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苏家祖宅依然如座古堡般,宏伟屹立在
明后山山头。
这回要出门前,不必尼克对她刻意的“提醒”苏姗儿主动将长发打散
顺披肩,眼镜也早就拿了下来,穿着一套秋香
的连身裙,古典中又带点清
的新意。
“真美。”尼克忍不住又是一记亲吻。
一套黑
白衫,简单完美地烘托出他一身的俊美。
“真帅…”礼尚往来,苏姗儿伸手摸摸他的脸颊。
“走喽?”
“let` go!”
苏姗儿这次回家的心情却是异于往常的轻盈。以前每年要回家过年,苏姗儿都不知道要给自己鼓励多少次,一路上畏畏缩缩,忐忑难安。
都是因为有尼克在呵…她偷偷地将视线觑去,不料就
上他大剌剌的蓝色眼神,害她又紧张地垂睫,才又扬起双眸回望。
“拐——”朱
大门开启的声音打断他们的眉目传情。
门尚未完全开启,苏姗儿就热情地喊了声:“张伯!”并上前去拥抱那穿着长袍马褂的老人。
“Hello!好久不见!”
尼克本来也想学苏姗儿一样,给张伯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是张伯经由苏姗儿这么一抱,已经是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再看那个金发蓝眼的老外也作势要“给他抱抱”脸色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的。
“张伯不喜爱我吗?”尼克捉弄地扮出一脸伤心
绝,这下子,不只张伯要昏倒了,就连后头跟着的佣人也
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尼克…”苏姗儿拼命忍住心知肚明的笑容。“别再捉弄张伯了。”
“噢,不行吗?”尼克一脸拼命想争取同意的努力状。
“不行哦——”苏姗儿一脸认真地摇头。“张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不起吓喔。”
“好——吧——”
尼克一副“没玩到真是可惜”的模样,看得张伯是“小生怕怕”好半天才想起自己该有的礼节。“姗儿小姐,
回来。”
“嗯,我回来了,张伯。”苏姗儿
畅、不再结巴的应答让众人又是一惊。从来没人想过她竟然有这种巨大的改变!真的,这次他们所看见的苏姗儿简直是焕然一新,根本就是变了个人似。
有这种感觉的不止张伯等下人,连接下来碰面的苏父、苏母也像是认不出自己所生的女儿。
“你…似乎长胖了些。”苏母一改以往的矜持冷淡,放下身段和女儿寒喧:“最近过得可好?”
“嗯。”有些受宠若惊。长年以来,苏姗儿想感受的,就是这一丝丝母爱亲情,被重视的份量感让她想和苏母攀谈更多,求取更多的注意力。“我现在跟人合伙开店哦——”然后便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只要苏父、苏母有一丝回应就心满意足。
趁苏姗儿的注意力放在苏父、苏母身上,张伯想起了老太爷的吩咐,便无声无息地对尼克做个手势示意,引领他往一处中庭花园走去。
竹叶在微风中飒飒作响,老松峥嵘,在
宫似的回廊绕了又绕,尼克发现他被引入一座盖在池水中央的凉亭,苏家的大家长赫然就在里头,石砌的桌几上摆着沏茶用的杯壶匙盘等用具。
这对老人家和尼克印象中没改变多少,精神奕奕且面无表情。
“嗨。”尼克没等主人开口,就自己招呼着自己坐在他们对面。这突兀的举止有些挑衅的意味,蓝色的双眼亦清楚地传达出这个念头。
哪知——
“喝过中国茶吗?”苏老爷子开口了,但出乎尼克意料之外的,开口便是这么一句寒喧,心平气和得很。
“再去备些茶点过来。”苏老夫人也吩咐下去,一下子便把所有的仆佣都支使走开,干干净净一个也不留。
倒水人壶、挑出茶叶,回冲、注人品香杯…没多久,尼克的眼前就多了一只清香四溢、水面清澄的注满茶杯。
“谢谢。”这和品尝英式红茶该是差不多原理的吧?先是轻轻
了一口,再呷了一口——顿时令人神清气
的甘醇就在体内散开。“好喝!”
接着——
“这是荷叶糯米甜糕。”苏老夫人将一盘绿白相间的小巧点心推到他面前。
哦,哦哦?“谢谢。”剑眉一挑,尼克也不客气,拿了就大剌剌地往嘴里一丢。“好吃!”
“嗯。”苏老夫人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好啦,现在喝也喝过、吃也吃过了——尼克拍拍沾了糕点屑屑的手,毫不畏惧地回视他们。“你们想说什么?”
“我们只是想跟你道歉。”苏老爷子道:“我们苏家之前对你的态度并不友善,为了一些假造的照片胡乱指控你、毁谤你的人格——这些都是我们的错,Kena先生。”
在旁的苏老夫人亦低下头。
尼克一怔,从来没想到会看见这两个老人家摆出如此低调的姿态。
“你们这是…”旋即想通似的冷笑一声。“你们知道我是Venas家族的人?难怪态度会和上一次差那么多!怎么,你们现在不会反对我和苏姗儿在一起了?”真是有够势利眼的。他在心中无声地骂了一句。
“嗯,如果早知道你是‘威纳斯’一族的人,我们非但不会阻止姗儿和你在一起。”倒也干脆,苏老夫人承认道。“而且会很高兴你们在一起。”
“我换了一个身份,差别待遇就这么大?”这种嫌贫爱富的心态未免太明显、太难看了吧?
“我们中国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苏老爷子道:“门当户对。也就是婚配时最好找身份、家世相似的对象。先前之所以反对你和姗儿在一起,除了早就中意定宏那孩子外,也是因为查不出你的真正底细、和以错误讯息误判你的为人。”至于那“错误讯息”指的就是陈定宏伪造的
宫照片。
“而且我们是那么疼惜姗儿。”苏老夫人也解释着:“当年她坚持要搬出家里独立时;我们不知在晚上红了几回眼睛,一心只想要她再搬回来住。当她表明不会和定宏订婚时,我又急又怕了,想到以后仍是一年才见得到姗儿一次、姗儿宁愿护着你这个外人也不愿再孝顺我了,就昏了头,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尼克静静地听着两老辩解的一字一句,明白他们之前极端的态度只不过是表现出对心爱孙女的保护。
人都是有偏见的不是吗?老尼克呀老尼克,将心比心,如果你有个可爱甜美的女儿,突然要和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在一起,你就不会觉得紧张、担心采取不信任态度?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释怀了,对苏家两老态度也比较缓和友善。他们可是苏姗儿所重视的家人呵,他愿意试着接受他们。
“我可以再喝杯茶吗…外公?”
jj jj jj
这趟从苏家回来后,两人心境和上回完全不同。
“爸爸妈妈他们都说,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苏姗儿是那么兴奋。
对她而言,那是多么重要的肯定呀!他们不再反对了呢!仿佛那句话是天籁、还是最美妙的那一种。她赖在尼克怀中,说了一遍又一遍都意犹未尽。
尼克亲亲她的鼻尖,环顾房间四周一圈,再想起苏家那座“紫
城”美轮美奂的布置,不
真心说道:“还是我们家好。”金窝、银窝,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呀!
“嗯…”也学着他环顾四周一圈,苏姗儿想了想,笑了。“当然喽!”任谁都会这样想的嘛!
对了!“尼克,”她忽然举臂将他的脑袋圈下来,重重亲了一记,主动热烈得让他质疑地挑高剑眉。
“这是…谢谢你的。”苏姗儿在他耳边轻轻低语着。“谢谢你这个高个子,把天给顶起来。”
尼克猛然一震。“你怎么知道陈定宏的事——”脑筋快速一转。“啊,是外公外婆告诉你的?”想来苏家人是把这场“陈氏”风波的来龙去脉全摸清楚了,笨蛋,不然苏家两老待他的态度又怎么会转变得那么快?
虽然他后来遵守承诺,将“陈氏”股票操控回升到三十块以上,但陈定宏还是遭到董事会解除总经理一职,降级并被调到东南亚分公司去了。
“我…还是很喜爱陈大哥——像个兄长一样喜爱他。”怕尼克会变脸误会,才说完上一句,她下一句就赶紧加以解释。“因为我是老大,下面的弟弟妹妹又都比我强,他以前也很照顾我——”
“嗯,我明白。”可是醋酸味是免不了的啦——这点能从他的口气明显听得出来。
过去式,陈定宏那家伙已经是过去式了,老尼克,宽容点…不不,苏姗儿是我的!她还差点被那家伙唬得要跟我分手哩!对敌人宽容就是在
待自己哩!
尼克轻叹一口气。自从认识她后,他才明白自己的醋劲是可以酸到什么地步哩!
“你——还是不高兴吗?”苏姗儿察觉他异样的沉默,便担心地低眉觑他,还想开口解释些什么,却被摇着头的尼克伸出一
指尖轻抵下
。
“我不是不高兴,只是…只是在嫉妒吧。”尼克将双手圈覆在她的
肢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摩娑着,配合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很想更早认识你…这样,我就可以将你对陈定宏的情谊也一并霸占,让你的感情都…怎么说?从头到脚?嗯,就是从头到脚都是属于我的。”
“不是‘从头到脚’,应该说是‘彻头彻尾’才对…”下意识纠正他成语的不当用法,她这才清醒似猛一眨眼瞪他。“你在嫉妒?”回想尼克的一字一句,她惊奇又好笑。“喔,我都说了,我只把陈大哥当做兄长一样喜爱——”
“哪—种喜爱都不行!”尼克赌气地吻住她。“对男人,喜爱的是我就、够、了!”
为了她,他决定一路醋到底啦!
jj jj jj
“谢谢,找您五十元。”
“
光临,要吃什么?”
中午吃饭时间,面店的小小空间里,六、七张方桌都坐满了客人,鲁
饭、麻酱面和贡丸汤的香味热气腾腾。
阿木掌大厨,小花在旁加酱料、准备小菜,苏姗儿忙着跑腿、清理桌面,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气温满高的…看看温度计,吓!三十五度?这只秋老虎未免也太凶悍了些。
“姗儿,两份鲁
饭,三号桌。”上莱喽!小花么喝着,一回过头又忙给要买单的客人算钱。
“好。”她应了一声,袖口卷高地要去拿托盘,突然一阵头晕眼花,整个托盘硬是从她手中滑落,乒乓一声撒了满地都是莱,全店的人都吓得朝她行“注目礼”
“姗儿!”小花立刻冲到她身边看她。“你怎么了?没事吧?”担心地看着苏珊儿仍有些恍惚的神情。
“没事,只是刚刚晕了一下下…”话还没说完,一阵嗯心感就突然从喉咙深处冒了上来,苏姗儿奋力从地面上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厕所冲过去。
小小的店面里倏然一片鸦雀无声,厕所里倒是传出一阵又一阵“恶——恶——”的声响。
“…呼…”几分钟后,白着一张脸的苏姗儿才疲倦地走出厕所。
“你是哪里不舒服啊,姗儿?”生意也不顾,小花和阿木全都担心地围了过来。小花又问:“要不要到医院去挂诊?阿木,我看带她坐计程车——”
“啊,不必,我没事——”苏姗儿赶紧婉拒。“这样子生意就——”
“啐!你人都生病了,还在那边做什么生意?”小花嗤之以鼻,一面动手
下围裙准备走人。
“快去吧。”连沉默寡言的阿木也难得开了金口。“身体最重要。”
“不,真的不用了。”仍旧不肯,苏姗儿甚至站了起来转了一圈。“看,我刚刚只是不舒服一下下而已,现在不是好得很?”
“不行,如果你得的是什么怪病的话,那怎么办?”小花不同意。
“不行,我还有工作。”苏姗儿也不肯退让。
“工作先放到一边没关系啦!”小花不懂她怎么会这么死脑筋。“你别闹了,快坐下来休息。反正没有你,我和阿木还应付得来。”
“我要工作——”尽管心里头明明知道小花的提议很好,但她就是不想接受!连她也不明白那种烦躁矛盾感从何而来。
“不行,你要坐下来。”小花也动了气,大有准备卷袖蛮干的意思。
“哎哟,小姐,你就坐下来休息啦。”旁边有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年欧巴桑忍不住
嘴了。“生什么病呢?我看你连自己害喜了也不知道哦?”“害喜…”两个几乎要吵起来的大女生同时呆住了。“害喜?!”
“对呀,我生了五个小孩耶,不会这么一点情况也看不出咩。”中年欧巴桑意犹未尽讲着。
啊啊啊——这下子,不必小花再说什么,又一阵头晕眼花,苏姗儿已经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在额前,一时还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害喜?怀孕?有了孩子!
苏姗儿下意识将一只手从额头上拿开,改而抚向腹部…这里,有个小生命,是用尼克与她的骨血
织、融合而成的…会是个小男生或小女生?会有他的金发或自己的青丝?眼眸也会是碧澄一片,还是如同自己的黝黑?想得
蒙蒙中,她不自
地笑了。
jj jj jj
被紧急通知赶来小吃店的尼克,反应可比苏姗儿
烈多了。
“哇靠!真的是蓝的,蓝、
、的!Blue、Blue、Blue哇!”一看验孕试纸上明显的
泽变化,尼克像个疯子一样又叫又跳,兴奋、激动得似乎要掀桌翻椅子了。
“拜托,小心一点!”小花嚷嚷地上前阻止。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中午,门外也挂起“休息中”的牌子,否则不就又吓坏许多客人?
quot;YA、YA、YA、YA!”尼克忘我地双拳
挥,双脚居然借着弹跳起来的姿势踢呀甩的,仍是难以形容他激动得无法平静的情绪,最后甚至想一把抱起苏姗儿转圈圈。
“不行不行,小心孩子啦!”幸好一旁的小花及时挡了下来。
对哦!尼克这才想到,赶紧又放下苏姗儿,但一张俊脸还是笑得开开的。“孩子…哦!我要生孩子了…哦!我要生孩子了…啊!我要生孩子了…”
“嗯,孩子…”准妈妈和准爸爸一样,也是高兴得除了这句“孩子”之外,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们嘛帮帮忙。”小花往上翻个白眼。“尼克,是姗儿要生孩子,不是你要生孩子好吗?”她摇摇头,看着这对显然乐疯了、无心聆听她说话的情侣。
“我爱你!”尼克啄了怀中娇人儿的鼻头一记,喜悦洋溢。
“嗯…我也是。”耳
微微泛红,苏姗儿也回报了一吻,还是不像他能如此大胆明白示爱,声音羞涩微弱。
“我好爱你!”尼克更进一步热烈表达。
“我也…”相较于他的大胆,苏姗儿就更加不好意思,声音又细上一倍,在一旁的小花和阿木怎么样拉长耳朵都听不清楚。
“我是这么这么的爱你!”小花和阿木没听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尼克有听见就够了!瞧他乐得,声音喊得多响亮啊。
“咳…”小花觉得这种没营养的戏码看得够了。“那个…恭喜你们要当上老爸老妈了…可是在这之前,你们不觉得有件事你们都忘了做吗?”
“什么事?”小俩口异口同声,尚未平复的兴奋中带着些许困惑。
“啊,对哦!我忘了。”尼克先大叫一声。“我们得赶快去医院,让医生做一次正确的检查。”
“不是这件事。”小花一听差点晕倒。
“啊,对哦…我忘了…”换苏姗儿了,不好意思的声音仍是微微弱弱的。“我得开始去买孕妇装,还要注重胎教…”
“也不是这件事!”这回小花想吐血。
“那要不然还有哪件事?”两人居然又同时回了她一个眼神。
“你、你、你们——”真是败给他们了!
小花都快讲不出话来了,倒是阿木拍抚她一会儿后,难得地开了金口,替她把话给说了出来。
“在把孩子生下来前,你们应该要先结婚吧?”
jj jj jj
结婚!
“结婚啊…”尼克
着上身躺人温暖的被窝里,修长的双脚跷高形成屏障的二郎腿角度。他一边心不在焉听着浴室里所传出的唏哩哗啦水声,边思索着这件事的可能
。
欧美国家中男女同居并生育孩子的未婚状态比比皆是,不过台湾风气仍是比较保守的…结婚…很好呀,只要对象是苏姗儿,多结几次也无妨喽。
“哇哈哈哈…”想到这里,尼克就忍不住开心地笑咧开嘴。
“你笑什么呢?”从浴室步出,带着一身水气的苏姗儿,含笑打量着他那副“Come on,baby!”的pose好一阵子,才欣然投入他的怀中…
或许是怀孕这件喜讯刺
了两人的情动,他们享受彼此的
情更为火辣,等
息终告一段落后,尼克才懊恼地想到
“我刚刚是不是太用力…有没有伤害到你?”他抚着黏在她颊边汗
的发,懊恼地问,并赶紧将自己庞大沉重的身躯从她身上挪开。
“没有…”她模样慵懒、娇态,小嘴咬含一
葱洁指尖轻轻
息着,可爱的神情让尼克忍不住又捧着她的小脸狂吻一阵。
“好可爱…苏姗儿…我的苏姗儿怎么会这么可爱咧?真的是太可爱了…”
“好…好…”苏姗儿一边被他吻着,一边被他逗得嘤嘤发笑。“好恶心哦!”“恶心?”尼克故意将脸色一沉。“你居然把我的…呃呃,‘蜂
很甜的言语’说是恶心?”
啊?该不会是——“是‘甜言
语’啦!”她取笑着他的成语
说。“哈哈,你中文学得还不够透彻哦…”“喔,你又笑我…”其实尼克根本就是故意的,不惜丑化形象也要逗得苏珊儿一笑。“你你你!你看你,人长得漂亮也就算了,还笑得这么可爱做什么?做什么呀?”假意指控,其实他顺势又捧起她的脸,还是一样对准她的小嘴连啵好几下。
“喔,那我人长得漂亮,还又笑得这么可爱——是要做什么好呢?”如果说,和尼克同居之后对苏姗儿改变最大的是什么?恐怕就是脸皮变厚的程度——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随便一、两句暗示
的言语就弄得她脸红心跳,咿咿唔唔地什么话都答不上来。
如今的她不但有问有答,而且还会反击回去哩。
“跟我结婚最好喽!”
尼克的求婚台词就这么
口而出,话才说完就看见她的脸色一变,不是欣喜若狂的那种变法,而是紧张不安的。
“你…不愿意吗?”尼克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还真是傻眼了呢。“你不愿意嫁给我?”
“唔…”心中七上八下,苏姗儿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而是…还没决定好…”“还没决定好什么?”尼克这下可听糊涂了。“决定好要不要跟我结婚吗?还是——”故作凶恶的表情一
。“你竟然考虑和别人结婚?谁?那个陈定宏吗?”
“你在胡思
想些什么?”苏姗儿一骨碌坐起,握手成拳赏给他一记糖炒栗子。“我只是…不想现在结婚。”
“那你想在什么时候结婚啊?”
“啊…这个…呃…这个…唔…这个…”一双小手指节扭得泛白中都快拧青了,苏姗儿却还
言又止的。“…我只是不想现在结婚嘛!”到最后,她只能老调重弹这一句。
“我也不是说现在嘛,我只是问你什么时候呀?”她想拗?他就陪她拗下去。
“喔…这个…呀…等…等、等我…”
“苏姗儿!”
或许是因为怀孕,荷尔蒙失调的关系,苏姗儿居然吼了起来;
“等我生、生下宝宝,可、可以穿、穿得下白纱的时候嘛!人家、人家不要胖胖的穿、穿白纱,好、好难、难看嘛!不、不要、要嘛!”情绪起伏过剧,许久不见的结巴再度登场。
“嘎?”尼克还真的傻眼了。支唔了老半天,原因居然就是这么可气…呃,不,简单?“这个…不重要吧?”简直是教人啼笑皆非啊!
“怎、怎么会不重要?!”女人重视的东西,男人八成永远不会了解!“你、你不懂!胖胖的穿、穿白纱,拍、拍婚纱照很丑、丑、丑!”边说边结巴,边结巴还边气哭了。苏姗儿睁着一双泪跟给他看。
“哦、哦,好了好了,别哭,我的苏姗儿…”温存地吻去她一颗一颗的泪珍珠,他为那些晶莹剔透的水花心疼着。“好好,宝宝生下来再结婚,再结婚就是了。乖乖,我不
你、不
你就是了。乖乖,你慢慢想就是了…好了好了,不要哭了…”这些眼泪还是愈擦愈多哩,怎么办?
“嗯、嗯、嗯…”打着哭嗝,苏姗儿确实是很想停止哭泣,但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嘛,扑簌簌地
个不停。
“好了好了…唉,我们明天去逛街吧?去买些大肚子衣服,给你穿得漂漂亮亮的…还有,我们要买baby要穿的小衣服啊!”他劝不停她的泪水,只好开始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你穿什么颜色的大肚子衣服会比较好看啊?嗯,你皮肤好细,水
的…绿色怎么样?这样,我们baby的小衣服也要买绿的喽?不不,也许蓝的会比较好?还是白的…”
“黄
!”这招果然有效,苏姗儿的泪水果然因为注意力被转移,很快停止。“我、我想要买黄
的孕妇装,绿色的、好丑…”因轻微的哭嗝,她的声音仍然有些不顾,有些结巴。
“黄的?鸭鸭颜色的?”尼克立刻乘胜追击,对她终于停止泪水的带红娇颇有着说不出的心疼。“好哇,就买黄的,还有呢?”
“…红的也不错。”慢慢的,结巴停止了,苏姗儿开始认真的考虑,和他讨论起来。“我也很想穿穿看…你觉得呢?我穿红的会不会太鲜
了?”
“唉,我的苏姗儿穿什么都好看的。”尼克这些话可不是全然在哄她,而是很认真地这么觉得哦。
结果他们不买则矣,一买可就几乎把好几家孕妇中心和婴幼儿商品专卖店的东西都快搬光了。
“这些多少钱?”瞧,尼克左手抓件孕妇装,右手拎了套儿童休闲服,又打算冲到柜台去结账了。
“不用了啦,尼克,我们东西买太多了啦。”苏姗儿及时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不知节制的冲动。几家服饰店逛下来,尼克买的孕妇装多得让她觉得就算是连生十个小孩都还穿不够本,更不用说婴幼儿用品。从痱子粉、
嘴、
布等,一路买到十岁左右的儿童服饰、玩具、生活用品等…他们不是只来逛逛吗?怎么现在东西买得多到像是要准备开店?
“怎么会不用呢?我的苏珊儿,这件大肚子衣服这么漂亮,你穿给我看看嘛。”
“不行,”几乎要抵挡不了那双蓝眼略带孩子气的要求,苏姗儿将他手中的衣服拿了过来,返身一一挂回展示架上。“不可以再买了,太浪费钱了。”
“小器!”尼克居然这样抱怨。“买嘛买嘛,我这可是在…”歪了一下头,想了一下,总算找到那句派得上用场的成语。“未雨绸缪!对对,在未雨绸缪哦!”“不行,够了。”扮得再可怜也没用。苏姗儿努力地对他扁嘴装小狗的表情视若无睹,并试着转移他注意力。“我肚子饿了,想吃饭了。”
结果他们就近选择港式饮茶。
可是才一坐下、打开菜单,苏姗儿就后悔了,因为——
“我的苏姗儿怀孕了,要吃很多东西哦!菜单上的东西都先送一份过来吧!”
“尼克!”天啊!地
在哪里?她好赶快钻进去!苏姗儿把菜单往自己脸上一捂,发出无可奈何的呻
。
真是败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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