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答应!”雾霓失去控制地大喊。“我不答应…不答应…”她一连串地喊个不停。
萧鹏用更大声的怒吼
过女儿的声音:
“你不答应也不成!”
雾霓转动着灵活的眼眸,恳求地找寻旁人的支援。
一旁观战的舞扬虽然在暗中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仍然
身出来替姊姊仗义执言:
“爹!你不要对姊姊太凶嘛!”
萧鹏的双眼凸出“没你的事,闭嘴!”
舞扬噤声,对姊姊抱歉地眨眨眼,雾霓沮丧地垂下肩膀,但立即又
起
膛
向父亲,像个不屈服的战士面临挑战般慎重。
“爹!我不能嫁给他,你忘记了吗?我身子那么差,一定要待在家里…”
“世子答应要延请名医为你诊治。”萧鹏快乐地说着。“说不定真能养壮你的身子。”
谁要养壮身子?上次她不就表示得很清楚了吗?她宁死不愿受他恩惠,更不想嫁入侯门,这人怎么都讲不听呢?还敢贸然地向她父亲求亲!
雾霓像困兽在笼子一样,不停地在父亲面前晃来晃去。
“爹!就算是养壮身子也不成。”既然硬的不行,她决定来软的。雾霓
出眼眶盈盈泪水“王府里人那么多,要管的事儿一定也很多,我要不了多久就会累死了。”
“你是去当王妃,又不是卖身为奴,没有人敢使唤你做事的。”
“这样也不行?”雾霓沉
,然后趋前一步问道:“爹!你明知道不用几天,我就会被人打入冷宫,为什么还硬要把我往孙谨锐怀里推,我就这么惹您厌吗?”
“冷宫?”萧鹏喟道:“孩子,你只是嫁入王府,又不是嫁给当今皇上,不会有冷宫的。”
雾霓火大地怒吼:
“您不要假装听不懂我的意思,就算他是皇上,我也一样不嫁,反正不管怎样,谁也不能强迫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谁也不能
我陷入一个我不想要的婚姻中。”
萧鹏也被
怒了,他龇牙咧嘴地瞪着不驯的女儿咆哮:
“现在势同骑虎,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事情已经底定了,我只是通知你有这么一回事,到时候你只要按时上花轿,不容你
手反悔!”
雾霓也毫不退让,父女两人就像两只刺猬都竖起刺来怒目相向。
舞扬在其中愈看愈不对劲,急急站到父亲身后,对着已经让怒气烧红眼的姊姊使着眼色,摇头示意她对父亲发怒是不智的行为。
她当然知道跟父亲对峙是愚蠢的举动,但怎么也镇定不下来,这也不能怪她啊!雾霓气呼呼地瞪着父亲身后的妹妹。
舞扬无声地用口形说道:装死啊!你不是最会装死吗?
是啊!雾霓心想:现在装死就算避不了一世,至少能避一时,她要以时间来换取生存的空间,用拖延战术来想办法。
她一打定主意,立即闭气,忍住不呼吸,雾霓平
身体就不硬朗,才一会儿工夫,她就憋得满脸涨红,假戏真做地晕眩摇晃。双手有如西子捧心,全身虚软地倒了下去。
幸好舞扬眼明手快,接住昏倒的姊姊,此时雾霓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慢慢地由白转青,面色愈来愈灰败,不住
气打着哆嗦,还
空趁父亲不察,向舞扬眨眨眼。
若不是瞥见姊姊的暗示,舞扬差点也慌了手脚。
“爹!”舞扬故意放声惨叫,举头仰望她们那可怜的爹“姊姊昏倒了,你看啦!姊姊快要被你气死了,都是你害的。”她不住地埋怨。
萧鹏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地替换。
“哪里有老子气死女儿之理?我才是应该快被你们气死的人。”
舞扬催促着父亲“别发牢
了,您还不快去请大夫?快去啦!”
萧鹏猛然一惊,看着奄奄一息的雾霓,气急败坏地拂袖离去。
“成功了!”舞扬高兴地摇动雾霓“起来吧!可以不用再装了。”
雾霓没有反应。
“起来了。”她拍拍雾霓的脸。
仍然没有反应。
“老天!”舞扬尖叫:“来人啊!”她真的昏过去了。
“快来人啊…”“醒醒!”
在似醒非醒的那一瞬间,雾霓以为自己被父亲丢进马厩作为惩戒,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没关系!就算这样也会比嫁给孙谨锐好。
“喝下去!”一个熟悉且有权威的声音命令着。
孙谨锐?
雾霓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眯着眼睛闪避着刺眼的光线看着面前的男人…
的确是孙谨锐,眼前的他正撑开她的下巴,拿着一碗闻起来和看起来都像是马粪混着马
的东西,打算灌进她的口中。
“不!”她虚弱地转过头去,看来就是这碗“粪”把她的房间弄臭的。
“喝下去,喝了之后会精神好些,喝完你就会像我一样壮了。”谨锐坚持地将药碗凑近她嘴边。
“和你一样?”她盯着那碗不明物体。
“是啊!”“我早就怀疑了…”雾霓秀丽的眉毛疑惑地高高拱起。
舞扬和萧鹏好奇地凑上前去…
“怀疑什么?”谨锐顺口问她。
“怀疑你是吃屎长大的!”她认真地直视着他,再望向他手中的碗喃喃道:“早就怀疑了…”
舞扬爆出笑声,萧鹏也忍不住微笑。
“你爱吃屎请自便,我就不跟你抢了。”雾霓推开谨锐的手“只有一碗而已,你就不要跟我客气,自己快快喝了吧!”她将碗推到他
边。
谨锐不觉莞尔,却无奈地放下药碗,没有强迫雾霓将药喝下去。
而雾霓看他不肯喝药,更证实她心中的猜测,拍拍
脯暗自庆幸:那碗果然是“屎”还好她没有上当。
这次是他第二次见到“萧雾霓”谨锐想道。
奇怪的是,两次见她都在病
上,适才他在花园中泡茶品茗之时,正巧碰见萧鹏紧急地冲出来,问明原因后,他自告奋勇地在大夫未来之前,先替他未过门的
子急救。
这女子真如她父亲所言,身子孱弱得可以,看到一旁生龙活虎的舞扬,也不能怪他要想:营养八成都被舞扬抢光了,萧雾霓可能是先天不良。
她让人总是想再多看她一眼,线条优美的轮廓加上鲜活的个性,构出一幅不可思议的绝
仕女图,而这女子虽是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但没有一丝真实的感觉。
谨锐忍不住伸出手轻触她脸庞…
“大夫来了!”侍女进来通报。
他缩回手,有意无意地拉平整袖口的皱纹,掩饰住刚才突兀的动作,在那一刹那,他分不出躺在
上的那个人是萧鹏的长子萧雾,还是萧家的长女萧雾霓,这项认知令他退缩。
“大夫这么晚才来?”萧鹏将手搭在谨锐肩上,
赏地说道:“多亏有了你。”
“不敢当!岳父大人您谬奖了。”他自谦地笑笑。
雾霓撑起身抗议地叫道:“岳父大人?谁让你…”萧鹏迅速打岔地说:“既然大夫都已经来了,贤婿刚才不是在花园中品茗吗?现在可以继续再去赏花,剩下的琐事就不用再烦你劳心了。”
“怎么会…”
“走,走,走…”萧鹏赶紧推着谨锐离开。
动作快得连谨锐都看得出来,他是怕雾霓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他微微一笑,谦和地让萧鹏先行,自己于他身后跟随,在临出门前,还回过头来,深深地凝视雾霓,投下意味深长的一眼,才迈开大步离去。
雾霓忿忿地瞪着他的背影对舞扬叫着:
“你看他那是什么德行,太嚣张了!”
“会吗?”舞扬不觉得。
“怎么不会?”她直率地瞅着妹妹:“你该不是吃里扒外吧?”
舞扬像被冒犯似地生气说道:“什么话?太过分了吧!”
“那就好!”她陷入沉思。
“先请大夫进来吧!”舞扬建议“我们也要看看为什么…你现在随随便便装死就那么严重。”她说。
可怜的大夫为了这两个小姐的“临时起意”疲于奔命!
雾霓差侍女为自己整装,想到刚才她衣衫凌乱地躺在
上见孙谨锐,她就懊恼地闭上眼睛,心想:这件事若不快点解决不行了。
“盛装!小惠。”她张开眼睫“我要盛装打扮。”
雾霓的贴身侍女小惠愣了一下才道:
“是的,小姐。”
她将平
小姐都不用的首饰,成套成套地全搬出来,雾霓的首饰多得吓人,她平
受宠的程度由此可见,萧鹏对他的女儿从不小气,可是…
首饰之于雾霓的意义,除了摆着沾灰尘,一向没多大用处,所以小惠听见小姐吩咐“盛装”才会忍不住
出吃惊的表情。
而雾霓也不免为了那些数之不尽的珠宝厌烦,有些她甚至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够了!”她制止小惠,指着其中一副雅致的翡翠全套首饰说道:“就那套好了。不用再搬了,连我在一边看…都忍不住替你累了。”
“是,小姐!”小惠微笑。
对于小惠来说,萧家大小姐是个再好不过的女主人,至少比她预期的命运好得太多了,她本来会在
院中度过一个自己不想要的人生,若不是那天有雾霓拯救…
她妹妹现在于二小姐舞扬那里也过得很好,在萧家小姐们身边当侍女受到的礼遇比在她们叔叔家好得太多了,平
雾霓也不忍心让她们工作太辛苦,对待她们也很和善客气,最常要做的困难工作…
可能就是要替她们掩饰行踪,她们常一人分饰两角出去惹事,当萧家大小姐的丫鬟最重要就是要机灵,这可不是一般人就做得来的…
小惠可是用一颗感恩的心在做这份工作,没有一丝怨尤,因为她觉得获得较人
的回报,她能感到小姐是用对朋友的态度和她相处。
“小姐,你打扮那么漂亮要去哪儿?”她很自然地就开口问了。
下人问这种问题是显得过分些,但是雾霓却不以为然,可能她和别人的看法有些不同,她认为作为一个侍女,小惠工作得很称职,今天小惠服侍她是尽她的本分,工作并无分贵
,她虽名为小姐,实质上和丫鬟的分别并不大。
可能就是因为有这么惊世骇俗的思想,所以雾霓才会有这么惊世骇俗的理想,想要当个“伟大的老鸨”
“漂亮?”她不自觉地瞪着镜中的自己“我不觉得,只是去…赏花品茗而已。”
她只是觉得,和孙谨锐摊牌时,她该…穿上一身坚固的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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