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求您救救玄烨。”柳元
忍不住落下泪。她没想到，对他的感情竟要到危急的一刻才愿坦然面对。
两天两夜没有半点他的消息之后，柳元
意识到一个事实…也许两人今后再无见面的机会。贾老夫人拉起跪在地上的柳元
，忧心地道：“事到如今，要救他并非易事，你可明白？”“元
明白。”“无论是贪污抑或是通敌，皆属于死罪，尤其是通敌叛国，罪可诛连九族，不单是他，连你也要处以极刑，你知道吗？”贾老夫人忧心之情溢于言表。
柳元
点点头。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可是除了害怕之外，她更需要提起勇气自救和救人，她必须这么做。
“告诉
，你的丈夫真的浮报军备，并且与敌营互通信息了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元彷徨地道。她柳元
活到这么大以来，除了那次飞机失事以外，就属此刻最害怕；怕的不是丈夫下狱，而是他真的犯下罪行。倘若他无事，那么或可想法子救人；怕就怕他罪无可逭，连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去看过他了没？”贾老夫人问。
柳元
摇摇头。“刑部说未判案之前
见。”贾老夫人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才开口：“不怕，
给你想想法子，让你们夫
见上一面，有什么话也好说个明白。”“谢谢
。”柳元一时心绪激动，再一次落下泪来。长这么大以来，她还是今
的泪最多，总像不完似的。“你别伤心了，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皇上十分英明，只要姚大人是无辜的，事情一定会有一个圆满的
代，不会让他蒙冤。”贾老夫人安慰着柳元，并抹去她的泪水，心头十分不舍。打从收了这丫头当孙女儿之后，就发觉她除了嘴甜之外，心地更是善良。但愿老天开开眼，救救她的小命。
柳元
点点头，心里那片
霾却更沉了。他可是无辜？
她的心，一阵紧过一阵。
**
由于贾府的特殊关系，太后特地下了一道懿旨，让柳元
得以到刑部大牢探视姚玄烨。行前，姚福特地提着一个竹篮来到柳元
跟前。“夫人，这是内人所做的一些吃食，全是大人平素最喜爱吃的，请夫人带到大牢里给大人吃吧！”话到最后，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将提篮
予绿袖。“谢谢！”柳元
说道，心情颇为沉重。人门已有数月，从不曾见姚福如此伤怀，她心绪一转，
口问：“你跟了大人多久？”姚福立即回答：“整整十年。”
“当时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柳元
发现自己对枕边人竟一无所知，甚至不知他祖籍何处。姚福侧头想了下，回道：“当时大人刚刚考中状元，皇上钦点为一品大员，册封为湖广巡抚，三年之后大人受到弘文阁大学士卢大人的举荐而被皇上调回京，这才当上礼部尚书。”
“什么？是卢文光那家伙举荐他回京？”柳元
不敢置信地道“那一他率御林军来抄家，我还以为那老家伙与咱们有仇呢！”“大人原本与卢大人走得很近，两府时时往来，不知怎地，后来就渐渐少有往来。”
柳元
微蹩起眉，沉思片刻，仍想不透其中缘由。“夫人可相信大人？”姚福忽地问了句。
“我信不信有何妨？”
姚福摇摇头。“夫人难道不知在大人心中，您是何等重要？”
这…想起往日甜蜜种种，柳元
心头掠过淡淡的痛。“你信他吗？”她反问。
姚福肯定地回答：“我相信大人绝对不会通敌叛国，更不可能贪赃枉法。”
“难道你有证据？”
“有一回卢大人到府里，我亲耳听见大人回绝卢大人一项提议。”
“什么提议？”
“买官的提议。”
柳元
一怔，随即想起明代科举制度的腐败，权臣可以干预考选成绩。“他真的回绝？”柳元
问，心头有一丝模糊的喜悦。“当然。”姚福骄傲地回答。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语罢，柳元
偕绿袖走出大厅。才跨出大门，恩生已站在门外。
“我送你们去。”他简短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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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姚玄烨下狱，府里大多数仆婢皆已遣回家乡，因此三人是步行来到刑部大牢外。
此处是全金陵城最黑暗的地方，有不少人冤死在里头，是权臣
宦耍弄狠手段之地。柳元
独自一人跟随狱卒，穿过重重大门，最后来到姚玄烨牢房之外。“麻烦差爷行个方便，让我进去瞧瞧他。”柳元
讨好地勾起一抹笑。狱卒从没见过如此天香国
，一时
眩，怔怔地取饼钥匙打开牢门。“谢谢差爷！”柳元
回眸一笑，迅速踏人牢里。姚玄烨坐在地上，一身白色囚衣，双眸紧闭地斜倚在墙边。
柳元
直来到他跟前，久久没有开口。鼻端传来的熟悉淡淡花香味，促使姚玄烨睁开眼。
两人眸光
会半晌，姚玄烨突地伸手将她拉下，让她跌进他怀里。“你…”话未完，柳元
便教他封住了
，以一种极炽烈的方式，有别于以往的温柔，全然不顾一切地狂野。柳元
的记忆，回到了那一次在书房里…当时，他并没有要了她，因为他要她先爱上他；此刻，他的吻如火，比那一回更炽烈、更独占，吻得她一颗心都烫了起来。
她爱他！这一瞬她终于真正明白了爱人的感受，那并非全然的愉悦。
一旦爱了人之后，整颗心随着他而喜而悲，自我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黑沉的眸底情焰未灭。
“为什么来？”语气一如以往。然而，在惯常的语调下翻搅着汹涌如海的心绪。
“姚福要我送点心来。”柳元
打开提篮，逃避他过于炽烈的眼神，那几乎令她
不过气来。姚玄烨连瞧也不瞧提篮一眼，径自勾过她的脸。
“你呢？”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对着他贴近的俊颜，柳元
连呼吸都痛了。“回答我。”深沉的黑眸显
渴望。柳元
的心在轻颤着。对她而言，承认爱他是一项艰难的抉择，那仿佛表示永远不能回头，离她记忆中的生长之地愈来愈远。终于，她轻轻地开口：“因为我想见你。”停了停，她续道：“因为我再也离不开你。”破碎的珠泪自她颊畔不停地滑落。
下一刻，她扑进他怀中，把脸埋进他结实而宽阔的
膛，她知道自己永远回不了家了，她深深知道。姚玄烨闭上双眼，轻轻地抱住她，
糙的大手轻抚着她颊畔的青丝。“你相信我吗？”他问。
柳元
没有抬头，轻轻应了声。姚玄烨猛地睁开眼，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难道你一点也不怀疑？”
“我相信你，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柳元
毫不犹豫地表示，一张小脸充满了信任。既已成夫，就该由此刻开始相信他。姚玄烨眼光一变，黑沉的眼如罩上一层光彩。
随即，他拉着她站起身，开口道：“由此刻起，我休了你，咱们不再是夫
。”光彩自他眼底隐去。柳元
怔了怔，半晌不语。她不是傻瓜！“你赶不走我的。”她轻言，心底隐隐生疼。
他的心，她何尝不知？休了她，是怕一旦判决不利时，会殃及她。
姚玄烨盯住她固执的小脸。
这小东西脸上的泪还没干呢！他脑中立时浮上两人初见时，她满脸的馋意。
“你最好趁着还能逃时，远远地逃离金陵，别再回来。”他说着，同时转过身，不让自己
太多的情感。“我不要！你以为我是哪一种人？”柳元
猛地由后头环抱住他，把脸贴上他的背。他怎能视她为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担忧的女人呢？他真该死！
“夫
本是同林乌，大难来时各自飞。”“倘若今
是我在牢里，你可会见死不救？”她的眼底再次蓄起泪水。“会。”姚玄烨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骗人、骗人、骗人…”柳元
的热泪滚滚而下。‘你怎能用这种谎言来赶我走？怎能…”她低喊，双手渐渐松开，跪在地上掩面而泣。良久，一双温暖的大手拉开她掩面的小手。
“我求你，求你好好地活下去，别为了我白白赔上性命。”
在这毫无防备的瞬间，她看见了他隐于眼底的情意。
深
了口气，她站起身。“谁说你一定会死？只要是无辜，就有转机。”
“天下事并不一定非黑即白，你懂吗？”姚玄烨盯住她，眉心微微地纠结。
柳元
轻轻地点头。“你走吧！别忘了我说过的话，最好今夜便让思生送你离城。”
“不，我绝不走！”柳元
拉起他的手。“相信我，咱们夫一定可以重聚。”语罢，她朝他出一个勇敢的笑，然后离去。天！她一定要突破困境，一定要做到。
姚玄烨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底轻轻地叹息…
＊＊
柳元
坐在摆设华美的大堂中，心情颇为忐忑。这一次审案的，是会试榜首的会元，据闻皇上有意让会元接替姚玄烨，成为新一任的礼部尚书。
这一项传言得自贾府，无疑地，是一项十分不利的消息，那几乎已经认定姚玄烨有罪。
柳元
为此忿忿不平，干脆来到会元府邸，先掂掂这个人的分量，瞧瞧他是熊还是虎。不多时，婢女端来一杯香茗，柳元
尚未人口便觉气味十分清香，待她轻呷了一口之后，立时明白这是上等茶。这一段时
，她的一张嘴早被贾、姚二府的窗子给惯刁了，什么是好是坏，一人口便分晓。看来，这个新科会元的排头倒是不小。
许久之后，人仍未出现。
正当柳元
感到不耐之际，一名身着蓝色官袍的男人徐徐地走人大堂。柳元
掉头一瞧，嘴里的一口茶差点给
了出来。“薄心仁广她
口唤道，整个人由椅子弹起。打从尚书府出事那天起，他与纪小芸便离奇失踪，未留下只字片语。想不到今
一见，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会试榜首…尚书府未来的主人！“好久不见，柳姑娘。”薄心仁缓缓地开口，一双眼直在柳元
身上梭巡。即使遭逢巨变，她的美依然未曾稍减，令人心折。
“你…你…”“我的改变令你惊讶，还是你认为我永远只能屈居人下？”他的眼在笑，嘴也在笑，惟独心不笑。
“不！”柳元
摇摇头“这些日子你不告而别，我很担心，如今见你过得好，该由衷为你高兴。”“你真的为我担心？”黑眸掠过一抹奇异的光彩。
“当然，除了你，我也为小芸担…”心字未出口，柳元
脑海里便浮现那一回在书房撞见的一幕。薄心仁立时瞧透她的心思，当下微微一笑。“别为那种女人担心，不值。”
他知道？怎么会呢？除了绿袖之外，只有玄烨与她知情。
她不信玄烨会向薄心仁提这等事，那么他是如何得知？
除非是小芸…
柳元
盯住薄心仁，思绪飞转，对面前的男人有了重新的估量。“现下小芸人在何处？”她问。
“我不知道。”薄心仁满不在乎地回答。
柳元
沉默半晌，突然说：“听说三后，玄烨的案子由你主审，可是真？”薄心仁淡淡一笑，面上掠过阴沉之
。“确然属实。”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他是无辜的。”柳元
忙表示。薄心仁却笑了起来。“柳姑娘，倘若每一个人都说自己无辜，刑部大牢又何来那么多人犯？片面之词不可信。”他的笑容里添了一抹冷酷。
“不，我相信他不会通敌判国。”
“给敌营的信白纸黑字，还盖上了印，难道有假？”他沉下脸。
“我不信他会这么做。”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另一个人的真正心思。”薄心仁冷冷地道。
“看在以往的分上，我请求你放过他一马。”
“求我放他？这岂不是要本官徇私枉法？”薄心仁
近她绝美的小脸。柳元
立即向旁退开一步，闪避他突如其来的接近。对她此举，薄心仁更加生气；当下，他袍袖一挥，转身背对着她。“你可以走了。”
柳元
怔了怔，迈步朝大堂外走。“有一个法子可以保命。”他忽然在她身后说道。
柳元
停下脚步，回首望着他。“离开他，嫁我为
，如此我可以保你一命，绝不受此案拖累。”薄心仁凝视着她，眼底染上有别以往的异彩。打从见到柳元
的头一回，他便深深地倾慕她，至今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能得到她。闻言，柳元
笑了起来。“多谢大人厚爱，只是元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语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懊死！
薄心仁面色遽变，一手扫落茶几上的茶碗。霎时，碎片满地，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他绝不放过姚玄烨，绝不！
＊＊＊
柳元
走出会元府邸，
上来的是绿袖与恩生“夫人．那会元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轻判咱们大人？”绿袖急忙问道。柳元
摇摇头。”知道吗？你们一定想不到此人竟是你我
识之人。”“谁？”“薄心仁！”
听到她的话，绿袖张大了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柳元
瞧向恩生。“你不讶异吗？”思生
出极淡、极难测的一抹笑，没有回答。“他一定肯救大人？”绿袖又问。
柳元
摇摇头。“哼！忘思负义的人，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提拔了他的。”绿袖忿忿不平。
“我认为，真正提拔他的不是玄烨。”
“是谁？”
“卢大人！”这只是柳元
的臆测。恩生脸上却勾起淡淡的赞赏。
“你认同？”柳元
注意到恩生脸上的神情。“一切要有证据。”思生淡淡地道。
证据？上哪儿找？
正当三人一路前行时，柳元
忽地瞧见布摊上一道眼的身影。“咦？那不是…”她正要唤出那女子之名，却让恩生捂住口。
他朝她摇摇头，示意不能出声。
柳元
点点头，表示明白。女子买了几块布之后迅速离去，紧接着消失在街角。
“她不见了。”
“我去追。”当下，恩生亦消失在街角。
“夫人，咱们先回去吧！”“嗯。”柳元
点点头，主仆二人相偕而去。但愿一切会有转机！她在心底暗暗祈求着上天… m.mHＵa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