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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扬夜走入店里,不见柳老板,只见柳湘柔正在收拾。

 “柳姑娘,我来拿我妹妹的衣服。”

 柳湘柔朝他颔首,浅浅一笑。“孙公子,许久不见了,衣服早已做好,正等你来取,咦?怎不见姑娘?”

 “她有事,不便前来,我相信柳老板的技术。”

 “谢谢。既然姑娘没来,我与她身材相似,不如由我试穿给孙公子看?”柳湘柔好心建议。

 扬夜不喜爱琥珀的身上沾染其他人气息,因此婉拒,同时他注意柳湘柔似乎以“姑娘”来称呼琥珀,莫非她察觉到什么?

 “柳姑娘似乎有话想说?”

 “虽然不清楚公子为何隐瞒那位姑娘的身份,不过湘柔看得出来那不是兄长对妹妹该有的眼神以及关怀,如果孙公子也挂心那位姑娘的话,就别让她不安。”

 “不安?”

 “是啊,难道公子没有察觉我们两次见面,姑娘对我都充满防备的神色吗?她似乎很怕我会抢走你,不过是她多虑了,湘柔自知没有那能力,因为你们之间有一道牢不可破的关系,能隔绝其他人,相信根本没人能介入其中,而且我看那姑娘十分喜爱你,目光始终离不开你。孙公子,湘柔愿你和姑娘能够幸福。”她诚挚祝福。

 扬夜对于外人不便多说,仅说了谢谢。

 这时乍然一声轰隆巨响,震得整间店里轻微摇晃。

 “山崩啦!”外头也传来惊呼。山崩?

 扬夜第一时间便想到在山上的琥珀。

 他连忙冲出去顺着众人目光的方向,神色一凛地随即转入一条没有人迹的死巷,柳湘柔拿着他忘了带走的衣服追出来,一拐弯却不见他。

 她怔在原地,一脸不解。

 转眼,扬夜回到住处外头。

 屋子已遭大量土石掩埋成了一座小土丘,完全找不到门,也瞧不见一丝隙。

 这一瞬间,他惊得差点忘了呼吸。

 他眸子闭上,再睁开时,他全身涌现了强悍的力道将眼前的土丘震飞,扬起一片飞沙走石,原本的屋子已经碎,难以看出原貌。

 虎儿、虎儿——

 他在内心喊着,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半点她的气息。

 不、不可能…他的虎儿绝不会这样就消失了,他一定要找到她。

 屋梁垮、大门裂、砖墙破,没有一处完整。

 他怕再用能力会伤害到琥珀,于是改徒手挖掘,一块砖、一块瓦,不敢停歇地使劲搬移,就是为了尽速救出她。

 “虎儿、虎儿,你在哪里,回答爹,爹来救你了,你一定要撑住,知不知道?”一时间,他想起五十年前也曾有这样的情况,那时他单纯想救虎儿,如今的感情复杂了,除了亲情更有一份教他说不出口又深深埋藏心底的…感情。

 “虎儿,有没有听见爹的声音?如果有听见就快回答!你不要怕,爹来救你了,虎儿——”

 他继续挖掘,却始终没有听到琥珀的回应,他的心万般焦急,不停搬着石块,不敢放弃。

 “虎儿——”

 山里只有他的回音,他急切想找的人依旧没有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虚弱的呼唤。

 “…爹。”

 扬夜几乎同时转过身,果真看见琥珀完好无缺地站在自己身后,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上有些尘土罢了,他冲上去张开双臂牢牢抱紧她。

 琥珀怔怔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因为这是她头一次感受到爹这般激动的心情,可能是担心她出事才有的反应,于是她连忙要爹安心。“爹,我没事,山崩的时候,我有早一步逃出来,只是太紧张了一时撞上树干才昏倒了。”她的头肿起来了,到现在还疼得要命。

 他不语,紧闭双眸,用身体感觉她的存在。

 为什么总是要在失去后才懂得后悔那种痛?

 为何他不能在琥珀还站在面前时就对她坦白自己的感情?

 其实他对琥珀的付出早已超过太多太多了,从不求回报到后来喜爱她专注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曾经渴望她能回应自己的感情,只是没有勇气承认,但经过这次的意外,他不想再有遗憾。

 他推开有些错愕的琥珀,视线停留在她琥珀的眸上。

 “你为什么喜爱我?”他第一次不再用爹自称。

 琥珀出为难的表情,思索良久,最后回答:“这样好难回答,喜爱就喜爱,为什么还需要理由?”她只会分辨喜爱爹和喜爱天啸叔叔有什么不同,反正她就是喜爱爹。

 扬夜笑了,不再追问。“往后别对其他男人笑。”

 “我没有。”琥珀稍稍歪了头,因为她注意到爹的笑容似乎不同了,以前总是含蓄地包含无限宠溺的笑,这次连眼眸也藏着浓浓的笑意,不太一样,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出事让爹格外高兴吗?

 应该是吧…她想。

 至于其他,不敢多想。

 “有,你对天啸笑了。”他不会轻易遗忘这件事。

 喔,她想起来了,那一回是天啸叔叔要她笑,但她笑不出来。

 “那次是因为叔叔要我想象站在面前的是爹。”她诚实以对。

 扬夜闻言,五官闪过一抹错愕。

 果然又是天啸设下的陷阱,这旁观者真是看得太透彻了,不过他也不会单纯以为好友是为自己着想,恐怕他也是闲得发慌了。

 “糟糕,小黑呢?”琥珀急忙离开他的怀抱找寻小黑,最后终于在树林的一处找到了它。

 小白羊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继续吃草,不愧是她养的羊,非常镇定,将来必能成大器。

 “爹,今晚我们住哪?”

 他们来到街上的一间客栈暂时住下。

 小黑自然跟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琥珀难以成眠,不是因为受惊吓,而是想着扬夜那抹有些不同的笑容。

 爹竟然问自己为何喜爱他?而且爹好像是用“我”这个字来代替,这是为什么?

 爹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为何喜爱他?可是喜爱就喜爱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半夜,琥珀终于烦恼地爬了起来,燃起烛火,找来纸笔,伏于书案,咬着笔杆,望着空白的纸。

 片刻后,她下笔了。

 不知写了多久,她抹了抹脸,终于昏昏睡爬回铺。

 这时,一抹身影无声无息来到她房里,小白羊发现对方的身影,抬起睡眼惺忪的眸子,扬夜煞有其事朝它比了噤声的动作,小白羊果然乖乖趴回去。

 他拿起桌上的纸,就着烛火阅读——

 爹:

 虎儿一直在想你问虎儿为什么喜爱你的理由——虎儿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

 其实虎儿不是你亲生女儿的事情,很早就知道了,只是当时害怕你会将虎儿赶走所以不敢说,继续假装是你的女儿。

 之后你问我,五十年的父女之情怎可能轻易转变,当时虎儿有说出这件事,可你不信,虎儿之所以不敢再辩驳是因为自己也不大懂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

 天啸叔叔说虎儿对爹已经有了女人对男人的心思,会嫉妒,这点虎儿非常肯定,那个柳姑娘看你的时候,虎儿就明白柳姑娘也是喜爱爹的,这种理由不用问,就是明白,所以虎儿会嫉妒,不是一时混乱,更非误会。

 虎儿也喜爱天啸叔叔,不过肯定不会嫉妒有多少女人喜爱他,因为虎儿分辨得出,喜爱你们两个的不同,若和天啸叔叔分开或许会难过,但与爹分开,爹却会成为琥珀心底割舍不了的牵挂,这绝不可能是女儿该有的态度,对吧?

 我们相处了五十年,虎儿知道你所有的一切,虽然不喜爱你爱吃素,但虎儿会包容,这也是因为喜爱。

 爹…虎儿其实根本不想这样喊你,因为这表示我们永远不能成亲,坦白说虎儿还是分辨不了女儿和女人有什么不同,喜爱的是同样的人,为何不同的喜爱就得区分身份?不过天啸叔叔说女儿永远不能和爹成亲,不能嫉妒有其他姑娘喜爱爹,所以虎儿好希望能成为爹的女人。

 可是你一定会很难过吧?

 虎儿真的很喜爱你,喜爱到爹要虎儿只当女儿也不会违背,即使将来爹有很喜爱的人,虎儿也会忍耐,一直一直忍耐,爹不要担心,虎儿永远都不会让爹为难,虎儿保证。

 最后的收笔是一滴晕开的水渍。

 走近沿,凝视入睡的她,眼角残留刚哭过的痕迹,心头顿时拧了。

 他让她伤心了。

 唉。

 拿着她的心声,他落座窗口边的椅子。

 等待。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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