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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喂!我问你,如果我一直没来找你,你就真的出家了吗?”

 回京的路上,子曾好奇的问过皇甫缁衣。

 “你以为呢?”他坐在马车上,好温柔的笑着。

 “我看,有八成的可能吧!”他从小就是这个打算。“不过,有必要这么做吗?这世上真没什么事能留得住你吗?”她不解。

 “也许。”他望着她澄澈的大眼,好羡慕她的豁达心境。“以前是因为我娘的关系,让我养成了佛道的无为思想,后来渐渐的觉得逃避不见得是件坏事,可现在我后悔了,我终于明白,以前的无所谓是因为我从未拥有,可现在,我不想出家了。”他似真带假的缓缓道。

 “哦!我明白了。反正你不出家就是了。”

 她抬起脸,如释重负的笑了,因为自己的神经过,从没弄懂过他的纤细心肠,但总算听他说出他不出家这句话,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茫茫然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皇甫缁衣意识过来,自己已进入皇甫大厅,他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明白,只觉得他怎能忍受得了?

 一个人还能怎么痛苦下去?

 他始终觉得她那如释重负的笑脸就像近在眼前。

 鲜明,却教他心痛。

 有人在他面前来来去去,他没有抬头,也不在意。没多久,他面前站了位美女子。

 “皇甫公子。”

 他抬起脸,只是木然,在见到女子五官神似、却细致装扮过的面容后,他掹然睁大了眼。

 “是你。”

 花解语捻着绢帕,掩在边笑了下。“是我,要不你以为是谁呢?”

 “你为什么在这?”他问道。

 “为什么不在这里?”她撇撇,无情的笑了。“我应皇甫夫人的邀约,自然在这,你该不会是真的爱上那个假扮我的乞丐婆吧!”

 “不许你胡说。”他怒道。

 花解语轻蔑的瞧了他一眼。哼!他仍是这副没出息的模样。

 “怕我说什么,是你心里作崇吧!老实说,我根本不希望你回来,若下是千算万算,忘了把谷子的身手算进去,也不会…”顿了顿,故作无奈的一叹,—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变成这样,我不出面收拾也不行了。”

 “原来是你。”皇甫缁衣气得紧握双手,怒吼道:“为什么?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就可以,为什么要陷害儿?她是无辜的。”

 “因为她居然爱上了你。”

 花解语一生被父兄捧在手心上,她自豪于自己的美貌与才情,从不认为有任何男人配得上她。

 而皇甫缁衣自幼便比她漂亮,有这样的未婚夫婿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半途找来的冒牌未婚也反叛了她,这才真让她难以忍受。

 “你到底把人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一点意见都不能有。皇甫缁衣为子感到很冤枉。

 “我才不管,她本来就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利用完了,就一点用处也没有了。”突然,她保养得相当完美柔的手被他一把揪住。“疼…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说,你到底在背地里做了什么?”

 什么好男不跟女斗,什么怜香惜玉,此刻的他全当成放

 “你…你这般威胁,我不说。”花解语倔强的瞪视着他,毫不退让。

 他的手抬起,直接甩了她一个巴掌,力道之大,让她的头偏了过去,嘴角马上渗出血丝。

 “你…”从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花解语气得全身发颤,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

 “少爷。”

 原本就觉得不对劲的嬷嬷和韦总管不约而同的躲在门外偷瞧,见里头事情闹大了,忙不迭的出声。

 “你们别管。”花解语益发愤怒。“这事我自己来。皇甫缁衣,我们之间的事难解了,这一掌之仇,我会全数还回你身上。”

 “随你,我只要知道你是如何陷害儿的。”他冷然严肃的俊颜上,罩上一层森然。

 “很简单,要找罪名多的是,光是刺杀皇甫四爷的罪名,就够她吃一辈子的牢饭了。”花解语用绢帕拭去边血渍,心情很恶劣。

 从没人敢动她,他是破天荒第一个。

 “我去跟官府说,动手的人不是她。”

 “哈哈!”她仰头嗤笑,笑他的天真。“去说啊!看在官场上,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你…”冷静,千万别被她怒了自阵脚。

 “凭你,除了念佛还会什么?你以为证据俱全的情况下,这案子会拖多久?”怕要不了几天,官府大牢里就会传出她被处决的消息,毕竟行刺宫宦人家的罪名不轻啊!

 他冷凝了脸,沉默的望着她好半晌。

 她嗤了声,出被抓痛的手腕,不屑的扁扁

 “知道我最讨厌你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不自觉出的委屈眼神。明明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了,还一副不足的寂寞样子。你以为你凭什么只要关在房里念佛诵经,别人就得帮你把所有的事给安排好?”她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不理智的情绪反应了。

 “你以为我为何回来,我就是要看你彻底的崩溃,要想我嫁给你?作梦!”

 她痛痛快快的发完后,高傲得像个女皇帝般转身离去,留下呆住的他,与极为不安的韦总管。

 因为见少爷一直呆呆站着,脸上木然毫无反应,韦总管上前关怀的问道:“少爷,你还好吧?”瞧自小带到大的主子受到这般打击,他的心里不也难过起来。

 “这个…花姑娘自小骄纵惯了,她说的是气话,少爷别在意。”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位温柔少主是经过多少的痛苦与折磨,才养成沉浸在佛法里的平稳子,也没人比他更明白,每当逢年过节时,这个性情敦厚的主子是何等的寂寞,又因为言拙,只能关在房中极少与人接触,以至于后来当大家都在传他孤僻寡言时,已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放任流言四窜的窘境,这一切,都看在他的眼里啊!

 见他仍然不语,韦总管实在担心,缓言道:“少爷,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皇甫缁衣抬眸,神情虽疲惫,但仍勉强振作。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虽然他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告诉我这一阵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是,少爷。”韦总管从那天晚上在大街上发生的事说起。

 “那天晚上,街上就在传说公子跟那位姑娘让一群黑衣人围住了。后来,公子不知去向,隔两天,花姑娘就上门了,一开始就说有人冒充她,并且抢了她的珠宝,还胁迫她的丫环和嬷嬷,意图混进皇甫家当少。后来,就有群强盗出面指控是收了那位…姑娘的收买,要…要谋财害命…”

 忍无可忍,皇甫缁衣闭上双眸。“你们就信了这说词?”

 “他们有人证和物证,再加上公子一直下落不明…”

 这几,皇甫家也派出众多人手寻找,好下容易有了公子的消息,这才和官兵们一起守候,等着接主子回家。

 皇甫缁衣猛然抬眼,现在已容不得他再懦弱下去。

 咬紧牙,他不得不承认花解语这招够狠,从一开始就设下一个圈套,好让儿自动跳下去。不过,他也有他自己的办法。

 在皇甫家,他是没声音、不起眼,很容易让人忽略,但这并不代表除他之外,就没人能出面主持大局。

 “我娘呢?”

 “主母现在在菊苑,一听说少爷平安归来,就忙着要厨房准备些少爷常吃的素菜,好让少爷…”

 “我去见她。”

 皇甫缁衣打了岔,修长温雅的身影随之离去。

 他在穿过层层房舍后,终于来到皇甫夫人常待的菊苑,那是问简朴高雅的内苑,平常只用来和家人聊天,和品尝美食。

 一时之间,他忘了敲门问安种种繁琐的程序,推开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娘。”抬眼一看,平极少见到的大哥皇甫锦衣也在,他先是一怔,接着唤道:“大哥。”

 斌妇人见到是他,很是高兴,站起身来接道:“缁衣,你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铁捕头果然没诓骗我们。”

 坐在贵妇人对面那位面目英俊、身材雄伟的皇甫锦衣不笑道:“娘,铁英不轻易做承诺,他既然答应要找人,就绝对会把事情揽到底。喏!四弟不是毫发无伤的回来了吗?”

 犀利精明的眼扫过弟弟一身掩不住的狼狈,与眉宇间的焦急和煎熬。

 “怎么了?四弟。”

 教他这么一问,皇甫缁衣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笔直的跪下,沉着声道:“娘,大哥,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儿。”

 “哎呀!这是怎么着?快起来说话。”贵妇人有些惊愕,忙伸出手去,却见他摇头拒绝。

 “我会跪着,一直到你们答应为止。”

 “唉…这是从何说起呢?锦衣,这事你说呢?”

 皇甫锦衣隐约察觉了什么,却在事情未明朗前,不做任何评论,毕竟这是素来不亲的小弟第一次求他,他得谨慎处理。

 “缁衣,你可知道劫财、谋剌和欺骗这些罪名都不轻,任何一项都可以让她在牢里待上数年。”

 皇甫缁衣神情激动,双拳紧握。

 “儿是清白的,她是被花解语陷害了。”

 “光是凭你这些话,不足以罪。”

 皇甫缁衣直直的凝视着他。未久,他沉静的笑了。

 “大哥,你会有办法吧!毕竟,身为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不会看不出这拙劣且不入的小把戏,就算真的找不到证据,以大哥的能耐,只要愿意,就一定可以救出我的儿吧!”

 皇甫锦衣摸摸直的鼻粱,笑笑。“给你这么一说,好象我不做都不行了,你先告诉我,这次,你是动真情了,还是…”

 “儿是我唯一在乎的人。”

 喝!好直接的告白。

 皇甫锦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内向文弱的小弟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哩!

 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我可以救她,不过,不是没有条件的。”

 皇甫缁衣的眼神热切起来。“我全都答应。”回答得毫不犹豫。

 不妙!皇甫夫人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喝茶看戏,自己生的大儿子,他的情她明白,要叫他做事,就得成为他戏弄的对象。

 至于这位三妹生的独子嘛!个性外柔内刚,不知道他大哥打的坏心眼,还一个劲的猛往他的算盘里钻,真是教人心疼哟!

 要不要出声点醒缁衣呢?

 皇甫夫人想着、想着,还是选择不要。若让老大出他的潜在真情,也算好事一桩啊!毕竟缁衣这孩子有委屈老闷在心里,太不健康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见娘亲始终没有出声,皇甫锦衣便放手去做了。“首先,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诵经、不拜佛,彻底的跟隐居生涯告别了。”

 皇甫缁衣闻言,狠狠一怔。

 夺去他唯一的乐趣吗?

 但如果这样可以换回儿,他义无反顾。

 “可以。”

 老天!他知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好象已经快要哭出来?皇甫锦衣皱起眉峰。

 “我记得小时候你的诗词做得最好,后来却不再碰书,只钻研佛经,是吧?”皇甫锦衣接着开出第二个条件。“你不再念书,实在太可惜了,我们兄弟中无人出任文官之职,你现在开始重拾书本,明年的秋闱(乡试)先中举人,隔年春天参加礼部的会试,与天子的殿试,三年内给皇甫家拿个状元回来吧!”

 第一步,先仕绝了他出家的念头,接着,让他跟平常人一样,念书、谋取爆职,然后结婚、生子,一步步的走回正常人的生活。

 皇甫锦衣始终记得他小时候老喜爱跟着他,小小的脸上总是挂着甜美可爱的笑容,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笑容少了,不爱跟在他后头,念的书也换成悲观顿悟的佛书,说实在的,身为大哥的他过去太轻忽他的兄弟,造成兄弟不亲的遗憾,不过,从现在开始改变,应该不算迟吧!

 只要一步一步慢慢来,他相信他会变正常的。

 “如果这是大哥的期望,我会照着做。”皇甫缁衣木然的道。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入世、求官,乃至于他的生活,一切都随他们安排吧!

 从儿自他身边被带走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助,他的能力是这么的小,根本无法保护他身边最重要的人,那么,要这么无能的自己做什么也没有关系了。

 只要她平安就好了,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就好了。

 其它的,他全都不要了!

 不妙,当真不妙!

 皇甫锦衣瞅着他越显木然空的神情,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

 他这样强硬的要求,会不会产生反效果?让缁衣更加的厌世呢?若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缁衣…”

 他平板的声音道:“我马上回房将所有的佛器全部收起来,也请大哥务必遵守诺言,救出儿。”

 他抬眸,眼神中有着不顾一切的渴望,这让皇甫锦衣找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那当然,我马上去办。”

 或许,那个让缁衣宁可放弃所有,也要维护周全的女子会是一切的契机!如此一来,他的动作就得快了。

 “喂!你这女盗匪,还下快从实招来。”

 牢房前,一个官差模样的男人隔着铁栏外大喊。

 子抬起脸,不屑的瞅了他一眼,继续垂下脸来瞪着脏污的地面。

 怎么一回事啊?再迟钝的她也感觉到不对劲,但怎么也不相信她被整了,而且还落到这般进退不得的境地,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喂!你是耳聋了吗?本官在问你话。”那官兵见她没理会,大声叫道。

 “真罗唆。”子从地上捡来一稻草,曲指一弹,正中男人的鼻子。

 “唉哟!好痛。”

 男人又惊又怒,稻草虽没多大实体,但加入她的力道,就疼得让他差点掉下眼泪。

 “你…你这女盗匪,我坦白跟你说,你假冒御史千金之名混入皇甫尚书家中意图不轨,期间还偷窃御史千金的财物,胁迫丫鬓、嬷嬷两人为你掩护,后来见皇甫尚书家里防备森严,干脆骗皇甫四少爷出外意图谋杀,这些种种,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你不认。”

 哇啦啦的说了一大堆,子才懒得理他,她只听进去一个重点,那就是原来花解语还是这么有来头的人物啊!她和小衣衣还真是门当户对哩!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男人见她一直低着头,脸上的面子挂不住了。“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慈四?把她带出来,我要好好审审她。”

 机会来了!

 原本届起双膝蹲在墙角的子,身子微微前倾,等待这个大好机会冲出丰房。却没想到,没多久,牢房外又起了一阵騒动,进来的人更多了。

 清一是宫中侍卫的装扮。

 “铁捕头。”

 男人看见来人带头的是位三十出头的剽悍男子,马上跪下行礼。

 铁英挥了挥手,先扫了牢中的子一眼,便严肃的向男子问道:“还没开堂,为何先审疑犯?”

 “这个…”男子颤声的道。“下官再也不敢了。”

 “哼”的一声,铁英冷道:“你先下去吧!”

 “是。”

 “记住,下次再犯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过关了。”

 “是,下官会记住。”

 待牢房外只剩铁英的人马时,他才正面上她打探的视线。

 “你是来救我的,还是准备让我死得更快?”她问。

 铁英一挑眉,这女子江湖味甚重,个性也不拖泥带水,很难把她和皇甫家那个内向斯文的小弟联想在一起。

 他已经接到他拜把兄弟的火速通知,要他处理这事时,务必在保她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完美的解决。

 其实这事不难,因为整个案子破绽甚多,若是能突破那群受命刺杀皇甫缁衣的盗匪的心防,就能明白主谋者是谁,所以,他乐于卖皇甫锦衣这个人情。

 但在这之前,他要先瞧瞧这名女子值不值得他花时间。不料才见面,她的个性就很对他的胃口。

 “你话说得太早,我来是要瞧瞧一个满腹心机的女盗匪究竟有何种能耐,竟让皇甫家最心如止水的少爷了分寸。”铁英缓缓道,满意的瞧着她淡漠的脸上有了动容的表情。

 “你说小衣衣怎么了?”

 “你称他为…这个名字?”他几乎失笑,强忍得腔有点难受。

 这根本不重要!她不耐的解释。“我们小时候就见过了,他从小就比女娃儿漂亮,叫他小衣衣很可爱啊!你别岔开话,我问他现在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

 有意思!

 铁英抿起角。“他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连素来就喜爱的佛经也不念了,整天失魂落魄的,一直嚷着要见你,大家都说他被你给惑了。”

 虽然他认为没这么严重,不过,情况也差不到哪儿去。毕竟这话是从皇甫锦衣的口中说出来的,他在朝中虽有老狐狸之称,但对自己的兄弟极好,他说的应该就是实情吧!

 “什么?”

 她怔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脑中浮现她那天见到他困惑木然的表情:心里不断的痛着。

 唉!他一定又往最差的地方想了,他的感情一向纤细,甚至还有些悲观,这次发生这种事,她又不在他身边,他一定吓坏了。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铁英摇头道:“不行,在没找到证据前,我不能放你走。”

 “我是冤枉的。”

 “办案讲求证据,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很抱歉,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对你不利。”

 她一咬牙。“我没心情跟你讲这些,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

 “我还是不能放你走。”

 “可恶!”她怒道。

 “稍安勿躁,我会尽快查出事实,还你清白。”铁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临走前不忘补充。“别白费力气了,大牢外头有层层的警力戒备,凭你是无法逃出去的;另外,我会找机会让你和皇甫四爷见面,地点当然是在这里,你就耐心的等吧!”

 妈的咧!

 子弹跳起来,冲到铁栏前奋力一扯,铁制的栏杆丝毫无损,她却痛得虎口发麻。

 冷眼瞧她举动的铁英连一眉毛都没抬起。“我说过别白费力气了,你省点力气吧!有任何需要就吩咐他们一声,我会保你平安。”他一一代着。

 “去你的!”她怒吼道。甩着发麻的双手,愤恨的瞧着他从容离去的背影。

 可恶,当真可恶啊!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又心疼心上人的不安,绞尽脑汁想着逃出去的办法。

 她四下敲着墙面地板,企图找出可趁之隙,但每处都是实心的,让她很是沮丧。后来,她抬头往小得只容得下一个孩童钻进的窗口,想了想,她摇头轻叹,她钻不出去的。

 怎么办呢?

 生平第一次尝到坐困愁城的滋味。她根本不为自己的事烦恼,因为她不认为自己会有事,而且,她有能力自保,只要她一离开这里,就没人拦得住她。可是,她很担心他啊!

 没有她在身边,他会不会寂寞?会不会以为自己又被抛下了?

 天知道自从他们两心相许后,她有多不想离开他身边。拜托!为什么会惹出这么多事?她又为什么会遭人陷害呢?

 就在她胡思想之际,牢房外又起了一阵小騒动,她听到兵器短暂的接触声,然后就没半点声响,她好奇的抬起头,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进牢房。

 “爹!”蓦然瞠大双眼。

 来人正是手拿一把金刀,神情豪迈,身材高大的金刀老谷。他一见到许久不见的女儿,先是挑高一双浓眉,然后语气略带不屑。

 “乖女儿啊!什么地方不好玩,竟玩到牢里来了?”

 “爹,快救我出去。”她急着喊。

 “急什么?外头的人全教我给解决了。”

 “爹,你全杀了?”她张大小嘴讶道。

 “哼!杀了他们我还得给他们念经超渡,这对我又没好处,做它干嘛!”

 呼了口气,她暗自庆幸。若是杀了官兵,只怕就更难解释了。再加上她不以为那个长相严肃、官阶看起来较高,突然冒出来说一大堆话的男人是个好惹家伙。

 “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在京里的事闹得这么大,我随便问问就听说你谋财害命的案子。说来奇怪,女儿啊!你到底是哪筋不对,缺钱也不用这么麻烦,直接用抢的不就行了?”还笨到在票家门前被逮住,真是教女无方。

 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没做,我是被人冤枉的。”

 “哪个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女儿?”他奇道。

 “我也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指了指了铁栏杆“爹,别说这么多了,快开门让我出去,我急着去见一个人。”

 “谁啊?”嘴上虽然这么问,谷大军还是举起金刀,随手一挥,就像切豆腐一样的把铁栏杆从中问砍断,又挥了几刀,铁栏杆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子一弯,就轻松的走出铁牢。

 “爹也认识的。”子心情大好,拉着谷大军的臂膀往外冲去。“快走吧!”

 “谁啊?”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耶!“现在不是跑的时候,女儿,我这回来救你,也是因为我的对头还没追到京城,所以才有空…”

 “爹,你连女儿的事都不顾了?”她大叫。

 “是顾不得了嘛!对方可是个用刀的好手,我们约好了这是最后一战,我跟他之间非得拚个高下不可。所以在这个时候,你给我待在身边,哪里都不许去,免得我分心。”

 什么?什么?什么?

 他们这么狼狈的从江南一路北上,就是因为要跟对方拚个高下?那老爹当年宣布金盆洗手,当个茶馆老板是干嘛?好玩的啊?

 “老爹,比武就此武,我们干嘛弄得好象逃亡一样?”她斜睨着老爹理直气壮的模样。

 “打不过就先逃啊!这几年他不知道练了什么,武功进不少。你老爹我却有些忘记了,得多争取些时间,先把以前的刀感找回来,所以得装出快打输的样子,才能让他既跟着我跑,又不能爽快的赢,这样才好玩嘛!”

 我咧…子哪想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气得有些呆愣住了。

 拜托,他到底是怎样?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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