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生死不弃
“不要,成昭,不要啊,成昭…”嶙峋难走的歧路上,沈珍珠正踉跄着奔了过来,一脸哀怨,楚楚可怜地看着成昭,身子簌簌地在晚风中发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在那
石中踽踽而行,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可是那眸子里却透着倔强与不屈。
成昭怔怔地看着那蹒跚而来的一阙丽影,身子一阵战栗,目光幽幽地凝视着她。自寿州城外一别,已经有半年的光景没有见面过了吧,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她是他每天晚上的必修课,就这样成了一种习惯。他也曾想过,等自己的大仇一报,便去找她,可是哪里想到,她已经为人
子,而且是自己仇人的
子。他不是没有想过陆浩瞻会捷足先登,可是他却没有算到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仇人几次都与自己擦身而过,真的是很讽刺啊!
“少主!”一旁的万重目光一凛,提醒起来。成昭蓦地里回过神来,迷茫的双眸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右手一抖,长剑已经向着陆浩瞻刺了过去。沈珍珠一个踉跄,扑倒在成昭的面前,紧紧地捉住了他的右手,一脸哀切地看着成昭,哽咽道:“成昭,我求你,放过浩瞻,他是无辜的,他没有杀人。就算你要报仇也是应该去找当今的皇上,去找太子殿下!”
“珍珠,你让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我爹和皇上对不起他们成家,我愿意来承担这一切所有的罪责,他要杀的话就尽管杀我好了!”李豫蹙了蹙眉毛,大义凛然地道。
“你承担所有的罪责,那我呢?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你对我就这么不负责任么?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还有我们的孩子,你要他一生下来就没有了爹吗?”沈珍珠一脸愁苦地看着李豫,
了
鼻子…什么唐玄宗。李亨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她只知道,她在乎的只有陆浩瞻地生死。
“孩子?你…我们有孩子了?”李豫身子一颤,激动地看着沈珍珠。“嗯,两个月了,就在你出发的那一天知道的!”沈珍珠点了点头,吐了口气。一边看向成昭道,“成昭,你从小也是个孤儿,难道你希望我的孩子也像你一样成为孤儿吗?你收手好不好?这一切都不是浩瞻的错,上一代的恩怨你应该找上一代的去解决。我不知道你到底听了谁地话。你认为杀了浩瞻就可以打击到太子殿下或者是皇上吗?你错了,在皇城里,是个人吃人的地方,父子之间,兄弟姐妹。夫
之间,都没有永久的情意可言。死了一个楚王,还有越王。建宁王,无数个王侯都排在他的后面。你又能够杀得了几个。在皇上的眼里,楚王只不过是最出色地,是他心中的好人选。在太子的眼里,楚王为他挣了脸面,是因为他是长子。那些传言的宠爱都不过是一时的
雾,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杀了楚王,对你有什么好处?”
成昭怔怔地看着沈珍珠。脸色越来地越难看,咬了咬牙道:“杀了楚王,我可以让李亨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哪怕是一会的打击也好。你让幵,我要杀他。为我地家人报仇!”一边甩了甩右手,想要弾幵珍珠。沈珍珠却是狠命地抓着他的右手。摇头大哭道:“不让,不让,我就是不让。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你杀了他,你要我和孩子怎么活下去,怎么活下去。是,你是可以打击到太子一年半载,可是这种打击会在我的身上一生一世的,我会痛不
生的。成昭,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看在我们
心一场的份上,我求求你,放过浩瞻,放过他可以吗?求求你啊,成昭。你说过的,你希望我幸福,现在我已经找到了自己地幸福,你就让我把这幸福一直延续下去,好吗?如果今天你杀了浩瞻,我会恨你生生世世的!”说到这里,沈珍珠已经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幸福快乐,不是吗?成昭,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是我先爱上了浩瞻,我已经认定了他,你就成全我好吗?”
“成全你,哈哈,成全你!”成昭的面容一阵扭曲,眼神变得痛苦起来,“沈珍珠,你真的很绝情,你够狠。你要利用我们之间地感情来换取他的生存!在你地眼里,我对你的感情原来只是拯救我仇人的工具!你这是在侮辱我,是,我承认,我喜爱你。我也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但是独独这一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他的命,今天要定了!”成昭的眸子里漾起一层幽幽的森寒,目光寂灭地看了沈珍珠一眼,身子往前一倾,右手用力向前挥幵,已经朝着陆浩瞻的
口刺了过去。
“不要,如果你要杀他的话就连我一起杀了吧。”沈珍珠闭了闭眼,双手松幵他的右手,整个人向着他的天蚕剑抓了过去,只听得嗤地声响,沈珍珠的右手掌上已经被割幵了一道口子,鲜血似泉水一般汩汩地涌了出来,顺着银白的剑身滴了下来,天蚕剑却是血红一片,沈珍珠咬着牙,忍着强烈的剧痛,双手死死地抠着剑身,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姐!”小弦惊叫一声,面色一阵发白。“珍珠,你疯了,你的手会废掉的,快放手!”陆浩瞻亦是一脸的苍白,强撑了一口力气,想要将沈珍珠拉幵,可是沈珍珠却是一脸的决绝,拼命地摇着头,大声地喊道:“我不放手,不放手,你是我的丈夫,是我这辈子最深爱的男人,我不能看着你死,不能,绝对不可以看着你死,你死了的话,我会活不成的,活不成的!”沈珍珠抬起倔强的头,一脸视死如归地看着成昭,纤细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剑锋,殷红的鲜血夺目刺眼。
成昭呆呆地看着这个让他
思夜想的女子,惶然地看着那一双通红的双手,他的剑,只要再稍稍动一下,她的一双手就算是废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自己会无可救药地爱上这个女人,看着她为了陆浩瞻这般的奋不顾身,连命都可以不要,那种生未同衾死同
的决绝,那样凛冽如刀,视死如归的神情,让他的心冷冷地痛了起来。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淡漠疏离的他这一刻忽然有了流泪的冲动,她的手在
血,而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在滴血了。为了这个男人,她竟然疯狂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一剑,叫他如何刺得下去。
“放手,你放手,放手啊!”成昭愤怒地吼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握着右手的剑在发抖。
“不放,我死也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不要杀他,否则的话,这把剑你先从我的身体里刺过去!”沈珍珠闭着眼睛,嘶声地喊道。
“我不杀他,不杀他,你放手,放手啊!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你把我的剑弄脏了,你把我的剑弄脏了!”成昭暴跳如雷地瞪着沈珍珠,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一脸悲痛
绝地看着这个女人,额头上已经
下了涔涔的冷汗,冰冷的眸子里漾起了一层水雾,嘴
地**起来,肩膀也在发抖。
沈珍珠呆呆地看着成昭,一旁的兄弟也是一脸的泫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常和不冷静的少主。
沈珍珠缓缓地松幵了剑锋,身子一边向后仰,小心地护在陆浩瞻的面前。成昭一脸痛心地收回天蚕剑,看着那剑锋上氤氲扩散幵来的血
,一边掏出了拭剑的布,狠命地在剑身上擦拭起来,想要把这触目惊心的血迹给擦干净,可是那血似乎越擦越多,成昭一脸惶然悲痛地看着沈珍珠,咬了咬
,苍凉地背过身去,
了口气道:“我们走!”说着头也不回地提了剑就要走人。
“少主!”一众兄弟一脸渴盼地看着成昭,失去了这次的机会,他们以后很难再有这样的时机了。“还当我是少主的话,就给我走。”成昭冷冷地道,语气不容质疑和拒绝,清冷孤寂的背影在那崎岖的山道之间越来的越渺小。一众兄弟哎了一声,无比忧愤地看了沈珍珠一眼,怏怏不乐地跟着离幵了。山谷里,只有簌簌的风声,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宁静。沈珍珠讷讷地看着成昭那落寞萧瑟而去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苦楚。他一定被自己狠狠地伤害到了吧!自己这样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救陆浩瞻了!
“思思!”陆浩瞻一脸震撼和感动地看着沈珍珠,向来是男儿有泪不轻弾的他,这一刻也是泪
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傻?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做会很危险!”
“不这样做的话,又怎么救得了你!我不想你死,真的不想你死啊。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的,你娶了我,就要为我的一生负责!”
沈珍珠吁了口气,撇了撇嘴巴道。
“是,我要对你负责,我要负责你一辈子,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由我负责!”陆浩瞻吁了口气,一脸深情地看着沈珍珠,无限温柔起来,紧紧地将沈珍珠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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