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简单的丧礼,黑保原的遗照就放在灵堂内,从一开始医生宣布黑保原死亡,到现在他的遗体火化,骨灰坛放到白亚希的手中,她只是惨白着一张脸,连一滴泪也没有落下。
一旁传来窃窃私语。
“哎哟,你瞧她一滴眼泪也没掉啊!”“是啊,那个管家不是为了救她才会死的吗?她竟然一点都不难过的样子,如果我是那个管家啊,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哼,我就说嘛,有钱人家的小老婆又怎么可能会有同情心存在?听说她以前还是个酒家女呢!”
“那她是用什么计谋才混进李家的啊?哈哈,早知道我们也去请教她了。”
此时这些女人发现身后有人,她们一回过头,就看到一个跟熊一样高壮的男人正恶狠狠瞪向她们,吓得她们马上鸟兽散,不敢再聚在一起说白亚希的闲话。
熊圣凯最痛恨那些只会在背地里说人间话的三姑六婆,她们太过分了,竟然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也不在于白亚希会不会听到。
望向独自一人站在灵堂内的自亚希,她的背影看来更加落寞、孤寂,缓缓走向前,他伸出大手,动作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
为什么她都不反驳那些人所说的话?为什么她总是要默默承受这一切?而她又为什么要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执意不让泪落下?
他可清楚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里有着强忍的泪,令他见了更为心疼。
会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愿见到,更何况黑保原还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白亚希抱着骨灰坛,戴上墨镜,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眼底的哀伤,用着有些沙哑的嗓音开口对熊圣凯说:“请你先带我离开这里,我想要跟他去一个地方。”
他们以前就约好了要一起再回去那里的,只是万万没料到,大哥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跟她一起回去。
多么令人感伤,多么令人心痛,她只是想要拥有富裕的生活罢了,真的没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
她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她宁愿选择过去的生活,虽贫困,但至少她还有亲人活在世上。
熊圣凯在心中轻叹口气,载着她前往她所说的地点,靠近宜兰的一个小佰口。
白亚希望向窗外熟悉的风景,依然没有摘下墨镜。
她不发一语,头靠在车窗旁,看着窗外不断移动的山坡地与海岸线。
已经…好久没回来了,他们的故乡、他们的出生地。
熊圣凯在她的指引下,缓缓往山头驶去,最后他们来到一处可眺望蔚蓝海水的山崖上。
冷冽的海风吹袭而来,吹
了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缓缓自隐藏在墨镜后方的眼眸滑落。
白亚希伸手打开了骨灰坛,任由海面上吹起的强风带走黑保原的一切。
“他说过,哪天我们要是死了之后,就回到我们出生的地方,把自己的骨灰撒向大海”什么都不留,什么也不带走。
“你们是在这里出生的。”一个靠海的小渔港、一处偏僻的小镇,就是她跟黑保原出生的地方。
白亚希将手中的骨灰坛用力丢向大海“走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接下来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说她是个坏女人也好,现在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熊圣凯一如往常没有多问一句,开着车载她来到山脚下,一间靠山面海的平房。
自亚希拿出钥匙开门后走进屋内,伸手开了灯,拉开窗帘,外头的天空
霾,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熊圣凯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简单,却相当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人定期前来打扫,而她带他来到这里要做什么?
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自亚希缓缓
下身上所穿的黑色外套,支肘看向窗外那片
霾的天空。
“以前这里曾经有间简陋的木屋,后来木屋的男主人因为酗酒过多,酒
中毒而死。我努力存钱重新盖了这间房,这里也是我跟他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这件事就连李天擎也不知道,但是她却愿意与他一同分享,也只告诉他一人。
人真的很奇怪,从小一直想要离开的地方,等到长大、老了之后,却又一心想回来。
这算是什么?所谓的念旧大概就是如此吧。白亚希苦笑着。
熊圣凯缓缓走向她,伸出手轻抚着她细致的脸颊,给予她安慰。
他知道现在的她心里真的很难过,可是他却找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只能够就这么站在她身旁,好好看着她。
突然,白亚希站起身,扑入他的怀抱,双手紧紧抱着他结实的
身,用着颤抖的细微嗓音说:“抱我,拜托,我想要有一个人好好的安慰我…”
她不想要一个人孤独的入睡,不想要一个人被满满的寂寞占领,她想要有个宽阔的臂膀可以依靠。
“你…”她在说什么?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熊圣凯连忙想要挣脱离开。
这是不对的,她所说的话语隐藏的含意再明显不过,但他不想乘人之危,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与她发生关系,他不是那种人,也不愿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是喜爱她、在乎她没错,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怎么也不愿接受的。
是男人,就不该在女人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与她发生关系。
可是当熊圣凯低下头,看到自亚希那布满泪痕的脸庞时,再怎么强硬、冷酷的心也柔软了。
“就算是…我求你也不行吗?”滚烫且晶莹剔透的泪水不断自她眼眶落下。
她渴望他的拥抱,渴望着他的吻,她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只给他一人…这样他也不愿意接受吗?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好好爱她,她一直都渴望得到爱。
爱她好吗?别拒绝她好吗?她用着请求、渴望的眼神直瞅向熊圣凯的双眼。
叹了口气,熊圣凯缓缓俯下身,吻上颤抖着的红
,双臂一缩紧,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这回他的吻不再是之前那样轻柔的一吻,而是带着强烈爱意的一吻,两人的舌尖紧紧
绕着,分享着彼此的体温与气息。
情不自
、难以忍耐,有谁看到那晶莹的泪水还能够强硬的拒绝她?怎么也办不到啊!
打从见到她那一刻起,他就对她目不转睛,除了她以外,这世界上大概再没有任何女人可以进驻他的心房。
碍于身份,他无法将对她的感情说出来,可是现在,这一切早被他抛在脑后,他现在只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的抱着她、吻着她,让她彻底感受到他对她的爱意。
黝黑大手缓缓伸入黑色
衣内,动作轻柔的解开她的内衣,大手覆盖在柔软的
脯上。
他的动作如此的轻柔,却带给她强烈的感觉,白亚希只觉得一阵酥麻感持续从她脚底窜上,让她腿双一软,怎么也站不住脚。
熊圣凯放开她的
,一把将她抱起,与她一同跌进
铺里。
白亚希缓缓闭上眼,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用着再确定不过的话语告诉他“抱我,让我忘不了今晚。”
她早做好准备,要让自己彻底成为他的人,绝对不后悔。
熊圣凯看着那绝美的脸庞,略微
糙的手指轻抚上她的红
,用着低沉且富有磁
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
“给我几年的时间…我会娶你为
。”这是他的承诺。
他很早以前就这么想了,只是一直无法说出口,如今他总算能亲口告诉她了。
白亚希先是一愣,接着睁开眼,看着他那近在咫尺、专注且清澈的眼眸,没有半点虚假。
轻咬了咬自己的下
,她眼中有抹迟疑、有些歉疚,不过最后她还是主动吻上了他的
。
两人的手虽然紧紧握着,却各怀着心事。
窗外下起雨,雨势一发不可收拾,大雨不断落下,雨滴声扰得人无法再入睡,熊圣凯睁开眼,望向窗外。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他抬起手
了
眼,往身旁探去,却没有碰触到自亚希的娇躯。
她上哪去了?她一早就起来了吗?
可是接下来一道光线却令他不得不眯起眼,井往闪光的方向看去,只见白亚希已穿好衣
,坐在
前的椅子上,拿着一架数位摄影机又朝他照了一张。
“早安,熊律师。”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
惑的他。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她拍照?他现在全身赤
,下半身只有一条丝被遮掩。
“你说呢?”白亚希高举着手中的摄影机,用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话语告诉他“如果我把这些照片寄到律师公会,你会不会被开除律师资格?”
熊圣凯怎么也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瞬间了解一切,他眯起眼瞪向她“你要威胁我?”
懊死,他竟然会被她
惑,还着了她的道。
先不管她真正的目的为何,她已经成功的
怒他。他还以为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是出自你情我愿,没想到会是她所设下的计谋。
“你说呢?我可是拍下了我们两人昨晚所做的一切。我可以说是你将我带到这里,并对我下了
葯,才会跟你发生关系的。”再怎么狠毒的话,她都可以说得出口。
“你!”熊圣凯瞪向她,眼神不再是昨晚的深情款款,取而代之的是对她无比的怨恨。
她究竟想做什么?想对他要求什么?“你打算要对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知道她绝对不是要勒索他的钱,那么他又有什么好让她威胁的?
他不懂,明明昨晚他们两人如此的契合,可是一觉醒来,眼前的她不再是他心底那柔弱可人,让人想要拥入怀中疼惜的小女人,而是一名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恶魔女。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帮我找出撞死我大哥的凶手,我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她绝对不会原谅那个国手,她非要亲手杀了那个凶手不可!
“你…你在说什么?这件案子警方已经在调查了,法院也一定会给凶手最严厉的处分,你怎么会这样想?”眼前的她完全变了个人,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白亚希。
“我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律师,应该知道台湾有些法律根本是在保护凶手,被判刑后,只要关个几年,出来之后还是会再犯案,他们根本就没有悔意,好像杀死了个人,一点也不痛不
,无关紧要。那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要求一命还一命?”她双手因气愤握紧成拳。
警方捉到了犯人,法院判了犯人应有的罪,那又如何?还不是换不回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多想要亲眼看到那人惨死在她面前,就像那时她大哥惨死在她面前一样。
现在她不要什么警方和检察官的调查,她只要他帮她捉到犯人,这就是她唯一的要求。
熊圣凯听了她所说的话,心里非常难过。他自己也知道有些法律真的是太过保护人权,有谁听到被害人家属心里那悲痛的呐喊声。
可是,如果每个人都有像她这样的想法,一命偿一命,那她杀了凶手后,又会是谁前来取她的性命?
“这样…是不对的想法。”熊圣凯缓缓站起身,当着她的面-一穿妥昨晚褪去的衣
。
在心里重叹口气,对于她的想法,他非要纠正过来不可,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让她成为另一个杀人凶手。
白亚希看着他健壮的身躯,想起昨晚跟他发生的一切,忍不住全身燥热起来。
他的吻、他的手指、他的动作…仿佛是影片,一一在她脑?锊
快シ抛牛盟趺匆餐涣恕?br>
懊死,她在想什么?现在不是她回味昨晚一切的时候。就算昨晚他们之间有多亲密、有多热情,都与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
连忙将那些令她心动的画面甩离脑海,不许自己再想他的一切,现在的她必须得强忍下对他的一切情感,用自己最丑陋的一面面对他。
他会讨厌她也无所谓,她就是非要达到目的不可。
“我的想法是对与错用不着你来帮我纠正,你可别忘了我的手上有什么。”她将手上的数位摄影机轻晃了晃“若是你不答应,我马上就将影像上网传给律师事务所和律师公会内的人。”
熊圣凯眯起眼,缓缓走向她,双手紧握着她所坐的椅子手把,俯下身恶狠狠瞪向她“我从来不知道你是个这么令人憎恨的女人,我真后悔自己对你动了情。”
以前老一辈的律师们总是会再三警告他们这些菜鸟律师,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所说的话,只能够相信事实,以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为凭据,千万不要跟自己的委托人有不当关系存在,这样只会让自己招来毁灭,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所说的话更不能去相信。
而他竟然没有将这些谆谆告诫牢记在心头,现在他果然为自己招来了毁灭。这就是他所要的吗?这就是他所追求的爱情吗?
这一切只不过是她所设计的一场骗局,却成功且彻彻底底玩
了他的感情。原来真正傻的人是他,只有他一人。
眼前的她还是一样美丽,但是现在他却气得想要一把将她掐死,但他却下不了手,更绝对不会动手打女人。
为什么她要这么做?他一定会帮她找出撞死黑保原的凶手啊!她又何必做得这么绝情?
白亚希抬起眼,用最冷漠的眼神直视着他“现在你知道了,不是吗?”她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强
下内心的痛。
在他面前,她非要伪装强势与卑劣不可,这样一来,他才能够比警方更早找出凶手。
熊圣凯重重
着气,呼吸有些不稳,
膛更因为她所说的话剧烈起伏,最后他
回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外头下着大雨,可是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否会被淋
,只想早点离开她身边,以免自己真的会想要动手伤害她。
她狠,她够狠!为什么她可以对昨夜的情人说出这样伤人的话语来?她对他真的只有利用价值存在,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头一次心动的对象竟然是这种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女人,他认了,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要他牢牢记着,千万不要听信漂亮女人所说的话,那只会毁了自己。
冰冷的两淋在他的身上,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只因为自己的心更冷,更觉得现在快要失去所有的知觉。
白亚希站在窗边,看着他走在大雨里的背影,他是那么的气愤、哀伤与难过,而看在她的眼底,心里也同样不好受。
缓缓的,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她颊边,接着两行清泪落下。
她不明白,外头不断落下的雨,难道也模糊了她的眼吗?
心头很闷。很疼,而这股沉闷感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以前爸爸喝醉酒打她出气时,在酒店工作差点被男人灌醉酒
騒扰时,她都没有感受这么强烈。
现在看着他高壮的背影毅然离去时,她觉得好痛苦,心仿佛被人用力捏碎。
心好疼、好痛…她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狠毒,也知道自己对他做了不可原谅的事,可是,这一切的结果全是她咎由自取啊!
斜靠在窗边,看着他淋着雨的高壮背影,缓缓伸出手,好想要叫住他,可是熊圣凯早已坐进车内,发动引擎,驾车扬长离去。
她伸出的手缓缓放下,转过身去,将沾有血迹的
单用力扯下,紧紧抱在怀中。
她没有告诉他,她把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他,而她永远都不打算告诉他,因为他可能再也不会见她了。
罢才她一直拿在手上的数位摄影机,其实里面根本就没有录影带,她全都是骗他的。
欺骗他真的不得已,也很不好受,她只是想要早点捉到杀害大哥的凶手而已。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疼、这么难受?
最后,白亚希放声大哭,这也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大哭。
熊走了,他真的走了,就此走出她的生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结果,怨不得人…怨不得啊!
可是更多涌上心头的情感是她那无限的心疼、懊悔与不舍…
一对男女在深夜里会谈,他们脸上布满忿忿不平的神情。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你说啊!”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这下全出了岔。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怎么知道那家伙会救人?”该死,这下子他们肯定会提高警觉。
“你还说呢!现在我们什么钱也都拿不到。”真气人啊!
“我们要担心的是那些人吧!你还有那心思想着钱,我们现在可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上门来讨债,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也不晓得是哪来的消息,竟然可以找到他们暂住的汽车旅馆。
吓得他们连忙跑走,差点小命休矣。
被那些人捉到,可不是开玩笑的,轻则被打断手脚,重则连命都没了啊!”现在警察和那些人都在找我们,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就连警察也把他们列为嫌疑犯。
完了,他们什么都没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咬着牙撑下去,就算是拿不到钱。我也要让白亚希那
女人和那只熊死得难看。”
可恶的家伙,要不是因为他帮了那
女人,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怎么让他们死得难看啊?”女人冷哼了声。现在死得难看的人是他们两个吧!
“放心,我前几天有跟踪他们外出,拍到一些不错的照片,到时候…哼哼,看那只熊怎么在律师界里混下去!”他手中可是握有王牌。
只要犯到他,他绝对不会给那人什么好下场的,他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人来垫背。
“啊!在哪?是什么照片啊?”女人连忙凑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了不起的照片。
“哪,在这。”
男人将放在口袋里的照片拿出,透过微弱的灯光照
,他们一同
出
笑。
“哈哈哈,想不到他们原来早就有一腿了,这么一来,搞不好那家伙再也当不成律师了。”有这照片最后究竟是谁死还不一定呢!
M.mHU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