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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芊黛,你慢慢看,中意哪种宝石就多选几个款式──等会儿我再帮你挑。”凌碧鸾扬声嘱咐。

 受父亲之托,而帮芊黛选购首饰的碧鸾颇能自得其乐,兴致地带她沿中山北路的服饰、珠宝、皮件等精品名店一路采购,一进门便被熟悉的店家奉为上宾。

 “凌小姐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敝店?只要一通电话本店自然派人到府上服务,还劳您大驾拨冗前来!”相的珠宝展示人员笑道。

 “怎么!你就料准我没空,专把些销不出去的次货搪给我?”凌碧鸾带笑回应:“我若不走一遭亲身察看,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藏私?”|不跟你胡扯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我妹妹,想为她添一些首饰、要年轻别致点且不俗气的,别拿你那些陈年旧货来充数!”

 “凌小姐真不饶人,就算小店真有那种次货也不敢在你眼前捣鬼呀!”店长出面招呼,眼光随即落在芊黛身上细细打量。“不知道二小姐偏好什么样的宝石?”

 “哪里。就像姐姐说的,年轻别致不俗气就好。”芊黛的嗓音如黄莺出谷:“如果切工佳、设计新颖,COlOrStOne也不错。”

 ?有宝石?,价格比贵重宝石︵如钻石、红蓝宝、祖母绿)便宜许多,在竞奢逞华的名媛淑女眼中,仍是登不上台面的“穷人宝石”芊黛此言一出,马上惹来几对异样眼光。

 店长微笑试探:“那么…二小姐可有欣赏的设计师?”

 “台湾的设计师…我没有概念,”芊黛气定神闲的说:“不过我个人很喜爱Mr.BerndMU tener的设计,前些日子很幸运买到他所设计的一款碧玺别针。MiChaelDyber的作品我也很喜爱。”

 对天然宝石恋不已的店长,表情由淡淡的轻视转为恭谨,小心翼翼地说:“二小姐既然已经见识过名家的功力,自然也就不把小店的拙作放在眼里了。”

 凌碧鸾深觉有趣,嗤笑出声:“老周,你这回可看走眼了吧!我这个妹妹可是学音乐的艺术家,不比我这人庸庸碌碌,买珠宝石捡贵的、大的挑。你呀!少装神弄鬼,最好打起精神来应付,可别砸了你几十年的老招牌:“

 “是!是!也只有班门弄斧了!”被称为老周的男子陪笑道。

 将色彩眩丽、缤纷多姿的“有宝石”──亦称半宝石──当成艺术品雕琢的风气正流行于欧美,经过名设计师的巧手点全后,价格低廉约有宝石首饰,行情往往也随之水涨船高,远超越它本身的价值──芊黛所说的正是两位国际级的设计大师,精致高雅的作品有时远比真的宝石还来得昂贵。

 难怪店长要对这位飘逸出尘的工小姐另眼相看,然而生意人在商言商,在凌碧鸾要求看星形蓝宝的情况下,他连忙领着这位老主顾往另一端较隐蔽的海湾型沙发落坐,将招呼芊黛的任务交给了他人。

 误解了芊黛的语意,展示珠宝的小姐殷勤推荐几款碧玺、水晶等少女首饰,浅紫、水蓝、淡绿、粉红、晶黄…花团锦簇的中低价位宝石美则美矣,可惜少了一点特殊与匠心,芊黛漫不经心地把玩,兴趣并不大。

 一只玉蜻蜓别针吸引了她的目光,就在她要求店方从橱窗中拿出来看看时,一位打扮入时,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也同时进入店里…芊黛端详着掌中的玉蜻蜓微微一笑,这只蜻蜓蛮别致的,头部与翅膀是浓翠均匀的绿色,而尾端却是鲜的红。设计得“理直气壮”──红尾蜻蜓嘛!又不落斧凿。

 如果她的年龄再大上五岁,绝对会毫不考虑买下这只玉蜻蜓别针。芊黛暗忖:或许她可以买下送给妈妈?只是深居简出的妈妈并没有需要配戴首饰的应酬场合…“贺太太,这边坐。”店里的小姐连忙招呼刚进门的客在芊黛身旁坐下,殷勤询问她需要什么服务。

 这位风姿绰约的‮妇少‬不是别人,正是贺家长媳──柳碧盈。

 “我要参加一位亲戚的喜宴,想找一件可以搭配旗袍的首饰…”柳碧盈的一双美目溜过清素淡雅的芊黛身上,落在她手上的玉蜻蜓别针,惊喜低呼:“就像这只针!一定很适合!”

 “这个…”店员脸色有点尴尬,这件珠宝还在人家手上呢!贺太太先声夺人的作风也太失礼了些。

 “嗯…?”端详着玉情蜒的芊黛沉不语,一向不与人争的她决定放弃这件首饰。

 “如果这位女士喜爱…”芊黛一语未了,已经被凌碧鸾打断。

 “芊黛:看中意了哪件?”

 “啊:凌…小姐。”柳碧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是典型的“麻雀变凤凰”嫁入贺家飞上枝头后,仍免不了要和夫家亲友应酬际。也曾因为不适应这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而闹过笑话;面对这些出身娇贵、高傲冷淡的小姐、太太们时,柳碧盈总是有些自惭自卑的窘态。

 碧鸾以一副于尊降贵的神情和这位‮妇少‬打招呼,似乎没有将她介绍给芊黛的意思。

 “喜爱这只针就买下来吧!”凌碧鸾对芊黛说道。

 芊黛对姊姊报以微笑:“不用了,我只是瞧瞧而已。”

 芊黛意让贤的企图非常明显,柳碧盈不喜动于,只是难傲气的凌大小姐才没那么好说话,轻描淡写的一句:“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吧!”硬是倒了贺柳碧盈的富家少气焰。

 芊黛不觉感到有趣;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姊姊.一向“敌我意识”分明,对于被她摒除在际圈外的人往往不假辞,也常在无意间踩踏他人的自尊心。

 这大概是恃才傲物的人所共有的通病吧!

 敢怒不敢言的贺家少既要退让又拉不下脸面来,转念一想:凌家一直想撮合碧鸾和连辰的婚事,自己又是连辰的大嫂,再怎么说凌碧鸾也该尊重一下她呀!

 “不然就让这位小姐决定罢!”她对芊黛微笑道:“凡事总有先来后到的顺序,如果你决定要它,我当然没意见!”

 贺少终于得到了那只别针。

 “芊黛!”对于她轻易放手,凌碧鸾略显不悦。

 “没关系,姊姊。”芊黛轻松回答道:“这只别针,对我而言太老气,不适合我。”

 凌碧鸾瞄了一眼贺少由喜转恼的表情,噗哧一笑:“说的也是。”

 芊黛无辜的表情以及状似无心的失言,令锋芒过的凌碧鸾和柳碧盈结下了梁子。

 一场如火如荼的女人战争在名圈中展开。

 鹤龄园。

 满腹委屈的柳碧盈泪眼涟涟,而她的丈夫贺连方却一脸不耐烦。

 “哭什么哭!谁叫你自己那么不自量力!”他毫不留情地数落子:“早就告诉过你了,凌碧鸾是个厉害角色,不是好惹的,你偏偏还要去试上一试,自找麻烦!”

 不用多说,这场女人战争,贺家的少输得惨兮兮!

 “可…可是,”柳碧盈犹想辩解:“我不服气呀!她现在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了,要是将来做了姑嫂的话,还有我说话的余地吗?”

 连辰正好走进门来,听见连方苛薄子:“你拿什么跟人比?姑且不论家世、学历,人家可是长袖善舞的商场女强人,你呢?”

 连辰一怔,他没想到会碰上堂兄嫂夫吵架的尴尬场面,而听连方的口气,轻视、鄙夷溢于言表…他们夫问的情况真的已经糟到这种地步了?

 坐在沙发上的柳碧盈霍然站起身来,拔尖了嗓音:“你嫌我!既然嫌我没家世、没学历、又没帮夫运,做不了女强人,谁叫你当初登门千求万求地想要娶我!你嫌我!”

 贺连方出嫌恶的表情,他实在搞不懂,婚前颇有灵气、曼妙动人的柳碧盈怎会变成这副德!庸俗不堪又爱慕虚荣,一副暴发户的阔太太嘴脸,也不知在背后惹来多少讥讪,他真后悔当初看走了眼。

 正相讥时,连方看见了堂弟连辰,硬是咽下了难听话,勉强和连辰打招呼。一看见连晨,柳碧盈如遇知音,一反往常冷漠的戒备状态,叨叨絮絮地说起她和凌碧鸾之间的嫌隙。

 眼见大嫂似乎有意把他当成解开僵局的和事佬,连辰连忙撇清:“我和凌小姐不,只是和青霄、青澜两兄弟还有点情。”

 柳碧盈才不相信,一厢情愿地认定他在推托。

 连展只得苦笑,天晓得凌碧鸾连正眼都未瞧过他,几次偶遇,表情也只是淡漠客气的,哪有男女之情的火花迸现?

 “虽然说是姊妹,二小姐就没像她姐姐目中无人…”诉苦的堂嫂不忘三姑六婆的本,集中火力炮轰凌碧鸾之余顺便道出事情症结──珠宝店里的冲突只是导火线,真正令她被众人另眼相看的足她的夸张失言…。

 若以辈分算,名门大户中祖父辈的长者多有三四妾,换言之,连方、连辰父执辈的亲友中不乏庶出,成就辉煌并执政商界牛耳的人多的是。偏偏堂嫂孤陋寡闻,在与凌碧鸾暗中较劲时,获悉碧鸾和芊黛是异母姊妹时,硬是拿两人相异处大作文章,幸灾乐祸的嘴脸恼怒了几位庶出的父执辈亲友,还让好事之徒落井下石,反讥堂嫂不懂人情世故,上不了台面,小家子出身…成了极不受的社人物。

 连方烦憎嘴:“也不晓得你还要出多少丑才会学乖?”

 “你还说!我受了委屈,你不但不帮我还怪我!”堂嫂恨恨道。

 “你自作自受!”连方冷然回道。

 眼见兄嫂又要再起争执,连展急忙用话岔开:“我想堂嫂并不是看不起侧室所生的子女,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如果能

 解释清楚,冰释前嫌就好了。”

 “是呀!就是这样!”堂嫂迭声附和,别具居心地夸奖芊黛并提醒连辰道:“说真的,凌碧鸾的脾气也太大了,连辰你可得考虑仔细…倒是妹妹的情较好,说起话来也轻声细语,温柔敦厚…”

 她的私心实在很明显,与其跟厉害精明的凌碧鸾做妯娌,倒不如鼓吹连辰去追求妹妹,这样她才下致于被前者比了下去。

 贺连辰啼笑皆非,随口应允了要帮她调解这场“误会”也许青澜、青霄两兄弟会卖他一个薄面吧!连辰暗忖。

 原来她是庶出…难怪名字不跟兄姊一样,以下“青”、“碧”排行。不知为什么,连辰的思绪又飘向了那位一袭白衣的凌芊黛身上,他不疑惑:那位看似温柔安静、弱不风的凌芊黛,究竟是表里如一,或是潜藏为人不知的强拗脾气?

 谜团似乎只有留待时间来揭晓了。

 拜世纪大选之赐,台北的冬夜依然炽热璀璨,丝毫没有凄清萧瑟的寒意。一场又一场的笙歌舞宴以“慈善”、“义卖”为名,如火如荼地展开;继官夫人们的二手服饰义卖后,一些所谓“主派”的政商名,不忘锦上添花的弄出了一场“名人珠宝义卖”的盛会。

 芊黛被凌锦岚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炫耀心理“展现”在这个冠盖云集的社场合;和碧鸾刚强历练的女强人作风正好相反,芊黛的温柔和顺及音乐素养,成了凌锦岚得意夸耀的事情,似乎是想向大家证明:他凌某人也能教养得出娇贵高雅的好女儿,并不只是一味汲汲铜臭的暴发户。

 而拜柳碧盈与凌碧鸾的一场意气之争,全场人士早耳闻了这位庶出小姐的事情,好奇地想一睹芊黛的庐山真面目。

 一袭白衣飘逸,清灵婢婷的芊黛看似羞涩,然而应对进退皆不失大体,轻而易举地博得那些吃没事干、外加只会说长道短约三姑六婆们一致的称赞。

 尤其当芊黛和柳碧盈融洽交谈时,众人更是暗地称奇,觉得气质婉约的芊黛真是有着良好的涵养,竟然如此不计前嫌。

 “哪里的话!其实只是碧鸾和贺太太争闲气,根本不干这位二小姐的事!”知悉内情的人如此说明一番。

 “喔!难怪。”与两家皆有情的人轻笑:“这个贺太太也真是自不量力,谁不知道凌家的碧鸾,是个远近驰名的泼辣货!居然敢去招惹她!”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王家的老么死追活碧鸾时…”

 “怎么不记得!”珠光宝气的阔太太掩嘴而笑:“一场网球还没打完,头上就撞了个大包,真是可怜啊!”另一位太太也跟着下了结论:“总之没有两把刷子的话,根本罩不住凌碧鸾。”

 “看样子,还是这个二小姐比较温柔敦厚,不像姊姊…”众太太吱吱喳喳闲话。

 “喜爱的话,就叫令郎去把她订下来吧!”

 “容貌也端庄清秀,不像那种狐媚风的女人──只可惜是小老婆生的!”

 头接耳的流言传来传去,依稀耳闻的连辰有丝不忍与好奇。

 常台上的璀璨珠宝展开热烈的竞标时,贺连展身不由己地靠近坐在角落的芊黛。

 他用低微得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儿的音量说道:“人往往都是里外不一”

 芊黛只是抬头扫视了他一眼,沉着应答:“贺先生有事吗?你看起来似乎很无聊。”

 贺连辰扬眉,他确信凌芊黛是在拐弯抹角骂人,说他是无聊男子。不等他开口,芊黛已经温和怯怯地解释:“这种拍卖会大多是一些小姐太太们有兴趣…我想贺先生一定觉得很帖燥无趣了?”

 贺连辰泛起笑意,他绝对不相信,凌芊黛的言语和思想会像外表一样单纯无匹。

 “怎么会?宴会中的小道花絮,比台上的珠宝首饰更有意思。”他说。

 芊黛的嗓音柔软,表情一派无辜:“真的?我没想到贺先生您跟这些德高望重的姑婆婶母们这么有得聊!”

 “我猜,你是说“三姑六婆”吧?”连辰低音量问。

 忍俊不住的芊黛迸出一抹笑意,黑玉眸子里的灿烂光彩,令贺连辰失在一什淡雾之中。

 她含笑低头又迅速恢复坐声细语的娇羞情态,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说起误会,听说家嫂前些日子对凌小姐有些冒犯。”他客气询问,开始觉得和这个小东西言语斗智满有意思的,不再是件硬着头皮扛下的“苦差事”了。

 “您是说碧鸾姐姐吗?”芋黛回他一笑:“贺先生,您似乎找错对象你∫?鹘饩婪壮涞焙褪吕械幕埃你Ω萌フ冶甜浇憬悴哦浴6粤耍√嵝涯?坏悖?甜浇憬悴幌不短鹗常你蛟蛩颓煽肆Α!?

 天知道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凌碧鸾身上,不知不觉中,他已受到芋黛的牵制了。

 芊黛的长发就像是一正上等的黑缎,贺连展克制住自己想伸手抚触的冲动,缓缓开口:“解铃还需系铃人。”

 微微侧首的芊黛表情妩媚:“您怎么会认为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他鲜少有如此沈不住气,直接摊出底牌的时候“那次在你家宴会上,看到你压制凌茜雪的手法的确很高明,包括令姊在内都随着你的暗示而行动。谈笑用兵也不过如此罢了。”

 芊黛目光寒冽“您太拾举我了。”

 贺连辰微笑,猫儿终于出利爪了。“是吗?我倒觉得,如果你不是故意放弃那只别针,令姊也不会和家嫂有所冲突。”

 “贺先生是在责怪我你俊庇篦斐辽?实馈?

 “不敢。还请凌小姐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令姊那边就请你多婉转美言几句了。”他莞尔说道。

 一语未了,凌锦岚已领着碧鸾往他们两人的位置走过来。

 凌碧鸾依然一脸冷淡,只有凌锦岚笑脸人:“连辰。”

 “伯父好。”他周到招呼:“凌小姐。”

 “看来我两个女儿你都见过了。”凌锦岚脸上满是笑意,目光精明地扫向芊黛:“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做个朋友也好。芊黛一向?腆,没想到倒和你谈得投机。”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如果连辰看上芊黛也不错…凌锦岚心中算计着。

 连辰微微一忙,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位世伯也未免太无所不用其极地推销自己的女儿了。

 还末来得及撇清,芊黛早抢着开口了。她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爸爸,贺大哥哪是在跟我聊天?他根本是在审问我呢!”

 “喔!”凌锦岚大奇,带笑问道:“审问你什么?”

 贺大哥!连辰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还真敢说!居然装小卖乖起来了。

 “是呀!”芋黛一脸无辜:“贺大哥在问我碧鸾姐姐的事呢!我告诉贺大哥,碧鸾姐姐不喜爱吃甜食,叫他千万别送巧克力!”

 原本脸色冷淡高傲的凌碧鸾,脸上霎时飞起了红晕,怪芊黛多嘴。

 这个表里不一的小魔女!连辰心底暗暗笑骂。

 “原来是这样啊!”凌锦岚呵呵而笑。

 他急忙淡化芊黛暧昧的暗示,不卑不亢道:“我只是想为家嫂的出言无状,同凌小姐赔个不是。”

 他斜睨芋黛一眼“而芊黛正在帮我出主意。”

 既然她都改口叫他贺大哥了,他当然有权直呼她名字了不是吗?连辰不无挑衅之意。

 笑容天真无的芊黛回应了他的挑衅,语出惊人:“贺大哥刚刚正和我商量,想要请碧鸾姐姐吃饭呢!”

 “是这样吗?”凌锦岚讶异。

 连辰心如雷击,痛苦地开上双眼旋即又张开,倒不是心疼一顿饭的消费开支,而是懊恼自已被芋黛“设计”了──他如果指摘芊黛说谎,大伙反而都下不了台。

 一向谨言慎行的连辰,此时有如哑吧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偏偏芊黛还轻声细语地“鼓励”他:“贺大哥,你快说呀!刚刚那么能言善道,怎么一见到姊姊就说不出话来了呢?”

 文静的芊黛,平罕有如此淘气的模样,此时小女儿的娇态逗笑了凌锦岚。

 达一向落落大方的碧鸾也难免羞涩“芊黛真是的…小孩子口无遮栏,贺先生请别见怪。”

 “哪里。”贺连辰的失措情态只短暂维持数秒,他迅速恢复镇静,并立刻拿走了主意:既然要淌浑水,那么就大家一起来吧!

 他徐徐开口,目光由碧鸾脸上移到芊黛身上:“为了向“两位”小姐致歉,请凌小姐和…芊黛务必赏光,让我作个东道赔罪,好吗?”

 他不是没碰过别有居心想亲近他的女,当然也见识过一些属于女人的小花招、小伎俩:可是他总能保持绅士风度,圆滑地全身而退。然而生平第一次被这么明目张胆,有恃无恐的“设计”若不小小反击一番,他岂不是人没面子了?

 发现自己也不了身的芊黛,眨了眨浓密的睫,雪肤花貌像极可爱的洋娃娃,想着推辞的方法“贺哥哥,我不算…”

 他笑容温文地打断了她:“怎么不算呢?你可是“重要关键人”!”

 “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芊黛试着困。

 “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贺连辰反问。

 “就算你自掘坟墓好了。”连辰以目光传递讯息,这笔帐咱们有得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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