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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经过询问查证,原来这名家住台南的女人因为跟丈夫发生口角,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搭着火车来到台北,却因为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导致胎儿提早生产,而她的丈夫闻讯正从台南赶来。

 “呜…”女人还在为夫之间的争吵难过。

 “别哭、别哭,你现在是母凭子贵,你先生一听到你生产,顾不得晚上要加班还得陪老板应酬,已经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了。”辛亦妘安慰着。

 “我只是赌气想让他着急,幸好孩子没有意外,要不然…”

 “你没错,赌气是女人的权利,瞧,连孩子都支持你呢,要不哪会这么合作!很多人头一胎都得多耗好几个小时,就你的宝宝最乖了,马上出来。”她挥着手,略显激动的说服这个赌气的正当

 “叩、叩。”单人病房的门响起两声敲门声,来人是章继青。

 辛亦妘高兴的正要起身拉过他,发现后头还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公关部经理,赶紧机伶的缩回手,十分得体的介绍说:“傅太太,这位是我们饭店的总经理跟公关部经理,他很高兴你的宝宝能在饭店诞生,饭店算沾了你的喜气呢!”

 章继青对于她灵光一现的能言善道很是诧异,当然还有一丝赞赏,不过他不动声的隐敛情绪,免得她得意忘形。

 “傅太太,弄璋之喜,为了表示饭店的恭贺,住院费用将全部由饭店支付,另外还有这些礼物,不成敬意,希望你后与孩子能常光临我们饭店,现在请你安心休息,傅先生已经在搭机赶来的途中。”

 鲍关经理赶紧送上几大盒的礼物,然后十分识相的离开病房。

 “谢谢,太感激你们了。”女人感激万分。

 十分钟后,病房的门再度打开,一名男人满头大汗的闯进来,西装外套跟公文包拎在手上,领带歪松了大半“老婆…”他冲到前。

 辛亦妘一看见那男人,正想代替上的产妇好好的教训这个粗心丈夫,章继青却早一步捂住她的嘴,将她拎了出去。

 “放开我啦!你干么阻止我?”她没好气的骂。

 “人家先生赶来了,你杵在里头做什么?当壁灯还是当装饰?”

 “什么壁灯、装饰,我当然是要好好教训他一顿,怀孕的女人最感纤细了,他怎么可以跟她吵架?何况她肚子都大得跟热气球一个样,万一动胎气可是会威胁到母子耶。”

 “好管闲事,人家小俩口闹闹脾气,你少搅和。”他哂笑。

 “可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公关经理走了过来,她赶紧住口。

 “总经理,有记者埋伏跟来了。”她低音量。

 “唔,果然来了。”章继青下颚“这次你做得很好,没有贸然行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徐经理,不管如何,天际帝国饭店的宗旨是绝对不把客人的私事拿来做宣传。”

 “这是当然,总经理。”

 “很好。”看来是该帮她加点薪水了,忠心可鉴。

 章继青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见辛亦妘还没跟上,他回过头“还愣着做什么?”

 “喔。”她看看徐经理,又看看章继青,还是决定跟上他的脚步。

 “发生什么事了?”远去后,她忍不住好奇问。

 “小事,有记者知道这件事,我让她去处理。”

 “记者?记者这么神通广大,连人家生小孩都知道!”她惊讶的说。

 “饭店的宗旨是不把任何客人的私事拿来宣传,偏偏我那好妹妹擅自联络记者。”

 “会没事吧?”

 “嗯。”一把抓来她的手握住。

 “你做什么?医院人多,万一徐经理她…”她蓦然羞红脸。

 他侧身睐了她一眼“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是情侣的,不是吗?”眉一挑,‮情调‬意味浓厚,他嘴角的弧度感又神秘。

 “讨厌,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她害羞得心儿卜通跳。

 “呵呵…”他开心的笑着,因为她竟然羞红了脸“肚子饿不饿?”

 辛亦妘看看手表“哇,都这么晚了,你该不会也还没吃饭吧?”

 “可不是,莫名其妙被你放鸽子,我还以为你发生什么意外了呢!”

 “吓一跳?”她的头凑上前去,顽皮的问。

 “何只是一跳,是好多跳。”章继青揶揄的说,停下脚步凝视她,手指抚过瓜子脸“你做得很好,不但帮了客人,也帮了我们饭店,尤其是帮了我。”

 “那是我该做的,而且也是我刚好会做的。”她低头甜笑。

 他托起她的脸,蜻蜓点水的吻了她的“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奖励你今天的优异表现,有没有想吃什么样的大餐?”

 “吃大餐?太平常了,一点都不特别。”她噘着嘴,不甚有兴趣。

 “那你想要什么?我,你觉得如何?”他挑逗的问。

 粉拳十分有劲的赏了他的口一记结实“胡说八道。”她娇嗔。

 他顺势握住她的拳头“把我打死了,难道不心疼?”

 “心疼?我干么心疼,况且章小姐会感激我的。”

 “嘴刁,走,回去把这衣服换了,带你去吃饭。”

 “欸,那我的奖励呢?”她情急的问。

 “你想要什么?”真难得,她也会向他索讨,而他竟也喜爱被她索讨的感觉。

 “我从来没去过竹子湖采海芋,现在四月份正好是海芋的花季,如果你真要给我奖励,带我去采海芋。”双手合十,她非常诚心的请求着。

 章继青恶作剧的念头一起“好,吻我一个,明天就带你去。”

 “吻你一个?我干脆赏你一拳还比较快。”她作势便要挥拳。

 “恰北北,不过,这么恰的女人正好对我的胃口。”揽过她的肩,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章继青…”她扭着身挣扎。

 “别指名道姓的,喊得温柔些。”

 “臭美!”

 “欸,我问你,以后跟我吵架,你也会离家出走吗?”

 她歪着头十分认真的设想了一下,连忙摇头“离家出走太便宜你了,我要揍你几拳才甘心。”

 “鲁,亏你还长得貌美如花,却恰得令人不敢恭维。”

 “所以警告你少惹我。”

 “惹,就偏爱惹你。”掐住她的鼻子,他狠狠拧了一回。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甜蜜的说着,不远处的后方,一双眼睛将这一幕融洽深深的看在眼底,嫉妒啊!那眼睛。

 …

 邢美娟坐在简餐店靠窗的位子上,频频看着手表,桌上柳橙汁的杯身不断冒出水珠。

 “这女人竟然敢让我等。”

 就在她叨念的同时,一阵旋风扫进了简餐店,睁大眼瞧了几回,迅速的奔向角落的靠窗位子。

 “对不起、对不起,先跑回去换了衣服,所以迟了。”辛亦妘穿着水蓝色七分袖上衣,白色七分,拎着粉小提包跟一顶小圆帽,十分青春洋溢的模样。

 “干么换衣服?我难得看你正经八百的穿饭店制服。”

 猛喝了一口柳橙汁“哎哟,穿制服就会别别扭扭,想要大声说笑都还要顾着饭店形象,那太累了。”

 “可你这身打扮比较像要去郊外踏青,不大像是来喝咖啡聊是非的模样。”

 她心虚的漾起甜甜的笑,可不是咩,她下午就是跟章继青约好了,要上竹子湖去采海芋。

 “啧,我没看错吧?”邢美娟敏锐的瞪着她的脸“你在甜蜜啥?不会是有新恋情了吧?”

 “欸,可以这么说啦,可是又好象不是这样子啦!”她语无伦次,实在是她跟章继青的认识,没啥光彩的。

 “咳,有了新人就忘了我,我还想下午拉你一块儿去血拚,创造台湾经济奇迹的。”

 “血拚?美娟,你中乐透啦?”论勤俭,邢美娟可是顶港有出名,下港有名声的,难得她想血拚。

 “因为我辞职啦!最近正好空闲,不用穿千篇一律的制服,可以好好打扮。”

 “你辞职了?为什么?”她倾过上半身问。

 “职业倦怠啊!”她避重就轻的说。

 实在是被烦厌了,谁都知道她与辛亦妘感情最好,自从婚礼后辛亦妘火速辞职,郭政鑫便三天两头的追问她辛亦妘的近况,让她烦不胜烦,干脆辞职走人。

 “那接下来呢?”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会到新的诊所去工作,大医院工作很辛苦,小诊所应该会好些。”

 “真抱歉,我今天应该请你吃饭的。”辛亦妘有些愧疚。

 “愧疚什么?让你先欠着,不会让你逃过的,你请客当然要好好挑餐厅,这种简餐店太便宜你了,要嘛也得挑法乐琪。”

 “法乐琪就法乐琪,送离职、庆祝到任一起喔!”她抢先说,要不两顿吃下来,她的荷包会极度饥饿而亡。

 “好啦!”邢美娟低低的笑。

 忽而,铃声传来,她低头打开包包正要拿出手机,谁知坐在对面的辛亦妘已经抢先一步拿起手机高兴的低语着。

 邢美娟一愣,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进化使用手机了?等她讲完电话,她病捌鹧劬κ持傅衷谒乔拔剩骸澳慵甘笨冀耍课乙晕阏獗沧佑涝恫换嵊惺只庵挚萍嫉耐嬉舛!?br>
 进化?干么说得好象她是北京猿人还是山顶人似的。

 先是抗议的睨她一眼,然后辛亦妘扯着嘴,无辜的笑“不是我的啦!我们约好下午要去踏青,我说要先跟你来碰面,所以他叫我带着他的手机,免得找不到人。”

 “难道他不怕有其它莺莺燕燕打手机找他,却正好被你逮到?”

 “没啊,除了他家人找,好象也没人找他。”

 “那你怎么办?接还是不接?”

 “当然是不接,那是他的电话耶,我接了要说什么?”

 “说你是他女朋友啊!”辛亦妘笑了起来,眼呈弯月“不要,我还不想被套牢。”

 “故作暧昧,你喔…”

 “啊,他来了!”辛亦妘一眼看见停在外头街上的车子连忙起身,跨了几步又踅回来“美娟,一块儿去玩,今天要上山采花喔!”

 “不了,电灯泡这事儿我干不来,你自个儿去吧!”她挥手撵人。

 “那这礼拜请你吃饭,就法乐琪喽!”

 “好。”

 “掰掰。”辛亦妘快乐的奔了出去,不忘回过头朝窗边的她挥手。

 车子里的男人走来,明明十分保护却又恶作剧的将辛亦妘拎进前座,气得她挥着双手猛抗议。

 邢美娟清楚的看见这一幕,也明显的感受辛亦妘面对这份新感情,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投入。

 原想跟她说说郭政鑫的近况,但是看到她现在过得快乐,想想又何必让她困扰呢?她没有必要为郭政鑫的情绪分担什么,毕竟是郭政鑫背叛了她,不是吗?

 车上的辛亦妘头探出车窗“美娟,掰掰。”不忘做个讲电话的手势,车子扬长而去。

 “大忙人。”章继青别过脸笑说。

 “再怎么忙哪比得上你。”睐他一眼,随即又抗议“你刚刚怎么把我拎得像小似的,讨厌。”话落,还送上一记辛家独门铁沙掌。

 “呃。”他吃疼一哼,方向盘骤然松手,车身打滑的闪出车道,突然前方来车按着喇叭,千钧一发之际,他赶紧又抓回方向盘化解危机。

 “啊!对不起。”她愣得猛道歉,不忘拍着自己的口。

 忽的抬头,发现他嘴角有着忍俊的笑,她才知道他是存心整她。

 “章继青,你吓死我了啦!”

 “真吵欸你,后座有点心,你刚刚班赶着来跟朋友碰面,还没吃东西吧?快吃。”

 原本还想埋怨他的恶作剧,可下一秒,她马上又被他的体贴给软化了,他真是个贴心的男人!她睐去一眼,千娇百媚的。

 “辛亦妘,密闭空间,车速还在进行,请不要这样惑司机。”他警告着。

 “呵呵…”她笑着,清铃般的笑声诉说她的快乐。

 有别于山下的晴空万里,山上天气微凉,云层带着一点薄雾的苍茫,拂进车内的山风透心沁凉,一看见竹子湖的海芋田,辛亦妘等不及停妥车子,疯狂的夺门而出,要不是章继青眼明手快的拉住她的后衣领,恐怕这家伙就要一脚踩空,跌入泥泞的海芋田。

 “小心点!”

 “快点,今天有车有司机,我非得搬个几十公斤的海芋下山不可。”小手拨呀拨的,赶着他的箝制。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径自挽住她的手,霸道又亲昵的往路旁生长灿烂的海芋田走去。

 她心神都飞了,一径愣看着生意盎然的海芋,翡绿的茎叶,一枝枝高昂洁白的海芋在万绿中点缀,白色的花面上显初生的黄翠绿,煞是春天。

 她没理睬章继青,反正他会负责打点所有,把自己的圆帽、提包进他手中,抓起园主准备的雨鞋,她扑通的跳入泥泞的田中,追逐她的纯真花朵。

 虽然泥泞阻碍步伐,她奋力的拔脚找寻适当落点,莹白的手往前伸探抓起一整的海芋,只见用力过大的下场,就是反倒溅了自己一身泥泞。

 可辛亦妘根本不在意,她随意抹去脸上的泥渍,继续一枝又一枝的拔着,脸上的笑靥灿烂不减,嘴角的弧度极致的扬起,看似美的她却出可爱的虎牙。

 “章继青,快下来帮我啊!”半拱着手圈在嘴边,她愉快的喊。

 站在埂上的章继青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双手优雅环抱口;心想,这女人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无止境的散播她的美丽?难道她不知道,整个海芋田周围都围满了她招来的苍蝇吗?想着想着,他小心眼的颦起了眉,巴不得挖掉这些觊觎者的眼睛。

 久候不到他,她来到他面前,把手中的花全数到他怀中“你干么ㄍㄧㄥ着一张石雕脸,丑死了!”她严正抗议。

 “谁叫你有了玩的,就忘记我。”掏出手帕沾了点水,擦去她脸上干涸的泥。

 “来这儿不玩,难不成看风景?”

 章继青没有回话,只是把他手中被强的东西高高举起,堵她的话。

 “跟鞋子放一起就好,反正里头也没啥重要东西,快下来。”

 正要再次转身,他顿着身子拉住她,在她手掌心上胡乱写着。

 “什么?”她好奇又认真的问,以为这是他的神秘话语。

 他只是笑,没有回答。

 她急了,拉住他的手猛问:“快说,你到底在我手心上写了什么。”

 他还是一径摇头,只是漾着那神秘又戚的笑。

 “章继青…”她所剩不多的耐又用罄。

 见她有些恼火,他仰天朗的大笑“我什么也没写。”

 “骗人。”她不信。

 “你不知道吗?当一个男人想碰触女人,就算是拉手也好;当男人想挑逗女人,就算是在掌心胡乱写个字,也不错。”他眨眼“这是男人的天赋,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女人感动得七八糟的,你不知道吗?”

 他低头哂笑,辛亦妘反手就在他手背轻打了一下,打完才发现自己居然连打人都这么娇媚,先是瞪大了眼,然后紧张的咬住

 “我喜爱你这种撒娇方式。”他凑上她耳边说。

 “坏男人。”她转身隐没在海芋田里,告诫自己保持清醒,虽然她心头晕陶陶的发暖,但她还是努力克制那种甜蜜的得意。

 章继青换上雨鞋下了田,目标是那个刻意躲避的女人。

 手长脚长的他轻而易举的斩获一大捧的海芋,然后追逐着那个女人。

 忽的“哇…”他恶作剧的出声一叫。

 “啊!”她愣了半晌,随即重心不稳的摇晃起来。

 眼见她就要跌在泥泞上,他善心的腾出一手拉住她,只让她的手埋进泥中。

 她狠狠的瞪着他,出脏污的手,作势就要往他俊逸的脸上抹去,章继青人高马大,一手隔开,辛亦妘胡乱弹着手指,还是把泥污弹上他的脸。

 “礼尚往来。”

 他状似轻松的揩去脸上的泥,干脆把手上的海芋搁到泥地上,微病暗难弁赋錾昂酶隼裆型矗医裉煲ń心愫煤眉妒裁词钦嬲睦裆型础!?br>
 她赔着笑,心虚的连退几步“嘻嘻,你是男人,要有绅士风度,况且还是你先闹人的,所以…”

 “所以什么?”眸光阴冷。

 “所以…”她猛然转身,强扯喉咙“救命啊…”凄厉的喊。

 只见偌大的海芋田,游客纷纷抱着战利品上岸躲避灾祸,莹白翡绿之间只剩一男一女疯狂且杀气腾腾的追逐着,尖叫声此起彼落,一旁的老板都看傻了。

 不费吹灰之力,章继青轻而易举的逮到她,单手就紧紧的将她困在怀中,用着沾有脏污的手指,毫不客气的在她雪白脸上狠狠的画上一只褐色小乌

 “章继青,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辛亦妘气得浑身发抖,顾不了许多,刨挖一球泥巴,使劲的扔向毁天灭地、人神共愤的章继青。

 “啪搭。”

 泥球正中他的背,她乐不可支的大笑,扮着胜利者的鬼脸。

 一来一往,好端端的两人全成了狼狈的小泥人,章继青自身后拥住她,两人一同开怀大笑,笑得趴在埂上猛气。

 天色霾昏暗,游客来去,满园的海芋都几乎在他们两人的抢夺下散尽。

 老板一家子正努力的帮忙包扎这两个放肆者的花,一束又一束、一捆又一捆,多亏这对情侣,让他们今丰收还可以提前归家。

 “老板,要帮我把泥洗掉喔!”辛亦妘软声央求。

 忠厚老实的老板蓦的脸红,频频点头“当、当然。”

 章继青不是滋味的睐她一眼“待会你不许上车。”双手潇洒的撑在身后,别过脸说。

 “你才不许上车,脏鬼!”她不甘示弱的低叱。

 忽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呵呵大笑起来,笑成了一团,光洁的额紧紧相抵,尽管霾的天色已经落下茫茫的雨丝,仍不减两人的开怀朗笑。

 “是不是要下雨了?”她抬眸问,两颊因开怀而嫣红。

 “下就下吧!正好洗去这身泥巴。”他勾去她颊上的发丝,不以为意。

 她低下头,又笑了。

 “干么?”

 她摇摇头。

 “不说就把你扔在这儿。”屈起两手指,狠狠的在她耳上一弹。

 她捂住发疼的耳“可恶,很疼欸。”

 他突然倚上前,轻含住她的耳垂,随即离开。

 “你…”她的脸随即被红占领。

 章继青径自站起身,指挥老板将一捆捆的海芋搬上车,整个后座、车厢全都是海芋而几乎无法关阖,只得用绳索捆好。

 老板载着一家子向他们告别,辛亦妘挥挥手,兀自坐在埂上。

 “过来。”他唤,口吻一点也不甜。

 努努鼻子,辛亦妘摇晃着手中的花意兴阑珊的挪移,这时大雨骤然下得滂沱,谁都没想躲,两人在苍茫的雨势中凝望彼此,往来的行车都纷纷为他们的疯狂佩服。

 忽的,她扑上前去抱住他,紧紧的,她爱他,爱得比过往都深刻,曾经她以为严谨就是她的性格,她不可能疯狂的爱上任何一个人,然而遇上章继青,她发现骨子里真实的自己是狂热的,就像这一刻,她疯狂的想将他紧紧的抱住。

 若说她拥有得天独厚的美貌,那么眼前的他不单有相貌,还有超出相貌许多的东西,比如他的温柔、聪明,还有…

 “怎的?”他问。

 “我…”她说不出口,爱一个人的心情很难描述,只能把自己埋进他的前。

 他不让她逃避,强硬的拉开彼此的距离,双手捧起她的脸“说,把你心底的感受说出来。”

 雨中,他们的声音缥缈,但是彼此的眼神,他们都懂。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蓦然,他低头狠狠的吻住她,似是在惩罚她的不坦白,她没有躲,只有闭上眼,让这种渴望的感觉不断的扩张膨,直到彼此的身体都泛冷。

 “我们一定是疯了。”章继青说“上车,我可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人染上肺炎。”

 这不歇止的大雨该死的让她婀娜的身材更加突显,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抓过她,火速将她入前座。

 直到坐上了车,不明的情愫还未散去。

 “我们要去哪里?”披裹着他拋来的外套,她问。

 “介意上我家吗?上次你扫了我一巴掌的地方,不过我爸妈应该在家。”

 “别…”太狼狈了,这么狼狈见到他的父母,实在不是好建议。

 “那送你回饭店宿舍,我们各自先回去洗个澡,我再接你去…”

 他的话还未说完,辛亦妘倏的把手搭上他右手前臂“不要,别去你家,也别回饭店,”她紧张的咽着口水“能不能有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人,我今天不想离开你,一刻都不想…”瞅了他一眼,连忙又心虚的别开视线,浑身因紧张而不断发抖。

 章继青如火炬般的目光看着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感觉她在发颤“你知道,那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她想缩回手,却一把被他逮个正着“回答我,你知道吗?”嗓音醇厚低哑。

 踌躇中,她僵硬的点下头,车子随即奔驰在苍茫的暮色,那是她未知的前方。

 带着问号,她用眼角余光瞥了他,还是被他逮个正着。

 “别再用那种眼神这样看我,我只是个男人。”

 她捂住嘴,把目光远远的拋向窗外,心卜通卜通得像鼓声,如一首进行曲似的昂。

 …

 车的时候,辛亦妘欺睡去,醒来就是这陌生的地方,她没问,他也没说。

 见他推开门,她即跳下他的怀抱,神秘的空气中掺杂了一丝古老气息,怀旧而浪漫,屋内深浅下一的对比调,古朴屏风、雕花窗棂、荷花瘦骨、明式长灯,竟将色彩融和成一股暖,狼狈的她与这里的怀古幽情是那样的不搭轧。

 她想逃,一转身,却一头撞进他宽阔的膛。

 “这是迟来的后悔吗?”他睇笑问。

 “才不是,我、我只是冷了。”她逞强搪

 章继青双手扣在她肩上,使劲将她转个方向,然后一推“冷了就去把自己弄暖。”那是浴室。

 进退维谷的入了浴室,一身衣皱巴巴的冷,辛亦妘怎么也不敢相信,方才的自己会说出那种大胆的请求!

 她一直是那么严谨的恪守男女之间的分际,然而章继青却让她一直溃守,他身上一定有一种魔咒,一种叫人疯狂的魔咒。

 解去衣物,原先是拖延的本意,然后是温暖的热水让她不忍离开,淋雨的时候纵然畅意爽快,然而雨还是孤冷的。

 直到在浴池中泡得皮肤发皱,她才不得不起身,套上长袍,密密实实的在际打个稳当的结,低头走出。

 凌空一条巾飞来,披挂在她的头顶上,她恼得抗议“啊,你干么?”

 “你不会是在里头把自己当尸体似的,泡在福尔马林池吧?”他调侃。

 “你才是尸体!”面对他的挑衅,她可是火力全开。

 “唔,还很有精力,看来不会有伤风感冒的意外发生。喏,晚餐来了,快吃!”章继青扫了她一眼,径自越过她,走入氤氲热气的浴室。

 真的饿了,是下午的一番折腾,让她体力耗尽,辛亦妘抓起食物,张口大吃。

 直到脚步声再次传来,她才止住狂吃的态势,心想,这男人如果敢袒背走来,她一定用手上的瓷盘砸昏他。

 “干么这么看我,吃得不尽兴?”说话的家伙正乖乖的把浴袍上的带扎好,看见桌上的狼藉,不赞叹的说:“你的食量真是我见识过最惊人的,没送你到日本比赛的确可惜。好了喔,剩下的应该是我的晚餐了吧!”

 “我吃东西从来不畏畏缩缩的。”赶紧把所剩无几的率直搬出来。

 太沉溺在他的世界,有时候真怕忘了自己是谁,在他面前,她脸红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之前二十多年来累积的次数。

 “这倒是,不管什么时候,你的吃相绝对是无人能敌,我喜爱。”他坐在一旁,抢过她手中最后一尾炸明虾,火速的咽。

 “欸,那是我的。”

 “上面又没写名字,况且你肚子里应该有五尾明虾的尸体,赏我一尾应该不为过吧?”

 唔,这倒是…没想到她一个人就独享了大半的明虾,这说来实在有点惊人,心虚之余只得吶吶的说:“不吃明虾,吃餐包总行吧!”

 谁知她手指才碰到餐包,他竟迅雷不及掩耳的倾身咬了一口,差点连她的手指都遭池鱼之殃,惹得她火冒三丈,接连赏他几个无敌大白眼。

 小小的餐车上,章继青开始掠夺辛亦妘看上的食物,她拿什么他就抢食,这顿饭吃得有些杀戮。

 忍无可忍,她揪紧双拳激动的喊“章继青…”

 始作俑者挑挑眉,出他的招牌笑容“好…”

 “你、你、你…”她别过身去兀自生气。

 好啦,她是早吃了,可是就容不得手中的食物挨抢,偏偏他见啥抢啥,一点都没有男人该有的风度!他越来越不善良了。

 “生气?”见她恼火了,他半笑的拉拉她的手。

 她一掌扫去他的脸,硬是推开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见目的达成,他不再开口,由着她生闷气,反倒是心头觉得好笑。

 屋内陷入一种寂静,辛亦妘开始觉得不自在,颅了他一眼,发现他睬都不睬她,只是随手抓来杂志,斜倚在长椅上兀自看了起来。

 视线随意扫了那张大一眼,她不想象呆子似的胡思想,遂起身躲到浴室刷刷牙、用清水洗洗淋了雨的衣服,只要不是呆坐着紧张,做什么都好。

 章继青见她惴惴不安的躲了去,这才搁下杂志收起他的不羁,在长椅上端坐起身,眼眸中透着情又理智的拉锯。

 他很想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可是她似乎怕着,虽然她总是大而化之的,然而对于这种事,她比谁都还紧张,刚刚刻意闹她几回是希望她放松,只是不知道现在她是忐忑不安还是放松?

 走来抖开上的丝被,他倒在上头,揪紧眉,盯着通往浴室的方向,老半天,辛亦妘终于推开了门,他连忙把目光闭上,不想骇着她。

 重回房间,就看见他眼眸阖上的倒在上,她不安的停下脚步,犹豫着该不该靠近,还是继续躲着。

 正当她要再次转身,这时,他开口了“你要在里面躲多久?”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什么?她敲着老是词穷的脑袋。

 “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带点命令的口吻。

 “要说便说,我没聋。”

 “辛亦妘,让我亲自抓人,场面可能会有点难堪。”他威胁。

 两相衡量,辛亦妘拖拖拉拉的走来,在沿小心翼翼的挨坐“你要说什么快说啊!”手指紧张的拉扯着。

 老半天,他就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觉得好笑又觉得不忍,最后他凑到她背上“你在怕?”

 “哪、哪有!”她心虚得差点从上跳起来,眼尖的她赶紧探手拿来电视遥控器“我想看电视。”早该打开电视,有点声音好过一晚的相对无言。

 “别…”他正想要阻止,她的手指已经抢先一步按下电源,他摇头的闭上眼。

 辛亦妘怎么也没想到,电视会出现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那的身躯,哦叫嚷的语调…

 “我转错了,我们换别台。”她别扭又紧张的说。

 章继青一把抢过遥控器,抢在两人尴尬得无地自容前赶紧把电视关上“别看了,这里十台有九台都是这种余兴节目。”难道她不知道他们是在汽车宾馆吗?

 “那、那我们看另外一台。”

 闻言,他差点没厥过去“那一台坏了,收不到节目。”他讪讪说。

 “我…”

 “别我啊我的,明天要上班快睡。”说完,他便倒在的一边“记得关灯。”

 “喔!”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关上灯,她小心翼翼的在另一边躺下。

 许久“辛亦妘。”黑暗中,他突然唤。

 “啊!”她的心脏又再度要跳出来。

 “不用怕,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不会强吃了你,睡上来,半夜掉下去跌个鼻青脸肿我可不会同情你。”

 闻言,她心头一暖,缓缓的移了过去。她很没用,明明是她不愿放人,却又胆小的把彼此弄得尴尬万分。

 “对不起。”她释出善意,朝他的方向伸出手。

 黑暗中,他一把握住她冰冷的手“会冷?”

 “嗯。”她喜爱他温暖的手掌,彷佛让他握住,一切都安心了许多。

 “过来。”

 辛亦妘乖乖的偎了过去,靠在他前“谢谢。”

 “快睡。”他揽着她,心里怪起自己对她有太多遐想。

 谁叫她长得娇美人,情直率让人喜爱,而偏偏他只是个凡夫俗子,难以抵挡她的美丽与真诚。

 黑暗再度落入寂静的范畴,只有彼此的鼻息,可是谁都没有真的睡去,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精神反倒益发的清醒。

 辛亦妘没法儿安睡,两眼在暗夜里瞪得发直,她想要紧紧的靠在他怀中,心浮气躁的她不断的蹭去,蹭得他开始不安了起来。

 “辛亦妘?”他的呼吸着。

 “我睡不着。”弃儿的无辜口吻。

 “那…”想要起身开灯。

 “别开灯,就让我这样靠着你,好不好?”她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糗态。

 “唔。”他能说不吗?虽然他痛苦得想死,还浑身发火呢!

 即使彼此不再对话,然而紧靠的身体却若有似无的召唤着,他‮摩抚‬着她冰凉的手臂,她贪触他颈窝中的热暖,他们的依恋越来越强烈。

 他把脸凑近她面前,触着她的鼻尖,分享她的呼吸;她则是把手窜到他口,手掌平贴着他熨烫的肌肤。

 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喟叹,他们感觉望的苏醒,亲密的召唤;他将抵上了她“我想吻你。”

 她没有抗拒,反倒双手攀上他的肩,紧紧的,黑暗太冷,唯有他能暖她。

 那是肇祸的吻,没有人会足于一个绵的吻,掀带而起的是排山倒海的情势,腾蹄奔飞,她感觉那是一大片陌生的色彩席卷而来,足以淹没一切。

 “好热…”她碎声的嚷着,一股自心里腾起的热让她几乎被红晕灭顶。

 章继青狂扯着她际的衣结,还有自己的,瞬间,他们已是没有寸褛的隔阂,手掌挤着丝缎般滑腻的肌肤,她的热没有稍缓,反倒一波又一波的升起,叫她难受的挣扎了起来。

 “章继…热…”她虚弱的发

 他额上沁出汗,痛苦的挤进她的腿间蹭着,放肆着魔的领略她身段的美好,山谷丘豁他都不放过,他也着,带点痛苦。

 灼烧的极限,她不由自主的闭合,他顺势潜入,挟带着势如破竹的闯了去。

 “呃…”她蹙眉,那痛楚意味着两人的贴近。

 他的挪动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感到快乐与痛楚正杂融合,身体深处颠得发麻,昏昏的飘翔在空中,她忘了一切,唯有紧紧攀住这个依附。

 “继青、继青…”她怯怯的呢喃着。

 宛若甜糯的声音唤得他发狂,直到那声低吼道尽许多、许多。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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