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要载我去哪?”一大清早,武昭维挖醒睡梦中的林宜蓁,要她跟他走。
“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你今天不上班吗?”好
!这才叫约会。她开始兴奋了。
武昭维低嗯了一声“等一下我们要上高速公路,把安全带系好。”
“可是我下午有课,赶得回来吗?”林宜蓁忙不迭的系上安全带。
他边专注的开车边回答“我已经替你请了三天假。”只怕三天都不够,他想。
“太
了!扣掉星期五那两堂跷掉,再加上周休二
,就有一个礼拜的假。”
她忘形的笑道“对了,我们要去哪里玩?我想去儿童乐园,还有去吃台南小吃,最好最好一路玩到垦丁。”
武昭维嘴角微勾。看她那么雀跃,他真不忍心让她知道朱婷的事。
“你怎么了?是不是担心工作的事?别管那个,有你那两个弟弟在就好了。”察觉他两泓深潭的黑瞳中映
出郁郁寡
,她从未看过他脸上
出如此感伤的神情,她宁愿看他严肃没有表情的脸庞,也不要他那么忧郁,看得她的心都痛了。不自
轻轻在他的侧额落下一吻,她吹了两下“我看电视学来的,这样烦恼都吹掉,希望对你有帮助。”
需要帮助的应该是她吧!武昭维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我没事。”
林宜蓁明白的笑了笑,也许是恋爱中的人特别
感吧!她知道他没有对她吐实,她也不想多问,因为她不愿难得一次的出游被破坏。
“我肚子好饿,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耶!”
“抱歉,一会儿到了我们再去附近便利商店买。”
他居然向她道歉!天要下红雨了吗?林宜蓁望着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天气。
“你还好吧?”她自然的将手放在他额上“没发烧。”
武昭维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抱歉?”太不对劲了。她感觉怪怪的。
“没什么,我们要下交流道了。”他说完,车子行驶下曲折的交流道后进入市区。
“是新竹,我要吃新竹炒米粉、新竹
圆,还有贡丸…”她兴奋得整张脸几乎贴在玻璃窗上,恨不得飞出窗外。
斜瞟着她无
纯真的笑颜,武昭维的心像挨了一记闷拳,真想掉头回去,至少不知比知道得好。
车子停在一家大医院前对面马路边,武昭维熄了引擎,走下车。这间医院是隶属天地门的,文魁已将他在这里的消息封锁。
“这里是医院。”林宜蓁仰视高耸的建筑物,背景一片海蓝,看不见一丝云絮,蓝色的天空,蓝得好美、蓝得令人心悸,就像是她外婆去世那一天一样。她眼皮猛的一跳,
口充
不安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
?
“宜蓁,我们去买一点吃的再进去。”武昭维低唤回她飘离的思绪。
林宜蓁快步赶上他的大步伐,搂紧了他的臂膀扫除那不安的
霾“我们待会儿要去医院?”当他温暖的气息充满她的所有感官,她深
了一大口,贪婪的
进属于他特有的味道,抚平她内心的忐忑。
武昭维点点头。
“你身体不舒服吗?可是也不需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宋。”她咕哝。
“不是我。”他与她走到附近的小摊子买了
圆、贡丸汤、炒米粉和一些水果后走回医院。
林宜蓁用叉子叉了颗贡丸大坑阡颐,然后递到他嘴边“吃一口,我知道你也没吃早餐。”
武昭维淡笑,斯文的咬了一口。
回到医院里,刺鼻的藥水味像海
般一波一波冲向她,将她的记忆推向过去。不知怎么的,她的手竟微微发抖,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大嚼大啖,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东转西看,看着人来人往,眼前浮现的却是外婆死去那天的影像,她心口一紧,畏缩的闭上眼,更紧偎在武昭维臂弯寻求温暖。
随着人
,他们走进了电梯,武昭维深呼吸的低语“宜蓁;我希望你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怎么了,”她
口的不安持续扩大,也顾不得吃,只想紧抱住他。
“叮!”电梯到了。
他但笑不语,领着她走到一间加护病房前停下,他敲了一下门。
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胡胡的男子打开门,他两颊凹陷,失去光彩的黑瞳移向林宜蓁,闪了一下,没多说什么的侧过身。
“你确定有用?”在武昭维经过他身边时,他
低了嗓音用彼此才听得到的音量问。
“难道你有其他的方法?”
“拍!”林宜蓁手中的塑胶袋和食物全掉到地上,盯着病
上浑身札满绷带、
满管子,只留一张苍白的娇靥、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她是谁?”她笑声微颤,希望若是装作不知道、不认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朱婷!”褚文星低叹,坐回病
边。
“一定是同名同姓的人,她看起来是有点像我的朋友,但她绝不是朱婷对吧?”林宜蓁紧揪着武昭维的衣襟,眼瞳因恐惧而圆睁,发抖的嗓音怀着一丝不确定,
“对吧?”
“她是你的好朋友朱婷!”
武昭维坚定的语气宛若青天霹雳,将她击落深渊。
“啊--你骗我!”林宜蓁捂着耳,只要听不见、装作看不见,一切都没发生。
“她是朱婷,我可以证明,我和她算青梅竹马,我从小看着她长大。”褚文星冷静的道,没有焦距的目光飘入时光隧道。
“不要!我不要。”
她凄厉的哭喊撕裂了武昭维的心,他紧拥着她“宜蓁。”
“这不真的!”蓦的她眼前一黑。
“宜蓁!”武昭维看她昏倒在怀中,惊惶失措,情绪失控的大喊“医生!”
好冷、好冷!爸爸别丢下蔡儿。妈咪,为什么你要走?外婆不要走!
“外婆!”林宜蓁猛的惊醒,睁开眼映入眼帘是车子的天窗。
“你醒了?”为了怕她受到刺
,武昭维便送她回家,一刻也不想留在那冷冰冰的医院。
“谢谢。”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滑下面颊,她以手背遮着双眼,挡住刺目的阳光,挡住现实的残酷,但呜咽声怎么也无法抑制“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弃我而去?”“朱婷她没死,只是昏
不醒,医生说也不确定她几时会醒来,如果她继续昏睡下去…”
植物人!林宜蓁脑中浮现这个名词,脸上涕泗纵横,她再也压抑不了的嚎啕痛哭。
武昭维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任她不停的哭,哭得他的心都痛了,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车子驶进大厦,他搂着她下车走进电梯到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映人眼帘的是天地门众家兄弟和他两个弟弟。
“大哥!”武昭训开口。
“什么都不要问,让她休息一下,你们回去吧!”武昭维知道大伙都很担心,为了不让宜蓁再受刺
,他只好下逐客令了。
扶着她走上二楼,武昭维将她安置在
上,替她
下外衣,换上睡衣,心中满溢着怜惜和不舍。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别走。”她抓住他的手,水雾遮蔽了视线看不清楚他,她只能藉由摩娑他温热厚实的大手感受他在她身边。
武昭维没有拒绝的坐到
边,她盈满着水光的秋瞳令他心碎而不忍,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水珠儿,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别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痛。”
“对不起。”林宜蓁
跑出鼻翕的水,挤出腼腆的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好好休息,我先下去送他们。”他拍抚着她。
林宜蓁勉强虚弱的笑了笑,放开他,然后闭上眼,直到听到门轻轻关上,眼角渗出了泪光,她哽咽的忍不住哭出声。
林宜蓁醒过来时,四下一片漆黑,静得窒人,她不安的左顾右盼。
“昭维!”难道连他也要弃她而去?
“什么事?”
突来的灯光迫使她闭上眼“我以为你走掉了。”等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她张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梭巡他的身影。
“我弄晚餐给你吃。”武昭维端着饭到她
前,关切的抚着她的额“有没有好点?”
林宜蓁颔首,甜甜的一笑,缓缓坐起,倚着
头。
“先喝点开水。”他将水杯递到她手上。
捧着温热的杯子,她浅啜一口,幽幽的低语“我有没有告诉你扶养我长大的外婆是病倒在厨房里的?”
原来!难怪她对厨房一直怀着畏怯。武昭维坐在一旁,没有答腔。
“小时候我爸跟我妈因为理念不合,所以分居了。我爸以前还曾在梅氏纪念医院担任过主治大夫,后来在母亲嫁给他后才出来创业,刚开始两夫
胼手胝足,非常恩爱。但在我出生后,我母亲为了照顾我做全职的家庭主妇,很少去医院,而我父亲因为医院事业刚上轨道常忙到三更半夜,因为父亲年轻有为,为人温柔体贴,是不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虽然他已娶
生子,但仍有不少女病人或小护士向他示好。渐渐的,谣言传到我母亲耳里,刚开始母亲觉得没什么,不久,母亲怀了我弟弟,怀孕的人情绪不是很稳定,小小的间隙演变成家庭分裂的起源。”当我母亲躺在
上生产,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父亲却不在身边,那时候她的心情我年纪还小不能体会。“说着,她又啜了口水。”而后,我父母就形同陌路人,他们的婚姻一直维系到我父亲真的外遇对象出现,我母亲一气之下带着我跟弟弟回到娘家。父亲也来找我们回去,但父母一见面就是大吵大闹,最后走上离婚。
“结果我归母亲,而弟弟给了父亲,那年我才十一岁,我不懂他们为何要离婚,只知道自己从此没有了父亲。”
林宜蓁说着,眼眶中的泪珠儿不自觉淌下,滴入杯中“在乡下,谣言散播得很快,邻村的小孩一见到我就嘲弄讽刺,大人也投以异样的眼光。就这样,我在外婆家生活了两年多,当全世界的人都鄙视我和我母亲时,只有外婆当我是宝,有好吃的一定会留给我,我也只有面对外婆,才能像小孩子一样撒撒娇。”至于母亲,离婚后她整个人变了,为了赚钱她常打扮得花枝招展,有时还彻夜不归。她每次都告诉我,不赚钱、不工作,生活费那里来、学费哪里来?要不拿钱给你舅舅、舅妈,他们怎么可能让我们留下?
“在我国中一毕业,我就决定自力更生,不要成为母亲的负担。结果,就在我准备联考的时候,母亲却告诉我她要改嫁,不能带我走。”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竟然连一滴泪也没掉,还能冷静的祝福她!“
武昭维不发一语,心脏却像被绳子勒紧。如果那时候他在她身边就可以抱住她、安抚她了。
林宜蓁深
了口气,饮下带有淡淡咸味的泪水,”在我母亲快乐的嫁人不久,我
病倒了,就在我面前倒下,在医院挨了一个星期后与世长辞。那时候我没有哭,只是静静的坐在她
边守着她。而舅舅们就开始吵着分家了。很可笑吧?
“因为我本来就是外人,待
下葬我就搬离了。后来遇到了朱婷,她也正在找房子,于是我们就决定住在一起,其实大部分都是她在照顾我。”
“别说了!饭菜都凉了。”一提到朱婷,武昭维怕她又会伤心难过,于是取饼她手中杯子,将饭碗
到她手中。
“不!我还要说。”林宜蓁捧着碗,眼波
离“你一定不会相信,那么能干的朱婷居然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
“好了!”他夹菜放人她碗中。
“若不是她,我恐怕会
落街头,甚至被卖掉都有可能。”眼泪随着回忆扑簌簌的滑下面颊。
“宜蓁!”他的心为之揪紧。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不要再有人死去,不要把我丢下。”她颤抖的手捧不住碗,饭粒洒落一
。
武昭维心疼的拥她人怀。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朱婷她不会有事。来!
都弄脏了,我抱你去另外一间房。”
林宜蓁没有异议,温驯的偎在他温暖的臂弯,聆听他沉稳的心跳与她浅促的心跳
织成一快一慢的节奏。
这个世界不停的运转,没有所谓的真实与绝对。她拥有的只是遥不可及的梦,在现实中却一点帮助也没有,人世无常啊!
武昭维抱着她进入另一间客房,将她安稳放下,谁知她紧紧圈住他脖子,怎么也不肯松手。
“宜蓁。”他望着她羽睫挂着滴滴泪珠,晶莹剔透的,使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留下来陪我好吗?”她含羞的
视他墨黑的深眸,为自己的大胆而感到心如小鹿
撞。
“我不是圣人。”武昭维苦笑,拉下她的手,轻吻了下她皓腕的内侧。
“我不要你做圣人,我要你做我的爱人,只要爱我就好了。”
“傻瓜!”他轻轻的躺在她身侧,捧起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拨去覆在她额前的刘海,轻柔得宛若捧的是易碎的张瓷器。
没想到外表冷酷严厉的他也有如此温柔细腻的一面,她以前怎么那么笨,居然舍得放开他?她应该紧抓着他,不管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心。
“我爱你。”林宜蓁目光与他
锁,柔荑抚过他刚毅如花岗石刻画的轮廓,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却非常温暖柔软。她的手指从平滑的额沿着高耸的鼻梁来到他薄削的
瓣,冷不防被他含进口中,在他舌尖的挑逗下,她觉得浑身都像热炉中的巧克力融化了。
“嫁给我。”他温
的舌头
过她每一
纤长的细指,
惑的黑瞳闪着渴望。
“好的。”她嫣然一笑,深情的与他相拥。这个世界变化无常,不管未来怎么改变,至少他们拥有现在,不是吗?柔和的阳光像顽皮的小孩溜进白色的病房,倏的敲门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朱婷,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今天的夕阳很美。”林宜蓁捧着淡蓝色的雏菊和白色的小野花进门,拿掉
头柜花瓶的花,换上新鲜的花后,她坐到
边的椅子上“你知道吗?你那位青梅竹马本来死要住在医院,还是他一干弟兄说他再待下去会发臭,硬把他抓回去。”
望着朱婷平静祥和的睡容,林宜蓁感慨的趴在
头柜,
“你知道吗?我已经答应要嫁给昭维了,不过呢!条件是你必须是我的伴娘,如果你再不起来,我恐怕要做老姑婆了。唉!”怎么办?又不能打破自己的誓言,而昭维每天都用那恳求的无辜眼神向她求婚,他不说反而更令她心疼。林宜蓁继续道:“没想到你和褚文星是对恋人,难怪你那一次和他相逢会像见了鬼,我真是太迟钝了,居然没发现你的异样,我真不配做你的好朋友。”
幽幽叹了口气,她轻柔的抚着朱婷微温的面颊“你比我还傻,为了爱一个人,连千金大小姐也不做,而那个男人还对你不理不睬,拼命躲你。假设没有那次和他再次重逢,你或许不会躺在这。傻瓜!不过,也因为你的傻劲和执着,他终于回头了。我看得出来,他虽然嘴巴上没说,但他真的很爱你!”
“你又跷课了!”
毫无预警的,身后冒出武昭维低沉的声音,林宜蓁身子一僵,慌张的从椅子上跳起,却一个不心碰到花瓶,她来不及去抓--
“锵!”一地玻璃碎片和她辛辛苦苦从学校偷摘的花泡汤了。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林宜蓁懊恼不已,瞪视着武昭维和他身后俊秀斯文的褚文星。
“是你自己忘了关门。”武昭维没好气的捏了下她的
鼻“都大四了还跷课,也不会做一点好榜样给学弟、学妹看。”
“要我做榜样,行!学费拿来。”没钱的事她才不干,还什么学长制,开玩笑,都那么大的人不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她做学姊去带?哼!她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你们安静一点!”儒雅的褚文星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他们。
“文…文大哥。”吃力的细微嗓音自朱婷
瓣逸出。若不是眼尖耳利,只专注于朱婷的褚文星发现,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太好了!”林宜蓁喜极而泣,兴奋忘形的抱住武昭维。
“这下你可没理由逃避了吧!嫁给我。”武昭维
畔溢着得意和幸福的微笑,吻上她那片嫣红的樱
。
“拜托你们别在这里卿卿我我,还不快去叫医生。”褚文星低吼。林宜蓁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在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褚文星眼角盈着晶莹的泪光。她不
感动得绽开笑容。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她想他是真的爱朱婷。尾声
“嫁给我!”“再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不好?”
在林宜蓁和武昭维的婚礼上,褚文星推着坐轮椅的伴娘朱婷,不时还下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
林宜蓁望着这有趣的一幕,莞尔不已,偎在武昭维怀中“你想他要求几次婚才会成功?”至少没有我辛苦。“”你的意思追我很累喽?“林宜蓁皮笑
不笑的说,一毕业就被套牢,至今她还有点后悔。”没关系,我先把离婚协议会写好,至手赡养费嘛!就依我们当初谈好的五百万好了。“没想到嫁给他等于人财两失,所以她得先做预防。”哇!你胃口那么小,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要一千万美金的卖身钱。“武昭维
一笑,他的手指挑逗的在她
出来那雪白平滑的背画着圈圈,轻如羽
的滑到她脊椎尾,接近
下。”对耶!我人都给你了,得再加这一千万美金,谢谢你提醒我。我得记下。“
武昭维啼笑皆非,对她神经迟钝和嗜钱如命的个性,着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但,他偏偏就是爱上她。
他悄悄的附在她耳朵吹气,”我还可以再给你一千万美金,你要不要跟我上楼啊?老婆。“
霎时,意会他的意思,林宜蓁羞得耳朵都红了,”你好
!“她羞赧的语气令他忍不住放声大笑,不管是卖的也好,追求的也好,至少他娶到如意美娇娘,不是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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