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是?”她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的,像
木柱子。
那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狗狗正趴在她脚上,哈哈哈的吐着舌头,亮晶晶的狗眼睛朝她瞅着,狗尾巴兴奋地摇呀摇的。
它是谁家的狗呀?这么冷的天,怎么跑来的?小笠原阁心想。
“狗呀。”他怪异的瞥了她一眼“别告诉我,你不曾见过狗。”
“我知道它是一只狗。”微愤地哼了声,忽地听到了细琐的嗤气声,又将视线偷偷地移向脚畔的那只四脚动物身上“它在这里做什么?”
“陪你。”
陪她?“为什么?”小笠原阁一脸不解。
“你还敢问?胆子那么小,做起事来又常丢三落四的,别哪天跌死在某个黑漆漆的坑
里都没人知道,有它陪着你,我比较放心。”拍了拍狗狗的小脑袋“它是我请人替我带过来的。”
生怕一个过大的动作会勾出狗狗的暴力倾向,她小心翼翼地
了口口水,支吾了几秒,谨慎地开口“你以为一只狗狗就可以尽起保护我的任务?”
“嘿,你别小看大暴牙,它可是只拉布拉多犬哩。”横眉竖目,他为自己的爱犬打抱不平。
“拉布拉多犬?”
突地,小笠原阁盯了狗狗一眼。刚刚石黑公敬叫它什么?大暴牙!呵呵,她在心里偷偷笑着。没听错吧?他真的叫它大暴牙?嗤,他好过分喔。
幸好又可惜得狠,石黑公敬没瞧见她
畔浅绽的微笑,也没瞧见她眼底暗暗的责备,他只是用蓄满劲力的大手好柔好轻的顺着大暴牙短短的
摩抚着它的身子,弄抚得它舌头猛哈,利眼微蒙,舒服得快睡着了似的。
别说是狗狗了,就这么看着那双大手规律又腻人的动作,连她的眼都不自觉地微眯了起来,一个哈欠差点就夺口而出。
那双手…真恐怖!
“你该听过拉布拉多犬吧?”见她摇摇头,他甚觉不满的大叹一声“啧啧,真是孤陋寡闻哪你,告诉你,拉布拉多犬还常是被训练做导盲犬的,聪明机智,最重要的是,相当的忠心耿耿。”褶亮的黑眸散着宠爱俯视着乖巧伏在两人脚边的狗狗“大暴牙才刚生下来时,我就从朋友那里将它抱回来,亲自训练它,让它成天跟着我,它很乖的,也很机灵。”他拉了拉它的耳朵,笑得很柔“只要你得到它的心,它也会对你忠心不二的。”
这一点她看得出来。见到他的出现,那只狗狗就快步跃到他脚边,依着、傍着、追随着他的前进脚步,睁着忠心耿耿又钦慕的狗眼片刻不离地跟着他的身影转呀转。
“可是你为什么要叫它大暴牙?”这真的是太伤害一只忠仆的心了
“哈哈哈,你该不会是想替它喊冤吧、”睨了她一眼,他忽地咧嘴轻笑“你不觉得它的牙齿有好几颗看来都突突暴暴的?”
怔了半秒,小笠原阁呆问:“不会吧?”
“喏,你自己看呀。”为了证明自己说得没错,他伸手将大暴牙的上下嘴皮掀开“看,有没有?”
“嘿,你别那么用力嘛。”万一狗狗觉得痛了,一个不小心地张嘴咬了他的手…蓦然一震,心为之一揪,小笠原阁不自觉的将手微握成拳,伸到齿
中咬着。喝,她在想什么呀?
“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未曾察觉她的心情悸颤,石黑公敬依然扳着大暴牙的嘴巴“来呀,靠过来看看。”
“这…”小笠原阁犹豫着,她刚刚…竟然是担心他会不会受伤多于担心那只看来乖巧的漂亮狗狗?
终于,她的犹豫换得了他的匆匆一瞥“别怕,它不会咬你的。”他对她咧开了嘴,保证地笑着。
“嗯,我知道。”慢
的,她移步上前。
石黑公敬哪捺得住
子等她蹲下来呀,早早就长臂一伸,兴致
地将她拉拢到身边,大手移到她的肩头顽皮的轻捏了捏,然后,就这么稳稳的搭着。
“看,我没骗你啦,那时,我就是看中它这副牙齿,所以才会将它抱过来…咦,别躲啦,我保证,它不会咬你的,它很乖的。”
唉,有那只大手盘踞在肩上,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开呀。认命地留在狗狗身前,她瞧着,然后忽地瞪大了眼。
喝,不说还不怎么觉得,经他这么一个渲染,似乎大暴牙真的有一口暴牙哩。
“是吧,我没骗你喔。”从她的表情,他已看出了答案是什么。
“真的耶。”
“你要不要拍拍它的头?”
“不要。”想也不想的,小笠原阁摇着脑袋。
“胆小表,拍个几下又不会死人,大暴牙它不会咬掉你的手啦。”不由分说地飞快捉起她的手按在大暴牙的头顶,他的大手没有移开,就这么将她泛着僵凝的小手夹在中间“看,它不讨厌吧!嘿嘿,我跟你保证,你只要拍拍他的脑袋,对它笑笑,大暴牙就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忠心耿耿唷。”
“是吗?”不必他的大手操纵,完全是情不自
的,她的手缓缓地游移在那颗覆盖着洁净柔顺短
的小脑袋上。
这样子细细弄抚着它的
发,
口竟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形容不出的万般滋味。
她怕动物,大大小小,很多、很多的动物都怕,这种恐惧说不出所以然来,就是觉得怕,而家人又从不勉强她得压抑自己的恐惧心态去接近动物,所以她几乎不曾碰触过任何动物…
“闭上眼,感觉一下。”待她真依言阖上了眼,他的声音细晃晃地在她耳朵响起“大暴牙的短
摸起来舒不舒服?”
“嗯。”她轻叹了声“很舒服。”
夹带着她的手,他缓缓地将大手移到脖子上。
“大暴牙的脖子很修长喔?”
“嗯。”她又叹了声“的确是很修长。”虽然,她不知道别的狗狗是否都是短脖子,但大暴牙的脖子摸起来很有劲力。
一寸一寸的,这回,他带着她的触摸来到了圆润的小脑袋瓜上。
“大暴牙的脑袋一摸就知道它很聪明喔。”
“这你又知道喽?”倏然睁眼,小笠原阁笑嗔地瞪了他一眼。
“当然知道。”石黑公敬的脸没有太移开她,仍保持着方才贴近她说话的距离,只不过,微扬了扬骄傲的鼻子“你不看是谁将它从小教到大的!”
灿烂如光的开朗笑容将他的面容衬得亮眼,一口漂亮又
满的白牙教人欣赏,眼里闪烁着憨直又
朗的愉悦,
直又漂亮的鼻梁规律的吐呐着热呼呼的气息…石黑公敬让人感受到上天所赐予的生命是如此的源源不断,而他也毫不浪费的享受着每一份珍贵的生命活力。
渐渐的,她似乎一点一滴的了解了他在蛮横又强势的个性下,竟然蕴满教人窝心的温柔及
犷的善解人意。
知道她向来胆小,虽然常大小声的数落着她,但仍费尽心思地为她打点着一切?那份心,几乎不输给她亲爱的家人…喝,她竟不良觉的将他拿来与家人相提并论!
倒
了口气,小笠原阁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大暴牙的身上,依恋着此刻温馨又腻人心坎的祥和气氛,缓缓的,带着凉意的白皙小手好玩又顽皮的游移在狗狗身背那片短软的皮
上。
而石黑公敬的大手,依然是偎在她的小手上。
“该死!”石黑公敬恨恨地跺了跺脚下的雪地。
不该冒着大风雪的天气从东京赶回来的,嗟,遇到追场大风雪已经够倒霉,怎知道该死的车胎竟在这个节骨眼爆了。
“你…车上没有备胎吗?”他的怒气很盛,小笠原阁问得很小心翼翼。
“没有。”这是他犯下的第二个该死的错误,竟然忘了将备胎补上“车上就只有这四个该死的轮胎。”爆了一个,他的开车技术再怎么好,也无法在风雪漫飞的天气里将人车安然无恙地弄回家。
真他妈的叉叉圈圈,早知道会落到这种狼狈不堪的鬼下场,从医院出来时,就该先将她拐回家里去避雪的。横竖,在这种鬼天气,也没多少人会丧失理智的跑到她家去泡温泉。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瑟缩着身子,她不安的望望他,再将惶然的瞳眸扫向冷寂的四周。
人声、车声,任何能教人稍微安心的声嫌诩没有,只有冷冷且萧瑟的狂风刮起阵阵的雪舞,坦白说,
骇人的。
“找个地方先避避风雪再说喽。”弯身自车扯出那件超大尺寸的雪衣,他回头瞧着她“你很骇怕?”
睁着仓皇的大眼,小笠原阁不敢发声说是,却忙不迭地点着头。
轻叹一声,他扯了扯她的发丝“胆子别那么小,有我在,不是吗?走吧。”将雪衣披在她略微单薄的身上,他推着她往回走。
“去哪儿?”很困难的,她仰视着他,发愁的眸子教疾飘的雪片给遮眯了。
“我们几分钟前好像经过一栋屋子…”
“你是说河内先生的旧房子?”她知道他说的那幢屋子,可是…“那房子好像快塌掉了耶。”
“事实是它并没有塌,不是吗?”石黑公敬道。模糊中,似乎瞧到那房子有管笔
的烟囱,若没料错,屋子的状况可能真是惨不忍睹,但,如果壁炉的结构还算坚固的话,那可能就是他们惟一的一个避难所。
“万一它偏在我们走进去时塌了呢?”她仍有些迟疑。河内先生的房子,很老、狠老、很老了耶!
“到那时候,我会护在你身上,绝对不会让它们
伤了你,OK?”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不管房子会塌在谁身上,她都不愿意。
“不行,别蘑菇了,快点走。”他拧着眉眼,不悦地瞪着她。
嘴
都开始泛着青白,她还拖拖拉拉的,她想怎样?以为路旁随时都会出现几处善心人士盖的温暖避难小木屋?
“我…好嘛…你别拖着我…等等…哎呀!”
“闭嘴。”不由分说的,他抱起她略带惊惧的身子,跨大脚步,挟带着冲锋陷阵似的剽悍气势往目的地迈去。
拖着她走,行动明显受到绑困,但他抱着她走,速度可就快了许多,车行几分钟的路程,他们却足足费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才走到,当然,强猛的大风雪也助长了不少阻力。
“到了。”将覆盖在她脸上的雪微拨开,石黑公敬满意地看着自己新发现的避难所。
看来他没料错,那管烟囱还
结实的,整座屋梁虽然已经掀
了大半,但靠近壁炉的地方还算密严,厚稳的砖墙甚至将原先可能是起居室的小房间安稳地护在其中,外头风雪甚大,却没飘进多少雪花,最教他惊喜的是,砖墙的角落还堆着一些枯干的木柴。
“那个河内先生还
好心的。”将她轻轻地放在墙边,他不掩喜
的走近璧炉,朝上探了探,再度满意的发现,烟囱管道并没有堵
得太严重。
“你…你要起火?”她好冷,冷得全身都抖了起来。
“嗯,你忍一忍,我先生个火。”
几不可感地点了点头,小笠原阁拼命地想止住上下牙齿碰撞的机率,可是好难。身子缩了又缩,尽管他早就将雪衣披在她身上,但她还是觉得冷。
幸好,石黑公敬动作很快,三两下就将火给生了起来,站起来松松筋骨,一回头,就见她脸色泛青且精神不济,不由得纠起眉心,摇晃着脑袋,他边走边叹气。
“唉,你的体力怎么这么不中看哪?”
“我…向来怕冷。”她有些些不满。谁规定住在阿拉斯加的人就一定得适应阿拉斯加的冰天雪地?
“得了,怕冷又不是件多丢脸的事。”面对她的抗辩,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矗铰鸨呶炎牛硖寤崤媒峡臁!?br>
见他倾身又打算抱起她,小笠原阁飞快地往墙角缩了缩,揪紧身上的雪衣衣角“不必了,谢谢你,我在这里坐着就行了。”
她也很想尽量靠近炉火边,那团火很
惑她这个被寒冷袭迫的身子。可是壁炉前方的位置本就不算大,若她又被抱到那儿去,依石黑公敬这几天来的行径看来,铁定又得跟他挤成一团。
虽然非常时期,有时得迁就于非常手段,但能免就免,毕竟他们孤男寡女的,总得避避嫌。
“随你喽。”石黑公敬也不强迫她,耸耸肩,他走回壁炉边,随意清了个干
的位置,拍拍手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将硕长的身子斜躺了下来,手撑着脑袋,视线的前端正是仍颤着身子略带无措的她。
火焰随着偶尔窜入的风势忽敛忽扬,映照在那副身躯上,起了股神秘又氤氲的
旎气氛,更可恶的是,那双墨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移的锁在她气息愈绷愈紧的身上。
“你…你别盯着我看。”她的身子渐渐的不抖了。可是心脏却被他的凝视给勾
了律动。
他干么这样盯着她看哪?好像…好像她有多赏心悦目似的!
“不爱我看你,可以呀,你就别看我不就得了?”他笑得很贼。
气人,总争不过他那嘴利舌。气闷地睨瞪了他一眼,微咬着
,小笠原阁忿忿地将脸别开。既然逞口舌争不过他,那她就别开口,这总行了吧!
吧燥却带点
气的柴火燃得有些不稳,偶尔几声爆裂响在静寂的空间里。
“你不坐过来一点?”憋了几秒,石黑公敬忍不住又想逗弄她了。
这种空
又森冷冷的凝然气氛
教人捺不住寂寞的,并非捺不住寂寞,只不过,炉火燃的不是太旺,依她坐的位置,能感受到的热源
有限的,况且他也想乘机会多了解她一些,可她不主动发言说话,他哪有办法去采探她的
子呀?
“不了。”将目光牢牢地定在忽青忽红的火焰上头,小笠原阁不敢稍移视线,微
着口水,涸仆气地摇着头“我坐这就可以了,谢谢。”
“好吧。”他倒也不
她。
又沉寂半晌。
“真不打算坐过来一点?”
“不。”她的回答一如初衷。
“也好,你爱坐那儿,我当然是不能勉强你移动,只不过,待会儿若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细微却猛烈地
气声响起,隐约,仍可瞧见她的身子明显一凛。
“你别吓人!”小笠原阁小声的责备着他。
“吓人?现在是什么节骨眼?我哪还有兴致吓人?”他没好气的嘟哝着“难不成你没听还札幌最有名的雪夜叉?”
“雪…雪夜叉!”小笠原阁又
了
口水“你…怎么你也…也…也知道这个传闻?”他真是过分,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早几分钟前,她就已经在脑海中飘起了雪夜叉的传闻了,一直忍着、忍着,不让自己将想象加以扩大,谁知道他却硬生生地将话题扯了出来!
听闻雪夜叉是古早的古人,因死时带着又浓又烈的满腔怨恨,以致死不瞑目,总会在疾刮起暴风雪的夜晚出来杀人,他们出现时,顶着张丑陋又凶恶的面具,下手常常是残忍又无情。
似乎没听过有任何人曾见过他们,也不知雪夜叉是真是假,但因为说的人绘声绘影,这个传闻才会格外教人胆战心惊。
虽然家人知道她胆小,这些古怪且教人惊悚的乡野奇闻向来是避在她身后说的,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些不知是好心还是心存不轨的邻居会说予她听,而若她没记错,仿佛曾听住在后段路上的酒井先生提及,在札幌与函馆之间,真的有这么个骇人听闻的雪夜叉存在着…
“拜托,有谁不知道这种穷极无聊的八卦传闻哪,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背着火光,乌漆抹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平白让小笠原阁又在
口起了一阵惊悚,
“奇怪,好端端的,你干么又犯起结巴来了?”
“我…我才…没…没有哩。”
“我…我…才…没…没…有哩。”顽心一起,石黑公敬学着她的结巴“哈哈,你不会是在怕那个传闻吧?放心啦,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被雪夜叉给欺负了。”
“哼。”她有些恼了。
讲得这么信心十足又理直气壮的,难道他心里没数?除了雪夜叉,他也是她骇怕的因素之一耶!
顿了几秒,他又伸手朝她挥了挥。“喂,你真的不过来一起坐?”
颦着眉峰,小笠原阁摇了摇头“谢谢。”哼,打死她,她也绝不轻易亲敌。
“好吧,我已轻努力过了,待会儿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喔,告诉你,你快被雪水给淹上了。”贼眉贼眼的黑瞳顽皮地在她脚下身后打量“唔,大概再过个几分钟吧,你那儿就会变成了块
地。”
猛地跳起身,小笠原阁惊慌无措的眼朝着地板探索,没几秒,她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她窝了老半天的地盘地势稍低,纷纷飘进的雪花让炉火给溶了,化在地上,慢慢地渗到较低的地板上,也就是她的地盘上,而这也代表,她得换个地方窝了!
“过来这里坐呀,我不介意与你一块儿分享干燥又舒适的地板。”
“呃…这也许…”侧俯下脸,她偷瞥了眼他的周遭。分明已无大多的空间了嘛,还招呼她过去?过去她要坐在哪里呀?
“坐这。”捕捉到她眼中的犹豫,他拍了拍大腿“来。”
“啊!”倏地将脸转向他,小笠原阁真的恼了
子。他竟敢大咧咧地要她坐在他的腿上?这简直是…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嘛!“谢谢,不用你那么委屈。”
哦,那么有骨气,不坐?嘴角噙着窃笑,石黑公敬眼中间过一抹顽皮的光彩,暗地里将双臂稍展,让
前预留个不算宽敞的空间。
“咦,你后面那个是什么?”
“啊!”连回头查看都不敢,一声惊叫,小笠原阁不假思索地将打着颤意的身子往前一扑,斜斜跃进他等待着的怀中。
“刚刚是什么东西?”又惊又惧,她抬眼望着他。
“不知道,白白的一团东西,就见它很快的一闪而过。”石黑公敬一点歉疚也没的扯着谎。
除了雪花片片,外头哪还有什么鬼东西呢?嗤,彻头彻尾的胆小表一个。
心里嘲弄着身前的小女人,手中拢紧的动作却是又温柔又小心翼翼地,闷声不响的尽彼着将人家小姐打着寒颤发着冷的身子环得死紧,还迅速的
开她身上的雪衣,待安顿好她的身子,再将雪衣覆在两人身上。
“白白的一团东西?”抑不住的恐惧又冒出了头,她的
更白了。
“是呀,白白的一团东西。可是别怕,你忘了?我会保护你。”贴在她耳畔,他轻言道。
虽然这么偎进他怀里的温暖很
人,而且能贴近炉火真的将她整个人都烘得热呼呼的,可是再怎么说,他好歹都是个大男人那!抿着苍白的
片,双手撑在他散着热气的
膛,小笠原阁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身体。
“你别退呀退的,再退,就又出去了。”她下意识的
离行为令他有些气结。
她也知道呀,他以为她愿意曝身在荒野奇闻的恐惧之下,或者是被溶成水的雪花覆盖呀?“可是我的腿…”想离他远些,偏力气拚不过他,她真的是又急又气。
尤其她的身子是被他密密护在
前,很安全。可她的脚却一个不小心地被这个大老
的长腿给
住了,脚踝关节的筋被强撑着,很难过呢。
愁苦着张脸,小笠原阁只盼着他能好心的松松腿,饶过她可怜的脚,可是偏石黑公敬会错意了。
“嗟,你很啰唆耶!”大手忽地罩上她的肩背,下一秒,她的身子就转了个方向。不理会她的迭声抗议,石黑公敬重新将她紧搂进怀中。
这姿势…霎时,小笠原阁连呼吸都忘了。
长那么大,她从不曾与一个男人这般体肤相贴!面对面、
贴
、大腿并着…另一双透着热度的强悍大腿,紧贴着她甫得自由的大腿…天哪!
刹那间,她的心跳如擂鼓,翻覆不休的情绪恍屋外的滔天风雪来得更汹涌无序。
“好啦,别再支支歪歪的了,给我闭上眼,乖乖地打个盹,等天一亮、风雪稍止,我们就得起来赶路喽。”
小笠原阁呆怔的被他搂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体热将她整个人烘得暖呼呼的,可是打盹?唉,这会儿她哪还睡得着呀?
好不容易天甫
白,风雪也稍止,在乡人的帮忙下,他们终于狼狈万分的回到了温暖的家。
休息了一会儿,精力无限的石黑公敬又开始劳动了,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终于在雪地里铲出一条步道,巡遍旅馆的每一处窗户,封好,再检查每一道锁,当夜幕低垂许久时,他向自己宣告今儿个的工作到此为止。
站在屋前的院子里,仰视着垠黑天际,细纷纷的雪花又开始飘拂在整片大地。
喝,又下雪了!“大暴牙,我的体力还不错吧!”他对着在一旁吐舌头哈气的大暴牙自夸自擂。
大暴牙也很捧场,吠了几声,舌头吐得很谄媚。
说到体力佳,石黑公敬摸着肚子,又饿又累,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准备食物?咦,奇怪,大暴牙不是该跟在她身边吗?
“大暴牙,她人呢?”
似知道他问些什么,大暴牙轻吠了声,小脑袋瓜朝屋内兜了半圈,又移回前方的他,继续哈哈哈地吐着舌头,但狗尾巴虚摇了几下就顺顺的垂下去。
瞬间,石黑公敬的头皮有些发着麻意。
别紧张、别紧张,若真出了什么事情,依大暴牙所受的训练,它绝不会这么轻松又自在的窝在他脚边,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起了担心。
屋子里怎么那么安静哪!心念一起,迈着大步,他迅速的向屋内冲去,一见大厅没人,他正待往房间冲时,一声柴火爆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脚步,猛旋身,石黑公敬飞快地拉开起居室的门,才要扬起嗓门叫人,就瞧见了她。
呼,她没事,而且,正睡得滚瓜烂
呢。精神一松懈下来,刹那间,石黑公敬整个人像是被
光了体力似的,脚软手软,连肚子饿死了也浑然不觉。
真会被她给吓走半条命,要先打个盹也不会吭一声,就这么自主自意的迳自睡她的,真…唉,幸好,幸好她只是睡着了!
静静地杵在门边,待担心自
口敛去,石黑公敬低喟一声,放缓脚步,轻声细气的凑近她,凝望着她沉睡的粉
脸庞,不由自主的,眼睑竟然也慢慢地覆盖上酸疲的眼球范围。
啧,昨天没睡好,折腾了一天,体力已经透支了,而今天又辛勤劳动了一整天,眼前又有个绝佳
因,他实在是…好想睡唷。
猛地晃着脑袋,只稍微将神智晃醒了一些,却弄得人晕沉沉的。不行,这么干耗着,别说她仍沉睡不醒,连他都快撑不住了。强挤着体力,石黑公敬伸手轻轻的拍着她因为
睡而泛着浅粉微红的温热脸庞。
“喂,醒醒。”
小笠原阁没有理会他,迳自睡她的。
他心想,这也难怪,屋子里的暖气设备全都没开启,整栋屋子像从北极移过来的,凉咻咻的冻人,只有这间起居室里因为燃起了壁炉的柴火,暖烘烘的,杵在这里,不必十分钟,铁定就会向睡眠投降了。
想着想着,惨,他又忍不住地打了个超猛哈欠。
“小绑,你要不要回房间睡?”聊胜于无,他小小声地问着。
好歹,要抱人家回房之前也得征求人家的同意,别明天一睁开眼,这家伙又向他抗议那些有的没的烦杂琐事了。石黑公敬这么想着。
片抿了抿,她下意识的发出舒适的轻逸,眼睑微掀,没醒。
“我抱你回房间喽?”他更过分的向一个睡死了的人提出解决方案。
小笠原阁仍持续
睡着,无法否决他的方案。
贼兮兮笑容绽放在脸上,正想大大方方地抱起她,忽地,他感受到其中有着不太对劲的地方。
寒风飓飕,拍打着门窗咱咱作响,瞪视着不见歇止的窗外风雪,石黑公敬的心里起了犹豫。
这种鬼天气,当然是早早上
睡个大懒觉最适合了,而要他送她回房也的确是浪费不了大多的力气,反正她那身体小不点一个,像抱团棉花似的。可是,万一她
睡到三更半夜忽然醒过来了呢?
在这种大风雪扑袭的深夜,屋内静寂悄然,屋外狂风咻咻,而胆小的她蓦然惊醒,会不会害怕?
还有,整栋屋子只有这间房的温度够暖,其他房间的暖气设备并未启动,待屋子的暖气都足够也不知会耗掉多久时间,就这么贸贸然地将她从暖呼呼的房间移到冷冰冰的房间,万一,她就在这个当儿着了凉呢?
问题愈挖掘愈多,石黑公敬的两道黑眉也愈拢愈近,敛眉微忖,眼角瞄到了不知何时已慵懒的趴在长沙发旁边的大暴牙,忽地有了主张。
依这种情况看来似乎是一动不如一静,所以算啦,他也别浪费力气四下去寻屋子里的暖气设备的开关,横竖,这儿已经有个现成又舒适的热源,待会儿多加点柴火,他干脆就将就着点,在长沙发上躺一个晚上罢了。
当然,正躺在上头舒服寻梦的小家伙得让让位,不过,他会稍微腾出点空位让她挤一挤。
真是万幸现在是冬天哪,大风大雪的,两个人挤一挤,又不占空间,也能彼此取暖,一举两得。
问题解决了,石黑公敬不敌疲倦,相当乐意地被睡虫给征服。
懒懒地逸着声哈欠,他先抱起沉睡的小笠原阁,将颀长的身子斜躺进长沙发上,小心的挪动她的身子,将长腿跨向一边的矮几上,让自己舒适的伸展四肢,也让她能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
壑间继续沉睡。
“晚安,小懒虫!”散缓的嗓音低喃着,随着一声哈欠,石黑公敬便已教浓浓的睡意覆上逐渐昏茫的神智。
将脸偎在蕴着热气的
膛,小笠原阁没有回应他的晚安,却是睡得更
、更沉了。
踱上前,大暴牙用热暖暖的舌头
了
她垂放在椅侧的手,乖巧的趴回原先躺的椅脚位置,沉静的脑袋搁在向前伸展的脚上
这一夜,屋外白雾
蒙,沁凉的气温袭罩着北海道的每一个角落,而透着温暖的屋子里,两个人、一只狗,守着堆满木块的璧炉,炉子里,红紫的火焰徐徐地攀着炉壁而上,偶尔未干透的木材里还会响起细琐的爆裂声。
可是没有人有心思动动疲软的身子,掀掀眼睑瞧上半眼,因为他们睡着了,睡得很
、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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