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殷
轻声走入室内,一入目的便是趴在梳妆台上沉沉睡去的颜咏蓁,睡颜酣甜,未卸的粉妆令她更显炫惑风情,像个黑夜摄人魂魄的妖
。
殷
不动声息地轻抱起她,让她躺在沙发椅上,为她盖上自己的西装外套;自己则是走到窗边燃起一
烟,在烟雾缭绕中眺望远方夜
,未曾察觉的眉头已悄然深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身后的颜咏蓁却在此时睁开眸,望着他的背影,几乎要与夜
融为一体。
他以为她睡着了,所以才毫不保留地展现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吗?
有心事的男人,她笃定。就不知是什么事让他烦心了,不过他是个谦谦君子也是很明显的事实。撇开上次的偶遇不说,光是瞧见自己这身打扮还不起任何歹念的人实在很少,而他是其中一个。
她知道自己的衣着常常让男人心生想望,要不是顾忌着跟随她身边的保镳,会做出什么事来谁知道?她当然更明白,许多与她也有
集的社
圈名人私底下都将她批评得极为不堪,上次的Tina便是翘楚;很多公子哥也想跟她大玩一夜情游戏,但绝对不会想将她纳入自家门户当媳妇…就只有他,未因外在而对她下主观判断。
要说他太好呢?还是其他人太无知?
她从未在乎外面对她的评价如何。如果在乎,当年她被骂不肖、叛逆,甚至是侮辱门风而被赶出家门之时就该打退堂鼓,断然不会在歌坛撑到现在。除了能让她在乎的人对她的观感能侵扰她心湖外,其它都无关紧要,但也因为如此,除了懂她的人,甚少有人能真正打从心底喜爱她,而他却是例外。
他是喜爱自己的,相当明显;似乎也未将外面对她风风雨雨的传言放在心底。这样的男子,值得她赞赏。
“你醒了?”
完一
烟的他甫转过身来,便见到她盯着自己,不由得
出笑容。
她耸肩,半躺卧在沙发上,姿态相当
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捻熄烟,行到她面前落座在对面的沙发。
“我刚才就在这里,只是你没发现而已。”蹙起眉,他瞅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庞。
“我知道。”只是不太想理会他罢了。话出口的当时,见他忽站起走到自己面前,不知意
为何。“你…”慵懒的身躯开始有些戒备以对,瞪着他的眸中已有冰冷。
他叹口气,无视她的反应,拾起掉落的西装外套披盖在她身上。
“小心点,我快要把你的身体看光了。”话完,伸手捞过吊在衣架上的大衣。“快点穿上吧,先别说你的衣着是否合宜的问题,夜晚的时候还是别穿这么少的衣服,否则会着凉。”他的口吻再真诚不过,毫无讥讽之味。
她自己也许没发现,方才因翻转身子之故,衣服上的肩带瞬间断裂,柔馥春光
大半,裙子也掀到迹近大腿以上,再差一点点就有穿帮之虞。她的打扮不但过火且惹人遐思,甚至丝毫未曾掩饰之样,让他看了着实忧心。
颜咏蓁低头见到自己的衣饰,未曾惊慌失措样,反倒勾起魅笑,没有立即穿上大衣,抬首见他无奈又担心的模样。
很少有人能见到她穿帮的,基本上来说,这是第一次。因为很少有人能让她不设防地真心以对,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让自己对他放下戒心,在两人认识不深的前提下。这可有趣了。
“喂,”她柔声轻唤。“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坐起身来。
“我姓殷,殷
。”
殷
,好听。她喜爱阳光,也喜爱上他了。
转瞬思考间,她已径自下了一个决定。她向来为所
为,有这种举动也属可预料之事。算计的光芒一闪而逝,魔女之爪开始伸出。
她伸手——
“我是颜咏蓁。”将自己本名说出,代表他在她心中已占上一定分量。“幸会,殷先生。”
“幸会。”
他也伸手与她
握,却在猝不及防间,感到温热的触感轻轻印上自己的
间,更在无法反应的当时,让自己的
舌遭她入侵。
毁天灭地的破坏!再怎样的震撼都无法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她的吻极为甜美,却让自己措手不及,只能被动地怔愣着…
没错!她吻了他,火辣的程度令人咋舌,包准让人魂飞三天也拉不回来。
忽地——
“混蛋!你在做什么?”一声焦急怒吼忽然响在门回,在两人都沉浸在此刻之际。迅雷不及掩耳,便是一记猛拳袭上。
什么都无法预料,殷
就这么活生生受了一拳,但也属正常之事,毕竟一个衣衫不整的
丽美女和像是占于上风的男子,谁都会想象是女子受害;但只要认识颜咏蓁的人都会相信,颜咏蓁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除了一个冲动鲁莽男子,完全没意识到现场的实际情况,又要对殷
施以拳脚,才会遭人以一巴掌制止。
“Sam!你在做什么?”颜咏蓁快速披上大衣冲到殷
面前,护住他的姿态显而易见,轻轻一巴掌便阻止了接下来的
血纷争。
“Sam抚着颊瞪着颜咏蓁,跳脚吼着:“妈的!他侵犯你,你应该打他才对,干什么打我?”
“那是因为你打错人了,不是他侵犯我,是我侵犯他!”她也用不逊于他的气势叱喝,怒火绝对不亚于他。“我早八百年告诉你不要那么冲动了,你还是我行我素,现在甚至打了我喜爱的人!你是想怎样,对我有意见吗?”天底下哪有一个女孩能忍受才刚确认自己喜爱上别人的时候,就遭到这种破坏!
“你喜爱的人…那个家伙是你喜爱的人!”依旧狂吼着,丝毫没将她的话听进耳,只是反
地重复,直到…“你骗谁啊?那个家伙是你喜爱的人,那我不就…等等!你是说,你喜爱他?”瞪圆眼,一脸不敢置信样。
殷
也是惊愕地俯视着矮他有一个头的女孩,忧喜
迸之情在心中盘旋,一时间竟无法接受这一连串的冲击。
她说,她喜爱他?
老天!
“没错,他是她喜爱的人。”岑允言不愠不火的声音自门边传来,倚在门板上的身影环绕淡漠气息。“至于你,这个曾让我喜爱的人,现在看来,有地位动摇之虞了。”话完,冷凝的眸望了Sam一眼后,便径自离去。
“糟了!”Sam暗自叫坏,心知允言最不喜爱他动手动脚,现在还被他捉到,真蠢!“允言,你等等我!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呀…”
什么都别再说,先追到允言为要!想的当时,脚也飞快动作,赶紧追了出去。
留于室内的两人,陷于尴尬诡谲的气氛,至少男方就有点不知如何自处。
“你有没有怎样?”见到瘟神一走,颜咏蓁急忙审视他的伤势。“你先到沙发上坐下好了,我帮你看看。”她拧眉轻触他方才被击的地方,抬头凝视着他。“会痛吗?”
“不会,我闪过了,只是擦到而已。”柔声回答后,他迟疑地问出口:“你方才说的话…”
“是真的,我喜爱你。”见他伤势无碍后,松了一口气之际柔弱无骨的身子也顺势偎入他怀里,漾出媚笑,仰头凝视着他,幽兰之气淡吐:“很喜爱你,你想反对吗?”
双手勾住他颈项,贪婪地盯着他的
。方才的滋味不错,她想再来一次。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趁殷
仍在思考之时,红
又再一次大方奉送,也再一次让殷
愣到九重天去,心脏都停了。
* * *
一旁的桌上摊着许多简报和杂志,本本记载着陨石的崛起和成名,几乎是一朝一夕之间的神话般他们以惊人的速度窜红,出道一年来不仅创下销售量新高,更抱下许多音乐
大奖,成为青少年疯狂的乐团。
但负面的新闻一样多。其中一篇报导就暗喻主唱Nicole和团长安祺、鼓手Sam三人的关系暧昧不明。当然,对于Nicole有时惹火的打扮更有人不表赞同,意指她故意搔首弄姿引人遐想,甚至传言她用此管道让陨石在音乐大奖上满载而归。
林林总总下来,似乎在陨石风光的表面背后真正暗藏一连串的污秽之事,让许多演艺界人士表面恭维,私底下却难掩赚恶。
手上捻着一
烟,坐在电脑前打着报告,一心两用地无法专心致志,殷
神情讳莫如深,对于颜咏蓁那番惊人的告白,他仍处在消化阶段。
不得不承认,他相当欣喜听到她如此表态,尤其在自己对她有好感的前提之下。
他欣赏她的率
和那份为执着而拼的傻劲,就算遭遇太多困苦也不放弃的勇敢,令他为之心折。也许是第一次照面便让她的身影占据心版,几次见面下来,所以她在他心里的印象相当不可思议,像个璀璨闪亮的发光体,让他有些无法直视她的光芒。
但也只有这样而已,她对他的好感令他受宠若惊,却不期待。他本身的事太多、太复杂,不愿再牵扯别人进来。咏蓁是个好女孩,在他身上花费时间不值得,允言应该明白这层道理,只是在行徒劳无功之举。
轻吁口气,他捻熄烟的当时,一通电话也正响起。
他未起身,答录机接听:
“喂,
吗?你不在家。我是二叔,今天爷爷有事情找你,明天到公司来一趟知道吗?还有,关于 玺的事,我要跟你谈谈,等会儿打电话给我…”
话到此,才刚想挂掉,殷
却接起了电话。
“二叔,我在。”他沉厚的声音有些疲累而公事化。“有事吗?”
“你在,为什么不接电话?”颇带责怪地斥骂后,才道:“今天爷爷问你为什么没出席公司开会,我推托你有事情在身,至于什么事,你明天自己解释。不过小心点,爷爷的身体不好,你不要再
说话。爷爷对你将重心全放在餐厅的事已有些不满,你不要再惹老人家动怒了。”
“我知道。”他简短回答。
“还有,我知道 玺又跑到你的餐厅向你拿钱。
,你该明白, 玺已经被逐出家族,你跟他也等于恩断义绝,无须再对他有什么道义责任。殷家为他们母子俩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是那小子不争气才会有现在的下场。倘若下次他再对你有什么要求,你一律拒绝,就连你三叔也不承认他了,你就不用再多理会他,懂吗?”电话那头殷殷劝告。
“放心吧,二叔,我自有分寸。”他的承诺向来强而有力。
“那就好上原本沉重的语调明显放松。“好了,不说了,明天公司有大政策要决议,你务必要出席,知道吗?就这样,早点歇息吧。”
话完,电话挂断。“嘟嘟”响声在殷
耳边缭绕不绝,与心中久
不去的响音融为一体…
他挂回电话,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静静地合上眼睫。
* * *
一摊的报章杂志放在桌上,颜咏蓁边喝着热可可,边专心阅读着。
殷
,殷家第三代,被喻为继承殷老太爷偌大家产的最佳人选。黄金单身汉,未婚,在台湾新锐富家子弟中,属于相当被看好的其中之一。自去年于美国分公司返台湾掌管业务后,殷氏蒸蒸
上,不仅在多方伸展触角,更在本家的建筑界上独占鳌头,同业难以匹敌。除此之外,自身更发展餐饮事业,所开设的法国餐厅在北部已是连锁企业,最近更有往南部扩展的消息。
现年三十岁的他,在殷老大爷和殷家第二代殷玟斯的全力护航下,未来势必是商界璀璨的一颗星,外传他将会是下一任殷氏集团的主事者,虽未经证实,但已相当可靠…
缓慢读完这几行字后,她拢起秀眉,打了个呵欠——源自于练唱而两天未睡的成果。
他的背景不可小觑,来头太大了,光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她打退堂鼓。
没想到要允言提供他的身家来历,允言只是若有所思的一笑后,便要她去阅读经济报刊,却得知他这么辉煌的来历。几乎每分杂志都会为他在某个月份立个专题报导,举凡从小到大的一切,能挖的就全挖出来,风云程度与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烦呢,她很喜爱他,对他本就有相当的好感,加上允言前些天透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情况,她才知道这男人果然难得一见,自然更加喜爱他。但看到这么一大串的辉煌家族史,让他在她心中的好印象立刻被磨掉一大半。
不跟风云人物打交道是自己的原则。就因为自己是聚光灯下的焦点,才更明白那股压力可以
得人窒息,现在这样…
唉,真可惜,她本来想追他的…
“看完了吧?”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开门声后传来,Sam立在她身后也看完这大串报导,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咏蓁,放弃吧,一入侯门深似海,你的个性不适合的。”像是风凉话的背后其实颇带劝告之意。
颜咏蓁慵懒地挑了挑眉梢,斜睨着他:
“冲着你这句话,我决定不放弃了。”她叛逆的程度令人无法招架,旁人愈是不要她做的,她偏要做。
“我是跟你说真的,我是为你好。如果你的智慧没退化,你应该懂他们家族不可能接受你,我们在外头可是恶名昭彰,你并非不懂。咏蓁,别为个男人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搂过她偎来的身子,他敛去了平
的笑闹,由衷地道。她妩媚一笑,严肃轻道:
“我知道,但是我想做的事一向未能阻挡。殷
是个好男人,更重要的是,他让我动了心,既然两人有发展的机会,那我为什么不试试看?未做之前先退缩,也非我的性格,反正我够目中无人,如果届时我们的情感能发展到非对方不行的地步,那么其他人的反对都不干我事,外人的闲言闲语我更不会在乎的。你该明白,我的好搭档。”轻拍他颊,像在安抚。
am蹙了眉。“你真下定决心了?”
“不知道。”她耸肩。“不过你最好不要再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旁人的意见无法左右我,只会让我觉得像只烦人的苍蝇。”
这是她一贯作风,自我得令人发指,却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毅力和勇气。
am相当了解这一点,因此他不在这多置喙。
“那,我们来讨论演唱会的事吧,最近我们第二场演唱会要开了,你多来参与一些讨论的事,不要一副来去自如样,志礼已经在生气了。”那小子是全公司最会唠叨的人物,每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耳提面命的,他最近忍得有些火气不顺,再下去的话,他可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她眯起眼。“嘿,你当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要因为允言罚你乖乖工作,就想将我拖下水。”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喽?”Sam不悦地咬牙问着。一口鸟冤气无处伸。要不是她喜爱到处招蜂引蝶让他产生误会,他又怎会落此下场?
am最恨别人支使他,允言例外。她知,但她喜爱惹他,也没心情陪他共患难以表伙伴情谊。
“你我心知肚明,你是什么样的人。”她站起身。“我要回家睡觉了,拜!”扬扬手,代表不想再跟他讲话浪费补眠的时间,她款步走出。
他青筋微微跳动,却又不得不对着她背影道:
“咏蓁,允言告诉我,最近因为你是Nicole的传言甚嚣尘上,据说有媒体会去堕落采访。所以,为了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近期必须停止堕落的演唱。”
“我知道了。”她不耐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 * *
am的话她有听进耳吗?答案是没有,因此当她这晚一脚踏进堕落时,马上便让岑允言赶出来,并且万般叮嘱不要再在这附近出现。
她明媚的双眸涂上银彩粉蓝相间的眼影——樱
上的是暗红的
膏妆点,即使在黑夜的朦胧灯晕下,她仍戴着一副墨镜,为的就是怕人认出她的身份。
感风姿依旧,然而服装却保守许多;一件白色牛仔
搭配长袖红色衬衫,再加上及膝大衣,就这样意兴阑珊地去取车准备打道回府。
不过这时,她却有了意外收获,一个她想念许久的男子。
眼角余光瞥到殷
正要步入堕落的后门,眸光倏然染上莫名情愫,不动声
朝他接近,
角也抹上媚笑。
“
。”她呢喃细语中足可让一堆男人失魂落魄。
殷
闻声见到了她,愣了会儿后,俊朗神色微勾点笑,喜悦自
臆间泛开来。
一个月不见,他…很想她。
颜咏蓁原本缓慢的步伐忽然加快冲到他怀里,任那股强大的力道将他震退几步,安心地让他手臂圈住自己身子。
“你怎么会来这?”柔媚气息吐在他耳边,她抬首问道。她的热情差点令他无法招架。
“我…”他迟疑了下,不隐瞒企图。“我来看看你。”
知道今天她会在堕落表演,不由自主地就驱车来此。心管不住脚的行动。
“哦,是吗?”她愉悦地绽出银铃笑声。“可惜要让你失望了,今天我不能唱。”
“为什么?”
“我被允言抛弃了,他另找了新主唱,不要我了。”她难过的语调中一点都不带遗憾,事实上,相当快乐无比。
他宠溺一笑。知她必是说假,任由她偎在自己怀里像是寻求安慰,感到温暖缓缓漫过心田。总希望能永远见她展
笑颜,她是适合笑的。
对她有不同的感觉,也许是因家中缺乏他真正想要的亲情,她率直的
子才会让他欣赏又宠爱,产生想保护她的心情。
是家人的感情吧?他了解自己的处境,自然无法在明知自身力不足的情况沾染她,因此对她想以兄妹心情看待。也许,他能跟允言一样将她当作妹妹般疼爱。
希望如此…
“我们去喝一杯吧?”她兴奋提议,喜不自胜的火花在眸中摺摺跳动。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没询问他的意见,便径自拖着他向车子走去。
殷
错愕之余没有挣脱,又瞥见她美
而淘气的笑容,心头莫名情愫便迅速滋生,逐渐茁壮…
除去她对殷
异样的情愫,这样的举动对颜咏蓁来说其实相当常见。
安祺和她便常牵手漫步在夕阳余晖下,当然,这时Sam也会凑兴跟过来。三人的感情是亲人、也是好友,丝毫没有任何杂质,无论外界再多揣测,完全影响不了三人。
但是今晚他掌心的温度令她有不一样的感受,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对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分,如果再多一些,也许她真会考虑去追一个老公回来,无论他的身家背景如何。毕竟好男人已经不多了。
沉默在两人间
转,但是却不显局促或尴尬,像是浑然天成的默契。在呼息吐纳间,可以清楚听见对方的一举一动,心安和一道暖
缓缓
漾。
行到车子旁,殷
打开车锁,走到另外一边正想为咏蓁打开车门时,却听闻颜咏蓁大喊——
“小心——后面!”
话未竟,已有一名男子拿刀抵住他后背,两名男子立刻自暗处现身,为首的噙着冷笑。
“打劫!快把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否则就小心他的小命。”抵住殷
后背的刀刃发出耀眼光芒,他说出他的目的。
颜咏蓁动作迅速地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如数解下,交给了他们,而后未改神色,冷道:“喂,你们可以放人了吧。”她的脾气已逐渐被
起。
“放人?”为首的男子嗤笑。“那他的呢?”他指了指殷
。“也要全部拿来才行。”
殷
闻言低蹙了眉,而后说道:
“我拿,但是你们不要伤害人。”如出一辙将所有东西全交给了三名抢匪,便无视于身后锋利的刀刃,走到颜咏蓁面前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卫着。“拿了东西就快走,我不想伤害你们。”
颜咏蓁感到怪异,他的语气像是与他们
识。
“这么简单就放你走,不是让你太好过了?”首领
魅的眼溜往颜咏蓁身上。“那小妞的滋味看来不错,让我尝尝吧。”
边说边
近两人,得意忘形之时未见着颜咏蓁的美眸也冷寒眯起。
“我说了,你们不能伤害别人,有气也朝我来。”殷
不动如山,无畏的神态泛着忧愁。“快走吧, 玺。”他的喃唤中,有着太多的无奈。
“我不走,那小妞我都还没尝到呢,走了不太可惜。”
置若罔闻般,无视于殷
的苦心劝离,他
秽的辞语不断地逸出,脚步也在持续朝着两人靠近,正当殷
已有动手的准备之时,身后的颜咏蓁却忽然走到殷 玺面前。
“啪!啪!”两大巴掌左右开攻,响遍黑夜的云霄,绝对清脆有力。
当场打得为首的殷 玺眼冒金星,错愕的几名劫匪呆愣在此,不敢置信地抚着脸颊瞪着眼前的女子。
“混帐!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人?随便
讲话,狗嘴吐不出象牙!仗着自己是男人就可以这样欺负女人吗?肮脏的东西!”凌厉的目光瞅得殷 玺寒意直冒,气势当场吓掉一大半。
颜咏蓁冷哼了声,不掩嫌恶。“如果是无胆匪类就不要学人出来抢劫,更不要依恃别人的好心就对他人为所
为,自己有几两重就拿捏好,出来丢人现眼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她此刻全身上下笼罩着冷漠。“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撂下话,转头离去。
殷 玺不甘心地怒瞪她的背影,羞忿
加,加上两名手下不肩的目光在身后
连,他忽然狂吼一声,拿起刀便冲向颜咏蓁——
“ 玺,住手!”殷
见状飞快冲上前,手臂硬生生接下他砍下的第一刀,而后见到他似乎没有停止的打算,忍住手臂上的疼痛,利落地制伏了他。
“ 玺!我早已警告你不要伤害人,为何你屡劝不听?”温和的语调有着严厉。“我说了,你要钱可以向我拿,但是不要伤害无辜。你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自毁自己的前途。”
“那又如何?不关你的事,我早叫你不要管我了,是你偏爱多管闲事!”叛逆的神情有着轻蔑的嘲笑,目空一切的眼神将全世界都不看在眼底,包括他对他的循循善
。
“是,的确是我多管闲事。”他低哑承认。“但是你也不该伤害无辜的人,他们与殷家的恩怨毫无相关。”咬牙一字一句,他沉痛道出。
“我高兴,你管不着。”被他压制在车身与他手臂之间的身子愤张着肌
,像只不驯的野兽。“你教训完了吧?放开我!”挣脱着要自由,却怎样都敌不过殷
强硬的力量。
殷
敛下眉梢,心知多说无益,遂说道:
“你走吧, 玺。”话完,放开手,让他手脚得以自由。殷
站起身凝望着对他不屑一顾的殷 玺。“ 玺,不要再伤害别人,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下次若让我发现你再犯,我会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
殷 玺哼嗤一声。“钱呢?我没钱了!”
殷
敛眉,摇头。“我不会再支援你钱财,那对你来说有害无益。”
“你不打算给我钱?”略过他的关心之意,殷 玺暴戾大吼:“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要不然我会做出什么事我不知道——”
正想放话的当时,却见殷
身旁女子一箭步向前,殷 玺反
地退了一步,有些惧怕。
“你…你想做什么?”他怒瞪颜咏蓁。
“蠢!”她冷嗤了声,眼光根本没放在他身上。自手提包中拿出纱布,为殷
暂时包扎,方才寒冷的口气顿时温柔似水,她对殷
笑道:“虽然遭遇了一点小破坏,我的兴致仍未减,你还想陪我去喝一杯吗?”
殷
微讶,而后,含笑点头。“只要你愿意。”
“那太好了。”特意绕过他受伤的手臂,照样偎入他怀里,在他
边淡吻一际。“我们走吧。”
魅惑的瞳眸此刻闪着得心所愿的喜悦光芒。
她决定了,她要追他,用尽一切方法,也要让他爱上她。
无论如何。
* * *
陨石的第二张专辑即将发行,这消息造成了整个唱片界和媒体的全心瞩目,大家全都在猜测这个甫出道便迅速走红,并且很快奠定歌坛地位的新乐团是否能再创佳绩,尤其经营他们的又是唱片界的新手。
方志礼“耀星”唱片的总负责人,自一年前和陨石一起崛起后,便让耀星逐渐发展成如今的中型规模。虽然旗下歌手不若一般国际公司来得多,但每个都相当有才华,给予发展的空间也相当大,因此众人都在猜测,也许耀星成为未来台湾独大一方的唱片公司是指
可待之事。当然,方志礼的行情也水涨船高,大家都说他是慧眼识英雄,发掘了陨石;却不知,陨石的三人和他,其实有着特殊的
情。
事情要从颜咏蓁小时候说起——
当时,十四岁的颜咏蓁已是颜家头痛的突变人种,当她的兄姐全都为了拼上招牌响亮的台大而做努力时,即将要升高中的她却将全部时间花费在个个歌手的演唱会上。其实那时的她早已展现天赋异禀的歌唱实力,对于这方面更有了浓厚的兴趣。因此,在书香门第的家中向来反骨的她虽被父亲扬言要打断腿,但她仍是为所
为,翘课不返家也在所不惜,差点没把颜父颜母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不久,颜家隔壁迁来了方家,从此便是方志礼堕落的开始。虽然他年长颜咏蓁三岁,但是他永远都是被吃定的那方。他犹记得当时在第一志愿高中就读的他,功课不仅名列前矛,甚至已经被师长看好笃定上台大,但是好景不常,他所有的丰功伟业全毁在颜咏蓁手中。
第一实证,颜咏蓁国三下学期某
夜晚要去看几名日本艺人在中山足球场的演唱,才刚翻过颜家墙垣要开溜,就好死不死地被正补习回来的方志礼逮到。正值情窦初开时期的方志礼见到邻家小妹出落地如此标致,一颗心不
蹦蹦跳,虽然早从父母口中得知邻家小妹的种种事迹,也不能打散他少年心的爱情憧憬,因此,当他见到邻家小妹又要做“坏事”时,满脑子只想着要阻止她。
不料,却被她突然出口的一句“没种”而被
出大男人气概,与她翘家同行。
踏入歧途,万难回首。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从此,方志礼成了颜咏蓁翘家的帮凶,最后颜咏蓁跌破众人眼镜考上第一女中,他却只捞个私立大学。方志礼永远不会忘记当他被罚跪算盘而被颜咏蓁不巧看见时的窘境,一颗恋爱心也因为学业上的落差再也不敢高攀而破碎。当时的他简直好面子至死。
也许是因为颜咏蓁真的不将学业的事放在心上,她一点都毫无感觉他的失败,甚至愧疚或得意洋洋都没有。她只是在方志礼歃血立誓下定决心要重考的那晚爬进他房间,问他要不要去“Pub她演唱,天人
战许久…血也不滴了、誓也不立了,他又跟着她到素来被要冲刺大学的学生唤做“黑暗之地”的地方。
也是在那里,方志礼认识了Sam、安祺和允言。
不用细想,一年后方志礼依旧是相同的私立大学。最后,他终于放弃进入商学院就读,心知只要有颜咏蓁在身边的一天,他永远不可能再在学业上叱咤风云,
笑他人的失败…
但是惊天动地的事在他大一那年发生了。颜咏蓁竟然宁愿忤逆父母,放弃人人向往的第一女中而转读高职;要不是为了转学需要父母的签名同意,方志礼猜她绝对会先斩后奏、独断独行。他还记得颜咏蓁在与父母吵翻天的那晚被打得遍体鳞伤,却依旧不肯打消这个念头。过没多久,她就被赶出了家门,再也没回过颜家。
方志礼真的很庆幸他当初曾跟她到处厮混,因此他才能得知她的去处,于是,后来仍保持联络的两人感情依然很好,只不过他只能将自己那无缘的初恋暗暗收起,转变成对妹妹的情谊。他甚至都还没开口表白…
尔后,为了颜咏蓁,他开了一间小型唱片公司,第一组艺人就是陨石。三人的确有着相当好的实力,第一次出击,他的荷包就赚得满满的,让他终于觉得老天开始怜悯他了;遇上颜咏蓁虽然是他一生中最大的不幸,但起码还有这点用处。
…
在唱片公司内,一大群人正讨论关于唱片宣传事宜,毕竟虽才区区三人,但其中两人就非常难搞,实在是不能以等闲事看待。
颜咏蓁坐在长型桌子最末座,喝着浓郁香醇的咖啡,心思在神游。
am今天根本没出席。
除了安祺外,方志礼觉得自己是在跟空气讲话,因为真正的主角一大半形同不在,要不就是
没将他的话听进耳。
“Nicole”相当压抑怒火的声调。“方才的话,你有没有在听?”
“有啊。”多么怡然自得的口吻。“我听到了。”只不过没将他的话翻译成中文让脑袋解读成有用的讯息罢了。
“好,那我问你,我们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你给我回答!”一口气梗在喉中已有多时,如今冲出来是火花连天,炮声轰隆隆。“吵死了。”倚靠在椅背上的她睁开星眸,计划完等一下要做的事情的她觉得已经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我昨天一夜没睡,你一定要在大清早扰人清静吗?”
她站起身,无视于方志礼已然口吐白沫的身影打开门。
“我要回去睡觉了,第二张专辑的宣传我最多只做十天,电台和电视我一律不接。如果你们想办什么新歌发表会可以,但是我不接受采访。总而言之,就这样,其它的问安祺吧。”
打了个呵欠,她的身影消失。
安祺闻言抬头,苦笑地怀疑为什么到最后一切事情又全是他在负责?
“Nicole!”怒吼在整个会议间回
不停,绝对可以让人耳聋三
仍绕梁不绝。
已在公司楼下的颜咏蓁掏了掏耳朵,心知必是公司大主管每
的狂狮怒吼。果然,人的性格十年如一
, 嗦的人永远不懂得闭上嘴。啧!就不怕伤喉咙,她还怕弄伤她耳朵。
拿出手机按下一连串号码,她走去拿车。
电话接通。“喂,我是岑允言,有事吗?”
“允言,是我。”她坐上车。“Sam在你那里吗?”白皮包中拿出墨镜戴上,遮去眸中的莹光闪亮。
“对,他昨天在我这喝醉酒了,留宿一晚。怎么,有事吗?”
“有,今天公司开会他没出席,志礼差点没被气疯。他一向只听你的话,叫他现在速来公司报到。”找一个目标承受志礼的怒气吧。
“我知道了。”岑允言无奈地道。
“还有,给我殷
的电话号码,手机和家里的都要。”说到此,她
边的笑恣意又勾人。
电话对头的岑允言停了会,而后颇带兴味问:
“咏蓁,听Sam说你决定要去追
了,是真的吗?”
“当然,我下定决心了。”
“他的身家背景,你也都考虑清楚了?”
“到时候再说吧。”她拿出
膏补上。“我只知道我现在若不做,我一定会后悔。未来的事我不能预料,我只能把握现在。”话到此处,她疑惑地拧了眉。“允言,我为什么有一种被你玩
在手心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包括她和殷
一定会互相吸引之事。她有那么好捉摸吗?
岑允言淡笑,未正面回答,只道:
“我现在把
的电话给你,总共有四组,公司的、手机、他独住的套房和殷家大宅。”
他念出一连串号码,而颜咏蓁便用
膏暂时记在车窗上。
“基本上,他现在应该在公司。”他乐意地补充。
飞快记完后,她忽又问着:“允言,你对他真了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显的醋味四溢。
“大学同学,最近才重逢。”他简短回答。“咏蓁,你在吃味了?”
“当然,虽然你已经有Sam了,我还是要小心一点好,谁知你会不会临时改变主意,毕竟殷
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她恭维的语调引起岑允言大笑。
“好了,我要挂了,你记得我方才
代的事。”不理会他的反应,她道了再见后,就切掉通话钮,紧接着是另一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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