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场
夜晚。
准确说是深夜,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平常人所说的深夜才离开我温暖的办公室。
衡温的办公室这种地方容易让人忘记季节,走在街头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似乎已经是深秋了吧,
街边花园的花影草从影影绰绰,空气凉得确实有些象冬天的味道了。
每次回家坐上公车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总喜爱注意同车的有些什么人,
我想看看这种时候回家的除了我还有些什么样的人,长期观察后发现ta们脸和我有些不同,
要么是一张妆扮得精致细腻已被夜晚
得疲倦无神的粉脸,
要么是满头
糟糟脸上除了拉喳的胡子还有些晦气的脸,
也有带着些微酒气和烟草气息的白领,拿纸擦着估计被舞伴踩脏的尖头皮鞋。
夜归的我好象和这里面哪一种都不象却也都有些象,
我的脸恐怕也有些倦
可是我兔子般的红眼睛一定很亮,
坐得太久的
子是有些折皱,可整天没出门的鞋倒是很干净的,
在浮躁嘟嘟噜噜的骂声中我很安静而无奈,
我已经习惯在这样的夜
里歇歇我的眼睛我的神经。
巷口卖卤
肝的有个老头儿总是很同情地对我说,你工作一定很辛苦,我看你每晚都这会儿才回,
我拿起一串卤肝自己熟练地在佐料盆里刷辣椒油,正正经经地说,噢,是啊,比你们每天守这摊儿还苦呢,我们换换吧…。
正准备拎起那串滴着辣椒油的卤肝离开的时候,背后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站住!抓住ta…。
我都奇怪自己好象很平静的样子回过头---一个神色怆惶的中年人被一大群奇装异服的年青人追赶。
中年人象被敌人追赶的八路,跑到人行道栏杆那想截辆出租车飞速逃走,
亲眼看见才发现其实根本不象那电影电视上演的截车那么神速,
首先那个出租车司机就吓得慌了神,恐怕都找不到油门在哪了,傻在那,
再者那人自己也慌里慌张连车门都拨拉不开,就这么愣神的二秒钟,那群人就逮住了他,
他自知长翅膀也飞不了了,干脆站了下来,
路灯下我第一次看见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眼里那种恐慌和惊惧,如同被猎人抓到的兔子。
那群男男女女,头发黑的黑黄的黄,衣服上的亮片在路灯昏黄的灯光闪耀得异样而鬼魅,
一股烟草和酒气夹杂着怪异香气从我面前呼的刮过,我闪到了一边,
中年人在那群狠毒而根本没有道理可讲的愣头青手里蹲了下去,脸上扭曲的样子如同大白天见了鬼,
阴沉的拳头象打在一堆棉花里没有回响,夹着女人的高声尖叫,打!打死他,*你妈的,不还钱就…打死!
人的头是没有钢铁硬的,昏
的人群闪现中他
草般的头发下冒出了一条又一条向下爬行的血,真的象蚯蚓。
终于,他痛苦地躺下了,始终没有一声呻
。
被那群人强行
进了一辆出租车,不知道驶向哪里。
我摇摇头,好象刚吃完的卤肝有点不消化,堵在心里难受,
夜
更深的掩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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