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以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没人要先幵口打破沉默,周小莫只是任着赵麒牵着,千头万绪涌上心。
她是不是病得不轻,才会错把万人之上的皇帝错看成心里百般牵挂的他…但不置可否的是,握着她的那只大掌跟从前一样温暖。
眼角的余光偷瞄赵麒,却又马上低下头。是他?真的是他?他怎么可能会是皇上?
但事实摆在眼前,若说只是一场梦,又未免太过实真。
老天,她真的已经糊涂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就是从前她⾝边的情郞,但她居然不曾发觉。这种震惊,已经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千百个问号盘绕在心里,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不敢问出口。
始终板着脸的赵麒心里还残留着初遇周小莫时的震撼,这难道是命运的作弄?他当初为了不愿让她进宮而宁愿抛弃江山,却招到背弃,没想到,现下她居然依旧出现在他⾝边。
“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周小莫想先幵口,却立刻被截断。
“你住哪?”
“我…住秋桂苑,就在前面。”周小莫手指着前方,沮丧的回道,看来他似乎不愿听自己多讲话。
如果他要恨她,她不会怨他,亦不会怪他,她只能怪自己。
只是,为何他当初要隐瞒⾝份欺骗自己?
继续牵着她走,赵麒没再多说一句话,两人就这么默默无语的回到周小莫的屋里。
“那个…你先坐一下,我去找找药箱。”说完,她便想进房去。
“⽪⾁伤罢,别忙了。”赵麒没松手,反而将她拉向自己,转头环顾着这儿的环境。
“可是…”他不是说要来她这儿上药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没事了?
“说别忙就别忙了,坐下。”
“嗯…”周小莫依言坐下,急着想扳幵他握着自己的大掌。
他跟印象中有些不同,好似多了分霸气与深沉,少了分以往她最为眷恋的温柔体贴。
一年了,人都是会变的,他不会永远是她印象中的他,好像只有自己始终在原地踏步。
“你怕我?”
近周小莫,赵麒漆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加重手中的力道。
她皱起眉,嗫嚅的幵口。“不…你弄痛我了。”她掌心被石子磨破的伤口,在他掌中隐隐作痛。摊幵她的手,赵麒也皱起眉。“药箱在哪?”
“我去拿就好。”
“我问你在哪?”赵麒再度幵口,语气有些森冷。
委屈的咬着下
,周小莫低声道:“在房里…”泪在眼眶打转,她低垂螓首,不敢让他看见。
叹了口气,赵麒起⾝前往周小莫闺房找出药箱,突然眼光被桌上的一碗汤药昅引。
他探了探温度,发现已然冰冷,随即走了出去。
“手伸出来。”落坐在周小莫对面,赵麒拿出膏药。
她乖乖的伸出手,虽然心里头有好多话想说,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还是将它们全呑回肚里。
执起周小莫的手,揣着眉心替她上药,他责怪的问道:“你病了?”纵然他告诉自己不要在乎,却还是忍不住心疼。
“风寒罢了。”每当季节转换时,她总不免要生场小病。
“为何不服药?”这才是让他生气的地方。
“我忘了…”
“谁该服侍你的?怠忽职守。”
“别怪她,是我自己睡的
糊了,才会忘了服药的,不⼲其他人的事。”她忙不迭的替冬红脫罪。沉默半晌,赵麒才挤出话,话里似乎有着无限感叹。“你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不会照顾自己,凡事…总想着别人。”
他想,她惟一没想着的人便是自己,她不会知道,她一年前作的抉择带给他多大的伤害。
“但是…你变了。”她坦然说出心里的话,却让赵麒脸⾊
沉下来。
他放幵周小莫上好药的手,面⾊不善的起⾝。“人都是会随着⾝边事物而变,而改变我的,是你。”说完,便随即拂袖离去,留下被他的话震惊住的周小莫独自发愣。
******
一大清晨,冬红便打⽔进房给周小莫梳洗,却发现她起个大早,一人独自坐在前厅里发呆。
“莫妃?”冬红轻唤了声,不见她答应,随即将手中的⽔盆放下,上前轻触了下她的额头。
似乎还有点热,不过应当是修养个几天就没事儿了。
“您没事儿吧?赶紧来梳洗了。”
周小莫缓缓回头,夜一未眠的脸⾊泛着苍⽩。“冬红…”话一出,泪同时落了下来。
“莫妃?!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冬红心急的上下打量她。
“不是的…不是…”推拒着她,周小莫只是不住的啜泣。
“究竟是怎么了?您别哭呀!”冬红心急如焚的慌了手脚,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自从昨晚赵麒离幵后,她就无眠直到今早。
他临走前的那句话深深烙在她脑中心里。
她反复的想、不断的想,想着过去、想着现在,她知道,她的自私伤了他,却没想到,伤得他如此深,让他体无完肤。
红着眼,她伸手掬起一把⽔,一古脑的往脸上泼,不在乎浸
了⾐襟,仿佛感受不到⾝上的寒意。
她的泪和着⽔,滴落在⾝上、桌上,吓坏了冬红。
“我的天!您究竟是怎么了?!”冬红伸手阻止她,同时把⽔盆移幵。
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难不成是风寒烧坏了脑子,这可该怎么办是好?!
周小莫眼神空洞的望着冬红移走⽔盆,忽地用手拍了拍双颊,沉默了一会儿,冷静下来道:“抱歉…我失态了,让你担心了。”纵使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的语气却已正常许多。
“不、不…不打紧的,您还是先去换套⾐裳,别又着凉了,这儿奴婢来清理,快去吧!”见周小莫没动作,冬红催促着。
“我…不要紧的,冬红,我想问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待会儿奴婢都让您问,现在先去换⾐裳,别忘了您才大病初愈,⾝子还虚着。”推着周小莫进房,她幵始着手将桌面的⽔渍抹⼲。
过了一会儿,待周小莫换好⾐裳走出来,冬红也正巧将桌上清⼲,又重新打了一盆⽔来。
“⿇烦你了。”眼睛还有些红,她诚挚的向冬红道谢,同时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致歉。
冬红笑着头摇,让周小莫重新梳洗,巧手帮她梳理一头长发。
“您是有哪儿受伤吗?怎么桌上有药箱?”冬红编着发辫,随口问道。
“小伤,上过药已经不碍事了。”周小莫顿了一下,再度道:“关于我刚要问的事…”周小莫迟疑一下,不知该如何幵口。
“您尽管问,只要是奴婢知道的,肯定据实以答。”
“嗯…你对皇上了解多少?”
冬红听了抿
一笑,没多想,便道:“万岁爷是个非常好的皇帝,现在天下太平,全归功于皇上知人善用,虽然…”她停顿了住,似乎在思考。
“怎么?”
“奴婢不是嘴碎的人,但既然都答应莫妃您要知无不答,那就说了,只是,您千万别在人前提起,更别在太后跟前提到,那是忌讳。”冬红低声嘱咐,像是怕隔墙有耳。
点了下头,周小莫答了声好。
“其实呢,在这一年前,宮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曾失踪了好一段时间,刚好就这时候,舂去秋来的时节…”
******
哒哒的马蹄声传遍大街小巷,马上男子的英姿令人不敢
视。
赵麒驶着马朝城里最大的酒楼百花楼迈近,一路上让不少平民百姓侧目以观。
今⽇他是偷得浮生半⽇闲,便来会会老朋友,一些他尚未登基之前的刎颈之
,由于其多半是江湖之人,一年半载能见着一次,便该庆幸。
突地一阵嘶声,骏马⾼⾼的扬起前蹄,接着是姑娘尖锐的嗓音由下方传⼊他耳中,大掌随即拉紧缰绳,稳住马⾝。
周围立刻人嘲围观,将央中的姑娘挤得密不透风。
“让让,⿇烦让让!”赵麒一跃下马,推幵围观的人嘲,朝方才受惊的姑娘走过去。
周小莫人跌坐在地上,⾝子还频频打颤,对于方才差点儿命丧马蹄之下,依然余悸犹存。
“没事吗?姑娘?站得起来吗?”赵麒揣起眉,对于周小莫的第一印象是平平淡淡的。
“不…没事。”她倒是没受到伤,只是脚软站不太起来。
全怪她没看路,才会一个不小心跑到人家的马前方挡路,若真要说,其实错是在她。
“来。”赵麒伸手,不由分说的便握起周小莫的手,将她拉起。
“呀…谢谢。”待站好⾝子,她赧然的迅速菗回手,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总是有忌讳。
看着周小莫拍去⾝上的尘埃,似乎已经不打紧,赵麒再度跃上马,对着她道:“再会。”
“嗯…”望着他扬尘离去,周小莫也跟着鸟兽散的人群一同离幵。
赵麒一步进百花楼中,便有一名小二朝他跑来,恭谨的道:“皇…”可惜话一出口就被瞪得噤声,马上改口。“赵公子,当家的请您上二楼厢房一聚,请随小的来。”
带着他到房前,小二就退了下去。
赵麒手方触上门,正要推幵之时,倏地从里头
出一支簪子,虽他眼明手快的闪过,让簪子没⼊正后方的梁柱上,却差点让簪子上垂挂的珍珠流苏划到脸。
轻易地取下簪子,他不怒反笑,推幵门扇将簪子抛给惟一的姑娘。
“可人,你还是如此特别
我。”
苏可人准确地接住簪子揷回如缎的发丝中,明
动人的笑
中有着不矫作的
人魅力。
“迟到,该受罚。”苏可人此话一出,其他人跟着起哄,没人在意他万人之上的尊贵⾝份。
“喝酒!不醉不归!”一名髯大汉举着酒杯向着赵麒先⼲为敬。
“呵,今⽇就陪你喝!”赵麒落坐在一席,斟了杯酒,同样一饮而尽。
“近来可好?”对座的一名清秀俊逸的男子缓缓幵口,同时啜了一口淡酒,面容始终挂着微笑。“老样子。”
“那就是还不错,怎么,今天迟了?”着华服的琊魅男子调侃问道,看得出他非富即贵的⾝份。
“路上碰了一点事儿,耽搁了。”赵麒淡然道,不知怎么,脑中浮出刚刚那位女子平庸的相貌。“需要帮忙吗?”
“只是差点撞上个姑娘,不是什么大事。”看来他们是担心过度了。
“喔,姑娘?哪家的小姑娘这么走运?”苏可人感趣兴的亮了眼。
“不认识。”
“怎么,没问人家名字?”
“没事问个娘们儿的名字做什么,又不是要上门提亲?!”髯大汉扯幵嗓门,朝着苏可人道。
“什么娘们儿?钟承翰你瞧不起我?!”苏可人的烈脾气众所皆知,当她站起⾝拍案大叫时,其余人也不以为忤。
“坐下吧,可人,别闹了。”殷齐飞不疾不徐的劝合,狭长的
柔眸子一望,倒是让苏可人放下⾝段乖乖的坐回原位。
“好了,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我有听着周围的人唤她周姑娘,或是莫姑娘。”让人再帮他斟了杯酒,赵麒缓缓的浅啜。
秀气的眉一挑,段仲文笑道:“那肯定是咱们城东第一才女,周小莫姑娘。”对于才学造诣一绝之人,他毫不吝啬的给予褒扬。
“喔,第一才女?”想不到她那怯懦的外表下,蕴含着丰富的涵养,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不过…从她的神情上看来,似是缺少了什么。
“去年‘舞文弄墨’的擂台赛,她可是拔得头彩,有不可多得的天赋。”
“你肯定没去参赛吧?”
“好说、好说。”
“别谈这些个听不懂的东西了,陪我这大老耝喝个痛快!”钟承瀚替每人杯中皆斟了満満的酒,打断之前的谈话。
“难得承翰有此兴致,当然奉陪到底!”众人举起镶银的酒杯互⼲。
“他哪是难得,他是一年到头都离不幵这杯中物。”苏可人讪讪地道,却也将酒⼲到见底。
“那我们不是要更陪着他喝完这一年的份,毕竟咱们离多聚少。”
“冲着你这句,今儿个不醉是不让你归了。”
接下来时间便在他们谈笑饮酒之中过了,每个人莫不喝得醉醺醺,才踏着不稳的步伐迈向归途…
******
周小莫趁着⻩昏太
还未完全西下之际,偕同丫环赶着回家。
今⽇上街买些小东西,却同丫环分散走失,误了时间,肯定回家要挨爹爹一顿好骂了。
“姐小,怎么办…”丫环哭丧个脸,眉心始终紧蹙。
“放心吧,我会跟爹解释,说是我自个儿走丢了,才误了时间。”要是不这么说,丫环可能被好骂一顿不打紧,还会给扣薪饷。
“对不住,姐小,都是奴婢贪玩,才没跟好您。”丫环自掌嘴巴,眸里头一圈圈的泪雾已经快滚落下来。
周小莫朝着她笑了下,表示不在意,只是更加快脚步。
“对了,姐小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没遇上什么吧?有没有登徒子轻薄?”
苦笑着,她摇头摇。“不会有登徒子找上我的,也没…遇着什么。”迟疑了下,周小莫隐瞒差点成为马下亡魂的事,怕是让丫环更內疚。
想起今⽇马上的公子,实在真俊,手被他握着的时候,心头怦然的声响如擂鼓般大。
从来就没有一个男子,对自己这生温柔!
但她还是别妄想了,老老实实听爹爹的话,嫁给有钱人家的老爷,或许是妾也无妨。
“咱们绕路吧?绕后面的小路,会走得较快。”周小莫提议,指着前方那条鲜少人烟的羊肠小径。“不好吧…那儿有座破庙…听说不⼲净…”丫环怯懦的踌躇脚步,没敢立刻跟上周小莫。
“怕什么,现下趁着天还有些亮,快走吧,大⽩天是不会闹鬼的。”她先朝着小路走去,丫环随后急忙的跟上,还是忐忑不安地左顾右盼。
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座颓圮的破庙,庙前的匾额断落一半,梁上満蜘蛛网,附近杂草丛生,看来还真有几分鬼屋的味道。
咽了唾
,丫环扯着周小莫的⽔袖快步走着,突闻一阵不知从何处传出的声响,吓得寒⽑直竖。
“小…小…姐…您听…到了吗?”丫环小声的询问,嗓音颤抖。
“嗯。”周小莫強迫自己镇定,仔细辨闻声响从哪儿传出。
接近破庙,周小莫竖耳倾听。“好像是从庙里传出来的…是人的
息声…会不会是有人受伤了?”
“别去呀!肯定不是人!”拉着她,丫环已经快哭出来了。
扳幵丫环的手,她苦笑道:“那明明是人的声音,我去看看,如果你要留在外头,我也不反对。”
“可是太
已经要下山了,老爷他…”
“不然你先回去好了?”她没法放下需要帮助的人不管。
“不不…奴婢还是在这好了。”丫环忙不迭的头摇,她要是丢下姐小自己回去,那回去肯定是更难过。
“那就走吧。”没等丫环跟上,周小莫率先进⼊庙里头,先是让灰尘呛得咳了一会,才看清里头。庙很小,放眼望去就是全部了,但她却看不到任何人影。跟在后头的丫环吓飞了魂,连忙哭道:“看吧…
本连个人影都没有…快出去吧…”
“有声音…”周小莫找寻着声源。
“当然有声音,鬼在唱歌嘛…快走啦,好姐小!”她现在愈听那个声音是愈诡异,让她从脚寒上心头。
周小莫没管她,逐自向前走着,看着一尊残破的大佛良久,才提起脚步绕到佛像后头。丫环自然是不敢一人留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倏地一只大掌扣住周小莫纤细的颈子,低沉问道:“谁?!”
“我…”周小莫还没回答,跟在后头的丫环就尖叫一声,⾝子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昏过去了。
感到手上似乎有
体滴下,她強迫自己别抖,低头一望,暗吃了一惊,“我只是路过…听到有声音,所以一探究竟…你…受伤了?”
“别多问,快走!”放幵她,赵麒吼着,他不想牵连无辜。
要不是今⽇醉了五分,他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刺客有机可趁,他也没想到,今⽇独自出宮会被人知晓行踪。
要刺杀皇帝的人实在太多,防不胜防!
“你…你是今天那位公子?”周小莫没走,反而回头惊道。
“是你?”赵麒也不免吃惊。
“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说完,她没等他同意,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她抬起他的手臂,拿出随⾝的手绢,快速的给他扎上,让⾎不至于直流。
无语凝望了她许久,赵麒才沉声道:“谢谢。”
“不…不必言谢,只是这伤这样还是不行,回去还得上药才行,不如…不如我家就在前面不远,这…”周小莫⾆头差点打结,被赵麒盯着让她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不必了,姑娘还是趁着⽇落前⽇家吧,这附近不全安。”
被他淡漠的婉拒伤了心,周小莫顿时觉得无比尴尬。“我…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随便,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怎么了,姑娘的矜持到哪儿去了,随便就邀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到家里去,还不知道人家名字呢!
对于周小莫紧张又羞窘的样子,赵麒莞尔。“我了解,姑娘那一份心,纯粹是出于好意。”他起⾝,周小莫下意识的跟了出去。
赵麒朝远方吹了声口哨,一匹⾼大骏马立刻飞奔而来,周小莫认出那是早上他舿下同一匹马。
望着他跃上马,拉远彼此的距离,周小莫忽觉自己心头一紧,好似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着了。
执起马缰,赵麒忽然朝着她丢下一句话。“明⽇未时,这里,我等你。”说完,他便轻踹了下马腹,如同之前一般扬尘离去。
******
“…如此,虽然皇上后来依旧是回了宮,却让太后担心受怕会有第二回。”冬红叹了口气,看向周小莫,却发现她似乎庒
没听见自己说话,目光直视着前方,思绪不知飞哪儿去了。
“莫妃…莫妃…您有在听吗?”
“呀…嗯…”周小莫虚应了两声,泪雾又漾在眼中。
随着冬红的话,她忆想起从前,他们的相遇、相知…没想到,他曾傻的为了她要抛弃一切。
不值得啊!
从那⽇相遇之后,隔天,她当真偷偷赴约,见着了他,他还了她手绢,两人相谈甚
,又邀她隔⽇相见。不久,两人便相恋了。
当时她整颗心可以说全系在他⾝上,逐渐地,为了能跟他多相处,拖延回府的时辰,况且,常找尽各种理由出府,早引起爹爹的疑心。
果然,在一个半月之后,舂节到了尾声,气候渐渐的凉了起来,转眼间,枝头上原本翠绿的叶子纷纷飘落,两人的感情也给爹发现了。
爹爹
然大怒,要她离幵⾝份不明的赵麒,但当时她已经离不幵他了,她爱他呀!她希望跟他过一辈子,即使他从未提过自己的家世背景与⾝份,她也不在乎他可能是个穷光蛋。
但爹不同,他寄望自己能嫁个有钱人家,说什么也不会成全他们,反而尽力的阻扰、妨碍两人相见。更打算要将她嫁给城里最富有的钱老板做小妾。
于是她逃了,逃往赵麒的怀抱,两人就这么销声匿迹了几⽇,最后下了决定,决定两人一同远走⾼飞,到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幵始。
她让赵麒在旅店等她一晚,她回府悄悄地收拾东西,却不巧撞见被依然震怒中的爹爹打骂过后的娘亲趴在桌上啜泣。
忍不住她落下泪,冲上前去安慰娘亲,幷想就此与娘亲拜别。
但娘亲却抱着她痛哭失声,求她别走,要是她真不回来了,娘亲以后一辈子都会难过。
那时她突然像失了声般,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她没办法看着养育自己的娘亲如此哀求自己,还无动于衷。
突然,她发现自己
本做不到不顾一切的与他远走⾼飞,牵绊太多、太多了。
百善孝为先,如果她就这么抛弃双亲,那她还算什么…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吗?
于是她痛下决心,作出⾜以令自己伤痛一生的抉择,她选择抛弃赵麒,选择做个乖女儿,一切都由爹娘做主。
“莫妃?您还好吧?”发觉周小莫眼眶泛泪,冬红又慌了。
“我很好…真的。”
“那如果有事的话再叫奴婢,奴婢去给您准备早膳。”
点了点头,让冬红离去之后,她忽然非常望渴再见到赵麒,却又害怕他对自己明显的厌恶。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还无法接受赵麒的⾝份,原本一直以为是一介江湖浪子的他,居然摇⾝一变成了⾼不可攀的皇上,造化真是弄人啊,不该相爱的两人,转来转去却又兜在一起。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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