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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跟开学前准备教材教案比起来,一学期当中另一个忙碌的时间,就是段考前后了,这次轮到柯待雪出考题,为了让考题难易适中,又能测出‮生学‬的程度,她忙了一个多礼拜,才将考题底定。

 虽然之后还有好几迭厚厚的考卷要改,但因为段考而提早放学,所以午后柯待雪决定先让自己小小偷懒一下。

 听说温室的工程已经完成,也好一阵子没有和杜君影碰面了,就决定去那里看看吧!

 问了里面的工作人员,柯待雪往温室后面走去,还没有见到人,倒是先听到他的声音。

 “番薯伯,你看这种花漂不漂亮?”

 咦,番薯伯也在啊?

 柯待雪连忙快步走过去,便看到他和番薯伯面前放了一些不同品种的花。

 “百合、‮花菊‬这些虽然市场需求量比较大,但相对的栽种面积大,产量也大,所以除非是特殊节⽇,否则市场需求量也几乎算是和了。”

 “那我种这些不就卖不出去,喂,你可不要害我赔钱啊!”“你看,这个是天堂鸟花。”

 他拿起一支特殊造型的花,前端有绿⾊带紫的船型苞片,由三片花萼和三片‮瓣花‬所组成的,两片连成箭头状,五细长的小蕊包在中间。花形就像是天堂鸟的头冠,剥开橘⾊花办,里头的紫蓝⾊雄蕊十分鲜

 “这种花种的人比较少,但常被拿来当做揷花、观赏的用途,而且价格也还算不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啊番薯伯,这种天堂鸟花是幸福、吉祥的象征,而且四季都会开花,花又漂亮,真的不错喔。”柯待雪走过来,浅笑盈盈的说。

 “那会不会很难种?”

 “种天堂鸟花比一般的花卉得多花些心⾎,不过付出的多回收才会多,风险⾼代表利润也⾼啊。”

 “算了算了,我都这一把年纪,你就不要再‮腾折‬我了。”番薯伯摆摆手,他会愿意⾝先士卒改种花卉,纯粹是冲着他们俩的面子,只要让他不要太劳、赔太多钱就好,赚得多赚得少倒不是重点。

 “要不然就种玫瑰吧,虽然种玫瑰的人多,但市场需求量也大,只要种得好,不怕卖不出去。”

 “好啦,那就这个好了。”番薯伯想了下,终于点点头。

 “我把需要的肥料和种子准备一下,过几天给你带过去。”

 结束讨论,送走番薯伯以后,杜君影才松了一口气。

 “上次谢谢你了。”上次她帮他说服镇民的事情,他还没有向她道谢呢。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这种状况时,她总会刚好在他⾝边,然后刚好帮他解围,让原本紧张的局面变得皆大喜。

 “那没有什么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如果这个镇变得更好的话,我也会觉得很⾼兴啊。”她一面说着,一面到处张望。

 “要不要我带你参观一下?”

 见到她好奇的神情,杜君影便主动提议。

 他领着她往前走。“这边是研发区,有些花卉虽然很有市场潜力,但不太适合‮湾台‬的气候和土壤,但进口的花价格又太⾼,所以我们就试着改良品种和找出恰当的栽种方法,成功以后就可以推广出去了。”

 他停下来,指着眼前的郁金香。“还有就是像郁金香这种花,虽然‮湾台‬也可以种得出来,但还是比不上进口的,所以我们就要试着找出原因来改善,这样才可以提⾼竞争力。”

 他弯看了看郁金香的生长状态,从土壤的润到叶片的颜⾊,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是谁说只有认真的女人才美丽,认真的男人看起来也很不错啊!

 柯待雪在旁静静看着他专心的表情,他的动作轻柔,像是在细心呵护珍爱的人一般…她不噤想到,他⾝边是不是也有了一个让他这么呵护珍爱的对象?

 检查完郁金香的状态后,杜君影又带着她到另一边去。

 “这边是试栽区,主要是控制一些变项,像是温度、⽇照时间等等,再测试结果,怎么样的条件才可以使植物开更多的花,或是让开花周期缩短或增长。”

 待雪偏头看着他,她发现他讲起研究心得时滔滔不绝,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看来他真的下了不少功夫在上面。

 “我是不是讲太多,你听得无聊了?”发现她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杜君影有些担心的问。

 “怎么会?你讲得很有趣呢!”一直看着他的事情被发现,柯待雪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连忙假装往前走,浏览不同的花卉,故做轻松的说着。

 或许因为她太专注于装出走路‮悦愉‬的样子,以致于没有看到突起的地面,脚步一个踉跄不稳,⾝体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倒…

 待雪才闭上眼睛,准备忍受即将到来的疼痛,却发现自己撞进的,竟是一堵坚实温暖的⾁墙。

 她偷偷睁开眼睛一看,映⼊眼帘的,是一整片的浅蓝⾊,呆了一会儿,才意会到这片浅蓝⾊是杜君影衬衫的颜⾊。

 “你没事吧?”好听的淳厚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感觉到他的大掌就环绕在间,而自己的脸正贴在他前,他⾝上混杂着泥土和花朵的味道窜⼊鼻间,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正在她耳边规律的跳着。

 俏脸没来由的窜红,羞得她不能抬起头来,只能无措的抓紧他的⾐服。

 “有没有哪里会痛或受伤了?”他关心的声音又传来。

 她还是无言的摇‮头摇‬,害怕一出声就会怈露她此刻內心的颤抖。

 然后他也没有再问什么,两人就维持这样的‮势姿‬,谁也没有先动一下。

 心思有些飘远了,柯待雪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的体温,和印象中的一样温暖…

 让她不噤回想起那段,埋蔵在心底深处的小小回忆…

 * * * * * * * *

 自己一个人跑到山上,已经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了,而令自己陷⼊不小心跌落山沟,把脚扭伤而无法走路的困境中,更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柯待雪心里已经不知咒骂过自己多少次了—怎么可以为了赌气,就贸然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

 手上的表早巳在跌倒时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几点了,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已经走到天空中间,想来时间应该不早了吧,不知道妈妈发现她失踪了没有?

 周围除了虫鸣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的呼昅声,虽然不是完全的寂静,反而更增添诡异的气氛,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开始害怕起来。

 然而老天爷似乎觉得她还不够惨似的,在一道撕裂天际的闪电后,竟滴滴答答开始下起雨来。

 在这里呆坐下去也不是办法,柯待雪用力撑起⾝子,但才稍微一移动,扭伤的脚便痛得她又跌坐回去。

 怎么办?现在已经晚了,又开始下雨,可她却连动都不能动,这是老天在惩罚她的任吗?

 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会…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事情要回溯到今天下午,她放学回到家,平常总是比她晚到家的妈妈,竟然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她了。

 “妈,你怎么这么早回来?”

 “如果我不早点回来的话,怎么知道你最近都在⼲些什么?”林秀珍语气有点凶,然后把一个牛⽪纸袋丢在桌上。

 “这…”柯待雪拿出纸袋里的东西,只看了一眼,便觉大事不妙。

 “说,这是什么?”

 “这个…这是…旅游同意书。”知道瞒不过,柯待雪只好老实说了。

 “我看得懂上面的国字,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而且,我不记得我有签过这种东西。”

 “我、我们班决定寒假要去班游,我前几天有跟你说过。”她硬着头⽪说。

 “这件事我记得,那这个东西你又要怎么解释?”林秀珍指了指摊在桌上的家长同意书。

 “妈,我是真的很想去,而且全班同学都会去,一定会很好玩的。”柯待雪软言哀求着。

 “我已经说过,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可是…”柯待雪有些急了,她都已经跟同学说好要去了,现在临时变卦,岂不失信于人。

 “你擅自模仿我签名这件事情我可以原谅你,但是班游的事情,免谈。”林秀珍说得决绝。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已经那么大了,你还是不让我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从小到大你连郊游都不让我去,为什么?”⺟亲坚决的态度让她有些恼怒,说话音量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我说过,外面很危险,通事故那么多,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后悔都来不及了。”

 “但你也不能就这样都不让我出门啊,不是只要我不出门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真要有意外的话,坐在家里也会有飞来横祸。”

 “你还顶嘴!我已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是为你好,我不想你像你爸爸一样懂不懂。”

 “你不能因为爸爸出车祸,就认定我也会出车祸,这对我本就不公平。”柯待雪不服气的大声‮议抗‬着。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柯待雪脸上,她⽩皙的脸庞立刻出现‮肿红‬的掌印。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在我还能保护你的时候,我就不能让你出什么事,要不然你爸会死不瞑目的。”林秀珍拿起桌上的家长同意书撕成两半。“我再说一次,不准去,你可以死心了。”

 柯待雪你着脸,看着自己的希望被狠狠戳破,气得转⾝跑出家门,往小镇后面的山上跑去。

 跑着跑着,她突然想到小时候⽗亲跟她说过的一个故事,他说有一种罕见的紫⾊海芋就长在山里面,如果能找得到的话,就表示这个人除了愿望可以成真之外,还会受到上天的庇佑,一辈子平平安安。

 如果她能找到的话,说不定妈妈就不会那么強烈反对了。

 她从大马路跑进羊肠小道,树木也变得越来越茂密,在平地原本还可以看见的夕,但在参天的枝叶遮挡下,山里显得漆黑许多。

 但她却不觉得害怕,还是一直往山里面走。

 那时的海芋还不普遍,‮湾台‬的种植技术还没有办法成功的种出海芋,但听说在这座山里面有一种野生海芋,颜⾊和其它的海芋大不相同,是浅紫⾊的,在花办的最外围还环着一道⽩边,只要能找到它,就可以让心里的愿望实现。

 原本她也是不相信的,都什么时代了,怎么还会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但后来她在图书馆的一本当地史志中竟然看到这种海芋的相关记载,只不过那时叫做紫愿花,但据史志中的描述,紫愿花就是现在的海芋没有错。

 所以只要她能找到这种花,就可以让愿望实现了。

 史志上说,紫愿花开在接近山顶的崖上,攀附着岩石而生,所以虽风大却不摧折,且雨⽔不能太多,但露⽔却要充⾜,这样才开得了花。

 她从小就在这座山玩到大,但范围只限于到山而已,一来是因为再上去山路便不好走,再来从山脚到山这段路,已经有很多东西⾜够她玩的了,所以虽然她在这个小镇上住了那么多年,爬到山顶的次数却寥寥可数。

 走过她悉的范围,沿路虽然还是⾼大的树木和満地的绿草,却多了点陌生的气息,让她有些惶惶不安起来。

 不知道山里面会有什么?

 会不会有狮子、老虎?不会,应该不会的,狮子、老虎都已经算是保育类动物了,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见到才对。

 那…会不会有…“那个”?

 呸呸呸,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所谓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她柯待雪行得正坐得端,不会有“那个”害她的。

 而且她都已经走到一半了,如果半途而废的话就太不值得了,所以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她以无比的毅力爬上山,在山上绕啊绕的,虽然脚已经酸了,⾝体也累了,但她还是不肯就此放弃。

 一直到太的余晖完全消失,月亮⾼挂在天空不知多久了,她才停下脚步。

 看起来今天似乎是找不到紫愿花了,难道她就这样放弃回家?

 还在犹豫时,脚步一个踩空,柯待雪就这样顺着山坡滚下去,最后额头撞到一块石头,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 * * * * * *

 叩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屋內的杜君影觉得有些诧异,平常会到他们家拜访的人就少,而且还是这个时间,在和对看一眼后,他満腹狐疑的走去开门。

 “君影,待雪有没有到你这里来?”一打开门,就看见林秀珍那张焦急的脸。

 “没有,怎么了?”从她的脸⾊看来,就知道应该出了什么事,杜君影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

 “今天下午我跟她吵了一架,她跑出去后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林秀珍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老师,你先不要紧张,说不定她到哪个同学家里去了。”

 “她几个比较要好的同学我都已经打过电话了,可是她们都说没有看见待雪,还有她常去的地方我也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她。”林秀珍心急如焚,讲话还微微颤抖着。

 “要不然我也去找找看好了,我们再把她常去的地方找一遍,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杜君影回头跟说一声后,就跟着林秀珍出门了。

 他们两人分头把整个小镇都绕了一圈,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老师,我看你先回家,或许待雪会打电话回家。”

 他们会合后,林秀珍的脸⾊比刚刚还要苍⽩些,奔波了那么久,精神和体力都已经到达极限,整个人看起来摇摇坠,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杜君影索要她先回去等消息,他再四处看看。

 林秀珍知道自己已经快支撑不下去了,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倒下去,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挂念着女儿的‮全安‬,但还是不要逞強,至少先休息一下,才有体力继续找下去。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记得通知我。”

 “我知道了,老师,你放心吧,待雪不会有事的,我先走了。”

 “君影,谢谢你。”林秀珍叫住离开的杜君影,満怀感的说。

 杜君影到附近的小公园找了一遍,连树丛里,凉亭的石桌下,所有的小地方都没有放过,但却一无所获。

 他接着到镇上的书局去,把每一条通道和每一排书架前都看了一遍,还问了店员,但大家都说今天没有看过像他描述那样的女生来过。

 奇怪,她到底会到哪里去了?

 他知道她们⺟女的感情一向不错,就算吵了架,也不至于要闹到离家出走这么严重的地步吧,还是她被困在哪里,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家?

 杜君影认真思索着,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面而来的人,一直到那人出声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君影,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闲晃⼲嘛?明天不要忘记到我那里去。”

 “番薯伯?你说什么?”杜君影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番薯伯就站在他的面前。

 “我说,明天我那里还有工作要给你做,不要想偷懒不去,知不知道?”番薯伯大声把话又说了一遍,然后摇‮头摇‬离开。“唉,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懂得敬老尊贤,见到长辈也不会打招呼,还要人叫才会应声,刚刚那个柯什么雪的是这样,君影那小子也这样…”

 听到柯待雪的名字从番薯伯碎碎念的嘴中说出来,杜君影猛然停下脚步,回头跑到番薯伯面前。

 “番薯伯,你说你刚刚看到待雪了?她现在在哪里?”

 “这么大声你要吓死人啊?刚刚你不说话,现在又跑来吓人。”番薯伯送他一个⽩眼。

 “刚刚是我不好,对不起,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待雪在哪里?”杜君影急切的问着。

 “我是下午看到她的啦,她跑上山去了,都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我怎么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上山?谢谢。”有了方向,杜君影二话不说立刻往山上跑去。

 * * * * * * * *

 柯待雪几乎已经要放弃有人会来救她的念头了。

 天⾊已经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上山的。

 如果要等到有人经过的话,也要到明天早上,有些阿妈阿公会早起爬山运动,到那时才可能有人发现她吧。

 不过,她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脚上的伤越来越痛,天气也越来越冷,她⾝上单薄的⾐服本抵挡不住⼊夜后山里的寒气,如果她没有痛死,也会被冷死,或许明天人家发现的,就只是她冰冷的尸体了。

 然后隔天晚间新闻就会多了一条“女国中生离家出走,冻死山间”的小新闻,或许还会有记者到她家去,拍摄妈妈伤心绝的样子,但再过不久,就本不会有人记得她了。

 她望了望四周,自嘲的想着,这个地方山明⽔秀,风景秀丽,她短短十几年的生命能在这里结束,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就当她即将绝望的时候,突然传来落叶被踩碎的声音—

 有人来了?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连忙用全⾝的力气大喊:“有人吗?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但脚步声随即消失,她倾耳努力听着,除了林间的虫鸣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声音。

 是错觉吧?柯待雪无奈的一笑,或许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也说不定。

 说到回光返照,她此刻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柯—待—雪—”

 原以为和刚刚一样,只是个错觉,但叫唤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靠近…

 “柯—待—雪—”

 这次似乎是真的!柯待雪也跟着扯开喉咙:“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然后,在一阵拨开树丛的沙沙声音后,杜君影的俊颜出现在她眼前。

 “君影…”见到他出现在眼前,她才终于放下心来,方才的恐惧和绝望一扫而空,她动的用力紧紧抱住他,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你终于来了,我好害怕,这里那么黑,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脚又扭伤,本就动不了,还以为我活不过今天晚上,好险你来了,你来了…”

 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试着平抚她的恐惧。“对,我来了,你不要担心,我在这里,你不会是一个人。”

 良久,她的情绪才稍微平静下来,理智一回笼,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他的怀里,这种‮势姿‬太过亲昵,才连忙推开他,擦⼲脸上的⽔痕。“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她一离开他的怀抱,杜君影便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低,心里闪过一阵失落的感觉,但现下的情况不由得他想太多,连忙回过神来。

 “咳…你、你的脚还好吧?能站起来吗?”还好黑夜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试试看。”拉着他的手,扶着旁边的树⼲,柯待雪终于站起来,但脸早就痛得皱成一团了。

 察觉到她庒抑的痛苦,杜君影转过⾝,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上来吧。”

 “这…这样好吗?”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现在我下山再找人上来的话,不知道还要花多久时间,你还想要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一想到刚才的恐惧,柯待雪立刻用力摇‮头摇‬。

 “所以**馐亲詈玫姆椒ǎ?憔筒灰?僖闪恕!?br />
 他说的不无道理,柯待雪只好把手绕过他的颈项,将⾝体靠在他的背上。

 “抓紧一点,我要走了。”

 山路崎岖而颠簸,但杜君影却努力保持平稳,让伏在背上的她能安稳些。

 她的下巴就靠在他肩上,耳边传来她吐气如兰的呼息,酥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路的关系,他觉得心跳开始慢慢‮速加‬,扑通扑通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君影,谢谢你。”⾝后传来她轻轻的声音。

 “呃…这没什么啦,举手之劳而已。”

 柯待雪听了他的话,笑了笑没有回答。

 特地上山来找她,还不嫌⿇烦的背她下山,真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吗?

 ‮腾折‬了半天,柯待雪觉得有些累了,她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感觉着他走路时一起一伏的韵律,他的温度包围着她的周围,鼻间尽是他的气息。

 半天都没有听见她说话,但又看不到她的表情,杜君影有些担心的开口:“你怎么了?害怕吗?”

 “有…”

 “没关系,我唱歌给你听。”她话还没讲完,只被他打断,就听见他大声唱起歌来—

 男儿立志在沙场,马⾰裹尸气豪壮,金戈挥动耀⽇月,铁骑奔腾撼山岗…

 其实她想说的是“有你在,我就不怕。”但是听他唱得起劲,她也不想打断他。

 此刻,他唱的虽然是雄壮的军歌,但她却觉得他的歌,像情歌般动人。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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