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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逃亡之路
 这帮人怪异的行为让紫鹃她们大是不解,不过危机暂且缓解总不会是坏事。紫鹃等人搀扶着燕小姐以及还处在昏中的静思回到了陆仲简的泥屋。

 杨括看见自家小姐受伤是慌张不已,可在这偏僻的小村落又不能妥善的料理,与文定二人便开始在这房中走来踱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够了,你们几个给我安静下来,净跟着在一旁捣乱。’紫鹃暴躁的声音由里屋传来,文定他们才怯生生的稳坐下来。

 这么些学武之人中,惟有紫鹃与北坤算是安然无恙的了,偏生如此多的伤患又皆是女子,这疗伤敷葯的差事,自然独落在她身上,将这群女人搀扶进里屋后,紫鹃便严词将男人们尽皆赶到外屋。

 众女尼身上的伤口都不下七八处,好在峨嵋的刀伤葯也是久闻名于江湖的,紫鹃挨个的给她们涂葯。

 方才对敌之时,都如同煞神般一个比一个的不在乎,有文定等男子在场时,她们也是咬牙硬着,可一旦进了这间只有女子栖身的独室,个个又放开忌,娇声呼痛,痛的是龇牙咧嘴,那两个年轻的女尼更是偷偷的啼起来。

 静忆虽然也是痛的周身不听使唤,可好歹是带她们出来的师姐,看见两位师妹如此失态,这个时候也只好忍着疼痛,摆出师姐的架子道:‘静怀、静光,好了,一点小伤而已,当着二位施主的面,你们却如此失态,也不怕惹人笑话。’

 静怀暗自擦拭着眼泪,幽幽的回道:‘那确实是很疼嘛!’

 一旁正帮她擦葯的紫鹃也帮着说道:‘是呀,静忆师太,这静怀师太身上有几道特别深的伤口,觉得疼痛也是情理之中。再说这里又没有臭男人在一旁碍眼,我们谁也不会笑话她的。’

 此番话说完,静怀、静光双双对紫鹃出感激的神态。

 几位师妹初次下山,便遇上如斯凶险之事,些许的儿女之态也是难免的,静忆也不是位不通情理的师姐,喃喃的道:‘你们呀,还是做师姐之人,也不怕静思等会醒来笑话你们。’

 静光撇撇嘴道:‘什么呀?她若是清醒的,早就号啕大哭了。在山上,谁不知道静思是最爱擤鼻子的呀!’说的众人皆轻笑了起来,霎时间室内的悲伤之气扫去了许多。

 静怀也适时的揭静思的老底,‘是呀!每次一点小事就哭的淅沥哗啦,再稍稍逗她一下又马上破涕为笑,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妮子。’无辜的静思,就在昏中被她这两位师姐给出卖了。

 连静忆脸上也不自的挂上了意。笑的起颈,两名女尼更是扯动了伤口,只见她们二人的脸上时而开怀时而挤成了一团,边笑着边落下了眼泪。

 静忆马上又摆出严肃的面容,道:‘你们两个好了,下山后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看回山以后,我怎么禀报师父她老人家。’

 静怀、静光顿时闭上了嘴巴。

 紫鹃暗想,这些看似超脱人间俗物的师太们,私下却也有非常人化的一面,特别是在这般花样的芳龄。

 料理完三名师太的伤口后,紫鹃来到一直未曾开口的燕小姐身旁,原来以为她只是手臂间的轻伤,可谁曾想燕小姐竟是神色凝重。紫鹃忧心的问道:‘燕小姐,有何不妥吗?’

 燕小姐翻开手掌,出那致使自己受伤的暗器,道:‘没什么,只是这帮人的暗器上浸过毒物罢了。’

 燕小姐中毒了?虽然她说的是轻描淡写,可旁人却被吓的不轻,纷纷挣扎起来望向她手中的暗器。这是个十字型的飞镖,黝黑的镖身只在锋刃处有慑人的白光,只是此时白光之上却隐有淡淡的绿色,那绿色令她们心中直发

 ‘这群卑的小人,实在是丁点廉都不讲,不但是车轮战,还使出如此下的招数,我定然和他们没完。’紫鹃愤愤然的倾着自己的怨恨。

 静忆则微红了双眼,带着颤声的自责道:‘女檀越,本来不关你的事,皆是贫尼等拖累于你,倘若你有个闪失,贫尼如何向江湖上的人代呀?’

 燕小姐依然是从容的道:‘静忆大师,并没有那般严重,我已用内力将其压制住,只待寻一僻静之地,再运功将其出体外即可。’

 紫鹃茫然不解的问道:‘既然能去除掉,何不就在此处驱毒呢?再拖些时辰,毒素岂不是更加深入了吗?’

 燕小姐淡然的说道:‘虽然敌人暂且退走了,然而我们的底细也终究是暴了,此刻敌众我寡,我等又多少带些伤势,还是暂避一时为好。’

 ‘可总要将毒除尽了才好上路呀?’

 燕小姐依然固执的说道:‘不,此凶险之地不可久留,这毒暂时还不能奈何于我,待我们退到安全之地,再静心调理吧!’

 燕小姐说动就动,刚巧静思此时也醒转过来,稍事处理伤口后,众女子便会合门外守候的文定等人,逃离这诡异的村落。

 陆仲简是极度不想离开自己这些钟爱的花草,可终是敌不过文定他们的劝说。

 而那郝老三则是腆着脸跟在他们后面。方才被同来的倭贼获知他出卖了他们,这群倭贼的狠劲,郝老三可是目击耳闻了好几年,知道被他们逮到就必然没有自己的活路,此刻的他只能寄托希望于眼前这帮人,寻求安身之所。

 在陆仲简的指引下,众人开始仓促的逃亡,一旁的郝老三也主动提醒众人避开倭寇驻扎的营地,一行人相互扶持着穿梭这茂盛的树林。好在陆仲简对这片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幽谷十分熟悉,带领着他们由相反的方向离开。

 据陆仲简所说,翻过一片布满了青竹的竹山,再越过一座小山,便可以到达一个幽静安全的避难之处。只是他的神情沮丧,对那个避难之地似乎不怎么向往。

 有着众多的伤号,行速也不会快到哪去,心急如焚的郝老三不满众人拖拉的速度,常常一个人冲到最前方,却又因为必需得到陆仲简的指点,所以常常又得自动的折返回来。

 走了有半个时辰后,他再也按捺不住急,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慢慢的走呀!不知道那些人正要追过来了吗?’

 紫鹃早就看这个出卖自己族人,又出卖同伙的小子不顺眼了,冷笑道:‘你不是说那个叫做牧野什么的人下令撤退吗?急个什么?’

 郝老三没好气的向这些人说道:‘牧野头领是牧野头领,其他人是其他人,你们不会明白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区别的。’

 紫鹃一记爆栗子狠狠的敲向他,满脸鄙视的斥责道:‘你这个走狗做上瘾了不成?开口闭口头领、头领,别忘了,现在别人是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你。’

 头顶传来的疼痛让郝老三忆起这码子事来,连声求饶道:‘姑娘檄,檄呀!平里叫顺口了,一时之间改不过来,姑娘檄呀!’

 紫鹃冷冷的望着他,威胁道:‘再让我从你口里听到什么头领、头领的,小心你的狗腿。’

 ‘遵命,遵命,多谢女侠饶恕,小的一定不会再犯了,一定不会了。’他卑躬屈膝的面孔实在是让人厌烦,北坤等人心中皆是大为不齿。

 文定则道:‘那,究竟那些人有何不同呢?’对于这些行事诡秘的倭寇,文定心中实在有太多的疑问了。

 郝老三先是忌惮的望了紫鹃一眼,见到她并未质疑文定的话,才敢娓娓说道:‘根据我数年来的亲身经历,这些倭寇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种是和牧野一样特别注重自身举止,讲究那些什么武士道之类的武士;再一种,便是最先开始和你们搏杀的秋山鬼子似的,大多数和我们这些汉人杂居,也没什么忌讳,就是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称之为人,在倭寇中人数是最多的一类;最后一种便是这位女侠…’

 他偷偷瞄着燕小姐道:‘便是死在这位女侠手下的那六名诡异武士,还有后来偷袭的也是,他们大多是在黑夜里行动,好像不受倭寇的首领统治,一般也很少出现,只有在买卖特别大、特别难时才出手,而且从没失败过。’

 紫鹃嘲笑道:‘刚才他们不是失败于燕小姐手里了吗?你还要为他们标榜不成?’

 郝老三道:‘不敢,不敢,是小的忘记了。这位女侠神功盖世,那帮见不得光的鼠辈当然不是对手。’

 那帮家伙在郝老三眼中,已是近乎于地府的勾魂使者,燕小姐却能以一敌六还将他们通通解决掉了,从刚才那刻起,他便将燕小姐当作是天人般的看待。

 ‘忍者,他们是东瀛忍者。’燕小姐难得张嘴,但一开口便道出他们真正的身分。

 ‘对,对,这位女侠说的和那些倭寇说的是一个样,就是忍者,听说来自东瀛本土一个叫伊贺什么的小地方。’

 忍术,东瀛忍术的理论是由我汉族传到彼处的孙子兵法演化而来,之后再加上修练道和山中的伏击战技巧发展而成的,就是所谓的‘风、林、火、山’四字真言。在平安时代时,武士阶级兴起之后,大力取了山伏击战的兵法加以发展。到了源平时代,源义经成功的使用了山中伏击的技巧,完成了攻击面战法的理论。在南北朝时代,楠木正成发展出防御面的兵法,到此为止,忍术跟武术才分开成不同的系统,正式独立出来。

 郝老三想了想继续道:‘话说这次的情形也是十分古怪。往日里,牧野等武士,秋山等人,还有那些忍者都是相互看不顺眼的,碰上面不打起来便算是庆幸了,像这般通力合作倒是极难得的事。’

 武士是各名主长期供养的部下,谨守身为武士的尊严;人则一般都是在争斗中失败的一方亡海外,沦为海盗抢匪,在绝望之下,也就放弃了原本武士的身分及尊严;忍者则是名主饲养的杀手,专门去完成那些隐秘、危险的使命。而三者之间更是时时有利害冲突,是故彼此间碰上了,常常是拼的你死我活。

 ‘谁比较厉害呢?’北坤也耐不住问起这异域的新鲜事。

 ‘要说厉害,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武士很固执,无所畏惧;人呢,最无忌讳,什么恶事都做的出来;忍者嘛,最让人害怕,他们常常在你最意料不到的时候、地点出现,而且还是不死不休,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一直伴随目标好几年。’

 众人身上开始有些发寒,若是有人耗费几年的时间一直跟着自己,还想方设法的杀掉自己,别说拚斗,就是防备也会将人的精神折磨殆尽。

 静思沉了一阵后,问道:‘那,我师姐一家是怎么遇难的?又是谁派他们来的呢?’

 郝老三干咳了几下,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请女侠们明鉴。小的只是混在人堆里,一个不起眼的小混混,哪能知道那么许多呀?刚才说的那些,还是那些人们喝醉酒后,趁着酒劲说出来的。罗府之事他们没让我们参加,所以实在是不知呀!’

 ‘你已经说的够多了。’一个声音由林间响起,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郝老三的身体随着一道灰影闪过便应声而倒,霎时间,那道身影又隐入林间不见踪迹。

 这时方才醒悟的众人慌忙出兵刃,警戒着四方的异动,燕小姐却叹息道:‘已经走了。’想不到这种传闻中的忍术确实有独到之处,也是自己大意了,让他们跟随左右也浑然不知。

 紫鹃俯下身,伸手在郝老三鼻间微微探试后,沮丧的一摆头,道:‘已经没气了。’虽然此人十足是个数典忘祖的小人,可就这么轻易的死去,还是不免让人有些感怀。

 他的死,更多的是给人带来震撼,文定等人皆是倒一口冷气,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还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轻易的被人狙杀了一人,这些影子似的忍者也未免太过不可思议了吧!

 ‘这便是所谓隐身术,只是些障眼法罢了。大家不必忧心,只要往后多加警惕,别再大意被他们趁虚而入,就不会有事了。’在众人皆被忍者离奇的忍术所震住时,燕小姐的镇定顿时给他们注入强大的信心,只要有燕小姐在,他们这些旁门左道就难以得逞。

 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众人向竹林深处走去。虽然燕小姐的话让他们重拾信心,可方才慑人的经历还是在众人的心中打下了印记,但凡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偏偏这又是一片葱郁的竹林,各式的翠竹枝繁叶茂,各呈丰姿而又同明相照,它们或相依相扶,翠接云天;或互抱成丛,如绿竹坠地;或纵横错,形成翠玉般的宫;或密集路边,织成翠玉。穿过曲折幽径,进入竹荫深处,更见绿烟霭霭、清气浮啊,清风徐来,只见群竹忽然婆娑起舞,摇曳万里。

 若在往日,必是众人休闲避暑的上佳之处,只是眼前密集的老竹新篁拱列,已成遮天蔽之势,在为众人带来了凉爽的同时,也带来了隐患,数步之内,目光必被翠竹所阻。有了方才郝老三的教训,所有人皆变的临深履薄,纷纷忧心那神出鬼没的忍者究竟会在何时何地现身,或是在入夜之后,或是下一刻;或是在山头之上,或是在下个拐角处。

 这更似一种心力的比拚,而糟糕的就是一切的主动皆是由对方掌控,文定等人只能是被动的承受。一段风景宜人的山路却成了众人心中的魔障,真是步步凶险,步步惊心,只想着尽快走完这一程。

 可时间往往也是喜爱与人作对,当身处快乐之事时,时间便如白驹过隙般;而当痛苦哀伤之事降临时,又如同鹅行鸭步,每时每刻都拼尽全力纠着,让人难以摆

 不知因何缘由,那些忍者始终未曾再次面。天色却已渐入黄昏,而文定等人依然处身于这汪洋般的竹林内。

 偌大的林子,真不知何时方能见到尽头,当文定向陆仲简问起时,他也不能回答此疑问,思索了片刻后,只是倍感疲惫的说道:‘这竹林在我有生以来,也只不过穿过一、两次而已,最近的那次,也用了足有两那么久。’

 众人闻言,顿时感到一股乏力面袭来,如此前行才不过半,已让所有人是心力瘁,还要一有余方能穿越此竹林,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们掉头与倭贼拚个你死我活。

 燕小姐也感到身上被强摁下的毒素有些不听使唤了,檀口轻启道:‘天色已晚,还是暂且找处隐蔽的所在歇息一晚,待明休整一番后,再寻那避难之所吧!’

 静忆道:‘女檀越所言甚是,只是这林中除了青竹便还是青竹,何处才是妥当的歇身之地呢?’

 ‘这倒是不难找,以前我便曾在附近的一间山神庙歇息过一夜,离此不过半里之遥,只是那破庙太过简陋,又无人打理,以致常年失修,不知诸位是否会嫌弃?’

 杨括随即快的道:‘那确实是太好了,出门在外,能有片瓦遮顶便算是不错了,还请陆居士您引我等前去。’

 好在有陆仲简为他们指引了去处,不然众人今夜便只能宿野外了,虽然破庙也并不一定比树林强到何处去,可有了那遮头的一片瓦顶,总是能让人安心许多,更何况此时他们还处在被人追杀的窘迫困地,不消再行辩说,那间山神庙便成了众人的一致选择。

 在陆仲简的指引下,文定等又急行了一会,总算见到其口中的破庙了。看来陆大爹确实不是个爱说笑之人,说是座破庙,便的的确确是座破落不堪的小庙宇。整间庙宇都是就地取材,用青竹搭建而成,不过看来年代已是无从考证,那原本青翠的绿竹早已褪,变的有些苍白无力,庙门上高悬的匾额则干脆掉落到台阶之上。步入庙门里面,更是破砖败瓦,残缺不全,一副破落的面貌,就连供台上的神牌都倒了下来。

 众人心中虽早有准备,可谁也未曾预料到会是眼前这般光景,连庙顶都破裂了一个大,落下一小半的顶棚。

 四名女尼进来之后,先是一宣佛号:‘阿弥陀佛。’这落败的庙宇让四位出家人动了恻隐之心,忙将手中宝剑放置于一旁,便挽起袖子收拾起来。

 杨管事也急忙清扫出一处干净的所在给自家小姐歇息,燕小姐有伤在身也不再多说,刚坐实,便闭上眼运气调息。

 这众人里面还算完好的,便是紫鹃与北坤二人了,紫鹃见她们一个个都不曾清闲,便说道:‘你们暂且稍等,我去摘点野果,找些可食用的东西来。’说着便迈出了庙门。

 身后的北坤也赶忙对文定他们说道:‘嗯,那个我去帮忙。’便追了出去。

 峨嵋女尼到底是佛门弟子,对于清洁庙宇这般差事是驾轻就,不消一会工夫,便见这山神庙除去多余碍眼的杂物,显出一派整洁的模样。

 闲来无事,文定便开始打量这间山神庙。虽然经历时间的流逝已是落魄不堪,难以辨别它之前的原貌,不过经过了四位峨嵋女尼扯除蜘蛛网,扫除尘土,还洒上了清水后,依稀还能见到丁点它往日的痕迹。

 不想原来这墙壁之上还有几笔模糊的壁画,不是一般的彩漆,只是些印记较深的浮雕,也不是文定时常见的那种技艺湛的浮雕,只是匆匆的数笔。画中有一人手举着子之类的武器,面前有一头野兽在与人对峙,仿佛是刻着某人在捕猎的情景。

 只是这匆匆的几笔却让文定对这间庙宇来了兴致。他由浮雕转而望向那已被女尼扶正的神牌,神牌上不是佛也不是仙,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走上前去仔细看,是一头威武的猛虎。

 文定不由得奇怪的向陆仲简问道:‘陆老伯,你们这一带膜拜的山神是老虎吗?’

 ‘那怎么会呢?’陆仲简忿忿的说道:‘我们这深处山林之中,常年都有老虎出没,也不知在那些畜生口下伤了多少性命。若是村民见着了老虎,马上就会通知各家各户看好老人小孩,还要组织人手追捕,哪里还会去朝拜它呢?’

 文定指着那块神牌不解的道:‘可这山神牌位上画着的不是一头猛虎吗?’

 陆仲简走到近前,方才将神牌看了个清楚明白,尴尬的说道:‘哦,嘿嘿,前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注意那么许多,只是既没见着佛像又没见着诸位神仙的,所以便以为是山神土地庙了,原来不是的呀!’

 原来如此,文定又问道:‘那陆老伯,请问这猛黄位,尊的又是哪路神仙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要说这庙也不知道是何人于何年修的,我也是在昨才发现此处的。’

 杨括从陆仲简的话中听出了端倪,问道:‘昨?陆居士,您昨便曾来到此处不成?’

 不小心被他抓住了嘴漏,陆仲简无奈的解说道:‘是呀!被他们关了那么久,我硬是给关怕了,当然不会立即往家跑了,怎么样也得等个几,等到风平静方可安心回去。这几我都在林子里面打转,昨正好发现此处,便歇息了一阵。’

 有家不能回的滋味确实是非常的难受,看来这些日子,倒真是让这个倔老头很是吃了一番苦头,可要人命的是,就在他放下心回家当,便又发生了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劫难。

 看着他惊魂未定的老脸,杨括颇有些同情的道:‘陆居士不必太过感伤,这一切终有捱过去的一,到时风平静,您不是又能与那些花草为伴了吗?’

 提到花草,也正好说到了陆仲简的心坎里,他唏嘘道:‘最可怜的就是我那些个宝贝了,这么多天不见,好不容易回来了,早上却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还来不及施肥浇水便又离开了,也不知道何方能回来,真是想煞我也。’

 这陆老头不记挂着自己的屋子,不牵挂着自己的村子,却独独对那些花草难以割舍,实在是不负他花疯子之名,他脸上那份惋惜之情,倒也确实让在场之人动容。杨括免不了安慰一番,又赞许陆仲简的花养的深得其髓,聊起自己往日在各地所见的名贵花种,这关于花草的话题,正是陆老头平生挚爱,聊起来自然也是特别的起劲。

 啊尘已除,静忆、静思等峨嵋女尼也不再言语,静静的安坐在破庙的角落,也如同燕小姐般调息打坐。这时只有文定的目光还游历在小庙四处,依然在猜测着这座小庙的来历。

 不多时,紫鹃与北坤二人便前后不一的回来了。虽然是在逃难,不过今的晚饭倒是比昨夜要来的丰富。北坤终于如愿的猎到了一只雄健的白鹿,当他将其硕大的身躯扛进庙里时,文定等都是惊奇不已。

 而那四名女尼则是双手一合,沉声宣着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静忆更是说道:‘施主不该只为个人的口,而枉杀一条生灵。’

 朱北坤平素便最烦这些和尚尼姑了,这也罪过那也是罪过,仿佛除了烧香拜佛,人生就只剩下青菜豆腐为伴了,这种空虚无趣的日子自己过也就罢了,还巴不得天下人都效法其行,成天就是走家串户,骗的那些老人小孩痴不痴呆不呆的。

 若是对平那些僧尼,北坤便少不了一阵奚落,可眼前的这群尼姑,算的上天下间最横的一群了,他还得谦卑小心的道:‘还请诸位师太见谅,这仓促之间,实在是难寻果腹之物,在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心头却想着,这帮秃驴方才杀了那么多人都不在话下,为了一只白鹿需要如此吗?

 杨括也过来解围道:‘是呀,诸位大师,这山野之地,能以为食之物实在是不多,还请诸位大师不要见怪。’

 紫鹃却捧着满怀的野果递给静思,满脸不屑的道:‘各位师太,别理这些臭男人,一个比一个的爱讲歪理,说白了,就是贪嘴不想吃素罢了。我摘了好多果子,我们吃我们的,不要理睬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闹腾吧!’

 接下来用晚餐时,便明显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女子们啃着手里的野果,一边则是一帮大男人围着一整只鹿。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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