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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薛蟠…”走廊偶遇,他如一阵风卷走,留下余渺渺望尘莫及。

 “薛…”他刚回家,余渺渺闻声出来,门已经砰地砸上。

 “啊!早…”电梯里看见他奔过来,她慌忙按住开门键等着他,他却在看清是她之后,即刻转身从安全门走下去。

 “薛蟠…”

 “薛蟠…”

 “薛…”

 经历过元数次的碰钉子之后,余渺渺终于肯定:他下决心不再同她说一句话,也不再与她有任何瓜葛了。“那是因为他在你面前打架打输了,男跑尊心受到了无法弥补的损伤。″薛涛如是解释道。

 她根本就不在乎。她从来都没想到过她居然会喜爱上性格这么霹雳的男人,也从来不认为男人会打架才有气概。所以他打输打蠃,对她而言都没有差别。甚至,私心里,她有些高兴他是打输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强大得太过完美,令虽然喜爱上他的她,心中时时有敬畏的成分在内,因为他从来都不会失败,从来都不会输,在这种男人面前,谁会没有压力?那天亲眼目睹他的狼狈,居然令她在感觉上更加接近他,更加喜爱他了,她是不是太奇怪了?

 蓦然,她意识到什么,抬头瞠目结舌看向薛涛。薛涛脑袋搁在手臂上,笑眯眯地瞅着她。

 “难道你…”“你在想什么没关系。”他笑得好温柔“但是不要把我想得太伟大,我会有压力的哦!”他只要一笑起来,那双眼里的锐利就会藏起来,而他又时时在笑,所以,和他相处的人时时就会以为他是个温和公子,而淡薄了对他的戒备心。不与他为敌也就罢了,如若与这个男人为敌的话…

 “我觉得,我这辇子最好不要有得罪你的机会。”

 笑容微敛,他似乎有些怔住,但也只有那么瞬间,再度扬起,他笑着道:“奇怪,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跟我说过。”“谢谢你。”

 “谢什么,傻瓜。!”

 “怎么办?他根本就不想跟我说话。”她发愁,也和薛涛一样将脑袋搁在手臂上。

 “耐心点,等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

 他才不承认自己一看见那个女人就会马上撒腿逃走呢!他为什么要逃?去!

 但是,为什么他一看见她,马上就会想起那天他那么狼狈地在她面前一次次被那个娘娘腔打倒?想起她那么震惊地看着他的表情,他的脑袋就会马上碎成了千千万万片,口中似乎被万蚁噬咬,又痛又麻又酸又难受,难受得他每每一人独处的时候想起,就会忍不住拿拳头砸墙。

 他才不承认这种情绪叫懊恼呢!他这辈子,从来都不知道懊恼是什么。他只是、他只是…妈的,他只是不罢了!很很很很不!他不是那种会对某件事耿耿于怀的男人,遇见不顺心的事情,很快就会抛到脑后重新开始,但是为什么就是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居然敢给他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更加令他闷,到现在,居然闷到发痛的地步。他越是努力想抛开,越是清晰地浮现,特别是她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只有他自己有权力来评定自己,但是现在,他居然好想冲到隔壁,摇着她的肩膀对她大喊大叫:“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但是他没有,这种懦弱的举动,打死他也做不出来。

 他才不承认他是无颜面对她昵!被那么多女人每天叫着“薛蟠薛蟠我爱你”都及不上她怯怯地承认她暮上了他来得令他心底暗暗窃喜,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她仍然非常敬畏他,敬畏到即使他答应了让她做女朋友后,仍然没有勇气朝他的心靠近一步。

 “啊…″他狂叫,又开始砸墙壁,但是拳头上的痛楚丝毫无法宣他心底的烦躁。

 妈的!她到底喜爱他什么?他才不要她跟其他女人一样被他的脸所吸引,下意识地,他宁愿自我催眠告诉自己她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他就是要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如果她胆敢和其他女人一样肤浅地来喜爱上他的脸他的家世的话,他发誓,他一定要拧断她的脖子,然后再把她碎尸万段!因为他、因为他…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惊醒了己经处于半疯狂状态中的野兽。他蓦然抬头,眼前浮现她的脸。他冲过去开门,如此急切,还差点被茶几绊倒。

 门开处,她仰视着他,脸上有些怯怯的,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看你一天都没有出门,所以,你要不要…”-

 他的手抓在门上,青筋暴起,瞪着她一言不发,其实是因为发不出声音来。

 他想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他想问她: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他想问她:你到底喜爱我什么?

 他想问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想问她的太多太多了,而他居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手下一甩,将门在那张带着讨好意味的笑脸前狠狠摔上,背靠在门上,捂住脸,生平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也有懦弱的时候。

 等他再将门打开,门口己经空。垂目,地板上放着个托盘。他很不想去拿,但身体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将托盘拾起。

 后来她再来送饭,只按了门铃,人就走了。每次他听到门铃声,即使动作再快赶去开门,门开处,永远是个托盘,没有她的身影。

 她肯定也看出来他不想见到她,故意痹篇了。而一旦她开始痹篇他,不再追在他后头像有会么话要同他解释了,他又开始希望能够听她说些什么了,哪怕是见一面也好。她就在隔壁,他要见她随时可以去,但是他就是不愿意。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在闹别扭,他可是二十九岁成稳重的大男人了,闹别扭,笑话!那个笨蛋!他要痹篇她,她就真的痹篇了!就不知道坚持一下吗?再坚持一下,他弄不好就跟她和解了也说不定。他要真的想痹篇她,他不会搬家吗?不会在公司里天天加班到深夜吗?他何必每天都准时下班,就为了捡她一个托盘?哼!笨蛋就是笨蛋!

 唉,男人心,海底针。像他那么复杂的心态,余渺渺怎么可能理解?所以说,这男人的性格真的很别扭。

 *****

 叮咚!在门铃按响的瞬间,大门哗地敞开,将门口的人吓了一大跳。

 “嗨,大哥。”来人扬起笑容。呵呵,第一时间开门,怕不是早就埋伏在门后等着了?

 “干吗?”所等非人,薛蟠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渺渺托我转告你,她今晚和马丁有约,不能帮你煮晚饭了。”

 哟哟哟,青筋暴出来了。砰!不出所料,大门在他面前砸上。嘻嘻。煽风点火的薛二少笑得见牙不见眼。

 过了片刻,薛涛从走廊的监视器里看到薛蟠怒气冲冲摔门出去。

 “喂,老妈啊,是我啦。赶紧过来,我有预感,今晚有好戏看耶!”

 晚上十一点,敞蓬跑车停在仁爱公寓外。长发帅哥下车,为女士开门。

 “对不起,马丁,让你为我弄到这么晚。”

 ‘“没关系。”长发帅哥温柔地道,那么,明天还是十点开始,不要迟到了。”

 “好。晚安。”

 “晚安。”

 余渺渺目送他离去,敲了敲酸痛的背,今天一天真的累坏了,原本培训课程是全周进行,每天下了班去上课,但是为了替薛蟠做晚饭,她跟马丁商量将课程全部集中在周末两天,自然会累。

 一转身“喝!”前方一堵黑漆漆的人墙。

 “薛、薛蟠。”好几都没有见过他了,乍见到他,心跳得好厉害。他在这里多久了?是不是看到刚才…

 完蛋。“你听我解释…”

 “干吗去了?”他冷冷地开口,目光冷冷地打量着她。几未见,她好像不一样了。不是他的错觉,她变漂亮了。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漂亮,那么她的确是和那个娘娘腔…

 眼神一凛,怒气爬升上来。她居然还化了妆!第一次看见她化妆,真是碍眼!想到她是为那男人而妆扮,他就无法抑制自己的脾气朝上飙。他一向脾气不好,但是最近更加不好。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余渺渺终于逮到了机会将她和马丁的关系解释了一遍。他一言不发瞪着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恐怖,越来越难看。如果她知道此刻的他耳朵正在嗡嗡响,血冲脑顶,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的话,她就不会拿那么讨好的眼神看着他,而是逃跑了。

 他瞪着那两片涂了玫瑰红色膏的瓣一张一合,脑子里嗡嗡嗡,嗡嗡嗡…越看越碍眼,他最讨厌亲涂了膏的女人了,那种味道令他反胃…

 长臂一探,他将她擒入怀里,捏住她的下巴,举起袖子擦拭那两瓣片,擦得如此大力、如此鲁,他的脸色如此阴沉,将她吓坏了巾她开始挣扎,但是只有令他更加用力钳制她,将她下巴捏得几碎掉。

 然后,他的落下,落在她狼狈的上,用力地,深深地,贪恋地…

 轰!她的心脏爆炸了,身体爆炸了,每个细胞都爆炸了,眼前一片血红,透过耶片血红、她看见他紧闭的双眸,陶醉而投入的表情…悸动、酸的,痛的,苦的,麻的,她已经分辨不出来在全身窜噬咬着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的她连思考的能力都被从瓣相的地方走了…但是瓣的感觉却出奇地敏锐,敏锐到浓浓望居然只藉了一个吻就升了上来,赤望的叹息叹人了他的嘴里…他一定听见了,她湮没在他倏然睁开的眼眸里,在瞳仁的深处,映出她热烈的、赤的爱意…

 热情的辐,方圆五米内,都是脸红的旁观者。吻得如此投人,如此热烈,如此旁若无人,仅仅只是一个吻,却好像己经在…

 “要、要死了,我都不知道我养的儿子,除了是个火葯桶外,还是个燃烧弹。”墙角处蹲着的薛妈妈捧着红红的脸叹道。

 “就怕这把火烧起来止不住就惨了。”薛涛托着腮蹲在薛妈妈后面笑道。

 “什么意思?”薛妈妈不明,但闻其详。

 “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没意思了。”

 “臭小子,老是吊你妈的胃口。”薛妈妈笑骂,也不再追问下去。唉,想当年,孩子他爹也是这样强夺了她的初吻去,这父子两个,还真的像的。

 ****

 “薛蟠,薛蟠…”薛妈妈的声音从好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手在他眼前晃啊晃,都没能把他晃醒。

 “你大哥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跟他讲十句话有九句在梦游?”薛妈妈转向另外一个儿子。

 “他啊…”薛涛附在薛妈妈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薛妈妈连连点头。

 “你们、在说我什么?”低气压笼罩过来。

 喝!两人同时惊跳。他是不是鬼啊,无声无息地,就潜到跟前来了。

 “我们看你发呆发得太投入,不好意思打搅你罢了。”薛涛嘻嘻笑。

 “你少给我打诨!说!说我什么了?”薛蟠拎住薛涛的脖子大力摇晃。

 “我说大哥,你不能因为和渺渺的发展不顺,就拿你弟弟出气啊!”“谁说我和她发展不顺利?你哪只眼睛看见了?”薛蟠用尽全力地吼到他鼻子前面。死要面子!从小就这样,心越虚,嗓门就越大。

 “不要以为你在心里骂我我就不知道了!”薛蟠怒气冲冲丢下薛涛,一个人坐到对面去生闷气。

 “他们真的发展得很不顺哦!”薛妈妈在薛涛耳朵边上嘀嘀咕咕“怎么会这样?渺渺明明很喜爱他的。”

 那只能怪某人太笨了,薛涛用眼神回答薛妈妈的问题,示意薛妈妈看那个开始满屋子团团转像头烦躁的狼一般的男人,哟!真的烦躁的,还揪头发呢!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烦躁的男人忍不住冲了过来,居高临下地将满脸苦恼盖在母亲和弟弟头上“为什么她还是不愿意亲近我?”

 “我没觉得她不愿意亲近你啊!”薛涛好天真地仰视。

 “还没有?”他终于爆发了“逛街,她不肯和我牵手;看电影,她缩在另一头;吃饭,她看都不看我;我一靠近她,她就像弹簧一样弹得老远,该死的,你还说没有?她是不是有毛病啊?有谁是这样交往的?”

 “交往?”薛涛微一挑眉“我怎么没听渺渺说你们在交往?”

 “我都亲了她了还不算交往?还非得嘴巴讲出来是不是?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啊!”薛蟠吼得脸红到了脖子里。

 薛妈妈忍不住跳起来用四百页厚的杂志砸薛蟠的头“女人怎么得罪你了!循序渐进!循序渐进你懂不懂?谁允许你一上来就亲人家女孩子的?你以为在演电影啊?”

 薛蟠无辜地捂着脑震的头。没错啊,电影都是这么演的呀!至少他是这么演电影的。亲吻难道不是表达喜爱最直接有效的途径吗?

 咦?喜爱?他怔了怔,刚想搞清楚为什么脑袋里会浮现这个单词,薛妈妈的四百页杂志又敲了过来。

 “一上来就来B,下次是不是想直接进人C啊?我没想到我养的儿子居然是个大魔…”薛妈蚂打得上瘾,小小的个子将个人高马大的儿子追得飞狗跳,嘴巴虽骂个不停,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薛蟠东躲西闪,也没空去整理新冒出来的情绪了。

 “总之,你看到人家,第一时间要微笑,讲话声音要温柔。薛涛,示范一下…看见没有,就像这样…”薛妈妈将从小到大念过了千万亿遍的礼教经再度翻了出来,薛蟠臭着脸忍耐着,心里嘀咕:为一个女人去改变自己,他才不要呢!

 *****

 他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一张脸写满了不悦。

 余渺渺偷偷地从茶杯下面观察他。从刚才他进餐厅起,他的脸色始终就没有放晴过。她是想问,但是又不敢。男人心烦的时候,女人最好闭嘴,免得惹得他更烦。这是老妈对待老爸的态度。她从小就耳濡目染。

 俊眉一挑,目光扫过来,她心脏一,窥探的双眸马上垂下,于是没有看见他眼中出现的怒气。

 “你要吃什么?”声音里有忍耐的怒意。

 “三、三文鱼排。”她没胆再说“随便”两个字,第一次约会时说了这两个字后,他手中的菜单狠狠拍在桌上,一言不发地瞪着她,害她现在想到那道眼神还会寒直竖。

 “喝什么?”

 “鲜橙汁。”

 他招来侍应,点完菜,沉默地瞪着那个正对他的头顶心。她到底在干什么?脑袋上挂了千斤重的铅块吗?还是地板上有黄金万两?为什么她和他在一起,目光就是始终不能与他平视?他们在交往耶!怎么感觉是在讨债?

 她的手放在桌面上,白白的,细细的,弱弱的…等他发觉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蜿蜒了过去,正要朝那上面覆盖下去。

 “余渺渺!”突然人的声音令两个人同时惊跳起来,余渺渺是吓的,薛蟠则是有些做贼心虚,手不由地就飞快缩了回去。瞪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懊恼,干吗?他干吗要心虚?

 一个女人立在桌前,嘴巴和余渺渺说话,眼睛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薛蟠。

 丑女人。薛蟠撇撇嘴。只要惹他老大不高兴的女人一概被归为丑女一类。

 “真的是你!我看了你好半天,都不敢认…”

 薛蟠斜睇对面瞠目结舌的女人,就知道她肯定记不得突然入的女人的名字了。

 “你不记得我了?”丑女挑高了眉,好像人家不记得她了是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件。

 声音好刺耳。薛蟠干脆将脑袋掉向窗外,如果不是碍于渺渺的面子,这女人哪里有机会拿那么放肆加挑逗的目光一而再再而三地扫视他,早被他拎着踢出去了。哼!

 “你、你是纪青青。”余渺渺终于认出来人是她的初中同学“你变化好大…”

 “那当然,是不是更漂亮了?”纪青青毫不客气,不待邀请,就坐到了薛蟠身边“你男朋友?”寒暄省略,直接切人她上来打招呼的主题。

 不但丑,声音刺耳,还八卦!薛蟠在肚子里哼道。

 “哎呀,开玩笑啦!怎么可能?像你这种姿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绑上这么好的男人,我配他还差不多,怎么样,我对他很感兴趣,介绍给我认识好不好?看在我们同学二年的分上,我当年可是很照顾你的,你可不要…”

 “他是我的男朋友。”细若蚊蚋的声音溢出。

 一片聒噪声中,薛蟠却听见了。不知为何,他本来已经濒临爆发、随时都有可能失控吼人让那个女人滚蛋的怒气突然消失,笑容爬上了嘴角。

 “你说什么?”纪青青愕了片刻,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是我的男朋友。”还是那个细若蚊蚋的声音,垂着脑袋,在薛蟠似笑非笑的视线下红了双颊双耳。

 纪青青沉默了一分钟,目光在余渺渺和薛蟠之间来来回回。经过一番两番三番…评价之后,她还是选择不相信。

 怎么可能?这么平凡的女人,呃,多年未见,她似乎漂亮了许多,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点,性格又那么懦弱,而身边这个男人,怎么看怎么就是脑袋上打着金光闪闪“金婿”三个字的表率,相貌、气质、自然的有钱人的风度,还有一股令女人心碎的霸气,一切都说明了他绝对不可能会和这个卑微的小女人有什么集…如果连余渺渺这种角色都能够钓上这等上好货品,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奋斗却没有任何成果的事实岂不变得可笑?

 所以她选择不相信。人在极端妒忌的时候,选择不相信事实会令自己的心里好受点。

 “算了吧,渺渺,你不想把他介绍给我也不必撒这种谎。”纪青青冷哼。

 余渺渺这个时候全身都处于小宇宙燃烧的境界中,不是要爆发,而是她的身体要爆炸了。手在抖,脚在抖,牙齿在抖,嘴在抖,胃在抖…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一个细胞是不在发抖的。因为她太紧张了,这辈子没有这么紧张过。

 纪青青在说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脑袋里嗡嗡嗡的,耳畔都是血在奔的滋滋声,全部感觉都放在对面那个男人的身上,敏锐到一个呼吸都会令她的皮肤刺痛的程度。她居然将那句话说出曰了。天啊!她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心底里偷偷地想还不够,居然还敢说出来!人家都还没有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呢,她居然就…

 目光悄悄地从睫下偷窥他,却被他接个正着。轰…她的脸变成了火焰山,而他,却笑得咧开了嘴巴,咧得好大好大,收也收不?础?br>
 纪青青恨恨地瞪着余渺渺,看她不为所动的样子真是令人牙。这个她从初一欺负到初三的没用女人居然敢如此漠视她!浪费了她方才一桶桶恶毒的言辞。从前的她,早就掉眼泪了。哼,多年未见,她倒是长进了不少。

 看薛蟠居然笑了,笑得还开心,纪青青自动将那笑容理解为嘲笑。看到了吧!恬不知的女人,活该被人家笑。

 心里想着,纪青青干脆将余渺渺抛到一边,直接和薛蟠搭讪。一句“你好”刚刚讲完,身后响起一个好听得不得了的声音。

 “渺渺,好巧。”

 纪青青火速回头,眼前一片金光。哇靠!她今天命犯桃花,怎么身边尽是顶级美男出现?

 第二个美男和第一个相比丝毫不逊,长长的头发垂到间,温柔的笑脸,斯文得令人如浴春风。美男子的眼中只有那个脸红得像番茄的女人,居然连看都不看努力地搔首弄姿的她一眼,令纪青青心头酸水咕噜噜直冒。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些男人都瞎了眼不成?

 薛蟠的脸色微变。余渺渺马上觉察到,未及细想,手已经覆上了他的手背,用略微惶恐和哀求的眼眸瞅着他。

 放开啊!玷污美男啊!纪青青在心底尖叫,眼珠鼓得如同金鱼。

 奇迹般的,在乍见马丁时爆蹿出来的怒焰居然在那双微凉的小手覆盖下熄灭,而且他的嘴角居然还忍不住再度咧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可能笑得像个白痴。

 “大哥,你笑得跟白痴没两样。”第三个声音替他解释了他此刻的表情。

 纪青青的眼珠再度弹出。出、出现了,第三个!天啊,过往二十多年,她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超过六十分的男人,居然在今天一天里同时降临三个百分百男人,啦啦啦,我的春天终于来了,我的桃花运啊,红鸾星啊…“你们来做什么?”薛蟠的脸色臭得可以。

 “吃饭啊!”薛涛举起双手,笑得无辜又人,纪青青的口水掉了下来“真的只是巧合,人格发誓。”

 “你还有人格!”薛蟠冷哼。

 “渺渺…”薛涛悲痛地哭倒在余渺渺肩膀上“你看大哥啦…”柔媚的尾音哀哀怨怨,听得薛蟠的拳头忍不住捏了起来,余渺渺慌忙加上另一只手捧住那拳头,薛蟠瞅瞅她,慢慢地松开眉心,我忍。看到她有点点慌、点点哀求的眼眸,他的怒火就莫名地熄了。她似乎很害怕看见他发火,即使这怒火不是针对她而去。

 哟哟哟,在忍呢!天要下红雨了!薛涛笑眯眯地将两人间的小动作尽纳在眼底,一张脸笑得贼兮兮,连马丁都忍不住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好了,不要闹了,老板,人家在约会,给人家点生存空间吧!

 我不要,人家要看热闹嘛!马丁啼笑皆非,朝渺渺和薛蟠点点头,拖住薛涛的后领便朝外走。薛涛拼命挣扎,在他手里扭动得像条八爪鱼。呜鸣,呜呜,不要啦,人家要留下来啦!

 你闭嘴啦!马丁赏他个爆栗,方才镇住他的不满,成功地将他迸车子,绝尘而去。

 余渺渺和薛蟠同时松了口气。哦,不对,还有一个障碍人物要清除。

 目光一掉,纪青青的脸马上涌起激动的血红。哦…他终于正眼看她了!让她在这一秒钟就去死,她也无怨无悔。

 “滚!”无情的声音将满天飞舞的粉红色泡泡打得哔哔剥剥,纪青青的笑脸僵成了水泥。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有双可以将人电得焦黑的可怕的高电眼睛,而此刻,那双眼里正盛满了不耐跟鄙夷,将她的芳心无情碾碎。

 她忽然感到很害怕,转头向余渺渺求救“渺渺…”

 “他、他很凶的,如果…如果你再、再不走,他可能会、会把你丢出去…”余渺渺的声音还是细若蚊蚋,脑袋垂着。

 纪青青的脑袋再转向薛蟠。“啊!”对上一双十倍寒霜的阴沉眼眸,她马上落荒而逃,仿佛后头有整个地府的恶鬼在追。

 余渺渺缓缓抬头,脸上有笑,而且是已经笑了有段时间了的笑,笑得嘴巴咧得拢不回来,眼角还闪着泪花,因为不能发出声音来,她忍得肩膀一的,身体剧烈颤抖。薛蟠也在笑,一扫方才的森脸色,眼眸炯炯地投注在她眼底。两人的手在桌上握,笑得桌上的杯子盘子叉子刀子叮叮当当地响,仿佛两个刚刚搞了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你被薛涛带坏了。”他的叹息飘过来了“居然会捉弄人了。”

 “我只是狐假虎威罢了,没有你在,我根本不敢。″她微敛了笑,羞羞地坦白,

 “你很讨厌她?”他的眼眸发亮。

 “嗯。”她点头“以前,她总是欺负我。”

 “那么,”拖长的尾音带着说不出的感,令她忍不住抬头去看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第一次,她从他的脸上看见那咱孩子气的表情,有些恶作剧“我帮了你,你有什么表示?”

 她的心忍不住跳得失控,红排山倒海而来,淹没了她。然后她发觉她的手还握在他的手里,慌忙回缩,但是他不许,霸道地紧紧握住,眼眸也是霸道地紧紧锁住她。

 “嗯?”他追问。

 “你、你要什么?”她问这话出口,已经令她脸红得羞愧死了。

 “嗯…我想…”他停顿啊停顿,顿得她的心提高了又坠下,扭成了一团“听你对我告白。”

 “啊?”

 他笑得坏坏,眼底却有期待,藏得不深,足够令她看清楚。“啊什么啊?你从来没有跟我告白过,不是吗?”狠狠地瞪到她鼻尖上“不许气,说!”霸道的本又暴了出来。

 “可是,为、为什么…-”

 “我让你告白,没让你提问。”

 其实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喜爱上眼前这个女人?他曾经爱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又美丽又厉害又冷酷又蛮不讲理又极端地以自我为中心,而且,还丝毫不将他放在眼底,包括他的容貌、他的家世、他的成就、他的名望,并且,从来都不掩饰她对他丝毫没有感情这一事实,余渺渺与她简直是两个极端,但是却如此轻易地取代了那女子在他,占中的地位。

 她好胆小,但是他好像就是喜爱她这种胆小;她好容易脸红,但是他好像就是喜爱她这种脸红;她好没用,但是他好像就是喜爱她这种没用;她长得不够美丽,和他以往所接触过的女人简直没得比,但是他好像就是喜爱她这种清清秀秀根本和引人注目无缘的长相;她煮的东西很好吃,所以他每天都想念;她的房间虽然小,沙发虽然便宜,但是他却喜爱赖在上面不肯下来;她的年纪比他小,但是他却喜爱在她面前?灯ぃ踔链腥鼋康囊馕叮此徽蓿置坏ǘ运跹秃玫靡狻?br>
 如果真的要理智地清楚地去分析,他好像还真的没有理曲可以喜爱上这个女子,但是,不去分析的话,他的感觉又清晰地告诉他,他是真的喜爱上她了。这么繁繁琐琐的,没有任何的刻意,怎么就这么点点滴滴地渗透了进来。

 以前,那个女子曾经很蛮横地对他说:喜爱,就喜爱了,需要理由吗?当时令他十分恼火,但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喜爱,就喜爱了,真的不需要理由。因为不需要理由,所以他便漠视理由,遵从感觉。

 所以,爱情是感的,非关理性。如果真的要套用公式才合理的话,天底下就没有爱情了。爱情本就不是合理的东西。“我告诉你哦,我可不是每天都给机会让女人告白如果你再不说的话…”他威胁地出白白的牙齿。

 “我、我、我喜爱你啦!”她告白得又羞又恼,看在薛蟠的眼底,却是惹人犯罪的无限风情,引得他食指大动,忍不住拂上那粉粉面颊上飘垂的柔软发丝,如此温柔与怜惜。她一震,抬眼望去,望到两泓深情的桃花潭水。

 “有我在,你可以一辈子都在我的身边狐假虎威,知道吗?”他低喃,看着她傻得呆掉的表情,忍不住温柔地笑了。

 温柔耶!薛蟠耶!天,真的要下红雨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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