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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四)
 四、梅花开了

 大一的生活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

 这一年里,我如饥似渴地钻进图书馆,读我6年来极少能够读到的课外书。我拾拣自识字起便积下的习惯,涂些文字。并记记。

 我将全部的心事记在记里,细细密密。只写诗歌或编故事时,朦胧而隐晦。许是为了更加趋于隐晦,我爱上了写诗。

 大学的课余生活是丰富的。它给每一个人的每一份才华提供了足以宣的空间。

 学校有一个学生会组办的文学社。文学社办了一份报纸叫《大地》。

 文学社的社长兼主编叫伟,他是大四数学系的学生。我也很奇怪,很有文学才华的伟为什么不学中文。

 我喜爱他的诗,读过他的每一个文字。他还经常在《诗刊》和《诗神》上发表诗作,是大学里出名的校园诗人。

 大二开学之初,一次上课的途中,同宿舍的女孩将一个面走来的人指给我看。是他。

 那匆匆而过的短促的对视令我眩惑,这不并缘于他的颀长与英气,而是,是神情。那神情,让我眩晕。

 我不能够准确说清他给我的感觉(更准确些讲,是他的文字给我的感觉),是那样的让我心动神往。但自此之后,我也开始把自己的小诗投给了《大地》文学社。

 不久我的****作便在大地报上发表了,后面还有一篇伟的评论,在评论中伟撑赞我诗写得好,很有灵,同时也委婉地为我指出“不足”

 就这样,一篇文章将我向他拉近了些。

 从此这张报纸上我的诗渐渐多了起来,伟也更加关注起我来,甚至在年末的一期,竟然有我的专栏。

 渐渐的我有一些怕,有一些担心。我是有一点点喜爱他了么?我问自己,然后摇头。是的,我不会喜爱任何人,更何况是个“才子”

 他确是才子。

 他文风多变,无论哪一种体裁,均是擅长。尤其现在诗,写得最是好。有时我会不自觉地模仿他的诗风。

 忽然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份来自伟的邀请:“参加在新年举办的一个诗会。”

 我有些犹疑。

 是的。这样久的时间,与他只有诗。在校园,除那一次初见外便再不曾遇到过。我是常常坐在哪里便极少再走动的人,他,据说也是一个不善于际的人。

 我犹豫着,反复着。

 我终于还是参加了这个诗会。那是一个在校园里应该是个很大型的聚会了,市里报社的编辑和诗人特邀担任评委,我的一首《思念》,获得了这次大赛的二等奖,后来还被报社的编辑发表在市晚报上。

 诗会结束后,我和其他几个获奖作者被留下,与评委们共同进餐,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我兴奋极了。

 北京的一月,应该是最冷的季节。可是我和伟漫步在我常常走过的那条小路上,却没有丝毫的凉意,我们边走边聊,这样散漫地讲着,淡淡的,每一句话都似是可有可无,而每一句话,却又都随着时而转近意味深长。彼此间的欣赏、好奇也这样淡淡的弥散着。

 有时我会有几分惑,便连这风,连这夜,连这所在,一并惑起来。

 除了讲诗歌,我便同他讲梅花。说,若有来世,愿作一棵粉红的梅花。

 我说梅花是孤独的,因为这个季节,只有它在绽放。他却说梅花是多情的,若是寻得到梅花,有情人便会寻到幸福。

 我说校园里最好的梅花在我常常经过的那个小园里。他说,那小园,必定是他宿舍楼前的那一个。他说他在五楼上,窗子面向小园,梅花开时,花香暗暗的,混着书香,会醉人。

 原来他便住在对面的那栋楼里。

 这使我从此在路过这小园时,多了一份心事。

 寒假过后,回到学校我发现,那一树树的梅花开得正闹。我便常常驻留在这梅花前。在一棵梅花树下的石椅上,我怔怔地坐着,怔怔地望向那栋小楼。他也许就在某一扇窗子后面罢,只是,他却怎会知道我在窗外望着他…

 此后的事情,由于这难以预料的慌乱,我已有些模糊不清。其实自从伟知道我喜爱这小园里的梅花后,他便常在楼上向下望。看着看着他会突然跑下了楼,在这里等我。而,果真是我,来了这里…

 是他。

 是他,站在淡淡的月下。

 我本能地起身,逃离这里。却不知怎样竟被捉了手,我,不能挣脱。我越发慌乱。我再次将手自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只是,他却握得愈紧。

 这一个春天是这样的明媚,就连梅花,在我眼中也仿佛不再有了先前的忧愁。

 他小心地守在我身边,十分小心。

 自那一晚后,他不曾再过于接触我。那时我想,我们是在友谊之上的,我拒绝承认我拥有的这一份感情是爱情。

 他从未有过任何怨怪,似乎只是在安静地等着。

 没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每天只在我下了自习后,他在小园里等我。

 我渐渐地多了笑容,常有人讲原来我笑起来竟是这样美丽。对镜,是的,我也是刚刚知道,原来我笑起来,是这样的美丽。

 我绝望地发现我已违背了父亲的愿望,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是的,我,只怕是已爱上了他。

 爱上了一个才子。

 我们常常会躲在梅花树丛里,我们拥抱接吻。

 以后的日子里,他已经不再足只是接吻了,渐渐的他的手试探着开始‮摩抚‬我的,先是隔着衣服,后来就把手伸进我的内衣里,当他的手第一次触摸到我的肌肤时,我战栗着,心中软软的柔柔的。

 我虽然也曾想阻止他,可是那透彻心肺的感觉,让我期待着他的侵犯。他的手轻轻地着,不时地捏捏我的头,嘴不停地我的嘴,舌头与我的舌头纠着,喉咙里不时地发出一种声音,我无法用文字来描述这种声音,我也会不觉的呻着。

 有一天,他突然锨开我的衣服,把他的头伸进我的怀里,用他的嘴去嘬我的头,我一下就瘫软在那里。他的手慢慢向下移,然后把我的带解开了,手伸了进去,我已经软在他的怀里,不想再去拒绝他,再说我也失去了拒绝的力气,他的手轻轻地我的那里,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抗拒,他没有在做什么,只是亲我的部,‮摩抚‬我的下面。我们都陶醉在拥抱和‮摩抚‬里。

 伟马上就要毕业了,他开始忙碌起来,我知道他在找接受单位。这使得他已不能每天去小园。而我们总是在难得的见面里拥抱‮摩抚‬。我们始终没有做过更多的,他说他看过很多有关那个方面描写的书,象当时止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等,他说其实是很美好的,只是他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他不想破坏我的未来,所以他不能这样做。我真地很感谢他,如果他当年把我怎么样了,我想我是不能拒绝的,因为我早已沉浸在他的爱河里不能自拔了。

 我也知道我们不会有未来的,因为他毕业后要回到他的家乡,而我也不会到他那里去的,所以我们只能是梦一场。就象这梅花过了季节,它就会失去了色彩,化做泥土永远消失了。

 那一天他带我去见他的一个老乡云。

 我第一次见了云,她是很明亮的那种美丽,眼睛尤其明亮,只有一些闪烁。她言语间十分得体,向人讲话时,总是笑着。这使得许多人喜爱接近她。

 那天她很亲热地过来拉我的手,象红楼中凤姐初见黛玉那样,将我由头至脚夸了一遍。这一份热情使我不能不有所回应,迫于她的希望,我以姐姐称她。

 只是她的聪明却令我有一些畏惧。

 伟曾向我说过她。云在广播学院学播音,云的父亲是伟家乡的一个市的市长,伟说他可能会和云结婚。当时他笑了,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是不是不喜爱有女孩喜爱他,是不是有些嫉妒。我也笑了。我愿意相信我在他心里,没有人可以代替。可是真正见到云后,我终于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是永远也不会走进伟的生活里了。

 应当没有多少人会拒绝她的魅力。

 我不是十分清楚她是否已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多时候我困惑。她依然待他十分亲密,这令我多少有些妒嫉。

 这情形令我不安。

 一天,萧萧疏疏地落着雨。我望着窗外的雨,我心里充满了惆怅。

 有人敲门。是云。

 她说她没有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我。

 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同我讲些闲话。

 忽然间她笑了一下,问我觉着伟这个人怎么样。我微微一怔,只随口说了句很好。她低了头,说,你知道么,我们,以前…

 只到这里,她便收了口,脸红红的,又笑了。

 我想我的面部表情一定是有些矜持了,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告辞了。

 我的心里很。撑了把伞,我一个人走过了梅林里,向伟的宿舍走去…

 站在门外,门没有关严,在隙间,我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

 那一瞬间我的心底一片空白,我,见到,她,在他怀里,而他们在接吻,伟的手在云的衣服里,放在她的上‮摩抚‬着,就象我们平时一样…

 雨伞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转身而去。

 我漫无方向地跑着,隐隐地,听到他在身后的那一片雨里急声唤我的名字。

 深秋的雨,好冷。冰冰地落在脸上,已分不清是否只是雨。

 我跑出了校园,没有任何意识。

 到了主路。急驰的车灯将细碎的雨花织成一片片朦胧而又动的光雾。我想穿过这片光雾。仿佛若是穿过了,方才的一切便只是一个幻境,是不存在的。其实我明明知道他们会这样的,可是我亲眼看见这些时,我还是不能接受。

 爸爸说的对,才子多情也无情。

 从那天起,我就病了,在昏梦中总是梦见伟,抱着我,时而亲吻我,时而抚摸我。我真的希望自己永远活在这梦里呀。我才知道,我的身体在伟的抚摸中已经被唤醒了,我是那么渴望着被异抚慰。

 伟也没有骗过我,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没有未来,但是我们却在这渴望中越走越远了。但是是梦总是要醒的,从此我不想再见伟了,我不想让自己拔不出来,而毁了自己。

 接着伟就毕业了,我拒绝了和他做最后得告别。

 听说伟后来回到他们的家乡,在市政府做了秘书,

 云在市电视台做了主持人。不久他们结了婚。伟也会从此告别了诗坛,专心做他的政府官员了。那一年的梅花开的时间很长,重重叠叠地,绕着很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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