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一天,是她赢了。
沈云秀犹记得他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因为他可是出了名文武双全的运动健将。
只是她的捷径缩短了三分之二的脚程,自然能赢过他。
她赢了,所以不必履行那场午餐之约,但是她也没有告诉他,要他做的是什么事。
“以后再说。”她这么告诉他,当然他不知道没有以后了。
第二天到学校,沈云秀马上到教务处去要求负责课表的行政人员不能将她的课表透
给任何人,就是校长也不能。
为此,她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强悍与坚持…
“那是隐私。”她双手支在桌面上,语气坚定地道:“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到我毕业那一天,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什么时间在哪间教室上什么样的课!”
那名小姐很少受到这种要求,但被沈云秀眼底的凌厉吓住了“呃…好。”
“谢谢。”她背起背包扬长而去。
沈云秀走到校园里,这才发现心跳得好急、好狂,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对人撂狠话,而且还是对行政人员。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她想把杜默忘了,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再出现身边,来个雪上加霜、火上添油。
校园这么大,她就不信他能够常常巧遇她,再说,从今天开始她会把眼睛睁得大大,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直到毕业典礼那天。
主动出击果然对鼓舞激励一个人是有帮助的,沈云秀大步走进社团教室里,对文妮绽开一朵大大的笑容。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文妮看着宛如
胎换骨般的沈云秀,足足傻眼了一分钟才回过神“学姐,你好像全身都在发光。”
“是吗?”沈云秀咧嘴一笑,回头看看身后“现在是白天,我后面也没有萤火虫。”
学姐居然在开玩笑!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事?太阳黑子爆炸导致电磁波剧烈震
,以至于影响到人体的去氧核醣核酸吗?
“你怎么不说话?”沈云秀被她惊吓的表情逗笑了。
“学姐,你今天怪怪的耶。”
“我睡醒了吧。”她的回答更让文妮一头雾水。
文妮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你头会不会晕?有没有想吐的感觉?刚刚是不是有敲到头还是什么的?”
沈云秀笑着拉下她的手“我很正常,真的。”
“可是…”
“你在贴题目吗?我来帮你。”沈云秀挽起袖子,轻哼着歌帮她涂涂贴贴起来。
虽然哼的不是一般流行歌曲,而是古典的“问莺燕”…但是唱歌?学姐竟然在学校哼歌?向来保守拘礼的她也会哼歌?
文妮摇摇头,低声嘀咕“你刚睡醒,可是我怀疑我现在在作梦。”
…
杜默很忙,学校和论文两头都忙,他忙到几乎没有时间打个电话或看场电影,可是忙碌却没有办法阻断他渴望见到沈云秀的念头。
而且他非常、非常不快,因为无论他怎么威
利
或是动用美男计,负责课表的行政小姐就是不把沈云秀的课表透
给他,被他
人的电眼和笑容
急了,她就逃到女生厕所。
他再急、再跳脚也不能杀进女厕去吧?
杜默不用费劲思索也知道她在躲他,只是为什么?他对这个问题百思莫解,他们前一天在
明山是那么快乐、自在和融洽,不是吗?
因为找不到她,他的火气直线上升,情绪几度失去控制,那平常漾在
边的笑容也消逝了。
他发誓,要是找到她以后,一定要狠狠地审问她一番。
他还以为他们是朋友,她的避不见面让他备感受伤,不
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做错了?
天啊,他在乎她的感觉在乎得要命,可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我喜爱上她了?”他嗤笑地摇头“怎么可能?我们不过见过几次面,谈过几次话,如果这样就算谈恋爱,那么我不知道谈了多少次恋爱了。”
这一点提醒了他,杜默近似赌气地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专心教书、写论文,或是和学生谈天文地理。
只是心底还是有一丝异样情愫隐隐悸动。
…
秋天静悄悄地过去了。
冬天的脚步
近,人人身上裹着厚衣,但依然有办法争奇斗妍。
沈云秀还是一件白色套头羊
衣,一条淡红色的格子裙,风大的话,再加上一条妈妈织的紫
爱心
线围巾。
杜默没有再找过她,一个原因是找不到,第二个原因是他没找。
她不知该释然还是该难过,不过至少她可以把心放在课业上了。
可恨的是,夜晚依然会梦见他身上的气息,狂喜之际清醒过来,随即陷入怅然若失里。
相思是一种可怕的病,最怕
绵病鼻一辈子。
她的头发已经长得垂落
后,没有剪掉的打算,总觉得剪掉头发是对过去日子的告别,她舍不得这么做。
上课的途中或下课时,还是会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几乎都是赞美与崇拜。
唉,杜默永远是万人
。
沈云秀坐在教室里,整理着方才教授讲述的笔记,论文报告准备得差不多了,希望到时能交给教授一叠厚厚又
采有价值的报告。
忙着准备报告的结果,她完全忘了同学会那件事,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朱朱打电话狠狠地抱怨她一顿,最后她答应有空去桃园找她叙旧才罢休。
想到昨天晚上朱朱又打电话催她,甚至把小宝宝押来对她咿咿啊啊地打招呼,彻底攻占了她的心…沈云秀不
轻轻地笑了起来。
明天星期六,就到桃园去吧。
上课钟响她还没有回过神,拿着课本和资料走进教室的杜默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不
一愣,脸上随即闪过惊喜与愠怒的神色。
他也很矛盾,却又情不自
地搜寻汲取着她身上那教人心折的温柔平和恬静。
学生差不多都坐好了,沈云秀还是浑然不觉地想心事。
杜默看着她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迷糊可爱,
不住哑然失笑。
是,他想念她。
就算只是朋友,他也很想念这个气质动人、深富内涵的朋友,更何况,他对她的感觉不只是这样。
杜默忍不住走到她身边“你又走错教室了?”
闻言,沈云秀悚然一惊,惊愕地抬头,不
呆住了。
杜副教授又特别钦点沈云秀,这让有些人开始好奇騒动起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
沈云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副呆呆的样子又逗乐他了。
“既然来了就坐着听吧。”他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笑意和威胁“我会点名。”
点什么名?她根本没有选修他的课。沈云秀慌乱地想办法要
身,但他像是故意的一样,竟然站在她桌边就这样上起课来。
他身上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沈云秀拚命叫自己冷静、镇定,只可惜心跳根本不服从她的命令,仍然狂跳得毫无节拍可言。
“我们请一位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杜默话声方落,沈云秀吓得干脆趴在桌上,来个视而不见。
偏偏杜默不肯放过她,带笑的眼眸落在她头上“沈同学,请你来回答好吗?”
“不好。”她急忙抬起头,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
全班的学生以为他们的耳朵有问题,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这么说,唯有杜默还是在笑,而且好像笑得更开心了。
他好喜爱看她这羞怯窘促的模样,总比她不理他要好太多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清楚你的答案。”他扬眉,似笑非笑。
他一定是故意的!沈云秀气得七窍生烟,可是课堂上老师为大,她不能用书本砸昏他…虽然她很想。
她深
一口气,看着他得意含笑的眼神,突然不想让他得逞。
沈云秀倏地站起来,大声道:“我肚子痛,要上洗手间,失陪。”
不待所有人会意过来,她再度抓起背包和书逃之夭夭。
众人都呆掉了,不敢相信号称温婉才女的沈云秀竟然就这样跑走,可是让他们更愕然的是…
“哈哈哈…”杜默竟然在笑,而且笑得好不畅快,他还大声的宣布道:“这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然后他就大步追了出去。
…
天啊,让她死了吧!
她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大声说出她要拉肚子的事,她怎么会这么没脑袋到极点?
沈云秀直直冲到校门口才大口大口地
气,一手捂着隐隐作疼的
,另一手则是抹去额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一条干净的方帕递了过来。
“谢谢。”她想也不想地接过方帕拭去满头汗水。
“不客气。”熟悉的含笑男声吓得她动作一僵。
她猛然抬头,杵在她面前的正是英俊
拔、玉树临风的杜默。
他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套头羊
背心,深蓝色牛仔
,看起来又帅又酷。
不过现在不是研究他服饰的时候,她气急败坏地说:“你…你跷课。”
“你也是。”杜默笑咪咪的指出。
“我并没有修你的课。”
“那真可惜,对不对?”他一脸惋惜地摇着头“我的课讲得不错,对学生的分数也打得很高,你应该来选修的。”
“等我断气的那一天吧。”这句话一出口,她不
有些惊讶,她从不知道自己也有牙尖齿利的时候。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穷的,她不得不再次相信。
可恶的是他居然一点也不受
生气,反而笑得好大声,他的笑声让她更像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气鬼。
“有这么好笑吗?”她不
地瞪着他。
杜默终于稍微抑下狂笑声,只是眼底
畔依然笑意
漾“我真想念你。”
沈云秀心一跳,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怒气和挤到嘴边的不满统统不见了。
“我真的想你。”他温柔地俯下头,吻住她的
瓣。
周遭的车声、人声在这一刻完全静止无声了,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俩紧贴的身子,
绵着的
瓣,还有彼此
叠的心跳声…
卜通、卜通、卜通…
…
这些年来的美梦一瞬间成真。
沈云秀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在长长的、教人脸红心跳的一吻止歇后,杜默温柔而霸道地宣布…
“我要你成为我的女朋友,谁都不许把你从我身边偷走!”
她觉得晕眩,腿双虚软得往后一个踉跄,他急忙伸臂揽住她的
肢,关心的问:“你还好吗?”
“不好。”她满脑子
烘烘的,失去了思考能力。“我的心很
,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杜默眸光一黯,迟疑地盯着她“你这是拒绝吗?”
他生平第一次认定了一个女孩,竟然得到这样的回应,杜默的自尊心大大地受损。
难道是报应吗?以前他曾拒绝过不少女孩子,没想到现在换被他被人拒绝,而被拒绝的滋味是这样的令人难受心慌。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沈云秀眸光
惑地看着他“我想你也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又好气又好笑,沉声道:“不要绕口令,我只想听你的真心话,你不愿意接受我吗?”
“为什么?”她望入他深邃的眼底,狂喜和惶惑在心里
战着。
她就像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山珍海味,她不敢相信,也一口都
不下去。
这种矛盾的感觉可以用“近情情怯”来形容吗?她不知道。
杜默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牵起她的手,语声温和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
“可是…”
“你下午还有课吗?”
她摇摇头“但是…”
“我也没有。”他
齿一笑“那就没问题了。”
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西堤咖啡馆。
迟来的午餐之约毕竟还是实现了,只不过摆满桌的蛋糕点心和茶实在太惊人,沈云秀愣愣地看着他边给她一柄小银叉“来。”
“我吃不下这么多。”她对着被推至面前的五份小蛋糕发呆。
若是把面前的提拉米苏、法式苏芙里、黑森林蛋糕、布丁
酪,还有分量十足的波士顿派全吃下肚,她恐怕会当场爆肥个五公斤吧。
“你太瘦了,我比较喜爱你身上再多点
,这样冬天抱起来比较舒服。”杜默笑
地说。
“你是开玩笑的吧?”
她没有忘记他交往过的美丽女人都是身材仅四十几公斤的窈窕美眉,她身高一百六十四,体重五十二,已经超出他的标准值太多了。
杜默被她狐疑的眼光一扫,不
失笑“你的眼神很奇怪喔。”
“你不是最喜爱模特儿体型的骨感美人吗?”她舀了一匙布丁
酪入口,香滑浓郁的口感让她几乎感动到掉泪。
真好吃,难怪这里是出了名的消费昂贵。
他啜饮咖啡的动作一顿,眉头微蹙“是谁告诉你的?”
“事实。”闻着
人的咖啡香气,嘴里吃着可口的甜点,她绷紧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
他恍然点头,故意道:“那这位‘事实’先生没有告诉你,我其实是个很专情的男人?”
她嫣然一笑“有,事实证明你的确专情,一次只交往一个,一个通常维持三个月。”
斑中时代,校花、班花,甚至隔壁女校的校花都沦陷在他杜公子的翩翩风采下,无一幸免。
杜默一扬浓眉,心念一动“你怎么知道我年少轻狂时的行径?”
“因为我就在现场。”她终于说了出来。“我和你念同一所高中。”
他呆住了,嘴巴微张。
“你是沈云秀!”他惊呼。真的有那么吓人吗?她无奈地笑笑“是啊,可不就是我吗?”
“可是我记得你以前是个书呆子,脸上戴着厚厚的眼镜,总是低头盯着地上,像是…”
地上有钱吗?
她的记忆又飞回了那青春盛开的时光,
拔如朝阳的他一手转着篮球,咧嘴笑问着她。
沈云秀的脸颊微微晕红了“对,那时候的我是书呆子,现在的我也是。”
有点伤人,他对她的印象就是“书呆子”三个字。
杜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满面歉然“对不起,我只是没想到…你现在不戴眼镜了,头发也留长了,难怪我认不出你。”
“你本来就不认得我。”她难掩语气里的苦涩“我想你以前应该没有正眼打量过我吧?”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口泛起一抹温柔的酸楚与心疼“对不起。”
她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戏谑地看着他“为什么又要跟我对不起?我觉得你也真可怜,人人崇拜的杜副教授老是要迫于情势跟个小小女子道歉,要是给人家知道了,一定替你很不值。”
他也忍不住微笑“我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什么好不值的。”
沈云秀心一颤,又开始慌乱起来“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应该会改变你刚刚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呢?”他眼神柔和若水,几乎将她淹没。
天啊,他这双眼睛真该受法律制裁,魅惑人心的杀伤力简直不输核子弹。
她就是被他无心的一瞥和一笑,就此沦陷至今。
“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也不要这样对我笑。”她狠下心闭紧双眼不去看他,一旦再心软,她就真的没有救了。
可是闭上眼睛却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投降,当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他温热的手掌轻轻执起、包裹在他的大掌中时,她惊慌失措,想
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杜默将她的手拉至
边,温柔地落下一吻“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也别说话,先听我说,好不好?”
她着魔般地点点头,心跳更急、更
,可是她无力抗拒。
“我承认,我对以前的你只有浅浅的印象,所以总是没能成功地想起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温柔又魅感,幽幽地透入她耳里、心底。“我很抱歉,但是我很感激老天再度给了我一个机会,能好好重新认识你。”
沈云秀鼻端发热,不不,她不能这样就被感动…她的身子轻颤起来,拚命想睁开眼睛破除魔咒,可是他的指尖正在做什么?他在摩挲轻描着她的脸部线条和肌肤…
然后是她的眉、眼,
秀的鼻梁,接着是小巧的
瓣…
沈云秀的心跳几乎停止。
可恼的是,他的声音像是一张网,低柔
惑地将她整个人都紧紧
绕住,她唯一感受得到的是他的声音、气息,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这次回台湾,其实并没有打算要谈感情。”杜默声音沙哑地低语“或许是以前太轻易把喜爱当成爱了,我在美国念书时,慢慢看清了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更加不愿谈恋爱,我必须跟你承认…我不是圣人或柳下惠,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曾与女伴有过男
女爱的关系,可是我们彼此都知道那并不代表什么,我…”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坦言下去。
她的脸色有一丝苍白,痴
晕眩的感觉褪去,渐渐恢复了镇定和思考能力。
沈云秀睁开双眼,眸光澄澈“我虽然是书呆子,但也知道男人对于生理上的需求,你不用担心我会羞怯掩耳或是惊骇到晕过去,我是单纯,但不笨。”
杜默凝视着她晶莹明亮的眸子,不
轻轻笑了,满眼
赏。“云秀,你真的很与众不同。”
谈男女之间的情
问题不会令她害羞,但他的赞美却能轻而易举地让她脸红。
“你不要这么说,这并没有什么。”她轻咳一声,腼腆地说:“你要告诉我,你本来不想谈感情,在美国就算有过的也只是
而非爱,是不是?”
“是。”杜默握着她柔
的小手,看着她单纯的眼神,突然觉得自惭形秽。“我很惭愧。”
她一脸讶异不解“这有什么好惭愧的?你有权利选择怎么过你的人生,你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未知的未来恋人就守身如玉。”
这真不像是生
保守的她会说出的话呀,沈云秀还真是佩服自己思想开通。
毕竟婚后的贞节才是最重要的。
话说回来,谁提到结婚了?
她的脸不
更加绯红…真爱自作多情。
杜默惊讶地看着她,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我还以为…”
“我一定会口口声声说男人也必须守身到结婚的那一天?”她轻笑一声“我有那么冬烘吗?”
她的话让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原来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书呆子了。”
“可能是被某人教坏的关系吧。”她甚至懂得开玩笑了。
真是一大进步,可是她很喜爱这样自然有趣的自己。
他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我的影响力十足。”
沈云秀真的很开心,她作梦都没想过能够坐在杜默对面,和他谈着自己的看法和思想,最好的是她没有发抖到弄倒水杯,或是做出把咖啡洒到他
子上的糗事。
她放心地吃起布丁
酪,突然觉得胃口大开。
“所以你是答应了吗?”杜默问了这么一句。
她舀着雪白
酪的动作一颠,疑惑地抬地头“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他笑意漾然。
沈云秀嘴里的
酪差点梗住喉头“呃…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他脸色一沉。
杜默真的非常、非常不习惯被拒绝。
她心里很慌,但还是勇敢地重复答案“我真的不知道。”
“你还有什么疑虑吗?或者…”他眯起眼睛,颇不是滋味地问:“你还牵挂着那个让你苦恋多年的混帐?”
他又不自觉地骂到自己了。沈云秀却没有笑,她心烦意
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低声道:“跟那个没有关系。”
“我是个很自私又霸道的男人,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他凌厉的眼神在看到她瑟缩了下身子后,迅速柔和了下来。“云秀,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一份真正属于你的感情,反而要苦苦抓着过去痛苦的单恋不放?”
她咬紧下
,声若细蚊“我说过,不是这样的。”
“是吗?那么你告诉我,他是谁?”他眸光一闪,咬牙道:“我去找他,如果他也相同地爱你,那么我愿意忍痛放开你,但倘若他对你没有意思,从今以后我不允许你再为那个混帐痛苦和哭泣。”
沈云秀一急,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眼底有一丝受伤和狂怒的嫉妒“难道你怕我伤害他?”
“不是这样的!”天哪,她头都晕了,面对他
发的怒气更令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直接告诉他,她苦恋单相思多年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她没有心理准备,而且他也说过,被个女孩暗恋多年是种无比沉重的压力,如果他知道原来就是她,他又会怎么想?
他会不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她蓄意计画出来的?
还拒地拿乔就是为了让他爱上她?
秘密揭
之后的震惊会演变成什么样的情况,她不敢想像也不敢冒险。
“云秀,还是…”杜默皱紧眉,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你根本就讨厌我,不愿意接受我?”
他没有忘记每次她看到他时的惊惶失措,就像是看到了罗刹恶鬼降临一般。
杜默一颗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她张口结舌地瞪着他。天啊,这话是从何说起?
“我不讨厌你。”她急急的解释“一点都不讨厌,要不然我怎么会傻傻地让你吻我?我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
杜默本来已经沉到深海谷底,觉得世界一片灰暗了,可是她的话在瞬间将他带回人间,眼前霎时大亮。
“你是真心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想释怀而笑,却又不敢就此松懈。
沈云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得这样能爱又不敢爱,想爱又怕爱的境地里。
她总是有本事被自己的私事搞得晕头转向,只是她再也不能逃避心底深处真正的感觉和渴望了。
她真的好想好想拥有他,想到心都痛了。
“是真心的。”她泪光和笑意同时涌现,轻轻地说:“如果我讨厌你,为什么在你
约的时候会难过到掉泪?如果我讨厌你,为什么我会这么害怕陷下去?害怕到最后无可自拔?”
杜默心里一阵狂喜,屏息着看她,不敢转开眼光,生怕一眨眼或一稍移,她就会改变心意。
“我也喜爱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喜爱能维持多久?”她的嘴
开始颤抖,双手发冷“我是一个很认死扣的人,没办法跟人玩恋爱游戏,我希望爱情是一生一世的,我无力承受被戏弄并失去你的下场,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杜默已经俯过身吻住她。
熨
、心贴心,在这刹那间,他用炽热的
瓣烙印下坚如金石的承诺。
沈云秀彻底投降了。
从今以后,是笑是泪、是
是悲,她都跟这个男人紧紧地系在一起,永远也没有办法分开了。
素心痴候这么多年,就为这一刻的恣情任意惊
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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