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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邢念众望着邬夜星,半晌才轻笑道:“邬兄,你是在开玩笑吧?鬼罗刹不可能放她走的。”

 “她离开落鹰殿,而且不能再拿剑了。”邬夜星见他不信,再次重复地说。

 “不可能!”邢念众笑着摇头,他不相信她会离开落鹰殿,更不可能不能拿剑。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一个不能拿剑自卫的杀手,江湖可能是她的坟场——”邬夜星冷冷的刺破他粉饰太平的企图。

 “不!”邢念众白着脸,再也笑不出来。 “我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她的仇家正在追杀她,而且听说她受伤了,我跟着她的仇家追到一间破庙,看到满地的血,血渍未干——”

 “有可能是别人的血,不一定是她的!”邢念众打断邬夜星的形容,大冷天的,他的额上竟然下汗,全身的血忽地四处窜,心脏开始痛。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要你否认那不是她的血,只是希望你能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什么?”邢念众眼角动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无血。“你是想说她会死吗?”

 “没错,如果不赶快找到她,她就有可能会死。”邬夜星直视他说。

 “我会找到她的。”邢念众说着就往外走,然而才走几步路,他就忽地张口出鲜血,身子一软,随即倒在雪地上。

 邬夜星一惊,连忙扛起他往房间走。

 “放…我下来,我…要去找她…”邢念众虚弱地说。

 “现在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想怎么找人?”邬夜星狠狠瞪着他道。

 “我很好——”

 “好个头!”邬夜星咬紧牙叱道。

 推开房门,他将邢念众放到上,低吼道:“快点运功护住心脉,如果你死了,司徒无也必死无疑。”

 原本还挣扎着要下的邢念众一听到这句话,忽然间安静下来。

 他依言盘坐运气,但无奈体内紊乱的气息四处奔窜,他稍稍提气就头晕脑,张口又是吐血。

 邬夜星不发一言,直接坐到邢念众的身后,伸掌抵住他的背心,将一股强大的内力灌注到他身上,瞬时压制住邢念众体内疯狂窜的真气,将他的真气导回脉络中。

 一炷香后,邢念众的脸色才恢复正常,神情也平静许多。

 “你只要再忍耐两天,两天后你解了毒,就可以下山去找她。”邬夜星收了功后,看着他冷静地道。

 “两天?如果她真的不能用剑,不用说是两天,可能一刻钟对她都会是致命的危险。”邢念众痛苦的捂住脸道。

 “就算不能用剑,她的武功还是在,仍有自保的能力,她不会那么容易死的。”邬夜星不仅是在安抚他,也是真的如此认为。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或许她有办法逃走,但要是遇上结伙而来的仇人,她根本无路可逃。”邢念众哑声道。

 “既使如此,你又能怎么办?以你现在的状况,就算下了山找到她,也只是累赘,根本帮不了她,”

 邢念众握紧拳头,神色抑郁,却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邬夜星所言虽然残酷,却是事实。

 “再忍耐两天,到时你就可以见到她。”

 邢念众未发一言,只是合衣倒下,盯着墙壁发呆。

 邬夜星眉头紧皱的盯着邢念众,如果他早知道邢念众会这么激动,说什么他都绝不会将司徒无的事情告诉他。

 “记住,你不先救自己,就不用想救司徒无。”邬夜星对着他的背,不厌其烦地再次叮嘱。

 “我知道。”邢念众仍是盯着内墙,低声地回答。

 邬夜星见他平静下来,才舒展眉头,开门离开。

 邬夜星一走,邢念众倏地翻身下,拿了一瓶神医为他调制的御毒丸,接着轻轻地推开窗子跃出房间,疾步朝山下奔去。

 虽然他明白邬夜星说的全是对的,但两天内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丁,一想到无,他就无法冷静地枯坐在旁,等着她死亡的消息传来。

 因为她,他有了执念;因为她,他失去了平素的平静自在,变得都不像他自己,但这种有人能够扰他的心、让他牵挂的感觉真的很好。

 他喜爱这个自己,如果失去无,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甚至,他连想都不敢想。

 * * *

 疾行中,他屡次因为毒血在体内翻腾的痛苦而停下脚步,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虚弱,若非邬夜星以内力助他御毒,只怕此刻他早已陷入昏,寸步难行,更遑论尚存二分功力。

 虽是走走停停,他还是在入夜前进人李家镇。

 寒冷的冬夜街道,除了冷风、弦月,和街角一个卖着消夜的摊贩外,根本看不到行人,邢念众一个人踽踽走在寂静凄冷的街道上,心境上是前所未有的寂寞。

 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停下脚步,没有目标的他就像是无头苍蝇般的四处瞎撞,想遇到无的机率是小之又小,

 无带着伤,又遭人追杀,照理说是不会寄宿客栈,而且这种天寒地冻的气候,她又不可能宿野外,最有可能是躲藏在废弃的房舍…

 这么一想,他忽然想起邬夜星曾提到镇外一间破败的土地公庙,虽然邬夜星说无已经离开那里,但终究是个目标,有了目标,邢念众的脚步就显得轻盈多了。

 他找到抖缩在一旁,等着客人上门的摊贩老板,问了土地公庙的确切地点后,不顾体内翻涌的恶心感,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一盏茶后,他终于在摊贩老板指示的地点看到黑漆残破不堪的土地公庙。每走近一步,他的心跳就愈快。透着昏黄的月光,邢念众看进庙堂内,仍旧是一片寂静。

 忍住涌上心头的失望,邢念众踏人庙中,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当他看到地上那一滩已经干涸的血迹时,心蓦地一窒。

 是她的血吗!是她的吗!

 邢念众在血渍前蹲下,望着那令人怵目惊心的暗红色,喃喃地自语: “无,你在哪里?这血是你的吗?”

 就在他低喃之际,一个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邢念众眼神锐利地望向发出声响的方向,只见泥塑的土地公像忽然动了一下,半晌,自塑像背后伸出一只手。

 邢念众瞪着那只手,几乎忘了呼吸。

 又过一会,一个人影自阴暗中走了出来。月光照在绝美的脸上,仿佛是冰雕般的玉人,不属于人间。

 “无!”邢念众欣喜的唤她的名,却见她惊惶、怯懦的往后退。

 邢念众怔然看着她,随即明白她又将他中毒的事揽到自己身上。这一个外貌似冰,心却如火的女子,一直为了他而出最脆弱的一面。

 他举步走近她,轻轻握起她受伤的手叹息:“为什么呢?每次见你,你总是伤痕累累。”

 无愣愣的望着他,眼眶开始泛红。“你…你不恨我?”

 “我只会心疼你,又怎么可能恨你呢!”

 “心疼?”无简直是呆了,师父不是说他的收情忘魂丸的药已经解开了吗?可为什么他看自己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口吻如此的怜惜呢?

 “你…怎么会…你解了药,不该还会爱我啊!”无下泪,瓣微颤地低语。

 “唉!”邢念众叹了口气,将她拥人怀中。“你又在胡思想什么呢?即使我服下收情忘魂丸,即使我是因为药而爱你,那又如何?现在我的心为你而动,又何须在意它为何而动呢?”

 无在他前拼命摇头,咬着不安地说: “不!你服下的是收情忘魂丸的解药没错,所以…你不该还对我这么温柔的,不该的!”

 邢念众微微一怔,他的药解了?如果收情忘魂丸真如她所说的那么神奇,何以见着她的泪珠,他的心仍会痛?看见她的手伤,他会后悔那一让鬼罗刹平安离去?

 心疼、懊悔、怜惜、想紧紧拥抱她、想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心情…难道不是爱吗?

 “你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他盯着她瞧,沉声问。

 “我…”

 她怎么可能会有信心?她深知他的好,而自己呢?一个不堪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的。

 她咬不答的模样突地让他向来平和的个性活起了怒意,为她不信任自己而恼怒。

 “你真以为我爱你全是因为那个药在作祟?如果我不爱你,此刻又怎会站在这里?如果不是担忧你,我又怎会心急如焚的来找你!难道我的心,你全看不见?”邢念众难得语气不悦,一双眸锐利带怒的瞪着她。

 不曾见过他发脾气,无不由得慌了,难过的急急拉着他的袖子,噎的说:“你不要生气!我…”

 她的泪不意外的又平息了他的愠怒,邢念众数不清自己叹了第几次气了,举起手,拭去她的泪,心疼她的不安与自卑。

 “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好吗?我不是会说谎的男人,你该知道的。你说解了我体内收情忘魂丸的药力,那么,我现在就在你身边的意义,你真的不知道吗?”

 无呆怔的望着他。脑中满是他的话。

 是啊!站在自己面前的他,没有任何外力的迫,仍是不顾自己安危来到她身边,她还在怀疑什么?就算她不好,就算她是满身的罪孽,他不曾在意过,从初见面的那一天,他就不在乎啊!

 突然间,就像有一道阳光照进她深潜心底深处的矛盾不安,让她所有的疑虑如同融雪般,消失于无形。

 无反手紧抱住他,泪满面的说:“我信!我相信你,你爱我,真的爱我!” .

 邢念众呼出中紧憋的一口气,深怕她想不通,又要伤害自己。

 “不是相信我了吗?怎么还哭呢?唉!不要哭了好吗?你哭得让我好心慌。”邢念众低叹道。

 她用力以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但泪水却没有停止的迹象。“你中毒…全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师父给我的解药也会是毒药——”

 虽然确定了他的爱,但是想起他中毒的事,她还是恐惧的颤抖,更自责是她亲手喂了他毒药。

 邢念众找到她,一颗慌乱的心早巳安定下来,不由得出笑脸安抚她道:“不要担心,我没事。”

 无抬起泪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原本黝黑的肤因毒侵而苍白,眼眶凹陷又消瘦的脸颊,她美目含泪的轻声道: “你只是在安慰我,你的毒根本没有解。”

 “毒虽未解,但是已有解法,只是解药还没有制成。”邢念众握住她冰冷的手浅笑。

 “真的吗?”无狐疑的看着他,师父的毒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的。

 “我不会骗你,邬兄的师叔是神医‘阎王恨’,有他在,恐怕我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邢念众轻松地笑道。

 “你的毒既然还未解,他们怎么可以让你到这里来?”无着急地低叫。

 “我听说你的事,所以自己下山来找你。”他轻抚她的眉眼,忧伤的凝望着她娇容颜上的疲惫。

 “你为我不顾自己的身体?你怎么会这么傻?你太傻了”无忍不住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这么在乎她,但是他却将她放在心上,甚至为了她,不顾自己安危的前来。

 “你比我傻,为什么我每次见你时,你都伤痕累累呢?”邢念众轻叹道。

 “这是我的报应,我甘之如饴。”无一边着泪,一边挤出一个笑容。

 “你的手…为什么会…”邢念众轻抬起她包着绷带的右手,微蹙着眉问。

 无拭去泪水,透明如玉的容颜上出一抹浅笑。“这是我离开落鹰殿的代价,虽然失去拿剑的右手,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你真的离开落鹰殿?”邢念众心跳倏地加快。

 “嗯!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勾魂使,再也不会杀人了。”无用力点头。

 邢念众拥紧她,眉开眼笑地说:“太好了!你终于自那个炼狱中身了,等我解了毒,我就带你回我的家——”

 无笑着靠着他的膛,却发现他的心跳虽快,却虚而浮,好似游丝般,随时都会断掉。

 想也不想地伸手按住他的背脊,将一股热力传进他的体内,护住那虚弱的心脉。

 “无…”

 “嘘不要讲话。”

 邢念众愣了一愣,随即闭上嘴,任由她的内力像热水般过他冰冷的四肢百骸。奇异的是,那一直伴随着他的痛楚,也在这个时候减轻了。

 半个时辰后,无收了功,耳朵听见他的心跳加强后,才松了口气。“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们先回去找神医等解药。”

 邢念众温柔的笑望她,有她在,她是不会让自己死的。

 无扶着邢念众,才踏出土地公庙,就看见几条人影朝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糟了!他们找来了,我们快走!”无轻呼,扶着邢念众,展开轻功就往土地公庙的后山奔去。

 无听着邢念众偶尔传来的咳嗽声,不安地问:“你还支持得下去吗?”

 邢念众气息不匀地着道:“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不!是我害了你。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你保护我,现在我拼了命也会保护你。”无强笑道,谈话间,脚程却是不减,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却愈追愈近。

 他们穿过茂密的树林,无倏地急停,不相信地瞪着眼前的断崖。

 “你逃不掉了,冷情剑。”追逐他们的四兄妹在他们面前围成半圆,像盯着掉入网中的猎物般双眼发亮。

 无以身子挡在邢念众的身体前,冷声道:“我没时间和你们耗,让开!”

 红衣女子瞪着美得惊人的无,又妒又恨地道:“只怕由不得你,不取你的性命,我们绝不会罢休。”

 “你们再这样纠下去,别怪我不留情。”无心系邢念众的毒,不由得杀气再现。

 “不留情?你成吗?”红衣女子看着她垂落的右手嗤声道。

 “信不信,像你这种角色,我不用剑照样能杀了你。”无的美眸发出渴血的目光。

 “无。”邢念众轻唤一声,无的杀气狠毒倏地如雪消融,看得四兄妹一怔。

 灰衣中年男子眯起眼打量邢念众,心中隐隐浮现不祥的预感,是他吗?

 “天僧?”灰衣中年男子试探地询问。

 “天僧!”其余三人听到这个名号,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一步。

 邢念众轻咳几声后,才向灰衣中年男子说:“诸位与无有何过节,需要如此苦苦相?”

 众人打量起面色苍白、眼眶四周泛黑、说话有气无力的邢念众,顿时大胆起来,一个中了毒的天僧,不足为惧。

 “冷情剑杀了我们雷庄的少主,少夫人命我们前来取仇人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灰衣中年男子淡淡地说。

 “没错!冷情剑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就算死,也是死有余辜。”红衣女子扬声道。

 “你杀我,我杀你,冤冤相报何时了?无现在已经离开落鹰殿,重新为人,诸位又何苦再追究过往错事?”邢念众摇头说道。

 “说的好听,死的又不是你的家人朋友,你当然可以不在乎!”黑衣大汉大声叫。

 “我们要的是冷情剑,你最好不要干涉,否则连你的命都不保。”细瘦男子冷冷地说。

 “是我杀了雷鸣朋,不关他的事,不准你们动他一。”无眯起眼,冷声道。

 邢念众轻握住无的手,温和地笑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念众,这几个人我还对付的了,等我解决他们后,我们就走。”无夸口说,只想邢念众安心。

 “哼!一个没有剑的冷情剑,别说杀人,只怕杀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红衣女子讥讽地嘴。

 无柳眉一挑,森冷的扫向红衣女子。“该庆幸我手上没剑,否则我用左手也可取你性命。”

 红衣女子被她的话得跺脚,二话不说的就将自己手中的长剑丢给无叫:“现在你有剑,就看你杀不杀得了我。”

 说着,她将束在中的软剑一,直攻向无

 “三妹——”灰衣中年男子来不及阻止,就见一红一黑的影子在众人面前飞舞。

 无的武功本就在红衣女子之上,即使右手废了,但左手的剑威仍将红衣女子得有些手忙脚、险象环生。

 “三姐危险!”黑衣大汉眼见红衣女子就要受伤,连忙赶了上去为她挡开那一剑。

 细瘦面无表情的男子看着己方两个人联手,尚无法立刻攻下无,随即将目标转向站在一边的邢念众。

 “大哥,擒贼先擒王,咱们捉住那个男人,就不怕她不缚手就擒。”细瘦男子低声朝灰衣中年男子说。

 “可是,这又不关他的事。”灰衣中年男子皱眉道。

 “大哥,他自甘堕落和冷情剑为伍,我们又何须容气。”

 “这…好吧,动作要快。”灰衣中年男子想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 ’

 细瘦男子轻撇嘴,倏地朝邢念众攻去。邢念众吃惊地闪过男子的攻势,但接连下来的攻击,却闪躲的相当吃力。

 这个细瘦男子看来虚弱,但掌力却相当浑厚,打向邢念众的每一掌都夹带着一股巨大的气流,直刮得邢念众气血又开始怒翻,头也晕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猛退,脚下的雪堆忽然下陷,他的重心一个不稳,身子就往后仰。

 细瘦男子一惊,连忙想伸手拉他,但掌风却又将邢念众扫了出去,一转眼,人就已飞落悬崖。

 无发现细瘦男子攻向念众时就想回身去救,却被红衣女子和黑衣大汉两个人死着分不开身,不由得恼火,下手更加不留情,好不容易退两人,回身之际,却看见邢念众脚下细雪一碎,整个人连同碎雪落崖。

 “念众!”无惊恐的嘶喊出声。

 眼看着他掉落崖下,无发狂的将手中的剑掷向细瘦男子,开男子,接着飞身跟着邢念众往崖下跳。

 “啊!”四兄妹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落崖。

 * * *

 飞身下崖的无使出千斤坠的功夫,后发先至的追上邢念众。

 她一手捉住邢念众,一手带,抛向崖边住凸出的树木,缓住两人下坠的速度,接着深口气,抱紧邢念众直坠下铺满白雪的地上。

 直到碰触到结实的地面,她在心中的恐惧才释放了出来,泪水急奔而下。刚才见他坠崖,她真的怕死了,还以为真的失去他了。

 邢念众睁开眼看着哭成泪人儿的无,心疼地叹道:“你何苦跟着跳下来。”

 无紧抱着他,边哭边着鼻子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邢念众轻扯嘴角,想给她一个微笑,却只觉喉口一甜,忍不住张口呕血。

 “念众!你怎么了?”无惊慌的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呕血,直像要将身体里的血全吐出来。

 “我…”邢念众伸手掩血,却只见血仍不断自五指中泻。

 刚才那一场打斗让他动了真气,好不容易下的毒又随之蔓延。坠崖时,他就知道毒已攻心, 自己是活不久了,只是没想到无会跟着他跳下来,这教他怎么舍得离开她。

 无将他紧抱在怀中,深怕她一放手他就会离开,她一边哭,一边七手八脚的要扶起他:“我们现在就回去找神医,你撑着点——”

 “来…来不及了…”邢念众虚弱地摇头,阻止她的动作。

 “不!来得及——”无哭着抱着他叫。

 “答应我…不…不要难过…”邢念众勉强地抬起手,想拭去她急涌的泪水,却只能虚软的的垂了下去。

 “不!你不能丢下我”无泪眼婆娑地叫着,伸手抵着他的心脏,直接将内力注人他的体内,直到他的脉息重新跳了起来,她才抖着身子放开手。

 “你不用为我耗费真力了…这毒…巳人心脉,就算有解药,也不见得救得了…我…”邢念众困难地掀开眼睑看她,断断续续地说。

 躺在软绵绵的白雪上,他觉得好困倦,眼皮连抬起都觉吃力,只是她的眼泪像针锥着他的心,硬是让他强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离开她。

 “不要哭,你…总是…在为我哭…”邢念众轻喃道。

 无用力地咬着,甚至渗出血都不知,只是紧拥住他的身子,听着他愈来愈慢的心跳,眼泪愈掉愈快。

 “等今天以后,我…我都不会再哭了。”如果他死,她也会陪着他走,到时两个人在间相会,她也不用再流泪了。

 “我好…困…”邢念众微弱的一笑,眼前一阵模糊,接着闭上眼。

 无泪眼漾的凝视着他的脸,绽出一抹哀凄绝的笑容,轻道:“你等等我,我马上跟你去。”

 她自怀中拿出匕首,反手往心窝刺时,咻地,一 颗石子打中她手中的麻,她的手一痛,匕首立即掉落。无不死心的又去捡匕首,另一颗石子划空打中她的身子,在她尚未看清楚来人时,随即陷入黑暗雾中,不醒人事。

 “真是麻烦的两个人。”邬夜星瞪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

 “别罗嗦了!把丫头带开,我要趁他还有一口气时拉回他的魂。”神医直扑向邢念众,二话不说的就将手上的三寸金针直刺入邢念众的百会

 “有救吗!”邬夜星焦灼的看着神医。

 神医斜睨邬夜星一眼,扬眉道: “别忘了!我是‘阎王恨’,专抢阎王要的人。”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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