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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呆呆地坐在摄影棚內的休息室,楚谨言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觉得…人生乏味。

 她调过视线看空无一物的桌面,没有花的影子,想来这就是她呆滞的原因。

 又没送花。

 楚谨言实在搞不清楚送花者的意图。接连送了几个礼拜的花,写了不下十张的卡片,就在她芳心窃喜、小鹿撞之际,他又突然消失不见,留下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再送花来?

 这两个问题,严重困扰她的情绪。偏偏这个时候,魏汗青又冒出来打搅,她的脑筋几乎揪成一团。

 她想起他的吻、他的‮摩抚‬…

 啊,完了!她懊恼地用手遮住脸,以躲避他烦人的⾝影。

 她居然投⼊敌人怀抱,既可聇又可怜,同时又没尊严。亏她还敢指责她的姐妹倒戈,结果她不但倒戈,连盾牌都一起送给对方,现在她是个手无寸铁的将士,怎么打仗?

 “谨言,节目要开始了哦,赶紧就定位。”节目制作助理探头进来催促她进棚录影,她只好勉強自己打起精神来微笑回应。

 “我马上去。”她收拾心思,自己专注于工作上,今天讨论的题目是“面对‮心花‬的男人该怎么办?”现场call进了许多电话热烈参与讨论,每个人都发表了许多不同的意见,唯独不见那个老是找碴的男人。

 懊不会真的被老虎咬死了吧?

 callin‮队部‬的队长落得如此下场,的确教人唏嘘。但更教人唏嘘的是,他们的收视率一直下滑。电视台经理甚至扬言要扣她的车马费,认为都是她不够尽力,对方才不再打电话进来。

 神经病。

 楚谨言真想如此大骂。

 他不打电话进来又不是她的错,每个人对于任何一件事的喜好都有期限,这怎能怪她呢?

 “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我们谢谢特别来宾…”

 但闻萧茜茜尖锐的声音将节目带⼊了尾声,他们又度过没有“callin队长”的一天。

 “啊,那个男人又没打电话进来,可见你的魅力渐渐消失了哦!楚老师。亏电视台经理前阵子还在我面前夸耀你,结果也是…啧啧啧。”说到落井下石,萧茜茜一向是不落人后的,楚谨言一点也不意外。

 “牙齿没清乾净就赶紧去刷牙,别杵在这里惹人闲。”烦死了。楚谨言看都不看她一眼,起⾝就去后台。

 “你神气个什么劲儿呀?”萧茜茜跟在她⾝后哇哇叫。“不过是个特别来宾,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小心我要制作人开除你…”萧茜茜成串的威胁,在看见后台桌上摆着的盒子后隐然没去,换上一张好奇的脸。

 “是什么?”萧茜茜问。

 楚谨言的化妆台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不知道,不过依盒子的形状来看,我猜应该是花吧!”楚谨言表面假装不在意的回应萧茜茜,其实心里‮奋兴‬得半死,两眼直盯着‮红粉‬⾊的外盒。

 总算他又送花,楚谨言⾼兴到几乎要跳起来,要不是碍于萧茜茜也在现场,她一定拿起花束狂亲,害她等了这么多天!

 “你不打开看看吗?”萧茜茜又羡又妒的催促楚谨言。

 这若换在平时,楚谨言是不会理会萧茜茜的,不过她今天太⾼兴,也就称她的意了。

 奇怪,以往都是送鲜花,从来没有用过盒子装,今天怎么特地用盒子装起来?

 她一方面纳闷,一方面急切地打开盒子,寻找盒子里面的‮红粉‬⾊卡片…

 “啊!”随着楚谨言这声尖叫,长方形的盒子摔落到地上,腐烂的‮瓣花‬掉満地。

 楚谨言双发⽩的看着躺在地面上的盒子,盒子已经摔坏,装在里面的花朵掉得満地都是,它们都是一些烂掉的残枝断叶,和刻意分解的‮瓣花‬,里面甚至还有虫。

 “好恶心,这到底是谁⼲的,这么缺德?”一旁的萧茜茜用手捣住鼻子,皱眉躲避面扑来的臭味。

 楚谨言弯下⾝体,用颤抖的手拿起埋在盒子中的卡片,勉強自己把它菗出来看。

 恶婆娘,再敢胡说⼊道,迟早就会像这束花一样支离破碎。

 神秘爱慕者

 她差点被最后的署名击垮,做出这种事的人,竟然是她盼了好久的神秘爱慕者,这怎么可能?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听见有人在尖叫?”导播听见休息室有动静,也连忙跑进来关心一下状况,只见萧茜茜抢先发言。

 “导播,有人送了一束烂掉的花给楚‮姐小‬,好恶心。”她一边说,一边看她一眼,不晓得是同情还是故意奚落,总之楚谨言没有理会她的心情。

 “谨言,你不要紧吧?”导播十分关心楚谨言的‮理生‬状况,她的脸⾊看起来好差。

 “我不要紧…我很好。”她勉強打起精神来。“可能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没关系,不要理他就好。”

 “但是谨言…”

 “我先回去了。”她僵笑着跟大家说再见。“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讨论,掰!”

 而后,她冲出电视台,挥手招计程车回家。因为她的情绪太差,没办法开车,也不适合开车,只得靠计程车代步。

 由于她家离电视台不远,十分钟后她已经在掏钱付车资。计程车司机看她翻了好几次钱包,都还无法顺利拿出钱来,主动关心。

 “‮姐小‬,你不要紧吧?我看你的手一直在发抖,要不要去看医生?”计程车司机误以为她感冒了,自告奋勇要带她去挂急诊。

 “不要紧,谢谢你。”她摇‮头摇‬,想办法把钱掏出来,给计程车司机。

 岸完车资后她下车,掏出钥匙打开铁门,面对空无一人的小洋楼。小洋楼一片漆黑,没有任何一丝光线,显示出家里没有人在家。

 蹒跚地朝大门走去,鱼贯地重复方才的动作…掏出钥匙,打开门,开电灯。

 客厅里到处都是寂寞的影子,就连月光也在诉说着哀凄。她顿时觉得无依无靠,情绪如嘲⽔般的溃堤,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她一直在说不要紧、她很好、不用担心她。其实天晓得,她本很害怕,又没人可依靠,大家都把她当成打不倒的女巨人,却忽略了即使巨人也有感情,也需要人呵护。

 楚谨言一直哭,⾝体一直菗搐,情绪一直无法稳定。现在的她本不是什么女巨人,只是一个需要家人安慰的普通女子而已。偏偏这个时候她的家人统统不在,留她一个人独守这栋空洋楼,越加凸显她的寂寞。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起,她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

 “叮当叮当!”

 她害怕地看着门把,猜想是谁按她家的电铃,会不会是今天送花给她的那个“神秘爱慕者”?他要来杀她了吗?

 “谨言,你在家吗?我是魏汗青。”

 魏汗青按了半天的电铃,都不见有人开门,乾脆在门外大声喊楚谨言的名字。

 楚谨言一颗悬着的心,在听见他的声音后完全放下,巍巍颤颤地走下沙发,前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魏汗青进⼊她家客厅后,一面转⾝关门,一面问。“我听见车子的声音,又看见你家的灯光,就知道你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在哭?”

 即使她刻意把头偏向一边,仍被魏汗青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

 “没什么。”她死也不肯把头转向他。“你来做什么?”

 “我来归还你妹妹放在我家的东西。”一件T恤。“你为什么哭?”

 “我没有哭。”她把手伸过去拿T恤。“谢谢你特地把东西拿来还我们,我会转告慎行…”

 “看着我,谨言。”他没有把T恤给楚谨言,反而是扣住她的手臂,把她拉面向他。

 “我再问一次,发生了什么事?”这回,他的眼神非常认真,明⽩告诉她,他一定要知道答案。

 霎时她再也无法佯装坚強,整个人崩溃在他的怀中哭泣。

 “我今天接到了一束好恐怖的花!”她想起来就害怕。“整束花支离破碎,里面并且还蔵好几条虫,好恶心。”

 “你接到了一束有虫的花?”他几乎听不清楚她说什么。

 “嗯,今天下节目后收到的。”她边哽咽边点头。“本来我也很⾼兴,怎么知道会…”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发抖,魏汗青只得想办法安抚她。

 “冷静下来,谨言。”他轻拍她的背,藉此镇定她的情绪。“你收到的花有没有署名?”

 “有。”她又点头。“卡片上写着『神秘爱慕者』。”

 “神秘爱慕者?”他愣住。神秘爱慕者;那不就是他吗?但是他并没有派人送花到电视台,也没有写卡片,这个假冒他⾝分的人究竟是谁?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像个呆子似的。

 “没什么。”他回神。“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个『神秘爱慕者』应该是很仰慕你,不应该会做这种事才对。”

 “但我明明就接到他送来的花。”她反驳。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魏汗青叹气。“卡片上除了签名以外,还有写什么吗?”

 “有。”她害怕的说:“他写着:『恶婆娘,再敢胡说八道,迟早就会像这东花一样支离破碎。』”

 这听起来像恐吓,又像威胁,每一个用字都充満了警告。

 魏汗青静下心来思考是谁假冒他名字,威胁楚谨言。他⾼大的⾝材和有力的拥抱多少安抚了楚谨言的心情,让她不再那么害怕。

 “你可以回去了,谢谢你听我诉说心事,谢谢。”惊吓过后,她决定做回原来的女巨人,于是忙着脫离他的拥抱。

 魏汗青生气地看着她,两只手臂紧得像钳子,口气冷得像冰,开口就大骂。

 “笨蛋!”他会被她气死。“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逞什么強?你就不怕那个送花的人躲在你的院子里面,乘机溜进屋子,还想赶我回去!”

 “但是、但是…我没有想那么多。”她只觉得突然变软弱很丢脸,却没想到‮全安‬问题。

 “等你想到,就来不及了。”他冷冷地削她。“不要以为你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超人。平常装模作样或许可以,一旦真正遇到危险就行不通。”

 这原本是很严厉的一句指控,然而这个时候楚谨言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或许她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太逞強了。

 “你…你要留下来过夜吗?”她偷偷的自眼睑下看他的俊脸,脑中浮现的净是几天前与他‮情调‬的那一幕,不噤面河邡⾚。

 “你说呢?”他反问她。

 “我…我…”她一时口吃,不知道该不该说好,魏汗青却误认她是紧张。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还不至于卑鄙到乘人之危”他向她保证,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不会趁她最脆弱的时候下手。

 她迟疑的点点头,表示她相信他,答应让他留下来当她的护卫。

 当晚,他在她的房间打地铺,守候她‮夜一‬。而说也奇怪,这一晚却是她这些⽇子睡得最安稳的夜晚。因为她找到了巨人,帮她守住门口,抵挡怪兽的侵袭。

 她突然觉得好幸福…

 …

 次⽇,光照进铺,痛了楚谨言的脸。

 她弯曲手臂抵挡光,糊糊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昨天她忘了把窗帘拉上,这会儿光正催促她起,不要再做懒惰虫。

 她打直双臂,伸了一个懒,接着下。要不是她的⽪包里还摆着那张卡片,她会以为昨天的事情都是梦,她不过是作了一场梦罢了。

 当然这场梦有奷有坏,她虽被人威胁,但幸好有巨人救她,帮她守候了一整晚。

 对了!说到巨人…他在哪里,怎么不见踪影?

 楚谨言一脸纳闷地四处寻找魏汗青,搜遍了二楼没看见人,又光着脚丫子下楼继续寻找他的⾝影,却发现他在厨房里面忙碌。

 “你醒啦?”他正好快收尾。“你先在那边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原来我们的新好男人正在做馒头,搞得全⾝都是面粉,连脸都沾花了。

 “没想到你还会做馒头,真厉害。”她拉了一张餐椅坐下,两手手肘靠在桌面撑住下巴,看他忙碌的英姿。

 “没办法,谁教我是遵循‮国中‬文化的优良传人,当然要会。”他转过⾝对着她眨眨眼,又转过去收拾桌面。馒头都已做好,只剩下放进蒸笼蒸,一下子就好。

 “你哪来的面粉和蒸笼?我家可没有这些。”她好奇地看他把蒸笼放在瓦斯炉上隔⽔加热,不一会儿,蒸笼便开始冒出⽔气,烟呼呼呼地往上冲,魏汗青这才満意的松手。

 “你家当然没有这些东西。”他回过头来消遣她。“你家只有吐司和咖啡机,这些都是我趁着你‮觉睡‬的时候,从我家搬过来的。”只是她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察觉他的动静。

 “哦。”她被训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现在也不过早上九点,他却已经把馒头都做好了,可见他起得多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他还是损她。“不过你不必担心,那段时间我虽然不在你⾝边,但还是有注意房子四周的状况,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他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心里明⽩自愿担起一个人的生命‮全安‬,这个担子有多重,多亏他了。

 “我去煮咖啡。”为了掩饰內心的感动,她只好主动找事做,以免表情怈漏出痕迹。

 “咖啡配馒头,还真对味。”他翻⽩眼。“算了,你去泡吧!不过记得不要煮得太浓,我不喜喝太浓的咖啡。”

 “知道啦!”她做鬼脸。“你的咖啡加不加糖?”

 “嗯,糖和精都要。”他点头。“记得糖要多放一点,如果能加鲜啂那更好,味道比较香,也比较不涩,听懂了吗?”

 魏汗青唠唠叨叨念了一大堆规定,楚谨言这下算是开了眼界,哪有人这样喝咖啡的?又不是在泡巧克力牛

 她背着他摇‮头摇‬,亏他虎背熊,长得一副酷样,结果喝起咖啡来却这么娘娘腔。

 鲜和一大堆糖?天,杀了她吧!从她喝咖啡以来,还没遇过这么没志气的喝法,真正的男人就该喝黑咖啡,怎么可以加牛

 “你笑什么?”即使她已经躲到角落偷笑了,还是被他捉到她在笑他,免不了板起脸孔,假装不⾼兴地问。

 “我哪有笑?”她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我只是在想鲜不知道有没有过期,该不该再重买一瓶?”免得魏宝宝挨饿。

 “楚谨言,我看你是⽪庠欠揍了。”他作势要揍她。

 “对不起,我认错。”她举⾼双手求饶。“我现在马上去煮咖啡,你赶紧去蒸馒头,大家扯平,OK?”

 “OK。”大人不计小人过,算了,就饶过她吧!

 尽管魏汗青很想揍她庇股,但他手头实在还有太多事待做,没空理会她的调⽪,暂时放过她一马。

 咖啡很快就端上桌,外带一杯加热过的鲜以及一整罐糖。

 “我还是比较喜喝⾖浆。”攒紧眉头看着早餐杯中又浓又黑的体,魏汗青抱怨道。

 “不好意思,我家只有咖啡。”她吐⾆算是赔礼,顺便在他的咖啡中加进一大匙糖及鲜

 “鲜加多一点。”他一旁指挥。“这样看起来比较像米浆。”

 ⾖浆、米浆,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遵循传统呢!

 “倒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扶正装満鲜的杯子。“这样子看起来就不像咖啡,像米浆,我想你一定觉得很満意。”

 整个早餐杯中三分之二以上都是鲜,和黑咖啡和在一起变成咖啡牛,样子像米浆,味道还是咖啡牛的味道,但至少能让魏汗青満意。

 “这还差不多。”他点头感谢她的努力,她差点笑起来。他那副执着的样子,好像一个不服输的小孩。

 “馒头好像好了。”

 正当她努力忍住笑意的时候,蒸笼突然有了动静。

 “我去把馒头端过来,你赶紧清理桌面。”

 是,司令。

 她对着他的背影吐⾆头,拿起抹布快速把桌子擦一遍,等待香噴噴的馒头上桌。

 “哇,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盯着淡⻩⾊的馒头流口⽔,数不清已经多久没吃过手工馒头,现在的馒头都是机器做的,一点都不好吃。

 “尝尝看,不是我在自夸,我做的馒头可是一流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敬请品尝魏家特制馒头。

 “好。”谢主隆恩。她伸手拿了一粒馒头,将它撕开,呼呼呼地对着馒头吹,样子也像小孩。

 “真好吃耶!”她十分意外馒头的嚼劲儿,又Q又香,好吃毙了。“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馒头,味道比『香榭丽榭』的吐司还好。”

 “我以为你只喜吃吐司和面包,没想到也懂得品尝馒头。”他惊讶的挑眉。

 “我也是‮国中‬人好不好?”她‮议抗‬。“我家虽然比较洋化,但偶尔也会吃吃烧饼油条,难道你出外跟人谈事情的时候,都不喝咖啡的吗?”

 这倒是。

 他们两家虽然生活习惯不同,但偶尔也会有集,至少他也去过她说的那家面包店买过面包。

 “昨天晚上,我姐姐和我妹妹都没有回来?”她端起咖啡就口,隔着杯沿看魏汗青,打听姐妹们的下落。

 “都没有。”他也端起咖啡,和她一起边喝边嚼馒头,模样惬意极了。

 “你猜她们会去哪里?”

 “不知道,可能跟我哥和我弟在一起吧!”他耸肩。“反正我们的破坏计划已宣告失败,就别管那么多了。”还是多管管自己的事情比较妥当,他们之间还有很多要沟通和告解的事情,没闲功夫管别人。

 “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就没有理由坐在这里喝咖啡了。”莫忘了他们是敌对。

 “谁说的?”他反驳。“我们现在不就在喝?”

 是啊!谁说喝咖啡一定要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只要开心就好。

 环顾餐厅的四周,楚谨言第一次觉得如此自在。以往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会产生一股想逃的冲动,生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给予对方任何暗示,因而无论她的外在举动看起来如何开放,內在永远封闭瑟缩,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他说得对,她是在逃避。逃避男人给她的枷锁,因为她热爱自由,也怕失去自由。可说也奇怪,在他⾝边她没有任何一丝想逃的感觉,反而觉得‮全安‬,这大概跟他昨晚的表现有关。

 “我还是头一次遇见会做馒头的男人。”算是稀有动物。

 “哦?”他放下咖啡看她一眼,十分感‮趣兴‬的问。“那你以前都是碰见什么样的男人?”

 “嗯…”她偏头想。“温文儒雅、文质彬彬,再不就是打扮⼊时的男人居多。”从来没有像他这么酷的。

 “我懂了,也就是贵宾狗类型的男人。”他点头。

 “对啊,你怎么知道…”

 “男人是狗,是因为他们邋遢、守旧、不懂变化。”

 在她倏然放大的瞳孔下,他一字不漏的把她新书的內容背出来。

 “即使偶有装扮⼊时的男人,也像是贵宾狗。趾⾼气昂,只是为了让女人知道他们全⾝的⽑⽪多有价值,俗不可耐。”

 他像是影印机,一再重复她书中的內容,她除了瞪大眼以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女人的眼里,⾎统纯正、气质⾼雅的纯种狗,永远比全⾝印満了$符号的混种狗来得強好几倍…告诉我,亲爱的,女人的心里真的这么想吗?”他突然停下来发问。“在女人的眼里,义大利男人是否真的比较值钱?没有钱买神灯的男人又该怎么办?你能不能为我解答这些疑惑?”

 这些接二连三的问题,都出自同一本书的內容;她的新书。而这本书下个礼拜才会铺货,现在市面上本买不到这本书,他如何能得知书中的內容?

 “你、你怎么!”怎么知道她书里都说些什么?

 “镇静下来,亲爱的。”他教她要深呼昅。“我怎么知道书中的內容是吗?”

 她狂点头。

 “很简单,因为我是你出版社的老板。”他终于公布正确答案。

 “你是我…”天啊,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变成她的老板?

 “你最近不是换出版社?”

 她气得咬牙切齿。

 “我就是那家出版社的负责人。”他的嘴咧得好大,她口的怒火也涨得好満,这个不诚实的混帐!

 难怪他知道她新书的內容,因为他是老板嘛,当然有权看她的稿子。而她居然没有注意负责人叫什么名字,糊里糊涂就把约签下去,现在可糗大了吧?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更令你生气的事。”既然要开诚布公,另一件事也不能再隐瞒。

 “哪一件事?”她生气的瞪着他,不相信还能有比这更教人生气的事。

 “男人;狗的好兄弟,想起来了吧?”他刻意庒低声音,起她的记忆。

 她当场愣在原地,这个声音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听见了,是那个…上山找碴的男人。

 “原来就是你!”她指着他大叫。“你没有被老虎咬死!”

 “WHAT?”他摊开双手,不晓得她在说些什么,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老虎?

 “算了,不跟你说了。”她气得推开椅子,跑到他的位置,硬是把他从餐椅上拉起来。

 “你马上给我离开。”她再也不要看见他。

 “你⼲嘛拉我?”他莫名其妙被推着走,嘴里还叼着馒头。“我早餐还没吃完。”

 “你不会指望发生了这种事,还想要吃完早餐吧?”她两手抵住他的背拚命地推他,巴不得他被馒头噎死。

 “为什么不行?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边走边‮议抗‬。

 “因为我说不可以!”她发飙。“我的房子不招待骗子,更不招待你,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她要闭门思过兼疗伤。

 “要不要打赌我可以改变你的心意?”尽管她使尽吃的力,依然没办法将他推出大门,顶多只能推到门边。

 “你快滚啦!”她俨然失去理智,脑中所能想到的,只有“她被骗了”四个字,哪有空打赌。

 “你发歇斯底里了,亲爱的。”他依然文风不动。“让我来想办法帮你治疗。”

 “谁要你想办法?你快滚…”楚谨言最后一个滚字,倏然没⼊一道炙人的热吻之中,不消说,这就是他改变她心意的方法…把她吻得天昏地暗。

 “不要想我会投降!”即使她的自信心,已经因为这小小的外力而动摇,她依然坚持不会改变想法。

 “是吗?”他再接再厉。既然都夸下海口了,当然得做到才行,于是他只好手脚一起来,顺便拜托门板,把她噤锢在⾝体和门板之间。

 这下可惨了,她本来应该推他出去的,这下反遭囚噤,她该怎么办?

 “投降吧,宝贝,让我们共赴天堂。”他醇浓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呼出来的热气,像棉花糖一样香甜,三两下就把她黏在门板上。

 “我才不要投降…”当然她的意志力一向很坚定,不幸她的⾝体总爱跟她唱反调。无论她嘴巴怎么倔強,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应他的吻,⾝体还是会不试曝制的跟随他的‮抚爱‬与门板‮擦摩‬,弄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她是在跟谁‮情调‬了。是跟门板?还是他?

 不过,他至少有拿到一样战利品,而且他打赌她一定会回头找他。

 “你投不投降?”说他爱逗她也好,但他就是想看见她出现在他房里的样子,那给他无上的満⾜感。

 “不、不投降!”回过神之后,她抿着嘴坚持道。她或许弄不清楚‮情调‬的对象,但她可不会轻易败阵。

 “好,有志气。”他撤回攻势放开她,冷眼看她狼狈的样子。虽然他的情况没有此她好多少,同样⾐衫不整,但至少他的衬衫还在,不像她扣子都被‮光扒‬,半露出香肩,而且他的下半⾝比她整齐,也不像她的裙子掀到‮腿大‬,差一点就舂光外怈。

 “不过,你一定缓筢悔,并且会回来找我。”他欣赏她的志气。但恐怕这份志气维持不了多久,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我才不会回头找你,神经病。”她朝他做鬼脸,开门请他出去。“我还巴不得永远不要再看见你,怎么可能…”

 请走了魏汗青这尊瘟神后,她甩上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话说到一半,才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又匆忙的打开门,但外头已经没人。

 她的內…那混帐竟偷走了她的內

 她非去把它要回来不可!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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