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度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水柳只有一种不情愿的感觉。那个白痴王子…喔!老天,多不想再见他。
但无可讳言的,莫纳王子真的很有魅力,不只于他的外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魔法教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
她打开套房门走进去,华丽的布置已经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莫纳王子独特的气质遮盖了这一切,他的影响力无远弗届。
那不是一种令人敬畏的力量,充满魅力,却不恐怖。水柳沿着廊道走,想起昨
和王子相处的过程,事实上她并不
怕他,至少没比柳追云怕,老板给她的
迫感更大。
可是相较于柳追云,莫纳却给了她绝无仅有的深刻印象,他那张不正经、吊儿郎当的可恶面孔甚至在她梦中纠
了她一整夜。
他实在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她感到无限地懊恼,不知不觉走进内室。
“啊…”蓦然而起的刺耳尖叫声吓得她把手上的抹布、
掸子掉一地。她愠怒地抬头,以为可恶的王子又在捉弄人了。
“啊…”第二声尖叫出自她的口,赶紧闭上眼睛。那不道德的神经王子居然又…
“你不要脸,又偷看人家。”他拔尖着嗓音恶意指控道。
轰!一阵火气从她的
口直冲头顶,再由鼻孔
出。
“是你变态!老是不穿衣服
跑。”
“这里是我的房间。”他讪笑着提醒她。
“呃!”她咬住舌头,气得浑身发抖,却反驳不得。
“我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喜爱我。”
那声音似在耳旁,她吓得全身一僵,再忘了闭眼,直冲着他吼道:“谁喜爱你?你在作白
梦啊!”“瞧,你这么爱看我的身体,说不喜爱谁相信呐?”
这个死家伙,又这么正大光明在她眼前晃了,真是混帐到极点。当女人就是有这种缺点,每遇如此情况,总是因为礼教和害羞被男人吃尽豆腐,最后还栽你一个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罪名。
水柳
着气,和他在一起,她的耐
总是消逝得特别快。不能顶撞他,她警告自己,他好歹是一国王子,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她咬牙切齿依然只能选择逃避,眼不见为净。
她转身准备出门,莫纳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他双手
挡在门口。
“原来你只想玩玩我,并不想对我负责任。”
莫名可笑的指控教她一瞬间气炸心肺。
“你有病啊!我根本不想理你。”
“你把人家看光光了才这么说,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天啊!现在是什么情况?水柳
过
单一下子盖住他。
“是你自己变态不穿衣服,不要随便诬赖别人。”
“我说过我没有衣服。”他嘟着嘴,直看到阳台边的人影一闪,暖昧的语气与态度突变,正经八百地将
单围好,坐回
上去。“嗨,早安。”他一脸灿笑地朝水柳打招呼。她一拍额头,转过身去,猛翻白眼。真倒楣,大清早就遇到一个神经病。她决定忽略他,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任务完成后尽快闪人。
完了!刚刚演戏演得大过火,似乎得罪佳人了。莫纳眨眨眼,还说今天要向她解释昨
百货公司小偷的事,现今看来他需要补救的地方还多着呢!
“嘿!昨天你带我去吃的那个面满好吃的,我们今天再去好不好?”他讨好地说着。
水柳没答话,当他是透明,拿起
掸子,拂去家具上的灰尘,开始一天的工作。
“你用了我送你的那瓶香水吗?喜不喜爱那味道?”
她打开
尘器,任轰隆隆的机械声充斥房内,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也许再没机会来台湾了。”他放低了声量,莫名地居然有点不舍。
水柳
完地毯,走进浴室处理垃圾,顺便更换新的
巾、浴巾,洗脸台上有一支用过的刮胡刀,上面的水迹未干,有一点点胡渣子黏在上面,那棕褐色的
发与莫纳王子的头发颜色一样。
是他留下来的吧?她猜。听到他说的话,他就要走了,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起了一阵酸涩。
聚散匆匆,他与她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转眼,他回到他的国家,她依然是饭店里的服务生,本应永不
集的两条生命轨道,偶然因上天的捉弄,她尝试到了渴望已久的“改变”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一刹那,但已足够了,做人是不能太贪心的,她告诉自己,尽管难过,这短暂的相处过程依然值得珍惜。
“水柳!”他突然披着
单冲入浴室,捉住她的手将她推出门外,直送进电梯。“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马上出去,记住,到明天夜午十二点以前,千万不可再到这个房间里来知道吗?”
“可是…”水柳有些惊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可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他专断地帮她按下电梯钮,门关上的同时他温厚的大掌用力地握了她的小手一下。“再见。”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印象中不正不经的白痴王子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温柔、慈善的笑容?仿佛暖和的春风,吹扬着她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漾起一阵阵同心涟漪,他那双棕金色的眼眸深处究竟埋藏了些什么东西?是无限的爱与勇气,还是悲伤与痛苦,抑或是残忍和无情…
她不知道,但那被他紧握的手却不停地发着炽热。
几乎是水柳下楼的同时,莫里尼搭乘了另一部电梯上了十八楼的总统套房。
莫纳根本来不及掩饰,其实事情走到这步田地,他也不打算再演戏了。
“早啊,表哥。”他落落大方地对莫里尼打招呼。“你的动作倒
快的,才一转眼就把她送走了。”猎物就如此简单地从他眼前溜掉了,这教莫里尼如何甘心。
“不送走要干么?又碰不得。”莫纳转身打开房门走进去。“表哥,这都要怪你,送我那种香
刺
的杂志,害我差点做错事。”
“是吗?”莫里尼狞笑地跟在他身后。
“可不就是。”莫纳懊恼地横了他一眼,走入浴室。“等一下,我冲个冷水再出来。”
“请便。”莫里尼目不转睛瞪住那条拖着
单的长背影,很快,这个碍手碍脚的白痴家伙就要消失了,永远从他眼前离开。
莫纳在浴室里,他锁上门,打开马桶的水箱,取出一只塑胶袋,这里面有一套衣服,就是他昨天扮女人穿的那一套,莫里尼太瞧不起他了,而这个骄傲反将成为表哥此次的致命伤。
“永别了,表哥!”他冷笑,重新穿上了女装,透过腕表给混入莫里尼身边的两名密探发出行动通知,事成之后,他们会自己想办法回归“苏格里”的秘密调查局。
接着他从梳妆台上装沐浴
的罐子里模出一把掌上型小手
揣进怀里,打开窗户,沿着墙边的水管爬出浴室。
秘图争夺战尚未开打,而他的逃亡计划已然展开了,这一仗将关系着他的生命,和“苏格里”的未来,但愿蒋森严、柳晏飞和白志熙已经准备好面对这场挑战,否则…对不起了!此刻他自顾不暇,头顶已传来浴室门被端开的声音。
“莫纳呢?来人啊!”想不到会被一个白痴摆一道,当莫里尼发现不对劲冲进浴室时,狙击目标已经失踪了,久积在心底的横霸怨气再也不试曝制地猛烈飙出,他疯狂咆哮道:“快给我找出来,格杀勿论。”
“是!”一班侍卫诚惶诚恐地伏首听命。
“窗户开着。”
“王子在下面。”
“给我开
…”随着莫里尼的截杀令下,战争一触即发…
“水柳,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老是心不在焉的。”临到下班时,水柳不幸地又被领班大人逮到了。
“我…对不起。”她低下头,无言以对。这样复杂的心情别说外人无法理解,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唉!算了,你今天回去早点睡,我不希望你明天再用这种敷衍态度工作,知道吗?”
“是。”她颔首走出饭店,沿着人行道慢慢踱到公车站牌处。
打昨天早上分开后,她就再没见过莫纳王子了。跟他相处时的惊喜、愤怒和刺
恍如南柯一梦,如果不是那些随从侍卫还在,她会以为那曾有的过往全是她幻想出来的,事实上根本不存在。
不知道他好不好?王子说他遭到了谋杀,她原本不相信的,但昨天,他那种眼神、说话的语气,她不由得怀疑;还有那个服务台等她的恐怖男人,她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王子的侍卫官,名唤莫里尼。
莫里尼为何要找她?莫纳不准她今晚十二点以前上总统套房,有何特别原因?
这些事情全都不是她管得了的,但…为什么?她就是放不下。噢!老天,再不想个办法转移注意力,她就要疯了。
抓住
口的手无意识地摸到那两张小安送的餐券,去大吃一顿吧!她想,吃
了、喝足了,醉一晚,再醒来便什么事情都忘光了,好主意,想到就做。
水柳转身跑回饭店。“啊…啊…”她跑得太急了,差点撞到从小巷子里转出来的拾荒婆婆。
“唉哟!”老婆婆被她吓得跌了一跤。
“婆婆,你没事吧?”水柳忙上前扶起老人家。
“唔!”老婆婆抚着
,对水柳微笑地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小姐。”她弯
去捡散了一地的饮料罐子。
“对不起,婆婆。”水柳帮着她捡,看到罐子旁边还有一块波萝面包,已经弄脏了,她拾起来,迟疑着要不要
还给老人家。
老婆婆接过面包,剥掉沾着泥灰的外表,笑着咬了一口。“里面没有脏,还是可以吃的。”
“婆婆!”水柳突然觉得心疼,捏着怀中的两张餐券下定决心。“婆婆,我请您吃饭好不好?”
“可是…”
“这餐券是别人送我的,有两张,我正愁着一个人去吃好寂寞,不如就我们两人一起去吃这一餐?”
“这怎么好意思?”老婆婆有些迟疑。
“没关系,横竖我只有一个人,只能用一张餐券,另一张没用丢掉也是浪费,就让我做这个顺水人情吧?”水柳把老婆婆的拾荒袋拿回暗巷的角落里放好,再回头拉着她的手走入饭店餐厅部。
看到这么豪华的布置,老婆婆畏缩了一下。“这个地方我可以进来吗?”
“放心吧!我是这里的员工呢!”水柳朝领台打了声招呼,对方终于放行,但她们的座位却被安排在最角落。
服务生来收走餐券,不多时,珍馐佳肴一道一道地送了上来。期间水柳又要了一瓶香槟,她原本就是来买醉的。
“婆婆,这香摈的味道不错,您尝尝看。”她给老人家倒了一小杯。
老婆婆端起杯子轻啄一小口,突然眼眶
了。
“婆婆,您怎么了?”水柳吓了一大跳,赶紧
张餐巾帮她拭泪。
老婆婆哽咽着摇头。“我只是想起我死去的丈夫,他以前也常常像这样带我去吃饭,帮我倒酒,但是自从他死后,我…我已经好几年没过这种生活了,小姑娘,谢谢你,你让我又重新品味了那久违的幸福”
“哪里!”水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原来老婆婆以前也是好人家出身,难怪她用餐的举止这般优雅。“婆婆,那您的子女呢?”
“我只有一个儿子,跟他爸爸在同一场车祸中…”她未语先泣。
“对不起!”水柳不由感叹起人世的无常“婆婆,您别难过,难得今天这么开心,不如再喝一杯啊?”
“小姐,为了谢谢你请我吃饭,我有一样东西送你。”老婆婆自怀中取出一只蝴蝶别针递给水柳。
“不行啦!”水柳忙推了回去。“婆婆,这餐券本来就是别人送我的,我怎么好意思又向您拿东西。”
“别客气。”老婆婆硬将别针
进水柳手里。“你瞧这别针还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吗?而且这也是我年轻时一个陌生人送我的,我再转送给你也没什么嘛!”
“虽说如此,但您既然带着它这么久了,它对您一定有非凡的意义,我怎么能收?而且这别针造型特殊,光这颗主要的蓝宝石肯定就价值不菲,如此珍贵的礼物…”她正说着,那晕黄灯光下的宝石突然闪了一下,像是某种火光投
在宝石上的
起反光,她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玻璃窗外的暗巷,黑黝浓稠的空气里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我看错了?”她定神仔细地凝望,好久好久,直到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那火光适时又一闪,她看到了一条身影,是莫纳!然后…又有数条人影追在他身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起了他的警告,不准再去找他!而今,堂堂一国王子却在深夜被一群人追躲在暗巷里,难道他说他被暗杀的事都是真的?若真如此,那…
她心脏猛一窒,外面正发生的一切,宫廷的争斗、权势的谋略、暗夜的追击…对她而言,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不该蹚进去的,那黑暗的恐怖漩涡,可是…她的脚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婆婆,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您…慢用,再见。”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双手紧张得冷汗涔涔,她好害怕;但她的心始终丢不下那个笨王子。放下老婆婆的蝴蝶别针,冲出餐厅,她想救他,不论结果如何。
“小姐…”老婆婆拿回别针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异常。她跟着跑出去,心中牵挂的是那仅有一面之缘的善心小姐…
无论如何,水柳对这附近的环境总是比莫纳
。在她熟悉的地盘上,要逃命也快一些。
为了防止高跟鞋的声音
漏行踪,她
掉鞋子小心翼翼穿梭在这些黑暗的巷弄中,终于发现一名追击莫纳的人了,从他的衣物上,水柳辨别出该名狙击者真是王子的侍卫。
莫纳没说谎,他的饭菜被下毒、被迫杀的事,全是真的。这大概是一场政权争夺战,而她卷进来了,目前要撤退还来得及,但…她举起高跟鞋重重地敲上那落单的追击者头顶,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仰头倒下了。
她铺匐着爬过对面另一条小巷,盯上另一个落单的追击者,同样的手法,她又敲晕了一名侍卫。她好紧张,心如擂鼓。从没有过这种经验,她根本数不清这附近究竟有多少追击者?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量铲除。
莫纳王子伏在一只垃圾桶旁藉此掩饰自己的行藏,顺便替手
添上第三轮子弹,他只剩这最后五发麻醉弹了,其余的全是会打死人的真正子弹,同是“苏格里”人民,他实在不想对这些侍卫痛下杀手,可是…
砰!他身旁的墙角崩了一块,那些人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全是玩真的,怎么办?他边想办法,边轻轻地转移躲藏阵地。
他避到另一条巷子,一条昏倒的人影首先吸引他的注意力,这里他还没来过吧?回忆着自己的逃亡路线,他发现地上这人是被敲昏的,那里还有一个同伴?检查促使男人昏倒的伤口,像是某种圆柱体所致,会是谁在暗中助他?
水柳已经渐渐接近莫纳原先的躲藏地,这一路行来,她总共击昏了三名侍卫,到现在还没被发现,看来她在这方面是满有天分的。
垃圾桶近在眼前,而她左侧下远处还有一名落单的侍卫,她故计重施,摸到他背后,用力敲下手中的高跟鞋,不知道是这人的头壳特别硬?还是她的好运已经用尽?
“啊…”那人在晕倒前竟然叫了一声。
“在这里…”眨眼间,寂静的暗巷沸沸扬扬地醒了过来。喧腾的脚步声此起彼落。很显然地那声惨叫把所有的狙击者都吸引过来了。
水柳怔忡地拿着高跟鞋,呆望脚边的男人,她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坏了。她想跑,但脚却像生了
似的,一动也动不了,完了!杂还的脚步声和呼喊声越来越近,她死定了…
“快过来!”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拖着她僵楞的身子突围而出。“你是谁?这么没脑筋!”
是莫纳的声音!深沉的恐惧突然化成两道滚滚热
夺出眼眶,水柳再也忍不住地全身发抖,扑进莫纳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莫纳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防止哭声溢出
漏他们的行踪。黑暗中,他从那双惊惧的眼眸中认出了她。“水柳,是你?”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位暗中助他的伙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警告你…”错!他忘了提醒她,一个单身女孩不宜在深夜里出入暗巷,该死!
“我…我从餐厅的窗户上看到你…”她的声音止不住地轻颤着。“好多人在追你,所以…”
“别怕,我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他用力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道。
水柳情不自
紧紧抓住莫纳的手臂,连话都说得语无伦次。“那些…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你?”
“一群以下犯上的
臣贼子!”他冷冷地说着,深邃的双眸里飙
出两道冲天烈焰。
“王子殿下,你…”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被他狠酷的怒容吓坏了。
“水柳!”他突然以无比严肃的眼神凝视她。“我知道你很害怕,但请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所以你一定要勇敢好吗?”
他两手紧箍着她的双臂,不停地安抚她,直看到她娇弱的颈子轻轻点了两下,他由衷叹出一口长气,手指轻柔拂过她苍白的粉颊,整理她散
的发丝,和那一身
经折腾而碎裂的衣服。
她的手肘、膝盖和脚底都有许多不大不小的擦伤,正缓缓地渗出鲜红的血丝,每一点、每一滴都像针一样,刺得他的心疼痛不已,他咬牙撕下裙摆仔细帮她包扎。
“水柳,来,把脚抬高。”轻握住她小巧的脚踩,他帮她赤
的双足包上一层布,以保护那细
的肌肤免受碎石秽物所伤。
莫纳的细心教她一时心
神摇,藏在那张嘻笑怒骂面具下的是一颗多么体贴温柔的心;她终于发现,她之所以一直放不下他的原因何在了!
“好了,水柳,你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唔!”她颌首,试着来回走了几步,多上一层纱布保护,走起路来果然不再那么痛了。“很好,我想连跑都没问题。”
“OK,那你听着,我现在出去引开追兵,你乘机跑回饭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准再出来了,知道吗?”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你一个…”
“放心吧!这种场面我见多了,不会有事的。”他毫不在乎地耸耸肩。“记得往哪跑吗?可别跑错方向喔!”他轻点她的鼻头,稍稍站起身。
“王子殿下…”她紧抓住他的裙角,很想要鼓起勇气,但泪水就是止不住地扑簌簌而下。
他明白她的恐惧与耽忧,轻柔地蹲下身,再度用力抱紧她颤抖的娇小身躯。“宝贝,加油,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答应我,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一定要努力好不好?”
“我…我知道,我会加油。”她
鼻子,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裙角。“你也要小心。”
“我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归来。”他的
在她的额上起誓,温柔近似膜拜的虔诚。“我还要跟你一起去吃遍台湾的各式小吃呢!”放开她,他转身,身影迅速没入夜幕中。
水柳丢掉高跟鞋开始挤命往前跑,快点,快回饭店,也许她可以报警,或者告诉老板,找人来救他。一连串的
声在她身后响起,为夜午的暗巷凭添几许肃杀的恐怖,纷
的脚步声此起彼落,她的
呼被催得更急了,逃命的脚步加快再加快,上帝保佑,让莫纳王子平安无事…
“啊…”一声哀嚎像闷雷猛地击中她的心脏,脑子轰然一空,她认得这熟悉的频律,是莫纳的声音…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奔腾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散落在夜空中,点点闪亮较黑幕中的朗星更加寒冷。
“不!”悲泣的喊声划破了浓稠的黑暗,她二度转身,挤命加快的脚步因着担心他的安危而踉跄。“唔…”某种利物刺破了莫纳为她包扎的保护布,直伤脚底,她颠箕几步,跌倒在地。
一阵刺疼从手掌、脚底传来,但更痛的却是她的心.它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一道血痕,而耳中不停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哀嚎更加深了它的悲励。
追了两条巷子,她终于看到他,他倚在墙角,一只手无力地软垂着,而三名追兵正俏无声息地包围他,水柳冲过去,顾不得不宜打草惊蛇,抬脚瞄准其中一名追兵的
下,使尽吃
力气,用力一踢,追兵抚着下体痛苦地翻过身去,口吐白沫。
他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更多的追兵围了过来,但水柳不在乎,她跑过去,扶起软倚在墙角处的莫纳,埋头便往前跑,尽管半夜的追杀已使她身疲体软,但覆着莫纳逃命的脚步却始终未曾减缓。
“不用背我,我自己可以跑。”莫纳一边
着气拖动沉重的脚步,一边迅速换过手
里的子弹;这回装填的可是货真价实可以打死人的子弹,他是吃了秤舵铁了心,决定不再心慈手软了。
砰!暗夜里的
战随着莫纳
出的第一发子弹进入最高
。
“呃!”最靠近他们的追兵首先仰头倒下。紧跟着的回礼是在他们脚边爆开来的一排子弹,碎石纷飞中,他们转进了另一条巷道。
忽然,一只枯瘦的手捉住了他们。“嘘!”一张苍老的脸孔出现在黑暗中。
“老婆婆!”是那位拾荒老妇。
“跟我来。”老婆婆拉着他们来到暗巷与马路
口一座垃圾收集车旁。“躲进去。”
“老婆婆,那您…”水柳不放心。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一个
老人怎么样的?”老婆婆帮着他们爬进垃圾车里。
“婆婆,您千万要小心。”莫纳手中的
交给老婆婆。“这给您防身,要是被发现了,您尽管逃,别管我们了。”
“我知道,小姐,这别针还是送给你。”老人家将蝴蝶别针丢进垃圾车里,盖上盖子,追兵的脚步声已经近了,她赶紧缩进垃圾车角落。
“喂!老太婆,有没有看到一个男人跑过这里?”一名追兵
鲁地提起她的衣领
问。
“救…救命,抢劫抢劫啊…”老婆婆开始放声大哭。“呜呜呜…我一个老太婆没钱的,拜托别抢我。”
“你干什么?跟一个疯老太婆啰嗦半天,还不快追,当心王子跑了,将军要杀人。”另一名追兵迭口骂道。几个追兵沿着马路,追上人行道。
巷子口只剩三名追兵守着。
老婆婆心底打了一个突,糟糕,这些人守在这里,那位小姐和先生可怎么出得来?
“臭老太婆,你还不快滚?”一名追兵走过来,作势踢人。
老婆婆只得揣揣不安地走了,老天保佑,那两个孩子可以平安无事。
垃圾车里,水柳全身发抖缩在莫纳怀里,垃圾车虽然只有半满,不致窒碍难过,但那冲天臭气却薰人
呕,她满脸苍白,感觉一分钟像一世纪那么长,加上手掌、脚底的伤正不停地失血,使她的元气消耗得更快。
“振作一点,水柳。”莫纳在她耳旁轻声鼓励着,用力抱紧她轻颤的身子。
“呜…”她用牙齿咬住嘴
不敢喊痛,层层水雾蒙上双瞳,刚才跌倒的伤正不停啮啃着她的神经。
“水柳,你怎么啦?是不是受伤了?快给我看看。”莫纳凑近她,拉起了她的手。
“唔!”她皱眉低呼,两滴晶莹如玉的珠泪儿滑下眼眶。
“别怕,有我在!”他既心疼又不忍地扳开她紧握着的拳头,只见那细
的肌肤上,一块锐利的玻璃尖触目惊心地
在上头。“忍一忍,我马上把碎玻璃拔出来。”
水柳闭起眼睛,把脸别过去不敢看,莫纳一手轻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则小心冀翼地将碎玻璃拔出来。
拔出玻璃的同时,一丝鲜血沁了出来,而且血越
越多,莫纳急忙
下上衣覆在她的伤口上,紧紧按住帮她止血。
“没事了、没事了,回去后再敷点葯伤口很快就会痊愈。”让她的螓首紧靠在他的怀里,他用力搂着她,柔声哄慰着。
“我们真的可以回去吗?外面都是杀手…”她又累又怕,彻夜的逃亡已超过了她的精神与身体所能负荷的范围,那双明亮的秋眸正逐渐涣散中。
“可以,我们一定回得去的。”莫纳按下腕表的通讯装置,向追云发出求救讯号,原先他并不想将追云牵扯进来的,他以为他可以单独应付,但他错了!
水柳小小的身子昏倒在他怀里,一张惊惶的睡颜苍白得惨不忍睹,他不舍地凝视着她,心如刀割,那原本坚如铁石的自信心,第一次有了缺口,她的伤教他痛彻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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