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再唤儿归兮
日子如
,回首烟云往事,恍然如梦。而于闲暇时,仔细或无意间因某种瞬间即逝的触点引发对往事的追忆,或喜或悲或欣然或感叹,思绪便从面前消沉的泥沼中昂扬起来,因为少时的稚
与鲁莽,为理想而苦苦追寻的执著与彷徨,至今思及,仍让人震悚,毋论汗颜也罢,偶或自负也罢,终究是为自我的觉醒与超越点燃了生命之光——成长是一种透彻心底的刺痛,然而正如哲人所言,痛苦的背后就隐藏着快乐!
那是小学一年级时,距今近二十年了。一
中午,妈妈用麻袋的包装索为我做书包带,而书包还是当时已上高中的哥哥读小学时用过的,暗红色右下角加上
叉的四条白带。妈妈看我高兴地背上书包后叹了一口气说,先用着,等以后妈有钱再给你买新的!我清晰地读懂了妈妈眼中的无奈与不安甚至愧疚。记得当时我只是极轻快的答道,妈,不要买,这书包好得很,有的人还没有呢!我要上学去了!那个年代,家里连温
尚且难以保障,尽管父亲还是一名公社基层干部。
“风儿再唤儿归兮,月影如梦,星子如棋”儿时的记忆中,母亲的嗓门很大,尤其是喊我们姐弟回家时,那声音非常威严叫人害怕。母亲那时脾气十分暴躁,如果喊了几遍未见回应,回去肯定免不了要挨骂甚至挨打,我们经常因玩得太疯甚而被打的。但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都渐渐变得模糊而遥远了。于记忆的深潭浮起水面的,是一次刻骨铭心的心灵的回响。其时我上小学三年级,一个风雨的傍晚,因为被老师留下来补作业,回家时走到半路已基本看不见路了。我独自一人走在两旁长满芭茅泥泞不堪的乡间小路上,连摸带爬,拼命地往家赶。一路上,我吓得不敢往两边看,其实什么也看不见。突然于风雨
加之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呼唤:那是母亲的声音!尽管微弱,但是真真切切的像一股暖
直冲进我那稚
的心房。我更加拼命地跑起来,尽管接二连三地摔着跟头。我边跑边以最大的声音哭喊着:“妈妈!妈妈——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就这样,我与母亲一呼一应,渐渐地我终于看见了那熟悉的昏黄的灯光下熟悉的身影,她站在家门口用一只手护着灯光摇曳的煤油灯,在那黑夜的海面上就像一座灯塔。一见到已成泥猴的我,她只说了一句,这么晚才回来,还好豺狼没把你拖去!那天晚上,母亲破天荒地给我煮了一个只有生日才可以吃到的鸡蛋。多少年过去了,那个夜晚,那一声声呼唤,还是那么清晰的回
在我的耳畔。
女儿学步时右手臂总是弯曲的,像把拐尺,那是她一岁多,随
在老家时走路的习惯。
很奇怪,便与我讨论女儿的手臂是不是…我不等她再问,就告诉她,那是跟
学的!
观察良久,始信。并且还有另外的发现,女儿笑起来和
一样捂着嘴,有时还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
见之高兴地说,小孩子模仿得真像!
母亲的手臂确是弯曲的,那是我在小学四年级的一个暑假留给母亲痛苦的纪念。一天晚上,妈弄好澡盆,然后去厨房兑水。那天晚上恰逢停电,家里唯一的一盏煤油灯挂在厨房和厅屋的门框上。厅屋很暗,我一人呆在那儿忽然觉着屋顶似乎有无数双手伸向我,便把澡盆拖到厨房门口,刚起身,母亲便端着一盆水从厨房出来,一脚踏在盆沿上,摔倒了。两只盆都打翻了,年少的我吓坏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母亲十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举起右手估计要打我,但在半空中就停住了,弯曲的向回收缩的样子就一直保持到今天。母亲在忍着伤痛时只哽着喉咙说了一句,你——你这个孩子…
年龄渐长,看电影时无意间发现一位备受爱戴的伟人也总是弯曲着手臂,不由就想起母亲。母亲当然无法与伟人相提并论,但在我眼里,母亲那弯曲的手臂也和伟人一样伟大!
又是端午。每年这个季节母亲都会亲自或托人带来几样精心腌制的小菜:野生小咸鱼,萝卜干,香菜…每一样都非常
口,令人胃口大开。尤其萝卜干乃小女最爱。仔细想想,也有十余年了。今晚吃完最后几条小鱼,忽然想起我已好些日子没回家了。听着从并不遥远的老家传来的母亲
渐苍老的声音和让我们不要为他们二老担心的话语,我的心里不由隐隐作痛:母亲总是记挂着她的儿子,而儿子又关心母亲几何?
忽又记起,这个礼拜六是母亲七十岁生日!
m.MHu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