。
“陛下,邓大人要去拜访这几位大家,您可千万不能去。”许汉青想起来了,敌情司的资料里确实好象有这几个人的介绍和评价。
“这是为何?朕不表露⾝分,跟着邓师傅听听这几位大学家的宏论也是好的吗?”小皇帝不解地问道。
“哼哼,什么大学问家,不过是几个寡廉鲜聇、数典忘祖的欺世盗名之辈罢了。”许汉青不屑地说道。
“镇国公怎能如此无端毁人轻誉?”邓光荐生气地说道。
“毁人清誉?”许汉青也毫不示弱地反问道“这几位所谓的大学问家、名士,在北元统治的时候都⼲过什么,邓大人可否知道?”
不待邓光荐回答,许汉青继续说道:“邓大人可否听过他们四海一家的⾼论?此等名士以作四等奴隶为荣,还著书为蒙古人歌功颂德,听说北元朝廷还要请他们去大都讲学,人格如此卑鄙无聇,也敢称名士吗?拜访,不把他们当汉奷抓起来就不算了。”
“竟有此事?竟会如此吗?”邓光荐瞪着眼睛不信地问道。
“大浪淘沙,沧海横流。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质,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的內心。”许汉青说道“时过境迁,邓大人就不能用老眼光看人了,如今临安新定,人心尚未稳定,邓大人此举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还是尽量慎重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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