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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谁是英雄
 萧挞览和耶律斜轸的契丹大军在狭长的山⾕地带,并不容易展开,因此人数虽然众多,也仅仅是在山麓之间拉开了一字长蛇阵,队伍从头到尾拖了⾜有十里长,在山路上看去,宛如一条缓缓动的黑⾊长虫。

 这也就造成了契丹人的前锋已经在七渡河与曹彬的队伍开始战,而后面的队伍仍然在源源不断地朝着前方继续进,而他们的后部却依然在牛栏山区。

 我在山上看的清楚,这股后军的人数⾜有五万余人,可是限于山路狭窄,一到山口处,行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与出了山口的队伍的差距就拉开了,当下我便带着人冲下山来,直接将连接两侧的山⾕通道给死死地堵住了。

 这股儿契丹人马的领兵大将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几兄弟第一次上‮场战‬时就遇到过的耶律玄机,也就是跟我有些瓜葛的大辽公主耶律蓉的亲生⽗亲。

 这一次契丹人重兵南下,正值南朝太宗皇帝新丧,新皇地位尚且不稳,耶律玄机见机会难得,便随着大军一起来了,因为他有很丰富的带兵经验,故而萧挞览和耶律斜轸对这个皇族都比较重视,将后军的五万人马给他统带,一方面固然是看重他老成持重的办事风格,另一方面也有维护的意思。

 契丹人一路南来,由于兵強马壮人数众多,几乎没有遇到过太強的对手,尽管沿途地几座重镇并没有拿下。但是萧绰此次南来主要就是想给大宋来一个中心开花,侵⼊到南朝腹地,好好地教训宋帝一下。因此耶律玄机的人马很是在河北一带欺负了许多老百姓,战利品也抢夺了不少,可谓是舂风得意。近几年来少有如此丰厚的战果。

 再到后来。众人都听说了萧太后在檀州城外地大泽上将宋皇困住。更是信心大涨,萧挞览和耶律斜轸的契丹大军主力在河北更是嚣张到了极点,大军几乎已经杀到了⻩河边上,河洛一带震恐,以为契丹人即将要渡河直取京师,朝中大臣们议论纷纷。京师的许多富商纷纷撤离。幸亏后来情况有所变化,我们破了天门阵,将真宗等人解救了出来,韩得让又在阵前旧疾复发从法台上面摔了下来。契丹人地威风才到了头儿,萧挞览和耶律斜轸商议了一下,反正攻取河洛也是不现实地,自己地辎重粮草已然有些危机,支持不了长线作战,而萧太后那边儿也是大辽之本,自己等族人的中流砥柱,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大军这才回转檀州,企图与萧太后合兵一处,再做计较。

 耶律玄机的后军,主要是负责全军的给养与收拢缴获来的财物,这些事情可都是肥差,若非萧挞览和耶律斜轸都知道耶律玄机为人比较可靠值得信赖的话,也不会将如此重要地事情给他来做,这五万人当中,倒有三万是负责运输的。

 运输的车队在山路上本来就难于行走,此时被我的人马突然一击,顿时就停滞下来了。

 “怎么回事儿!”在后面地耶律玄机看到前方的队伍有些混,马上⾼声责问道。

 马上有探马跑到前面去探察详情,很快就跑了回来“大帅!前面有宋军的骑兵袭击!”

 耶律玄机听了一愣,然后镇定地吩咐道“不要!宋军主力正在七渡河一带,这里是山区,不可能有大队骑兵!一定是小股儿的騒扰‮队部‬,传令三军,辎重就地停下,骑兵警戒,给我彻底打垮这股敌人!”

 手下将领得令后马上带着骑兵冲了上去,辎重车辆等较为笨重的马上停了下来,撤到了路边儿上,给骑兵们将大路让开,以便通行。

 契丹人的骑兵不好通行,我的人马也是一样,好在西北骑兵除了自己的老本行过硬以外,还有近战的法宝手弩,在马匹施展不开的时候,这东西可是攻击近处目标的最佳选择。往往是契丹人的骑兵举着弯刀杀过来的时候,西北骑兵抬手就是一弩,马上肠穿肚烂,倒下马来。

 自然西北骑兵的兵戈之利也是‮场战‬上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仰仗比对手超越了许多的技术打造出来的西北特制钢刀,骑兵在‮场战‬上从来都是追杀别人的主导者。

 短兵相接之下,契丹人的骑兵马上吃了大亏,不过这些契丹人久经沙场,确实也比较有股狠劲儿,即便是⾝中数簧,只要能活动,就悍不畏死地冲继续过来,西北骑兵自然不会手软,因此‮场战‬上面厮杀的场面较之任何一次战斗都要惨烈。

 耶律见前方的骑兵久攻无效,不由得有些诧异,他自己的手下自己是清楚的,从北疆一直杀到这里,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人能够在正面对决中占过上风的,怎么今天就这么拖拖拉拉呢?他策马向前,跳到一处较⾼的地势上,向着前方‮场战‬上观望。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所谓人一过万,没边没岸!三万骑兵一旦在战辍哩铺开阵形,那个觑模是非常令人震撼的,尤其我的骑兵是滕皿面缓缓的山坡上冲下来的,放眼望去,似乎整个山坡上面都是我的人马,耶律玄机的头⽪有些发⿇,虽然不知道宋军到底有多少人,可是这么一看的话,恐怕自己的两万作战‮队部‬是不够用的!于是马上命令负责辎重的骑兵也拿起武器来,先不要管那些个瓶瓶罐罐,专心打退这股敌人要紧!

 然而不久以后,耶律玄机的想法就改变了,因为他看到了两面大旗!

 一面上写着“大宋平西王杨”而另一面上写着“平西大将军杨。”

 “原来是杨延昭这个小子地人马!”耶律玄机看了以后吓了一跳。

 说也好笑。耶律玄机此人向来也是英雄了得,可是自从遇到我以后就霉运不断,被杀了个丢盔弃甲名声扫地不说。连亲生的女儿也跟着遭了殃,若不是自己这个皇族⾎脉和长期以来在朝中建立起来的良好人脉起作用,恐怕早就被排挤出大辽地权力中心了!

 可是说现在耶律玄机已经有点风声鹤唳了。此时见到我的大旗出现。马上作出了最为明智的决定。“传令后队,不要恋战,我们马上掉转马头,从南线冲出去!”

 近卫们忙着传达耶律玄机地命令,前锋还在同西北骑兵们胶着作战,耶律玄机带着紧急招集起来地两万人马。迅速地离开了‮场战‬,转头向西南方向逃了出去,辎重车辆等物扔地到处都是,満山坡尽是契丹人丢弃的物资。

 剩下来的契丹人不是不想走。而是已经走不掉了!

 被西北骑兵住的敌人,很少能有走脫掉的,除非是为了战略目的故意放走他。

 待到我地人马都冲到山坡下面的时候,能够安然坐在马背上面的契丹人已经不到一半了,山坡上面到处都是鲜红的⾎⽔,和遍布四处地人马尸体,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寒风中长久地悲鸣着,看上去一派凄凉的景⾊。

 我的长挑飞了面前最后一员契丹将军后,将长收了起来,看了看目下的‮场战‬。形势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一个照面下来,歼敌两万余人,重伤无数,轻伤是不存在的,一则是因为契丹人打起仗来确实很勇猛,可以用悍不畏死四个字来形容,二则就是因为西北军的武器从设计上就不是以轻伤敌人为目的。

 “老六——”五郞骑着一匹枣红马跑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五郞倒提着一木头子,光溜溜的脑袋在众人之中显得非常碍眼,⾝上依然是一袭僧袍,与其他的僧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子上面沾染的都是敌人的鲜⾎,以他的功力,凡是擦着边儿的都没有好活的。

 “我问到他们的统兵大将是谁了!”五郞从一个被捉的将领口中,得知了敌军大将是谁。

 “是谁?跑的这么快!还没有开打,这厮就先溜了!”我对这个没见到面的敌人非常愤怒,一点儿胆量都没有,就是一个跑字,害的我未能克尽全功,起码跑了有一半儿的敌人啊,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谁知道他们又溜到哪里祸害百姓去了?

 “说起来不是别人——”五郞冲着我笑了笑道“就是那个耶律玄机,被你捉过女儿的耶律玄机!可能是怕了你了,一见到你的旗号就溜了,简直跑的比兔子还快!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胆小的主帅,呵呵——”

 “原来是他啊!我刚才还郁闷着呢,为啥敌人没打就跑掉了,如果是他的话,那倒是可以理解的,呵呵!”我顿时明⽩了敌人为什么溜的这么快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耶律玄机遇到我从来没有讨了好处过,这一次又是被我偷袭,哪里还有胆子留下继续作战啊!

 清点‮场战‬带给众人的惊喜实在不小,这次契丹人南侵的收获基本上都在这里了,光是装载金银珠宝等值钱器物的大车便有几十辆,还有一些是载満了粮草和御寒⾐物帐幕等物的,都是契丹人不可缺少的东西,没有了这些东西,我真不知道萧挞览和耶律斜轸的人马会怎么过夜。

 金银,战马和粮草这些东西都是我们最的,至于帐幕倒是可有可无的,毕竟我们不缺这些,而且帐幕的体积太大,要全带走非常不方便,于是我便命人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归拢了一下,然后点了一把大火。

 熊熊的火焰升了起来,浓浓的烟雾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已经跟契丹人在七渡河边短兵相接的曹彬自然也看的到,他马上知道我已经在南边行动起来了,看起来情况不错,于是心中大定,专心指挥着手下的二十五万人马,同与自己的数量相差不多的契丹大军主力,在这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旁边,展开了总规模在四十五万人马以上的大会战!

 眼前的四十五万人马还不是参展的总人数。在檀州城附近,萧太后地手中依然握有重兵,虽絮冤天门阵中。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但是据保守估计,人数翘究七八万人以上。这些兵马依据天门阵的严密防护。一旦加⼊战局。势必会对整个会战地结果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值得庆幸的是,檀州城中用来护卫真宗地人马,也在五六万人,如此一来,倒也是斗一个旗鼓相当。

 战地双方在短时间地接触之后,并没有越过七渡河的天然界限。攻⼊对方的阵营。

 不论是曹彬还是萧挞览,两人都是大将之才,自然懂得在大规模的会战中,只有先求稳定才能进而求取胜利。因此双方在前锋战损失惨重之后,马上依据自己所在的地势,快速地扎起了营寨,互相对峙起来。

 几次互相攻伐之下,谁也奈何不了谁,‮场战‬上就陷⼊了胶着状态,整个河北大地上烽烟滚滚,兵火熔熔,战死的尸体盈野。

 天门阵地大营之中,韩德让却已经从重伤之中慢慢地恢复过来,只是⾝体状况依然比较差,今后恐怕离不开榻了,饶是如此,萧绰已经是喜极而泣,向上天祷告了无数次。

 多年的相处,一段终于有了结果的苦恋,使得两个人的关系与其说是情人,更不如说已经是亲人了,任何一方地喜怒哀乐都会给对方造成挥之不去的深刻影响。

 “德让,今天好些了么?”萧绰亲自从侍女手中接过一碗参汤来,坐到了韩德让的⾝畔。

 韩德让在搀扶之下勉強靠在了软塌之上,小口抿着碗中的参汤,有些感慨地对萧绰说道“没想到我韩德让也会有下不了的一天!”

 萧绰听了之后心中有些恻然,韩德让一⾝的文治武功皆属上乘,再加上⽟田韩家几代以来积累下来的政治资源,已经不弱于契丹王庭,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也没有必要淌进这趟浑⽔里面来,即便是自立门户,韩德让也可以做到。

 “萧挞览哪里怎么样了?”韩德让见萧绰的神⾊有些凄惶,便将话题一转道。

 “早先萧挞览的信使来报,他与耶律斜轸的人马已经在七渡河前与宋军主力有过锋,双方势均力敌,一时之间难分胜败。”萧绰轻轻地回答道。

 韩德让点了点头道“萧挞览与宋将曹彬都是稳重之人,在‮场战‬上排兵布阵也是中规中矩,稳定有余,进取不⾜!不过我军的给养辎重运输不易,恐怕不能持久。”

 萧绰犹豫了一下,方才告诉他道“昨⽇,据报,耶律玄机的后军被杨延昭偷袭,五万大军折损了三万,粮草辎重都丢失了,现下耶律玄机带着两万人马,已经绕道顺州,返回北方去了。”

 韩德让听了以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耶律玄机是怕了杨延昭,才会不战而逃!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给自己留下了种子,否则的话,恐怕他连这两万人马都剩不下!”

 沉默了一阵子后,萧绰叹道“杨延昭此人,始终是我们的心头大患!你这次的事情,肯定也是他暗中做下的手脚!若不是灵虚子道长施展了天星续命之术,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韩德让点了点头同意道“这位灵虚子道长,还真是一个出神⼊化的人物,燕燕,你要想将大辽的国势稳定住,就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奇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正想以国师之位来招揽他,却不知道他究竟会如何决定。”萧绰点头回答道。

 “此事急不得的,这些⾼人们自然有自己的想法,慢慢来吧。”韩德让建议道。

 “这一次南征,依然是差了一步,否则南朝的大片疆域唾手可得。”萧绰对韩德让说道。

 韩德让却摇了‮头摇‬道“也不能这么说,对于宋皇,我一直是坚持围而不攻,以恐吓为主!如今宋辽两国势力相当,一旦展开旷⽇持久的大战,无论对那方面都没有好处,我们这一次已经收获不少了,一些反对势力的兵马被我们假手宋军给消灭了,而且也攻到了⻩河岸边,困住了宋皇月余,可以说非常完美,如今再兴大战的必要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与南朝和谈,让他们在几十年中,再也兴不起觊觎北方的念头来。”

 “现在就要和谈么?可是要想个什么名目呢?”萧绰皱着眉头问道。

 “呵呵,据我所知,应该很快就有了,你且耐心等待两天便是了!”韩德让却不说破,只是吩咐萧绰不必心急,到时候自然会有好消息传来。

 果然,宋辽双方的人马在七渡河边对峙了两⽇之后,京师传来了消息,楚王殿下也就是当今皇帝的大哥,大宋天下兵马大元帅,已经联络了蜀中和湖广的大批拥护者,起兵造反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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