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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梦君睁开眼睛,窗外传来虫呜蛙叫,桌上烛火燃起,空气中飘散着她熟悉的葯味。

 好饿!她抚着咕噜叫的肚皮,勉强翻身下“砰!”地一声,两腿虚软无力的她摔到地上。

 睡在门边椅上的大闻声急忙进入内房“你醒了。”

 “大哥。”梦君记得这个家伙。

 “别动,你身子骨还很虚,快回上躺好。”他赶紧扶她回上。

 “我睡了几天?”

 “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喔,那我的工作…”光看大脸上为难的表情也知道没了。谁叫这病来的不是时候。

 “先别管这个,大夫代过等你醒来把这碗葯先服下。”阿端起桌上冷掉的葯碗来到前“抱歉,葯冷掉了。”

 “没关系。”她捧起葯碗一口咽下。

 依照她以前的经验,这种对普通人两三天就可以痊愈的小靶冒,对她来说却是得睡上七天七夜,躺在上一句半月的。

 “谢谢。”

 “还客气什么,大家都是出门在外讨生活。”阿腼腆一笑“张总管说你可以暂时留在相国府里养病,等身体好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梦君心里感动,这相国府里的人真好,这应该归功他们有个好主子。她对斐玉楼向往之心又增加几分。

 大将碗收好“对了,你两天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去厨房看还有什么吃的。”

 “麻烦你了。”她挤出笑。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他拿着碗快速离去。

 梦君疲惫的躺回上,正要阖上眼休息一下,忽地下腹传来阵阵痉挛搐,如受电击的她身子一僵,额头冒着冷汗。

 糟了!

 她勉强攀着柱步下,摇摇晃晃的移动脚步,踬跛得跌跌撞撞,也顾不得痛楚,此刻她只想去抒解…

 天哪!这个三更半夜的时候要她去哪找茅房?

 而且这不是她家,也不是客栈,而是戒备森严的相国府,她说不定还没走出房门就被人当刺客关进牢里。

 不行!她忍不住了。

 “咿呀!”一声推门而出,还好门外没人看守,可能她身份卑微,也或许是相国府有贵客临门。

 幽深漆黑的夜空下,看不见尽头的长廊梁柱上挂了一排大红灯笼,灯火照亮漆黑,漾着喜庆。

 梦君倚门伫立,左顾右盼,现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不管三七二十了有路就走。咬牙忍住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她肚子的翻搅痛,她深呼吸的移动沉重的步伐…

 而大回转房里时,房门敞开,屋内空无一人,被褥凌乱。

 “锵!”地一声,碗摔落地面。

 “怎么回事?”门外冲进巡逻守卫。

 “小梦、小梦姑娘不见了。?”

 正急着找茅房的梦君,浑然不知府里为了找她已经成一团。

 她一面靠着墙走着,一面搭着下腹的道暂时压抑,强忍着阵阵痉挛。也不知道走到哪一院哪一房了,就是看不到茅房。

 通常茅房会在厨房后或宅底边角落,可是光这广大的庭院就让她仿佛走了好几年,她真想象宿一样就地解决。

 “砰!”地一声。沉浸思绪的她没注意前方转角,面一个巨大物体撞倒她虚软的身体,手指也离开了道。

 懊死的!她好想“解放。”

 她赶紧按住道,两道秀眉打了结,微恼的抬头看看是哪个走路不长眼的家伙,顺着华丽的银袍上移,还没看清对方的模样…

 “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熟悉男的嗓音低沉充满磁,梦君凝神一瞧,震惊得仰视那偷去她的初吻,还来她梦里騒扰的臭胡子。

 真是冤家路窄!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李威挑了下浓眉。惊喜之意泛出角,但被浓密的胡子遮住,她看不到。

 这戒备森严的相国府可不是寻常人说来就能来的,为了躲避婚,他藏进相国府,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保持隐密,防护做得滴水不漏,宅苑里止人进入,除了少数口风紧的侍卫,以及少数的总管知晓,家丁或奴仆只知有贵客来访,却不知是他。

 梦君勉强攀墙站立“你不该出现在这,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万一被发现,你小命就…该死的!”

 另一波冲击让她脸色刷白,脸蛋痛苦扭曲。不行了,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没时间管他,她得赶紧找到茅房。

 她在关心他,这让他心头忍不住窃喜,留意到她瞬变的脸色“你还好吧,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我忍不住了。”说话有气无力,她勉强靠着墙,摇摇晃晃得就像风中的蒲柳。

 李威赶紧上前搀扶“忍不住什么?”她好像很痛苦。

 “我要…”温暖的臂弯支撑了她,她无力推拒,更恼的是自己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偎进他怀里。“要什么?”看她痛苦的神情,他的心揪紧。

 “带我去…”

 “是不是要找大夫,我马上去叫人请。”担忧语气溢于言表。

 “不是,不是大夫。”浑然没察觉他话中异样,她连忙摇头,虚软的持过一波波下腹阵痛,紧握住他胳臂,阵阵痛痉挛让她不自觉的使劲,指甲都摇进他手臂中。

 “那你要不要先躺下来休息?”

 梦君再度摇摇头,她快没力气开口。

 “那你要不要喝点水,还是吃点东西?”

 拜托!她都快一泻千里了,还问她这个。

 她勉强挤出微弱的嗓音“带…带我去茅房。”

 “什么?”他没听错吧!

 “茅房!”她强调。

 “茅房?”

 “是!”梦君咬紧牙关,瞪了眼罗哩巴唆快变鹦鹉的家伙。从小被喂了太多毒葯,使得她体质本身有排葯,只要宣完身体自然恢复正常。

 李威很想笑,可是没胆笑出声,免得被她的眼光分尸。

 她白了他一眼“你废话很多。知道茅房在哪里吗?不知道的话就别挡我的路。”想使力推开,却连手臂都举不起。

 “你该不会是要…”他小心翼翼的问。

 “麻烦你闭上你的嘴上她感觉头也跟着痛,她怎么会遇到这么个迟钝的大老,没看到她快不行了…

 “你让开,我…啊!你干吗?”冷不防她身子腾空。

 李威打横抱起她“我带你去比较快。”姑娘家都重颜面,而这种私密之事自然不好意思,难为她“忍”那么久。

 “不…不用了,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他…他竟然带她飞上了屋顶,吓得她不得不攀紧他的肩膀,她想过饿死、憋死、病死,还没想过摔断脖子。

 “嘘,你想吵醒大家吗?”

 梦君噤声,将着了火的脸埋进他口,他身体传来的温暖渗透她的心扉。?

 御风而行,不一会儿,李威抱着她翻跃屋顶,飘然落地,来到一处有假山水的花园庭院中,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宅宇环抱中,藏在花香里有栋十尺见方的宅子,灯火通明,门是漆红扉开,窗子高三丈余,屋顶是绿色琉璃瓦,白色的墙壁,从外观看起来就像公主住的房间。

 “进去吧!”

 “那里是茅房?”不会吧!那么奢华。

 “放心吧,里面没有人。”这是他专用茅房。

 “谢谢。”顾不得闺女矜持,梦君火烧股的冲进那间茅房华楼“砰!”地一声关上门。

 李威目送她背影消失在门后,蓦然听见身后传来轻细的足音。

 “怎么回事?”

 “楼弟。”李威回头“怎么有空过来?”

 “刚刚那位姑娘是你带来的?”斐玉楼不苟同的蹙眉。

 “算吧!”他浑然未觉自己冷硬的线勾起浅浅幸福的弧度。

 斐玉楼脸色一沉,瞪着玩世不恭的他“我这是相国府,可不是楚馆秦楼,烟花之地。”竟把女人带进府。

 “拜托,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我怎么可能还有兴致去找青楼女子,她只是个普通姑娘,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随便一个去王府通风报信,他就可能断终身。

 他娘是赶鸭子上架,只要他娶,娶谁都没关系,地位尊卑身份都不计较,只要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搞得他现在连上院都不敢,就怕有心的女人乘机偷种,到时他就算不愿娶,他娘也会请皇上下诏。

 “那她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你问我我问谁?”

 斐玉楼敏锐的观察到李威深邃眸子漾着温柔,似乎对那姑娘可不是普通朋友的关心,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难得看他如此在乎一个姑娘,平他总是连百花丛,放不羁,温柔多情游戏人间,若非母命催婚急,恐怕他永远都不会想定下心。

 在李威的娘亲发出婚令后,许多曾与李威有一腿的众家女子和为他翩翩仪表倾心的千金全上门,吓得他连夜跑人,就怕莫名其妙被推进婚姻的坑。

 蓄起胡子怕人认,躲躲藏藏百来,有家归不得,四处投靠没人敢收留,李威的娘亲与当今太后情同姐妹,谁敢得罪。

 最后还是跑进了相国府,一来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二来难兄难弟,有难同当,李母也会念三分情。

 “那么她是谁?”这才是斐玉楼好奇的。

 “她…一个朋友。”李威回头瞄见他玩味的神情,马上三缄其口。这小子外表温文儒雅,待人和善谦卑有礼,其实一肚子坏水,扮猪吃老虎,所有的人都给他骗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没见过?”斐玉楼出无害的微笑。心里盘算着这情报不知道值多少。

 “楼弟主持国家大事,劳苦功高,夜操劳,我会照顾我的朋友,这等小事就不劳你费心。”狡猾的狐狸!

 “这好像是相国府?”

 “楼弟,做人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算得太,这样才会活得长命百岁。”他揽过斐玉楼的肩。

 “身为相国,先齐家后治国,多少要知道府里发生的一切,免得被搬光都不知道。”虽说他忙于政务,府里都交给大小总管,并不代表他对府里不关心,看来得请大总管来报告。

 “想那么多干吗,天塌下来还有为兄顶着,走走!难得你有闲来探望吾兄,我们兄弟俩去喝两杯。”

 “那有什么问题。”来方长!不急。

 “真是奇怪,我们之间的暧昧谣言满天飞也不是一两天,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多千金姑娘来我府里登门求婚。”

 “这是你当王爷的命。”权势利使人

 “你不也一样,可是干娘就不管你,成天吃斋念佛,我娘要是有干娘一半温柔慈祥就好了。每天拿圣旨威胁我娶老婆,拜托,家里有她一只母老虎就够了,还找一个来给自己罪受。”

 他们的娘亲是义结金兰的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少年同在师塾求学而认识,李威的娘是坦率不拘小节,做事不经大脑,打架生事连祖父都受不了,才会把她送去念书;而干娘不同,温婉高雅的千金小姐,羞涩纤细,一副急需人保护的楚楚怜人模样,在都是男人的师塾里,他娘就变成干娘的救星。

 两个女人相知相惜,互相照顾,直到他娘被先父皇看上,任尚书职位的祖父就把她送进宫当贵妃,他娘和干娘才中断了联系。而后干娘也嫁给了钦差大人,两个知己再度在官场上重逢,却都是着大肚子当娘了。

 后来她们还相约生男女则结为亲家,谁知却都生了个带把,他娘还嫌恶的怪他干吗那么早出生。

 每每咳声叹气,皇上又英年早逝,身为贵妃怎可能改嫁,更别提怀孕,而干娘也因身体不好,生完了斐玉楼就不再怀孕,两个女人希望破灭!

 这些往事他娘依然津津乐道,而今把主意打在他身上,希望他完成她跟干娘未完的遗憾,生儿生女都好。

 拜托,八字都还没一撇!他还想多逍遥几年呢。

 吧娘都不急了,他娘却小兵乒乓碰碰跳,搞得京城人尽皆知,十四王爷急着要娶亲,任何人都可以去征,不知情者还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害他在亲友兄弟面前都抬不起头,甚至惊动皇兄也来问候一声,他是不是不行了!

 斐玉楼嘴角浮现淡淡具深意的微笑,没有接话。

 “唉,现在好男人真的缺货缺那么严重,怎么京城所有的姑娘都到我家拜访。”就算他变脸了,还是整有姑娘送上门。

 斐玉楼送他一个白眼“别把自己捧太高,小心摔得重,哪天碰到不卖你账的姑娘,你就会尝到苦头。”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这是忠告!”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朵花放弃整片花园。”李威不可一世的朗笑。

 斐玉楼笑而不语,说不定那位茅房里的姑娘就是风博爱的李威的克星!

 两人相偕回到了前厅,隔着扉开的大门,他们瞧见门外站岗的守卫增加,侍卫加紧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备战状态。

 “昨天两个,今天十个,看守牢犯也不必用到军队吧,在你府里我还跑得掉吗?”李威揶揄着,以眼神询问斐玉楼。

 他微皱了下眉“左方,右正。”信步到门外。

 “相国。”左方和右正上前单膝跪地。

 “这边吵吵闹闹是干什么?”

 “启禀相国,根据大总管表示好像有来路不明的人误闯相国府。”左方抱拳一揖“为以防意外发生,特别增派人手戒备。”

 “是刺客呜?”李威走出门。

 “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众奴仆跪拜。

 “不必多礼。”他挥手。

 “不好意思惊动王爷。”左方和右正起身。

 “没关系。”李威环顾了下这里的人手都是斐玉楼的贴身侍卫,全调度过来,谁来守相国府?“把人马都撤了,这样劳师动众,反而引人侧目。”

 “可是…”左方和右正相视一眼,偏头望着主干。

 斐玉楼步出大门“撤了吧,你们不用担心,王爷的嗓门不小,府里就那么点大,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被人杀到脑门还不会叫。”

 “是。”左方和右正抱拳一揖,吆喝一声,侍卫们整齐的退去,偌大的庭院恢复宁静。

 “你刚刚的话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斐玉楼淡然一笑“会思考表示你有进步。”他拍拍李威的肩离去“有什么问题就找大总管,我不奉陪了,你自个多保重。”

 留下李威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终于舒服多了。

 梦君蹲了近半个时辰,才从内急的窘迫中解。看样子这次她是这些日子太累引发的伤风,过几天就没事了。

 宽敞的茅房里弥漫着玫瑰花香,她蹲着的茅坑前,放着个半人高可双手环抱的巨鼎。

 起先她不知道那有什么作用,以为巨鼎里装的只是清除茅房里异味的花瓣水。

 无心的慢慢观察,墙壁里嵌着竹营连接水,源源不绝的水夹杂着花瓣注入鼎中,鼎里满水,水面飘满了散发浓郁香气的花瓣,而鼎足下还有个跟竹乖谱大的,强劲水泉涌出,像瀑布般直冲洗着她蹲着的茅坑。

 她才恍然大悟,花瓣水是洗茅房用的。就像史书上记载的李冰筑都江堰工程的缩小版,这个发现让她惊愕不已。

 这恐怕只有有钱人才会费事的引水清洗茅房,一般人哪有这种闲工夫管茅房干不干净。

 而这鼎里的水还可以顺便洗手,多方便。

 梦君心想等回山寨里也要弄一个,这样以后上茅房也不会憋气憋得脸红脖子,不小心还会踩到屎。

 宣完顿觉神清气,通体舒畅,她正打算要推门而出,门外传来交谈的人声,让她的手停在门把上。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巡逻的侍卫增加一倍?”

 “我也不清楚,不过难得看见大总管面色那么凝重,各房的总管都被叫到议事厅,现在还在开会。”

 “是不是有刺客?”

 “好像是吧…”声音渐行渐远。

 刺客?难道是李威被发现了?糟糕,她得赶紧去警告他!

 梦君急忙步出茅房,而门外已不见李威踪影,忽然听见一阵闹烘烘的声响。她循声而去探究竟,才转头,冷不防一个黑影冒出,吓了她一跳。

 “你好多了?”李威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她脸色丕变“你怎么还没走?”这家伙不怕掉脑袋?这可是相国府,不是客栈任凭他来去自如。“我在等你出来呀。”

 “不用等,你快走。”梦君急推着他。

 “走?走去哪?”他困惑不已。

 “你再不走,到时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被人发现?”倒是她孤身进入相国府不引起误会才…等等,她该不会就是那些侍卫口中的刺客?

 “你不是刺客吗?”

 “你是刺客吗?”

 两人同时开口。

 “我不是。”异口同声。

 “那你怎么会在这?”

 “那你怎么会在这?”

 “你这个臭胡子不会先等我把话说完。”梦君薄愠的嗔道,双手叉“我问你,你是怎么溜进来?”是她弄错了吗?如果他不是刺客,那谁才是刺容,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相国府?

 李威摇摇头“我是正大光明的走进来,那你又是怎么进来?这里是相国府,不是寻常百姓能够进出,门森严,若非经通报或允许是不得擅闯,否则很容易被当成刺容…”他的话被一个石破天惊的大叫打断。

 “就是她。”

 “大。”梦君一怔,看了许多人全聚集过来。怎么大家的表情都看起来很严肃,仿佛发生什么大事?

 大气呼呼的冲到梦君面前喳呼“小梦姑娘,你怎么随便跑,你可知道大家为了找你弄得人仰马翻!”还害他挨骂。

 “我…”她错愕得还没来及开口辩驳,站在大身后穿着儒袍的中年男子爆出严厉的声音。

 “不得放肆,没看到相国的贵客在此吗?”

 大心一惊的连忙退后,中年男子转而面对李威恭敬谦卑的拱手作揖“李公子,真是失礼了,这些下人不懂规矩,惊动了公子,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没什么,大总管,你客气了。”他挥挥手。

 “贵客!”像被人掴了一巴掌,梦君慢慢转动震惊的眼瞳,直视着狼狈心虚痹篇她视线的李威,吐出那两个如针扎痛她心的字眼。

 原来她的担忧全是枉然,他根本不是刺客!是贵客!炳,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难怪他会对这里像自己家那么稔。

 她愤然的僵直着纤柔的身子,深呼吸的扬起飘然绝的微笑,却染不亮那双秋瞳“李公子,真看不出来。”轻细的声音如钢丝,尖锐得足以刺穿李威绷紧的神经。

 她笑的时候比发火的时候更令人骨悚然,他紧张的道:“梦君,你听我解释…”

 她微笑的打断他“李公子,你还需要解释什么?贵客就算是放,也没有人敢说臭。”能够当相国府的贵客,身份地位一定不俗,只要他指她是刺客,直接可以把她定罪关起,也不会有人质疑。

 “放肆,你说这什么话。”大总管倒口气。

 “大胆,这里岂是你这丫头能够随便闯的?惊扰了贵客休息,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石总管低斥。

 “唉!你怎么会这么胡涂,就算我有心也保不住你。”张总管眉头拧起,后悔引她入门。

 梦君也知道相国府不同一般寻常人家,哪容人到处走动观光“张总管,大,各位总管,对不起,让你们心了。”她朝习对她诸多照顾的人深深鞠个躬“我肚子不舒服,急着找茅房,却又不知道在哪,还好遇上了李公子…”她刻意的强调“李公子。”

 李威心凉了半截,大片乌云笼罩在他头顶。

 “小梦,你这丫头真是…”张总管摇头叹息。

 “张总管,我很抱歉。”一方面是为了他好心收留,她却给他出子,一方面也是为自己跑连累大家而道歉。

 “算了,你快跟我回去下人房里,我有事同你说。”张总管说着就要带她走。

 “喔。”大概是要跟她算医葯费吧!

 她要走了!

 李威口挨一记闷,恐慌得像心脏被挖掉似,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让她就这样从他生命中消失。

 “且慢。”他急喊住众人,透着不怒而威的嗓音隐藏住心头那份惶恐不安“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启禀李公子,这丫头是新来的厨娘,可是似乎不太能适应,所以…”张总乖仆气的道。

 “厨娘?”李威看向她,原来她不是刺客。

 梦君睨视他,边挑起讥讽的线条“对呀,我打算在相国府工作,怎么,李大公子,你有意见吗?”

 “没,我怎么敢?”他苦笑,可以感受到她无形的怒气。

 “放肆!”大总管低斥“怎么可以对相国的贵客无礼。”

 “我还不是相国府的奴婢,他也不是我什么人,为什么不能说?”梦君不卑不亢的抬起不驯的娇靥。光想她还被他偷去初吻,还被他当猴儿戏耍,她就一肚子火!

 “你可知道他是当今…”大总管吹胡子瞪眼睛。

 李威赶紧打岔,免得他身份漏“大总管,不要紧的,她是心直口快,别跟她计较那么多。”

 “小梦,你太失礼了,还好李公子不计较,还不快跟李公子道谢。”张总管弥勒佛的脸也扭曲。

 “谁希罕他帮我说话,谁知道他安什么心。”梦君冷哼一声,犀利的寒眸向吊儿郎当的李威。“你…你这野丫头还口出恶言!”大总管气得浑身打颤。

 “好啦,大家都别吵了。”李威发疼的头“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怎么同她解释就让他伤透脑筋。

 “可是,李公子,要是相国问起的话…”害得相国府闹得飞狗跳的元凶就是她,怎能轻易饶过?

 “这点大总管放心,我会跟相国解释。”李威看了梦君冷然的娇颜“还有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让她留下吧。”她原来那么需要工作。

 “谁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梦君想到自己曾为他心忧如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他却在一旁偷笑,她就一肚子火。

 “放肆,像你这样刁蛮不驯的女人,我们相国府岂能留下你。”

 “大总管,别激动,就让她到我身边伺候我,我正好也缺个丫环。”像她那么冲的脾气,在其他房当差也只会受罪。

 “这…”大总管沉,感觉得出李威对梦君这丫头有种异于常人的关心,否则也不会任她爬到头顶还帮她说话。

 “此事就这么决定,你们都退下,梦君,你留下。”李威淡然的语气不容反驳,眸光不曾离开她片刻。

 “是。”众人一揖。

 不知是福是祸,张总管意味深沉的看着她“小梦,李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自己好自为之。”喟然长吁了口气,他拍了拍她的肩。

 他那只大掌让李威看了有些碍眼,一股闷气郁结在心口。她对每个人都态度温和有礼,惟独对他就是没好脸色。

 “我知道了。”梦君撇撇嘴。

 “你明天找府内管奴仆的吴总管报到。”大总管板着脸“还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别以为有李公子帮着,就可以胡作非为,听清楚没?”

 “是,大总管。”要不是为了一睹梦中情人,她根本不想待下,特别是在这臭胡子身边。

 “梦…”李威送着一票人退去后总算松口气,回看喜怒形于的梦君,话打在舌尖。

 “李公子,有什么需要?小梦在此为你效劳。”她低身一福,皮笑不笑,笑得李威头皮发麻。

 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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