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年
烈
午后,一切都是沉甸甸、懒洋洋的…
十岁的丁儿戏正吃力地拿着高过她头顶的竹帚,辛勤地扫着狭长的回廊。
这里是通往司空聚房间唯一必经之路,而维持它的清洁也是丁儿戏每
必做的工作之一。
她来到司空府已经三年,同时也照顾了司空聚三年。在这里,她一切吃好穿好,除了服侍司空聚日常起居之外,她并没有被编派任何工作,像打扫庭院这种
活儿,还是她从下人手中千求万求才求来的。
因为扫的是聚哥哥住的廊院,所以她甘之如饴。
“喂喂,丁家丫头。”
正当丁儿戏伸展
身,抹去额上的汗水时,庭园旁的围墙边倏地传来一阵叫唤。
丁儿戏微偏着头,走向廊道尽头,对着攀在墙上的俊秀少年说道:“你要找聚哥哥吗?他现在不在。”
“我知道,我是特地来找咱们丁家丫头的。”
“我不叫丫头了,我有聚哥哥帮我取的名字,而且娘说我现在已经是司空家的人了…”丁儿戏嘀嘀咕咕地扭头继续扫地。
“是是,『儿戏』小丫头…”耿天游
着嗓“强调”道。“每次来不是看你在扫地,就是在伺候阿聚,你可不可以稍微闲下来认真听我说几句话?”
“你说呀,我有在听。”才说完,她拖着扫帚走向回廊另一端。
“喂喂…”耿天游一急,忙道:“有关阿聚的事,你到底要不要认真听?”
“聚哥哥?”果然,只有这个人会让她花心思“注意”“他怎幺了?”
“我等会儿再告诉你,你现在先绕去打开东边的侧门,记得别让任何人看见你。”
“为什幺不能让人看见我?”
“你再问下去,等会儿你聚哥哥死了可别怪我哦!”“死?什幺意思?”她脸色发白。
“先去开门再说。”丢下一句,耿天游随即消失在墙头。
丁儿戏吓得不敢逗留,马上丢下竹帚跑向东侧门。才一开门,她即看见耿天游扶着满身是伤的司空聚靠在墙边。
“聚哥哥?﹗”丁儿戏惊叫道,忍不住急哭出声。“你怎幺了?”
“嘘…别嚷嚷。”司空聚皱着眉,伸手摀住她的嘴。“让我先回房再说。”
丁儿戏泪
满面地扶着他
血的手臂,左顾右盼地闪躲着可能经过的奴仆,领着两人溜回房里。
“聚哥哥,你一直在
血…”扶着司空聚在
榻上坐定,慌张的身影马上又要朝门外冲去。“我去找爹娘来…”
“千万别…”司空聚使劲扯住她。“别让爹娘担心,你必须帮忙我瞒住这件事,懂吗?”
“可是你
这幺多血…”
“你再可是下去你聚哥哥就要
血身亡了。”耿天游打断她的“手足无措”催促道。“还不快去拿葯来帮你聚哥哥疗伤。”
“你为什幺一直咒聚哥哥死?”她指控道,哭得更凶了。
“好好,我不死,你也别哭了,快去帮我拿葯过来好吗?”司空聚耐着疼道。
十八岁的他,仍然无力应付一个十岁女孩的眼泪。现下,让她停止哭泣的方法,便是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丁儿戏果然马上抹去泪,听话地跑到木柜前,翻出一瓶金创葯。
“欸,果然只有『聚哥哥』的话才有效。”耿天游酸溜溜道。
“你说话别这幺大声,会害聚哥哥伤口更疼的。”
“我『害』他?﹗要知道,今天就是有我这位『死不了』在,你的聚哥哥才会『死不了』的,你懂吗?”耿天游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被彻底打败,遂转而对司空聚说道:“阿聚,你爹娘到底是怎幺替你弄来这幺一位『死心塌地』的媳妇儿?透
一下吧,我也好替自已张罗一个。”
“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了。”司空聚冷哼道。这家伙明知道他对儿戏有多“头痛”还故意糗他。
“你别一直吵聚哥哥!”丁儿戏坚持耿天游“碍手碍脚”要他站远点。“聚哥哥,来,先把衣服
掉。”
她踏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帮司空聚解去残破的外衫。倏地,一张纸卷从他敞开的衣襟里滑了出来。
“这是什幺?”
捡起纸卷,她正想摊开来看时,冷不防被司空聚沾血的大手一把抢回。
“没什幺。”他面不改
将纸卷往被窝里
。
雹天游则反而说道:“你的聚哥哥今天就是为了这张宝贝,差点连命都赔上了…”
“你闭嘴﹗”司空聚低喝一声,阻止好友的“多嘴”
丁儿戏推开耿天游,俨然保护者的姿态,忠心捍卫道:“你别害聚哥哥大声说话,他会更痛的…”
吹了声口哨,耿天游双手
叉
前,似笑非笑地取笑两人“恩爱”的模样。“瞧,儿戏丫头多贴心呀,我真怀疑你是否狠得下心离开?”
“离开?聚哥哥你要去哪儿?”丁儿戏一惊,忧心忡忡地问。
懊死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摆明了就是想看好戏!司空聚瞪了耿天游一眼,心头莫名烦躁起来。
“是不是儿戏做错了什幺?你不要儿戏了?”她抓着他,翦翦双瞳再度盈满泪水。“你不会不要儿戏的,对不对?”
搭着丁儿戏无助的小肩膀,耿天游笑病安“地安慰道:“别担心,你是司空老爷和夫人万中选一的儿媳妇,他『不敢』不要你的…”
“真…真的吗?”认真而无辜的大眼像极了乞怜的小狈。
司空聚紧绷着脸,怒气冲冲地挥手“扫”掉耿天游“不规矩”的双手。面对好友的“幸灾乐祸”以及丁儿戏的泪眼汪汪,他不耐的情绪终于爆发…
“要与不要,都只是爹娘一厢情愿的想法,难道你还不明白?﹗”
“嗄?”
他睖瞪她,既恼且怒地说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幺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幺好处?你凭什幺认为我也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睁开眼,丁儿戏猛然从儿时旧梦中惊醒。
微弱的月光,从半掩的窗间轻洒,覆上她一脸
凉。抬手轻轻摸着面颊,丁儿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
枕巾。
雹天游的出现,不但勾起她蛰伏内心多年的记忆,更让她明白当年司空聚的一番话,是如何深烙在她心底,未曾褪去…
打从她踏进司空家的第一天开始,她便以成为聚哥哥的好
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她喜爱聚哥哥!虽然他常常板着脸对她大吼大叫的,但她知道,聚哥哥只是心情不好,并非真心讨厌她…
可为何她的心…
口微微一
,丁儿戏在暗夜的包围下缓缓坐起身;她抹去颊边的泪渍,低头看向身旁天真沉睡的小傻愿,忍不住幽幽一叹。
这几年来,她不但没有如愿成为聚哥哥的好
子,甚至也不是个好母亲。
傻愿跟着她,成逃讷奔西跑、
晒雨淋的,亦没过一天安稳的日子…
唉…
靶伤的视线穿过昏暗的睡房,丁儿戏稳稳抓住司空聚侧卧的身影。
今晚,她以害怕野兽出没为由,没让司空聚和阿徒再去睡山
。而事实上,她只是希望能抓住每个和他相处的片刻,哪怕仅是她的一厢情愿也好…叹口气,丁儿戏悄悄抚平被梦扰
的心绪,推开棉被下
。在双脚触及地面的剎那,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凉!
踮起脚尖,慢慢走向和司空聚一起卧睡地板但却早已滚翻到角落的阿徒身旁,悄声低唤:“阿徒、阿徒…”
“嗯…”搂着被,又滚向另一个方向。
她趋上前又摇了摇他。“起来,这儿冷,到
上去睡。”
“嗯…”阿徒
眼,在半梦半醒间被丁儿戏连哄带拉地爬上了
,和小傻愿同榜一个被窝。
天真、无忧,一夜好眠。
看着
上两张纯然的睡容,丁儿戏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虽然他们四人彼此毫无血缘关系,但他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
如果能相守一辈子…
轻轻地替两个小家伙盖好棉被,丁儿戏蹑手蹑脚地来到司空聚身边,她蹲下身,定定凝视着他在月光拂照下
睡的俊容。
一辈子…
可能吗?
丁儿戏伸出手指,穿透夜晚冷凉的气息,在空气中慢慢描绘他的五官线条,并且温柔画过残留在他颊上的抓痕。
她究竟是从什幺时候开始喜爱上聚哥哥的?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或者…早在他
声
气地赋予她新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已
付了真心…
紧紧凝
的视线,跟随心中的悸动,泛起阵阵温热的水气。她鼓起勇气,轻轻掀开盖被,钻进他的被窝之中,挨靠着他健硕且温暖的身躯躺下。
“聚哥哥…”
主动环抱住他,她紧贴着他低喃:“你别不要儿戏…别…”
说着,在她眼中打转的泪水终于不试曝制地滑落面颊,滴落枕上。
地板硬邦邦、冰凉凉的,可属于聚哥哥的呼吸、聚哥哥的体热,正无声无息地渗入她的身、她的心。
她已恋他多年,深深地。
在她心中,聚哥哥绝对是独一无二,没有人可以取代的。
一辈子都是…
闭上眼,丁儿戏将脸埋进司空聚宽阔的
膛之中,无声地
着泪,确认自己的真心。
蒙月光,如雾般笼罩着相倚偎的两人。
寂静中,泪水渐歇,儿时旧梦亦逐渐远离,她拥抱着他,倾听他沉稳的心跳,沉沉入睡。
无眠的,反而是另一双凝视暗夜的黑眸…
**
翌
早晨。
阿徒和小傻愿分坐桌前,各自面对一桌的包子陷入苦思。
“为什幺我会跑到
上和你一起睡?”
阿徒啃着包子,见鬼似地质问。他怎幺都想不通为何一早醒来会和小傻愿抱在一起睡?这到底是怎幺一回事?
“你说爹爹今天会不会又赶傻愿和小娘下山呢?”傻愿则一边咬着包子,一边苦恼着自己的问题。
“为什幺呢?到底为什幺会跑到
上去呢?”
“会不会呢?爹爹会不会又赶咱们下山呢?”
阿徒猛翻白眼,拍桌道:“你别一直打岔嘛,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傻愿嘟起嘴,见他凶巴巴的,只好先放下自己的问题,认真回答他。“很简单嘛,一定是你半夜上茅房,回来时走错了。”
“不对,我半夜从不起来上茅房的。”
“为什幺?”
“因为…”他打住,突然面河邡赤起来。“没…没为什幺,反正不会起来就是了。”
“你怕黑吗?”小傻愿
进最后一口包子,又伸手拿了一个。
“我才不怕黑呢!”
“那幺是怕大熊,还是怕老虎?”
“瞎说,谁怕这些东西呀!”见小傻愿吃相“凶猛”他也赶紧抢过第二个包子。
小傻愿鼓着腮帮子,吃吃窃笑。“那我知道了…”
“你这小表头,又会知道些什幺?”他倚老卖老道。
“你…怕…鬼…对不对?”
“谁…谁…谁怕鬼了?”
“你噎到了吗?”她张着一双天真的大眼。“说话怎幺结结巴巴的?”
他真差点被一口包子给噎死。“我…我…懒得理你了…”他恼羞成怒地丢下她,咬着包子走向河边。
“不不,你不能不理傻愿啊…”她小跑步跟上他。“我还要帮忙你和爹爹找到『宝贝』,而且你也答应过要让我吃
饼的。”
“包子都给你吃了,你还想吃
饼?”
“包子是小娘买的,我要吃你买的
饼。”她很执着。
“有得吃就偷笑了,还挑哩!”阿徒咕咕哝哝,继续举步朝河边迈进。
“等等,你要去哪里?”小傻愿死命抓住他的衣服,问。
“去河边抓鱼,你别跟来。”这是一早师父即
代他去做的事,他想尽快完成,不想被她绊住。
“不成,小娘要我今天都跟着你。”
“跟着我?”阿徒猛然停住,不解。“为什幺?”
“不知道,就是跟着你…”她拉住他的手,执意跟他一起去。“傻愿跟着徒哥哥不好吗?”
“也…也不是啦…”他突然无法拒绝她的纯真。
傻愿开心一笑。“这样好了,傻愿跟着徒哥哥去抓鱼,小娘和爹爹就可以
空多说说话,或许,爹爹一高兴起来,也就不会再赶傻愿和小娘走了,你说对不对?”
“这…也是有些道理…”阿徒不确定道。事实上,他亦不忍心再见到师父无情地赶她们下山。
如果师娘能借机和师父好好“谈一谈”或许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走走走,咱们快去抓好多鱼回来,要不然爹爹肚子一饿,又要赶咱们下山了…”小傻愿兴冲冲地拉着阿徒。她牢牢记得徒哥哥曾告诉过她,爹爹肚子一饿就会变得很凶,所以她是决计不会让爹爹饿肚子的。
“你…真的确定师娘要你跟着我?”
“嗯。”“可抓鱼是很磨人的工作,你等一下可别喊累哦!”他每次都耗上大半天还摸不到半条鱼。
“不会的,傻愿和小娘也常常抓鱼烤来吃,傻愿很会抓鱼的。”
“是吗?”他很怀疑。
“快快,傻愿想吃鱼了。”她迫不及待要展现本事给他瞧瞧。
阿徒嘴角不由自主地
动。“才吃完包子又想吃鱼?想不到你个头长得这幺小,还真能吃!”
“走,咱们今天就抓好多好多鱼给爹娘瞧瞧…”她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奔向河边,忽然又想起什幺似地问:“那个…昨天很会吃的大叔今天还会再来吗?”
“不知道。”
“万一他今天又来,咱们是不是要把鱼给藏起来…”
“咱们先抓到鱼再说吧…”
“嗯…要藏几条好呢?五条会不会太少…”
“先『抓到鱼』再说吧…”
“我看还是藏八条好了…”
“…”“要藏在哪儿比较好呢?”
“…”“嗄?徒哥哥,你怎幺不说话?咱们都还没开始吃鱼,你又被噎到啦?”
“随你,你高兴就好…”他虚应一声。
吃鱼?哼,他们现在连条鱼尾巴都没见着呢…
**
潺潺
水,在绿树翠林间蜿蜒
动。
丁儿戏一手勾着一篮热腾腾的包子,另一手则提着刚从河里汲来的一桶冰凉河水,吃力地朝山
方向蹒跚前行。
今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回到柔软的
卧上安睡着,前一夜拥着司空聚入眠的记忆,顿时宛如一场梦境,变得虚幻而不真切…
可她浮肿的双眼却又在在提醒了她昨夜曾经哭过的事实!
她是司空聚已过门的
子,守在他身边照顾他是她目前唯一想做、也是唯一能做的事,其它的,她不愿再多想。
“聚哥哥…”
一接近山
口,没看见司空聚,丁儿戏直觉地环顾四周叫唤着。然后,当她想起司空聚极可能正在山
里工作时,她随即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摸黑进入。
“聚哥哥,你在里面吗?儿戏要进去喽…”
循着一阵阵清晰回
的敲击声,丁儿戏惶惶不安地提着包子和水走进
里;一抹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跳动着,拖曳出司空聚隐隐晃动的身影。
“先搁在一旁,我现在不饿。”
不需多想,司空聚已明白她的来意,只见他手里持续着敲击石块的动作,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丁儿戏不以为忤地挑了个不会妨碍他工作的角落放下包子和水桶,然后安静地蹲着,双手托颊专注地打量他忙碌的背影。
她听阿徒提起过,聚哥哥最近正为寻宝进度没有明显进展而恼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能静静守在一旁等他开口。
她想,或许他也会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
“你…”司空聚停下动作,才刚回过头,丁儿戏整个人马上弹跳起来,一副随时听令行事的模样。
“什幺?什幺?有什幺需要我帮忙的吗?”她热切急问。
“不需要,东西放下你就可以出去了。”司空聚冷沉道。
“可是,我…”为难地扭着十只手指头,丁儿戏战战兢兢探问。“我可不可以…留在这儿?”
见司空聚板着一张脸,还未等到他的回答,她连忙又补充:“我绝对不会妨碍你工作的,绝对!”
沈默半晌,司空聚盯着她,冷冷地说道:“你不陪着那娃儿可以吗?”
“娃儿?”她迟疑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啊,你是说傻愿吗?她和阿徒在一起,不用担心的。”
“哦,是吗?”他想起脸上的抓痕,倒是开始担心起他那个笨徒儿也会惨遭那娃儿的“魔手”摧残。
“傻愿听话又乖巧,她懂得照顾自己…”完全听不出司空聚的“弦外之音”丁儿戏仍径自说着小傻愿的好话。“你只要再多和她相处一阵子,你就会发现她确实是个可爱的孩子,真的!”
闻言,司空聚微挑单眉,不置可否。他放下掘土的工具,伸手从篮子里拿起包子,三两口就解决了一个。
丁儿戏笑看司空聚的“狼
虎咽”一股心满意足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是我特地带给你的,不会有人来抢,你慢慢吃…”她慌忙卸下背在身上的水袋,道。“来,喝点水,别噎着了。”
递过水袋,她又将挂在脖子上的白巾放入盛满水的木桶中打
,然后取出拧吧。
“喏,聚哥哥,你要不要擦擦脸?”她热络招呼着。
司空聚怔住。“你该不会是…要帮我的脸『换葯』吧?”他死都不会再让她将那臭死人不偿命的葯泥涂抹在他脸上。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她猛然想起,愧疚地就要往
外冲去。“我现在马上去准备…”
“别!”司空聚反
拉住她。“你现在若出这
口,就不准再进来!”
“嗄?可是…”
“你不是想留在这里吗?你要敢再拿那玩意儿来抹我的脸,就不准你留在这里…”他撂下最后威胁。
丁儿戏看了眼他脸上的抓痕,犹豫片刻,才为难地放弃为他抹葯的打算。
“聚哥哥你别火,我不出去拿葯就是了。”
她乖顺地又蹲回原来的角落,两手撑着双颊,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对着他吃东西的模样兀自发楞。
不知过了多久,当司空聚结束用餐,准备继续挖掘工作时,丁儿戏的视线才瞟向摊开在旁的一张图纸。
“嘎?那是…”她惊讶地指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图。“是以前害你受伤的那张藏宝图吗?”
“嗯。”“我还记得它。”丁儿戏小心翼翼地趋靠上前,看着图上一堆她完全不能理解的记号和图标,心中五味杂陈。
这张藏宝图,理所当然地藏满了聚哥哥的梦想,它一直是聚哥哥视为最重要的宝贝,当然,它也是让聚哥哥离家多年的唯一理由。
思及此,一抹莫名的失落感忽地攫获住她,丁儿戏咬了咬
,强
住这股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
难道…她正在对一张地图吃味?
不可能的!她现在心中唯一想的,应该是如何协助他完成多年的梦想才对。
这样才对…
“这儿闷,你先出去外头透透气吧!”注意到她微微泛白的脸色,司空聚忍不住蹙起眉,不悦地开口命令道。
猛然回过神,她慌忙摇头。“我…我没事。”
“没事?”他不太温柔地扣住她的下巴,审视她的脸道。“你的脸色这幺难看,还说没事?”
“我真的没…噢!”
还未来得及澄清,她已被他
鲁地一把拉起,准备朝
外而去。
可才刚站起身,她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晕眩,随即反
攀住他的手臂想稳住自己。
“聚哥哥…”奇怪,她刚才怎会感觉地面动了一下?
丁儿戏一头雾水,正想再开口时,一阵更剧烈的天摇地动倏地袭来…
是…是地动!
“该死,快出去﹗”
司空聚神色一凛,抓着她毫不迟疑地直朝
外奔去,而就在两人即将跨出
口的剎那…
“啊,藏宝图!”
丁儿戏惊叫一声,几乎是出于直觉地马上返身跑回山
里,司空聚伸手想拉住她,却落了个空。
此时,整个山
发出一阵奇诡的鸣响。
“儿戏,危险﹗”
震耳
聋的轰轰巨响淹没了司空聚急狂的低吼。天摇地动,
石崩落。
在
口塌陷的剎那,唯一闪过他脑中的念头竟然是…只要能逮住她,他非好好揍她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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