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喔,上帝!”苏珊娜一辈子从未如此失常过,虽然她很清楚这纯粹是凯宾在欺负人,但看在众人眼里却变成她…苏珊娜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跨坐在男人身上,并且把那个男人的衣服撕破。
而且,凯宾又用她的身份说:“…不准动…
光你的衣服…”
天啊!她一世英名尽毁。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想解释,可惜没人睬她。
人群中最德高望重的苏志同下起逐客令。
在场除了儿子苏伟铭,媳妇梁风仪外,全被赶了出去。
“苏苏,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苏志同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瞪着那个让孙女垂青的男子。
“长得不错,但好像很年轻,像个高中生。”他皱着眉,锐利的眼光令苏珊娜四肢发软。
“爷爷,不是这样的。”苏珊娜恼怒地推开凯宾,这可恶的家伙害她一世英名尽毁,她冲到母亲面前试着解释这一切,梁凤仪却径自闪过她,弯
扶起跌坐在地的凯宾。
是了,现在真正的苏珊娜外表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难怪家人不认得她!
“没事吧?”梁凤仪温柔地为凯宾拍去满身尘灰,眼眸里尽是掩不住的怜惜。
凯宾看着她,太久没尝过母爱的关怀,他傻笑着像个呆子。
“谁是你爷爷?”苏志同不满地绕过眼前陌生男人,往孙女儿走去,一家子全当她是透明的。
真好!苏家的标准利己作风,除了自家人外。外人全都闪过去。这下苏珊娜连解释都可以省下来了,谁会听她的,尤其她现在灵魂附身在一个男
身体里,不被扔出去就不错了,她愤愤地坐回病
。
她还能怎么办,只求凯宾够机灵,别
出马脚,不过…看情形,很难。
这是三堂会审吗?被苏珊娜的祖父、父亲、母亲团团围住,六只眼睛直盯着他看,凯宾呼吸急促。
“你…你…你们误会了,事情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这个是…”他结结巴巴试着解释,却被苏伟铭严肃的眼神一瞪,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对看着。
苏珊娜看得要发昏。“笨凯宾…”她急如热锅蚂蚁。
“快叫爹地啊!”梁凤仪提醒女儿,这丫头的脾气完全承自父亲,强硬、固执,导致父女关系冷淡如水,相敬若冰,她真希望女儿别这么独立,偶尔可以让长辈
点心,对他们撒撒娇。
不过今天女儿好像有点失常,冷淡有礼的态度消失,反而显
出一股小儿女的娇态,是为了
上这个男孩吗?
这孩子倒长得不错,白白净净、书卷味很浓,一副很聪明、
练的模样,很讨人喜爱,难不成两人在谈恋爱?梁凤仪别具深意的眼神
连在两个年轻人身上。
凯宾被看得好生尴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从小无父无母,
落街头,唯一渴望的只是一个温暖的“家”如今梦想实现,让他同时拥有爷爷、父亲、母亲和一大家子的亲戚,此刻要他喊出十八年从未出口的字眼,一下子…他莫名退缩了。
女儿的举动,苏伟铭看得一清二楚,一抹受伤的神情闪过,微微抬起的右手,迅速放下,努力压抑想要拥抱女儿的冲动,他紧抿着嘴
,刻意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在苏伟铭退缩的同时,苏志同和梁凤仪四道怨怪的眼神分别集中在他身上。
看到这种情形的凯宾,无端觉得好难过,泪水悄悄爬满脸颊。
“苏苏,乖女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梁凤仪焦急地哄着她,女儿从来不哭的,莫非她伤得很严重。
“没有!”凯宾无助地猛摇头,是不是每个人在多年梦想实现的刹那都会哭?
他真的很想停止这莫名的泪水,可是“它”就是不听使唤地直掉下来。
坐在
上的苏珊娜真想撞壁,她维持二十八年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就要给那个小乞丐彻底毁了。
“好啦,别哭了,告诉爹地究竟发生什么事?”苏伟铭本来和
子在加拿大处理工厂罢工事件,突然接到女儿车祸的消息,吓得他差点心脏病发,连夜赶回新加坡,却发现一向强硬不输他的女儿,竟哭成一个小泪人儿,不知不觉父爱
,抬手轻拭着女儿颊上的泪痕。
感觉他
厚的手掌在脸上肌肤磨
,刺刺痛痛地并不舒服,可是凯宾却好喜爱,泪水
得更急。“爹地,对不起,呜…”他整个人扑进苏伟铭怀中,小脸埋在他的西装里,干脆哭个痛快。
苏伟铭惊愕了一会儿,无法相信这会是他一向不用担心的女儿,可是他实在爱煞她这副撒娇的俏模样,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喃喃安慰道:“苏苏,别哭了,爹地会心疼…”
看到苏伟铭慈祥的样子,苏珊娜吓得从
上掉下来。“不会吧?难不成连爸、妈都被掉换灵魂,不然怎会…”她当他们女儿二十几年,可从没见过他们这般模样。“恶心!”她瞪着凯宾,却发现自己好嫉妒被父亲抱在怀里的他。
发
过后,凯宾有些不好意思地扯着苏伟铭的西装。“爹地,对不起,把你的西装弄脏了!”
那一大片被泪水、鼻涕弄
的前襟,正提醒着,他是一个多么爱哭的小表,凯宾难为情地羞红脸,躲进梁凤仪怀里,展开一个如阳光灿烂、亮眼的笑容。
苏珊娜实在受不了了,那小乞丐到底安什么心,这般不要脸地“勾引”她的父母亲。
“对不起,请容我跟小姐谈几句话好吗?”她咬着牙示意凯宾最好识相点儿,不然待会儿有他好受。
“苏苏,这位是?”梁凤仪疑惑地问。
“妈咪,他是凯宾,中美混血儿,哈佛高材生,精通八国语言,是我的救命恩人。”凯宾指着外表是自己,内在却是“苏珊娜”的男孩吹嘘着。
情绪过后,他全身不正经的细胞又开始热烈运作。
本来还想多说一点的,却被苏珊娜一个白眼将整篇歌功颂德的大言瞪进肚子里。“真可惜!错过一个推销的好机会。”凯宾为之扼腕不已。
“是吗?”苏伟铭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年轻男孩身上,那斯文秀气的脸,
出一抹熟悉的气质。“对了!”他重重地点头,这男孩有点像女儿意外身故的未婚夫Sam。
他附在
子和父亲耳边低声说出自己的发现,三人同时饶富兴味注视着这个有本事再度搅
女儿平静心湖的男子。
懊死!苏珊娜被看得浑身不对劲,他们肯定误会了,她真是
哭无泪,狠狠拉过躲在梁凤仪怀里撒娇,不知死活的凯宾,鞠个躬道:“对不起!”便将他拖进洗手间,用力关上那几经摧残、摇摇
坠的门。
苏珊娜身体抵住门板,愤恨地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姐姐不喜爱我对伯父、伯母好吗?那我去告诉他们实情好了。”凯宾假装想走出洗手间。
“你敢?”苏珊娜拉回他,气得浑身发抖,这混帐总有办法挑起她的怒气,令她失常。
“不然要怎么办?”凯宾干脆将问题再丢回给她。
“这…”其实苏珊娜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
七八糟的场面岂是一、两天能解决得了,最值得担心的是身份是否暴
?难保事情一外
,科学家们不会一窝蜂地涌过来,将他们当做活体实验解剖掉。
不行!性命攸关的大事,岂容开玩笑,计划一点一滴在苏珊娜脑中成形。“首先得把我父母打发走。”
“为什么?”他喜爱一大家子在一起的感觉,不会寂寞。
“因为我不想穿帮。”她生气地喊,心里直冒酸泡泡。
“好嘛!”他不情愿地转身打开洗手间的门。
“等一下!”苏珊娜挡住他。“我还没说完。”
“好啰嗦。”
苏珊娜当做没听到凯宾的抱怨,指着他的鼻子道:“不准蓄意讨好我父母。”
凯宾猛翻白眼。“那惹他们生气好不好?”
“你敢?”
“我不敢!”他赌气地喊。
凯宾沮丧地走出洗手间,面对苏氏家人,他像只闷葫芦,苏珊娜不满地踩他一脚,提醒道:“你不是有话要说。”
“爷爷、爸、妈,我没事,你们如果有事先去忙吧!”
“是啊!爹…呃!伯父、伯母,我会照顾小姐,请不用担心。”苏珊娜在一旁帮腔。
梁凤仪瞧得好笑,和公公、丈夫
换眼神,一致同意给晚
的女儿和男友一个独处的机会。
毕竟他们想苏珊娜结婚,已经想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好吧!苏苏,你自己照顾自己,加拿大公司的电话你知道,有事打电话给爹地。”苏伟铭搂着
子和父亲一同走出去。
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苏珊娜软瘫在地板上。“从今天起,我要训练你日常的一切生活举止。”
“哼!”凯宾将身体抛回
上,他气还没生完呢!
躲在角落的安琪拉看这场闹剧看得晕头转向,她有个不祥的预感,将凯宾和苏珊娜的灵魂掉换,肯定是件错事。
“怎么办?”她慌得团团转。“再回去找咏竹吧!”她永远只有这个办法。
清晨六点。
“干么啦?我还要睡。”凯宾拿棉被盖住头,拒绝起
。
苏珊娜眼睛冒火,这小子,从五点开始,每十分钟叫他一次,他还在赖
,一定是猪来投胎的。
她走进洗手间,装满一杯水,当头赏他一阵清凉。
“唉哟!下雨了!”凯宾像只小狈甩着一头水,很自然把站在身边的苏珊娜一同溅
。
她瞪着铜铃大眼,告诉自己要忍耐。“你给我起
!”可惜在医院里不可以吼太大声,不然就叫聋他的耳朵。
“知道了啦!”他
眼,心不甘情不愿起
梳洗。
早餐送来,苏珊娜开始调整凯宾大而化之的用餐姿势。“面包不可以整块拿起来咬,要一块一块撕下来送进嘴里。”她耐心地示范。
他嘟着嘴,不快地照做。
“餐具不可以互碰出声、喝汤要斯文点儿、举杯的手要秀气…”她叨叨念念不停。
凯宾猛翻白眼,这么多规矩,难怪有钱人肠胃、心脏多不好,生活太麻烦了。
“凯宾,你的手!”苏珊娜不晓得从哪儿摸来一支尺打他。
“喔!”他叫痛,用力放下汤匙。
一顿早餐吃了半个小时,面包只啃一半。“这样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学,你不学?”他不想吃了,大声抗议。
“我从小就受了很好的餐桌礼仪,不用学。”苏珊娜抬头
,为自幼家教严格自傲。
“是吗?”凯宾睨着她,偏要鸡蛋里挑骨头。“你举杯时小指翘起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她摇摇头,不懂他所言为何。
“那是同
恋的代号。”
“胡说,这是斯文秀气的意思。”她红着脸反驳。
“当女人时也许如此,可惜你现在是…男人!”
呃!她无言,跑进洗手间照镜子,的确很像,委靡不振走出来。“换你纠正我的姿势了。”
“嘻…”凯宾在心里偷笑,他要当个最严格的老师。
抢过苏珊娜手上的尺“十年风水轮
转”这主客易位的还真快。
又过一个小时!
“你们玩够了没有?”护士黑着脸进来收餐具,真想把这两个问题病人调开病房,省得老是作怪。
偏偏苏家在新加坡势力太强,没人敢动他们,可怜累了医生和护士。
凯宾依依不舍地看着还剩三分之二的早餐硬被收去,肚子饿得咕咕叫。“餐桌礼仪得过且过好不好?”他可怜兮兮地要求,照这样训练下来,不出几天就要饿死人了。
“好吧!”其实苏珊娜也很饿。“接下来练习走路、站姿和坐姿。”
“还要啊?”没吃
,又得硬
着出
,凯宾一张脸可以苦出汁。
“我们只有五天的时间练习,得完全利用每一分每一秒。”昨天她问过巡房的医生“苏珊娜”那具身体
际上的伤口复原良好,五天后拆线出院,时间安排得刚刚好。
“好吧!”他站起来,尽量走得缓慢斯文,希望一次过关。
“不行!背脊
直、缩小肮、脚尖用力、双手自然下垂…”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着,偏偏他怎么走,她怎么看不顺眼。
“我好累吔!”他抱怨着,自认走得很好。
苏珊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你姿势差强人意,但感觉硬是不对劲…对了!韵味,你缺少女人味。”
“你想个最喜爱的女孩或女明星…什么都可以,模仿她们的动作、气质。”
“谁都可以?”见她点头,凯宾脑?锏谝桓龈∑鹄吹娜擞笆撬丈耗龋上皇呛芰私馑7虏焕矗幼攀恰?br>
他轻轻跨开脚步,手里打着拍子,全身像秋风中的落叶,抖得快散了。
咚!苏珊娜从病
上摔下来。“你模仿的是谁?”
“‘修女也疯狂’里的琥碧戈珀啊!”她抚着额想撞壁,如果凯宾不是附在“她”的身体上,她一定咬下他一块
。
“换一个…”
“又说谁都可以…这么多意见…”他小声嘀咕着,却又不敢不照做。
他走近墙壁,只手撑着身体,微嘟红
,瞳眸半眯,一只脚抖着打拍子,不像淑女,倒似阻街女郎。
“这次又模仿谁?不会是
莺吧!”苏珊娜觉得头里有一千个小人在敲锣打鼓,痛死了。
“嘿!你猜对了,‘麻雀变凤凰’里,茱莉亚萝
兹第一次遇到李察就是这个姿势,结果她一下子就钓到他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想真会差这么多?苏珊娜觉得那部电影里女主角盛装去吃大餐那一幕拍得比较好,凯宾怎会偏选中最差劲那场。
她手上的尺很不客气地敲上凯宾的头。“你给我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啊!不信你自己走走看。”他摸着头上的包抗议。
是她说要女人味的,他觉得那两个女人都很有味道啊,魅力十足,是苏珊娜自己不懂男人心。
“好!我走,你仔细看着,什么叫正确的走路姿势。”
开玩笑,八岁进寄宿学校,每天被修女们严格训练着,头顶书本走了十年,她自信走路姿势比模特儿更标准、更好看。
值得商议的是…这个模特儿是男?是女?
“哈哈哈!”凯宾抱着肚子笑软在病
。“你现在这姿势,可以不用做生意了,直接去Friday或Gaybar会赚更多钱。”
“你…”苏珊娜青黑着脸。“有这么差劲吗?”她又冲进洗手间,半晌,沮丧地走出来。
凯宾看得不忍,安慰她:“别这样嘛!我一定努力学习,你也可以想个男明星学他的样子啊!”“学谁?”她现在没信心可以在五天以内当个昂藏七尺男儿。
“你喜爱谁?”
她脸红了一下,跳进脑中的是张满布疤痕,吊儿郎当又不失天真俊帅的脸庞,可不就是凯宾吗?
“成龙。”她口是心非地道。
“好啊!那你模仿他,至于我嘛…苏菲亚罗兰好不好?她很有气质。”
两人
叉在病房里走着,凯宾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你确定你模仿的是成龙吗?”
“对啊!他在蝴蝶君里是这样走路,没错。”
天啊…凯宾也快疯了。
苏珊娜把棉被扔到地上,附在凯宾耳边大喊:“起
!我叫你起
,听见没有!”
“没听见,我要继续睡觉。”凯宾抱着枕头,眼睛又酸又涩根本睁不开。
“我们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你还睡懒觉。”
“我是病人,病人就是要睡觉休息,为什么我不可以睡觉。”他打着呵欠硬被拉下
。
“平常可以,但今天有访客,而且秘书会送文件过来请求批示,扣掉这些时间,我们练习的时数相对减少,所以…别睡,给我起来。”
“不要、不要,才四点半吔,再半个小时,睡到五点就好,拜托!”他倚着墙壁打起呼来。
“就是爱?担咀哦伎梢运姹凰虬芰耍 彼丈耗仁Α?br>
只好扶他躺到
上,小心侧过他的身子,拿起柜上的行程表,重新安排今天的作息。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苏珊娜被自己语气中的宠溺吓了一大跳。不觉将眼神转向他,凯宾总是把手脚缩成一团偎在
铺角落睡觉,那模样很像胎儿待在母亲子
里的姿势,听说喜爱这样睡的人本身缺乏安全感。
“是吗?他…”苏珊娜想起他的霸道、无赖、促狭,还有…偶尔眼中浮现的
鸷与脆弱。
他是个生父不详的私生子,母亲死后就开始混迹地下道当街童,他老是狂妄不羁地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但见到她父母时却一副乞求怜爱的小狈模样。
昨天护士帮她沐浴时大惊小敝地说,这身体上的疤痕怕不止上百条。
她还不习惯当男人,从来没有去注意,若不是三天没洗澡实在
得受不了,她会继续逃避下去,眼不见为净。
但昨天的破例,
得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勉强自己去看、去体会,其实“男人”并不如想像中的可怕。
尤其凯宾有一副好身材,难怪他老是自大得要死,仿佛全世界的女人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
下似的。
他宽阔的
膛上纵横
错着许多疤,有深有浅,其中最可怕的是背部一条从左肩斜到右下
的伤疤,看来年代久远,但两边翻起的肌
,苏珊娜可以想像得出当初这伤是如何地折腾他。
“他是怎样从这般痛苦中挣扎过来的?”没来由一阵心疼,好像有些东西从心底汨汨
出来,苦苦涩涩,这是她第一次对亲人以外的人产生情感反应。
“哗!”凯宾在她耳边大喊。
“啊!吧什么?”苏珊娜吓了一跳,差点从
上掉下来。
“小心!”他一脸
笑,两手护住她的
,防她掉下
铺。“你对我想入非非喔!”
“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刷!一阵红
从脖子升到额头,她的脸又红又辣,分不清是羞?是怒?
“没有吗!可是刚刚明明有人在发呆,口中还一直叫着…”
“闭嘴!啊…”她一阵手脚
踢,凯宾反应不及,两人抱成一团滚下病
。“唉哟!”他的额头狠狠亲上她的下巴,两个人不约而同痛叫出声。
“都是你啦!”她把他从身上推下去,手忙脚
站起身。“还不快去梳洗?”
“嘻。”凯宾暗自窃喜,本来只是跟她闹着玩,没想到她那张红脸不打自招,她果然想着他。
“喔!”她心慌意
地又去踢到
角。“不准笑,该死,好痛!”
他咬住
,强忍着笑意,尽量表现出一脸抱歉的样子,怕一不小心笑出来,会笑到下巴
臼。
苏珊娜瞪着他,无故又是一阵心慌,忙把心思放在行程表上。“你今天把头发挽起来,上粉
系的淡妆,八点公司会送文件过来,一个小时内得批完,九点部长、院长和一些记者会过来探视,不能失礼,十一点…”
“等一下,等一下!你确定这行程没错,怎么跟前两天一模一样?”抢走她手上的行程表,他不敢置信地瞧着,果然…
“摘什么鬼,我是病人,不是动物园里任人观赏的猴子,为什么每天得早早起
梳妆打扮,应付参观人
?”连续三天睡眠不足,他累得火气直冒。
“因为你是公众人物,少废话,快去准备。”苏珊娜何尝不累,但身为政经要人的子女,她没资格喊累。
“我不要,又不是倚门卖笑,为什么明明很难过还要装着一张笑脸,东感谢、西感谢,发表一堆欺骗社会大众的感言,我…呕!”他捂着嘴巴冲进浴室,呕出一堆酸水。
“怎么了?”苏珊娜焦急地拍着他的背,心疼地发现他面色如纸。
凯宾颓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马桶,微微
息着,说什么今天也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应酬。
苏珊娜坐到他前面,心里百味杂陈。“凯宾,你知道吗?爷爷是出名的外
官、爸爸是名企业家,从小我享受了许多特权,理所当然就得付出,隐私和自我正是其中一项。”
“为什么?你可以不享受那些特权啊?人生自由、平等,在美国,只要我们不喜爱,谁也不能刺探我们的隐私,只要不伤害别人,我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谁也没权干涉其他人。”
哼!苏珊娜掀
冷笑。“不使特权!你以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女
不用些手段、权利凭什么开创偌大的事业王国,别太天真了!口号人人会喊,可是现实生活却没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要说身不由己啊?”他不屑地反讥。“我一向相信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的主人,除非他放弃这项‘权利’,而且我不认为做生意一定得拼命地陪笑、喝酒、应酬,我不否认,某些时候适当的来往、彼此了解、认识是必要的,但那不是唯一的方法,起码我看过有人不用那套方法,赤手空拳依然建立起一个事业王国。”
“谁?不会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吧?”她反
相讥,心底依然认为“特权”是条达到成功最便利的管道。
“我的学长…江寒,江氏企业总裁,而且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他同你一样二十八岁。”
“是他!”那个伟岸不凡,气势磅礴的男子,她曾经为了得到他,不借以身相
,可惜失败了,那个男人太痴情,她为此生了好大一场闷气,但现在想起来那股若有所失的感觉,不觉间早消失殆尽。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宽宏大量,不再斤斤计较成败得失?抬头上望
向凯宾热切的眼神。“你也认识学长是不是?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是啊!”她记得江寒是个敢与天地争锋的人,原来她是真心佩服他的,另外一股情愫是…羡慕!
苏珊娜吓了一大跳,她羡慕江寒!这怎么可能?论家世、论背景…所有的条件都比他好,但…
“…你在想什么?都没认真听我说话,讨厌。”
凯宾的口气让苏珊娜不
失笑。“对不起,你再说一遍嘛!”
哼!他睹气甩头不理。
她好笑之余不由逗他。“这么容易受伤?”
凯宾的嘴嘟得更高了,苏珊娜站起身作势走人。“不说我走了!”
“好啦,我说就是了。”凯宾忙拉住她的衣角。“我们去看那块预定明年建度假酒店的土地好不好?你不是说它背山面海,景
秀丽,我们去玩一玩,就当是出院庆祝会。”
“但医生那里怎么
代,还有今天的访客…”
“没关系啦!我们留张纸条给医生不就得了,其他人管那么多干么?如果做每件事都得考虑一大堆,岂不要累死,好不好?走啦!”
望着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苏珊娜心脏突地猛跳一下,她知道自己羡慕江寒哪里了…他的潇洒不拘、自由豪放。
苏珊娜猛然点头,凯宾不由分说拉着她跑,一路上格格不断的笑声,将她的心化成飞羽,在风中越飘越高、天地渐宽渐广。她叹口气,放那么多人鸽子,居然没让她有半点罪恶感,反而好轻松、好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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