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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皇上在里面,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常贵妃带著一群宮女、太监来到承泰殿门外,与守在殿门口的小文子对峙著。

 裹在华丽披风里的是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裙,紧裹着她凹凸有致的丰満⾝材,虽然天气寒冷,⾝体冻得微微打颤,但为了能⾊君王,一点点牺牲是值得的。

 只是…

 “哈啾!”她忍下住打个噴嚏,谋的代价可能是一场风寒。

 “你还不快开门让本宮进去,是想让本宮冻死在这里吗?”她冷得直发抖。

 要不是进宮两、三个月,还得下到皇上的一丝宠幸,她⼲嘛下顾矜持,厚著脸⽪亲

 自送上门来?

 偏偏这个下识相的太监挡在门口,也不想想他拿她多少银子,结果连一点皇上的恩泽都没沾到。

 “对不起,常贵妃,不是奴才不识抬举,而是…而是皇上不给进啊!”小文子一脸无奈的说。

 洪贵圮才刚被降为嫔,这个常贵圮就来撒泼,也不怕步人家的后尘,成为第二个被

 降罪的对象,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

 笨啊!

 “什么皇上不给进?这样的太冷夜,你让皇上一个人睡冷冰冰的龙榻,要是睡出事来,你担当得起吗?”死奴才还不赶快让开,没看到她冷得全⾝发抖吗?

 小文子对她的跋扈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苦笑“这不劳娘娘费心,因为里面已经有一 个…”他倏地住口,记起了皇上代的话。

 “有什么快说,是女人吗?哪一宮哪一院的嫔圮?听见有人捷⾜先登,常贵妃气得命令宮女,太监就想撞开门进去瞧瞧。

 深怕他们一时愚蠢惊扰了圣驾,小文子慌得双手一张,挡在宮门前阻止他们。

 “住手!你们快别闹出声。娘娘,这是承泰殿,是皇上就寝的地方啊!你要是惊扰了皇上,可是犯了惊驾之罪,是要砍头的,别没了脑袋怪小文子不早告诉你。”

 一席话果然吓住了那群蠢蠢动的宮女、太监和常贵妃,他们⾼举的手纷纷缩了回去,连退好几步。

 嘿嘿,知道怕就好,当是他拿了人家那么多银两,给的一点报答好了。救了这群笨蛋一命。

 “好,那你说里面侍寝的是哪一位嫔妃?”常贵妃依然下肯死心。

 “娘娘,你就别问奴才了,不是什么嫔妃。”

 “不是嫔妃?那是宮女你”常贵妃不悦的尖声道。

 好个奴婢,竟敢瞒著人媚主,瞧她逮住人,下活剥她一层⽪才怪。

 皇宮里除了太后,现在就属她跟湘贵妃最大,但湘贵妃从进宮以来就不得宠,连人缘都坏到极点,跟任何人都没什么来往,连面也不敢露一下,可想而知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

 所以现在宮里,理所当然的就属她最大,三宮六院归她所管,要处置一个犯的宮女,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宮女?”护火中烧的女人变得狰狞可怕,即使打扮得再妖娆,或是⾝分尊贵的贵妃娘娘也一样。

 小文子苦涩的一笑,虽然⽟娃儿的态度⾼傲的令他很不慡,巴不得让常贵妃教训她一下,但她终究是皇上喜的人,是皇上的心头⾁,他怎么能出卖呢?

 因此,到口的名字硬生生的呑了回去。

 “皇上没说,奴才也不知道。娘娘,你还是快点回去吧。”

 瞧他摆明护著那婢,常贵妃气得浑⾝发抖“好,你下说就算了是方法查出来。”说完,她急匆匆的带著宮女,太监离去。

 回去准备她的擒婢计画。反正本宮有的是时间。

 郑湘予一步出承泰殿就被盯上,才刚踏⼊御花园,就被几个耝壮的宮女拉⼊一处隐密的树丛中。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她不悦的挑起一道蛾眉。

 “就是她吗?”常贵妃从人群里定出来,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直直的打量著眼前这位姿容绝美的人儿,发现她有一张精致的五官,⾝材婀娜而修长,一双翦⽔灿眸,透著冷的灵光,瞪得人望而生畏。

 常贵妃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宮里除了她之外,还会有一个这么出⾊的女人。

 但看她⾝上穿的⾐裳,却又不是一般宮妃的华丽打扮是一名小小的宮女?

 常贵妃求证的眼神瞟向⾝边的太监。难道真如文公公所说,她只一名宮女?

 “是她没错,她一出承泰殿,奴才就盯住了。”那名太监看了一眼貌如天仙的美人,感到心虚不安的低下头。

 “果然是你这个狐媚主的人。”常贵妃冷哼一声,盛气凌人的走过去,一扬手就想给郑湘予一记耳光教训。

 但扬起的手还未碰到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就被对方硬生生的在半空拦住,用力的捉住。

 “哎呀!”常贵妃一声惨叫,疼⽩了脸。“你…好你个婢,竟然敢还手欺主!你是活得不耐烦啦?”

 “还手? 欺主?这个天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贵妃娘娘出⾝官宦之家,怎么『读诗书』这四个字跟你一点关系都搭不上?你没听过『人先自辱,而后人辱之』这句话吗?娘娘要不是先自贬⾝分的动手,我又怎么会还手呢?”

 一席又损又贬的话,讥得常贵妃花容失⾊,气得怒火上冲,浑⾝直打颤。

 “你这个伶牙利齿的婢,别以为本宮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你半夜不‮觉睡‬,背著你那见不得人的主子去‮引勾‬皇上,以为这等丑事本宮不知道吗?”

 “知道又如何?”郑湘予冷哼一声“那也是我有本事得到皇上的宠爱,此起你这个奴颜媚骨的人来,我是不是更有本事得多? ”

 她冷笑的将常贵妃往前一推,让个戴著金银珠花,満⾝珠光宝气的常贵妃,跌了个四脚朝天,爬不起来还得劳动几个宮女去扶。

 常贵妃气得暴跳如雷。“你这个死婢,也不惦惦自己的⾝分,侍寝、争宠,你配吗?要是被你家主子知道,不怕她剥了你一层⽪?”

 “那也得要我家主子知道才行,说不定这正是我家主子的意思哩!”她存心要气死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常贵妃。

 “好你个不分尊卑的人,看本宮今天怎么教训你,来人啊!给我抓起来。”常贵妃怒声吆喝。

 郑湘予冷静的睇视她说道:“你无端带人来挑衅寻事,我劝你最好不要,真惹火了我,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原因是他宠幸了我,你觉得怎么样?”说著她浅浅一笑,露出两个人的小梨窝。

 “你——”这威胁果然止住了常贵妃的嚣张,不敢轻举妄动。

 这婢说得没错,万一事情闹到皇上那里,第一个被责罚的人会是她,看来今天这口气是出不了了。

 还是先找出这婢的主子,让她去扒了这婢的⽪好了。

 “哼,今天暂且饶过你,但你别得意,这件事你主子迟早会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你背著她‮引勾‬皇上,瞧她怎么处置你。”说完,常贵妃恨恨的带人离去。

 郑湘予拨开被风吹的发丝,朝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想找我主子,不就在这里吗?笨。”

 她开心的旋过⾝子,踏著愉快的步伐离去。

 他们家那位贵妃娘娘又失踪了,数下清这是⼊宮以来的第几次了,三天两头就上演娘娘失踪记。

 原本大家已经习惯她突出其来的跷宮举动,但今天的情形下一样,一大清早永乐宮的领班宮女海棠就传了话来,说太后娘娘待会要过来看湘贵妃。

 天哪!叫他们要到哪里找来一个湘贵妃给太后看哪?

 他们家那位贵妃娘娘,早不知道野到哪去了。

 等一下他们铁定要完蛋,把主子看丢了,下砍头才怪。

 “太后驾到!”

 天啊!说人人到,他们就要完了。

 翠⽟、清荷跟小⾖子吓得冷汗直流,慌得团团转。

 “怎么办?怎么办?太后来了…”

 “别嚷嚷了,我们都知道太后来了。”

 “可是娘娘不在怎么办?”

 三人都没了主意,只是一迳的在屋子里着急,谁也不敢出去接。

 耳听杂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石子灵机一动地说:“有了,装病!乾脆找个人躺到上,就说是娘娘病了,不方便见礼。”

 “这是个好方法,太后一向疼爱娘娘,总不会到上去揪人吧。”

 “说得有理。”

 “但是找谁装呢?”翠⽟侧著首问道。

 这一问,立刻有两手指指向她。

 “不行,我不行啊!”论长相、论⾝材,她都跟那位跷家娘娘不像啊!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将她推到上,拉起被子盖在她⾝上。

 “你跟娘娘最久,最明⽩她说话的口气了,你不装谁装。”他们丢给她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

 清荷跟小石子摆乎了翠⽟,一踏出寝室就见到太后一行人推门进来。

 “大胆的奴才,没听见太后驾到吗?竟敢下出门接!”领班宮女大声斥喝。

 “奴才该死。”

 “奴婢该死,求太后恕罪!”

 两人连忙跪下来,下住的叩头请罪。

 瞧他们吓成这个样子,一向仁慈的太后也就算了,下乡加追究。

 “罢了,别为难他们了。你们家娘娘呢?”她来了,湘儿没理由不出来拜见。

 “她…她…”清荷指指寝室,又指指门外,小石子急忙接腔。

 “在…寝室里。”

 “在寝室里?怎么大⽩天还在寝室里,是不是病了?』太后急急的走进去,果然看到上躺苦一个人,浑⾝用棉被紧紧裹着,

 “湘儿,我的好湘儿,你怎么了?”太后想拉开被子看看侄女怎么了。

 翠⽟死命的抓紧棉被“不,不要…湘儿没事,湘儿…湘儿只是受了一点风寒,不会有事的。”她吓得差点大叫。

 “风寒哪能说是小病,得赶快宣太医才行。”太后回头吩咐道:“来人啊,快去传太医来。”

 太医?!

 “不,不要,湘儿只是一点点…一点点不舒服而已,不要请太医。”翠⽟从被中伸出一只手,胡的挥著。

 这一挥,让太后看得更心疼,紧紧的抓住她细瘦的手道:“湘儿,你怎么会瘦成这样呢?瞧才多久没见,你的手…你的手就瘦成⽪包骨了,这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王啊!”她哽咽的哭泣,惊得所有太监、宮女慌张的跪成一地。

 唯一的哥哥把唯一的女儿给她,可她却无力保护这个侄女,眼睁睁的看她被‮磨折‬成这个样子,她真是太没用了。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下去,我要去找皇上,替你出气去。”太后站起来往外走。

 这举动吓得小石子和清荷脸⾊大变,连忙奔过去拦住她,连在上装病的翠⽟都吓得滚下,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

 “不要…不要呀!太后,奴婢…奴婢是翠⽟,不是娘娘。”

 “太后饶命,那只手不是娘娘的,是翠⽟姊姊的手。”清荷也颤声的求饶著。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惊愕的看看翠⽟,再看看上,终于明⽩怎么回事了,她气得脸⾊一变“大胆的奴才,竟然敢戏弄主子,不怕被砍头吗?”

 翠⽟三人头低低的,不敢抬起来。“奴婢知罪,奴婢就是害怕被砍头,才不得不欺瞒太后。”

 “这是怎么回事?快给我从实招来。”太后震怒的命命道:“来呀,把他们三人拿下!”

 郑湘予一回到枫宮,就发现整个宮里沉寂得可怕。

 正疑惑发生什么事情,何以所有人都不见时,进⼊大厅就看到一群人挤在里面,翠⽟、清荷和小石子三人跪在地上,两旁的宮女、太监手执刑杖,正‮央中‬的主位上,则坐著一睑不悦的太后。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三人,一见到她就哭著爬到她面前。郑湘予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看来皇姑⺟是知道了她夜游的事情,动了火气。

 “皇姑⺟,你怎么有空来看湘儿?湘儿想您可想得紧呢!”她甜笑地走了过去。

 太后冷哼一声“想?你想皇姑⺟的话,会夜游到现在才回宮?”

 “人家就是想皇姑⺟,想得睡不著,才趁著夜里没人时出去走走,没想到咱们姑侄俩心意相通,湘儿正在想皇姑⺟,皇姑⺟就来看湘儿了。”真是佩服自己,说谎话哄人的功夫,越来越⾼明了。

 “当真是这样?”太后脸上僵硬的线条稍稍缓下,但还是有些生气。

 灵慧的郑湘予岂会看不出来,撒娇的坐在太后⾝旁,拉著她的手道:“不是这样又能怎样?皇上不理我,皇姑⺟又是⾼⾼在上的太后,湘儿不能太接近,以免让人怀疑您有护短的私心,所以只能将満腔思念蔵在肚子里了。”

 瞧她说得万般委屈,又菗动了太后那名为內疚的心弦。

 “算了,这次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你们都起来吧。”太后手一扬,命令跪在地上受责罚的三个失职奴才起⾝。“这次是有湘贵妃为你们说情,下次再偷懒,不好好伺候主子,把主子伺候不见了,绝不再轻饶,知道吗? ”

 “知道了。”被痛责一顿的三人,忍痛的站起来,万分委屈的瞥向他们的主子。

 谁知那个没心没肝的主子,却当作没看见,自在的与太后闲话家常。

 “我说湘儿啊,这些⽇子真是丰苦你了。”

 “还好,除了想家,想皇姑⺟外,一切都还好。”她温婉柔顺地说。

 那个识大体、懂事的湘贵妃又回来了。

 “唉,你别骗皇姑⺟了,被冷落在这里哪能说好呢?只是⽩⽩浪费青舂而已。这样吧,我同皇上说说,让你回娘家住段时间如何?”

 一旦进了宮是不许再出宮的,但有她说项,洛儿应该会答应的。

 “不,不要,我不要回去。”郑湘予一听急忙‮头摇‬。

 出宮岂不是见不到洛哥哥?

 她好不容易才掳获住洛哥哥的心,哪能这样就轻易出宮。

 “皇姑⺟,求求你别赶湘儿出宮好吗?”她拉著太后的手臂撒娇著。“湘儿⼊宮就是想为皇姑⺟、为爹争口气,既然得下到皇上的疼宠,湘儿还有什么面子回去呢?”

 “可皇姑⺟怕你在这里闷得慌:心里会下舒服。”要是闷出个病来,她该怎么跟忠庆王府的人代啊!“再说,刚刚那三个奴才说了,你最近常不说一声的跑出去,要不是有什么委屈在心里,又怎么会这样呢?”

 她边说边细看侄女的脸⾊,果然苍⽩了许多,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想。

 郑湘予被看得浑⾝不自在,今早在承泰殿的不舒服感,又袭了上来,胃部难过得想吐。

 “反正湘儿没事,湘儿下想出宮。”

 她又饿又不舒服的想躺下,皇姑⺟怎么还不走呢?

 “湘儿,你怎么了?脸⾊不太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太后摸摸她的额头,想知道她是不是生病了。

 “不用了,湘儿只是有些累。”郑湘予有些虚弱的笑笑“许是在御花园逛了‮夜一‬,有些倦了,躺躺就好。”话说得很明⽩了,就是送客。

 太后心疼的扶她站起来,走向寝室。

 “既然这样,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叫翠⽟跟清荷给你准备点热食吃。”

 “也好。”她无力争辩的点点头,

 太后张罗奷一切后,带著太监、宮女们离开了,临出枫宮前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代⾝边太监道:“你到太医院去请太医来给湘贵妃看一下,结果如何要禀报给我知道。”

 “是。”那名太监领命离去。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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