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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破天惊叫声直贯九霄,惊动树梢上的群鸟振翅而逃。

 騒动,由湖边扩散,方圆百里处,无一幸免。

 螭儿动了动眉头,耳畔熟悉的尖嚷声仍未中断,但下一瞬间,四周的声音全数消失,静得好生诡谲,迫使她从梦境中醒来一探究竟。

 唉睁眼,又发觉自己枕在焚羲怀中,他也正含笑回视她。

 “我原以为替你挡住嘈杂声,你会睡得好些,看来我才是吵醒你的罪魁祸首?”他只消低首,便能将贴在她颊边,轻轻吐纳。

 焚羲以法力在两人周身十尺下了封咒,将杂乱的声响阻挡在外。

 “太安静了,我会怕。”

 “怕什么?”他的手掌仍煨烘着她的柔荑,但她肌肤上的寒意未曾稍减。

 她想回手,不仅是无力挣脱,更因他牢牢握着,与他麦色的手掌相较,她的手几乎是死白的。

 “怕自己,一个人。”

 无声的世界是最可怕的牢笼,无论如何呼喊追寻,没有人会回应、没有人会靠近,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

 “一个人的确很不好受。”他意有所指。

 螭儿知道焚羲必定是想起了被缚在锁仙石壁中的漫漫岁月。在她以为自己孤独了千年的同时,焚羲又何尝比她过得好?在锁仙石壁及佛印封咒的相折腾下,他恐怕受尽凡人所无法体会的苦楚吧?

 “对不起…”千年以来,她欠他一句道歉。

 “为什么道歉?”

 “害你不好受的人,是我;让你尝尽千年孤寂的人,是我。”她轻着,每说一个字便牵动喉间伤口,但她仍努力说完话。

 焚羲原本有能力逃过被击散元神、锢千年的命运,却因为她自以为是的蠢举,而落得今下场。

 “我所尝尽的孤寂,不只千年。”

 带笑的角轻轻一扬,仿佛淡淡陈述着别人的事迹,更像无心论及天气晴朗的随口闲话。

 螭儿因他苍茫的嗓音而微怔,不解的银眸在他脸庞上游移,盼能看穿他的心思,许久,仍是徒劳无功。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只千年的孤寂?

 银眸缓缓垂下。他的话与他的人一样难以理解…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仍未曾改变。

 “告诉我,当年那群老家伙将剑封在你身体里是他们强迫你,抑或你自愿?”长指梳理着她的发,拂过她的办。

 “都有。”

 “你为什么愿意?”他在乎的是她的自愿。

 螭儿倦累地闭起眼眸,乖乖应话“因为,为了辟,你会回来。即使你不愿见我,为了辟,你便会。”

 她好怕他即使挣脱了缚神锢却不肯再见她一面,她怕他以全然陌路的方式来惩罚她的背叛,这比当面怒斥她更教她难以承受。

 但她也知道,焚羲可以不要她,但他绝舍不下辟神剑,若她能在辟烈焰贯体下咬牙忍过了,终有一,焚羲会为了辟剑而来:终有一,她便能与他相逢。

 结果,她真盼到了他,就算她也清楚,他的目的只为取剑。

 深沉的黑眸闪了闪。

 “痴儿。”好傻,真的好傻。倘若他千万年后都无法离开锁仙石壁,她亦得跟着忍受千万年焚身蚀心之苦,即使他离了石壁缚,取出了辟剑,她仍避不了身躯上的伤害,两者结果无论如何,她都是最大的牺牲品。

 钳着她的臂膀抱得更紧,又喃喃喊著“痴儿”一遍一遍,连他自身都分不清他低唤的,是她的名,还是她的憨傻。

 螭儿,痴儿…是他教会她情爱,又让她识得情愁,最后又惹她受情痴所苦。

 “你还记得…那只蝶吗?”螭儿问得突然。

 “蝶?”焚羲皱眉反问:“什么蝶?”

 “好些年前,那只在你指尖,拧成虫的…断翼蝶儿。”螭儿知道他没将此事挂在心上,而她却反常地牢记。

 焚羲随口应诺,实际上记忆里却挖出不这段陈年往事。

 “我最近,常常梦见,我变成了那只…断翼蝶儿。”螭儿嗓音越来越浅,越来越无力“你同我说,我犯了个错,我不该,出现在那里,不该…”

 “那只是个梦。”焚羲轻轻打断她的话,不爱听她清淡口吻所陈述的梦境。

 “但是,成真了…”她深埋在他肩窝,以形无语说出这五字。

 风扬起,叶缓落,她的声音破碎其间,成为唯一的无声静默。

 十步之外,化蛇慌慌乱地闯进,却被焚羲的法术给隔离在外,连她的嚷嚷也传不进去。

 化蛇不停拍打着空气中无形的隔墙,里头的两人仍未发觉外头有只气吁吁的可怜小蛇妖。

 “救命呀!螭儿姐!轩辕主子,救人…不,救蛇呀!”小手在空气中拍得通红“快让我躲进去!我要被人欺负了!螭…”

 “看你还能逃到何处。”

 冷到极点的嗓音在化蛇背后响起,她猛回首,正对上浑身水的黑龙。

 看他一张老大不被瞧见出浴的臭脸,化蛇就知道自己碰上大麻烦了!

 但那座湖又不是臭黑龙用法术轰出来的,任谁都有权利到湖边去散步、喝水兼洗澡吧?她只不过是倒楣了点,正巧遇见他化为原形,恢复成一条巨无霸的黑色龙躯,导致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因过度惊吓而狂,谁教臭黑龙此时又正巧破水而出,所以那口洗澡水好死不死的充当了他的洗脸水…

 呜,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承认当到他的脸时,她的确是有点啦!

 化蛇被黑龙到无路可退,娇小的身子诡异地被无形法力给阻隔在半空中。

 “我又不是想偷看你沭浴才到湖边去的!”化蛇连忙为自己辩解。

 你美的咧!不就是一条龙在水里游过来游过去的吗?说穿了只不过比千年巨蟒来得长些、来得壮些、来得大尾些,谁稀罕!这是化蛇心底真正的小人嘀咕。

 黑龙脸上的神情未变,瞅着她。

 化蛇赶忙补说些谄媚的甜言语,手脚并用地比画着夸张的动作“不过,这不小心瞄到的一眼,让我这条小蛇妖大开眼界,对黑龙大人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到天涯海角,让我在有生之年可以见到您的龙威,您的龙鳞闪闪发光,如同上好的宝石:您的龙须刚毅有型,自然的弧度完美到无法用笔墨来形容;您的龙眼…我说的是眼睛,不是吃的那种,”她及时纠正“您的龙眼明亮如星辰,闪闪发光;您的龙爪看起来抓人会很痛…”她粉舌一吐“正巧符合您刚猛的威名。”

 狈腿完毕,化蛇顺便数数自己的句数,满意地朝千句迈进。

 “你再耍嘛。”他的角算是相当给面子地撇了撇。

 “耍什么?”

 “耍弄你蛇脑里所承载的白痴。”

 化蛇笑脸一怔,转为颤抖搐。

 此时此刻,她痛恨起自己身为无毒的蛇类,就算扑上去咬他几口也无关痛。两人化为人形已经差距颇大,光身材的壮硕及个头的高矮,她已经吃了大亏,更别提两人各自恢复原形后,她娇小的蛇身连他龙须的一半都不到!

 化蛇扁着委屈的子邬,气得不想再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黑龙可不轻易放过她,两指挟紧她颈后衣领,将她拎回面前。

 “你到底要做什么啦!好嘛,我承认我去偷看你净身,怎样!”哼,有胆就咬她呀!

 他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想怎样,礼尚往来。”

 “什么意思?”

 “你偷瞧我沭浴一回,就得还我一次。”

 “等…你的意思是!”还、还他一次!

 “去沭浴吧。”白森森的龙牙一咧“我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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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黑龙傲然地环着两条肌理分明的壮臂,站在岸上看着恢复成小蛇模样的化蛇在水里一圈圈地泅游着,直到她旋得昏头转向、直到她快了一层蛇皮,他才恩准地赦她离开水面。

 害化蛇现在一看到水就想吐!

 幸好他们离开了暂憩的湖边,今夜找了家客栈落脚,让化蛇可以不用再瞄见那整池的湖水。

 “螭儿姐,轩辕主子吩咐厨子帮你熬了碗汤…呃…”化蛇差点又因那汤汤水水的补品而干呕,她的视线忙痹篇碗里所装的汤“我扶你起来。”

 “你,怎么了?”螭儿看着化蛇惨白的小脸。

 “只是还有点头晕…唔,螭儿姐,打个商量,你自己拎着汤,等你喝完了我再收拾空碗,好不好?”化蛇紧闭着眼,伸长了手臂,将碗递到螭儿面前。

 “嗯。”螭儿试着要举起手,仿佛将全身力量都集中在右手间,但它就是不听使唤,只有十指因不断使力而轻颤。

 久等不到任何承接的举动,化蛇睁开右眼眼,只见到螭儿全心全意地望着搁在衣裙上的右手。

 “螭儿姐?”

 “我,举不起手。”

 “啊?”

 “我的手,连动也无法动。”螭儿自嘲一笑。

 螭儿姐身体所受的伤真这么严重?化蛇暗愕。

 “螭儿姐…你究竟是受了什么伤?为什么会把你折腾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轩辕主子没办法治好你吗?”

 “轩辕是灭世之神,并不是救苦救难的神只。”朱雀的声音介入两人之间,直接接过化蛇手里捧着的热汤“我来喂她,你去将自己喂点。”她驱赶着化蛇。

 “我方才才吃了半只,怎么又要吃?”喂猪也不是这种喂法。

 “我的目的就是要你吃肥点,如此一来,我以后吃你时也会比较足,听懂了没?懂了就滚出去。”

 冷的凤眼瞥来算计的目光,吓得化蛇头皮发麻。

 见化蛇仍待在原地,朱雀又道:“怎么?还是你现在就想让我?”她作势拧拧化蛇的手臂“瘦是瘦了点,但也算有,那我就甭客气…”

 化蛇尖叫一声,转身逃窜,逃命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朱雀擞撇角,坐在沿,甩调羹舀起热汤缓缓递到螭儿边。

 “我是朱雀,虽然咱们共处一段时,算算这还是头一回与你单独说话。”

 “嗯。”螭儿尽调羹里的汤“谢谢。”

 “难得独处机会,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朱雀打量她的眸光丝毫不如手边举动来得和善“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身体的伤,那因辟剑而导致的伤口除非葯师如来,谁也无法治愈,即使是轩辕尊者。”

 “我知道。”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身躯里的伤无法愈合,那每一寸被剑刀所划出的血口都在体内深处?谩?br>
 “轩辕尊者不可能为了你去求葯师如来,你也该明白,是不?”

 螭儿颔首,却不知朱雀这一番话的用意。

 “拖着这样痛苦的身躯,要追随上轩辕尊者的步伐,很吃力吧?”她又喂了螭儿几口汤。

 “朱雀姑娘,你有话,就直说吧。”

 朱雀也乐得顺从“你在拖累他。一路上走走停停,又得顾及你的身体和伤势,又不能弃你于不顾,你也该知道众仙佛追捕的动作从不曾梢懈…轩辕尊者与黑龙今夜就是去断后,除掉已经尾随咱们数的神将们,所以他才将你又送到凡人的客栈里隐藏,若非顾忌你,凭轩辕尊者恢复八成以上的法力,他早能杀上天庭,犯得着像现在的狼狈逃避吗?”

 螭儿的银瞳眨也不眨地望着朱雀,等待她说出最终的重点。

 “我只消一只指头便能除去你这颗绊脚石,除去阻碍轩辕灭世的最大顾忌。”朱雀将见底的汤碗放在桌上。

 “那你,为何不动手?”

 “因为杀了你并不能助我得到轩辕,反而会失去唯一跟随他的机会,甚至他很可能会为了你而杀我。”朱雀虽然嫉妒,但也不至于蠢到自取灭亡。

 螭儿出浅笑“我,懂你的意思了。”

 “你懂了?”这回惊讶的人换成了朱雀。

 螭儿点头。朱雀的言下之意,她当然懂,朱雀就是希望在不弄脏自己双手的前提下,让她自我了断。

 螭儿坐靠在畔,笑意转为清淡。“但现在,即使你给我一柄匕首,我也没力量举刀自刎…”银瞳清灵地凝望着朱雀“我,连咬断舌头的力量,都没有…”办浮现一抹苦笑。

 她,求生不易,求死又何尝能如愿?

 “你,若能助我,我求之不得;若不能,至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螭儿软软的嗓音中有着无法忽视的绝望及恳求。

 她想寻求解的快慰,心灵深处却又强烈不舍得弃下焚羲…

 矛盾的念头反覆织,每每在自私地想贪赖在焚羲身边的同时,虚弱身躯所传来的痛苦却又残酷地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陨落。

 朱雀似乎仍不敢置信螭儿会轻易附和,冷的俏颜沉沉思索,半晌才娓娓说道:“我有方法,但我不敢保证你的后果。”

 银眸弯成月牙笑弧“你认为,我,还有比现在更差的后果吗?”

 朱雀转过身,赤一抿,娓娓道出她的方法。

 语末,螭儿只是颔首,接下来两人没有再交谈过一句话…

 而窗外,飘起蒙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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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扉呀地轻轻推开,焚羲步入房内,黑发上的雨水凝结成珠,沾的衣裳透着深的渍印,他走近畔,发觉螭儿仍睁着银眸,入神地望着惟幔。

 “怎么还醒着?”他褪了衣,坐在沿擦拭着发。

 螭儿的目光由帷幔栘到焚羲脸庞,定定地凝望着他。

 “你在等我回来?”焚羲佯装惊讶,笑问。

 “我在等你。”

 焚羲着身,无视发间仍冷,俯首。“有什么话不能明儿个睡醒再说?非得强打起精神等我?”

 “你恨我吗?”良久,螭儿才陡然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你?”焚羲察觉到她的反常,长指抚过她沁冷的脸庞,上头残留着哭过,却擦拭不去的寒。

 “恨我…让你受了苦。”螭儿幽幽道。

 “你又胡思想了,什么恨不恨,受不试凄的。”

 “我又说了,你不爱听的话?”她投以歉然的眼神,但她仍要说:“我想,你是恨我的吧。”

 螭儿用的是肯定语气。

 焚羲眯起黑眸,隐忍的危险缓缓酝酿。

 “有多恨呢?”银瞳飘上屋梁,藉由这样的凝望,如愿地制止了眼眶内泛滥冰泪的倾。她自问自答着“恨到非要眼睁睁,看着我受尽痛苦折磨?恨到不容我怯懦逃避?还是…”眸光盈盈,再回到焚羲身上“恨到不肯让我,以死解?”

 “你今天的话,多了点。”清冷而平稳的低沉嗓音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焚羲脸上神情未改一分一毫,但螭儿就是能轻易发觉隐藏在那薄抿的间,风雨来的狂势。

 这也表示,她将成功地怒他了。

 若你我都无法终结你的生命,那就让轩辕来做吧。

 那时朱雀的话又在耳畔轻响。

 怒他,或许,他会慈悲地助你解

 螭儿凄然地浅笑。

 若能在焚羲双手之中断了气息,她又能再贪求些什么?不了,这一切对她而言,已是最大的奢求。

 她收回心思,故意无视焚羲语气中的警告之意,继续道:“那天,我原以为,你在取回辟的刹那,会一剑斩断我这…背叛者的颈子,毫不迟疑地,就如同你弑神时的果决…但你没有,是因为,那样的死法太便宜我了,是不?”

 “够了。”焚羲喝断她,毋需咆哮仍不减他的威厉。

 “还是,怕我弄脏了你的…辟剑?”螭儿仍说着,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

 “我说够了!”

 “我想,辟应该不介意,多杀一条生命,况且…”她苦笑“我曾是它,千年来的宿主。”

 焚羲双手支在她枕畔,黑眸添了分了然。

 “你怒人的技巧,差劲透了。”天真地妄想用三言两语惹怒他,太可笑了!焚羲嘴角一扬,披散的发水渍因两人的贴合而滴落她苍白的脸颊,他伸指抹去水珠。“你的反常,其来有自。是谁又在你耳边嚼舌?化蛇?朱雀?黑龙?抑或是哪个该死的天庭尊者!”

 螭儿带着被看透的窘困,贝齿紧咬下,不正面回答他。

 “你要再找到一只又乖巧,又听话的新宠物,易如反掌…而我,比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还不如…留我何用?若你念及,我这只曾陪伴你一段时的…宠物旧情分,助我解吧…”

 “谁说你是宠物!”游移在她颊边的指,含怒地钳制她的下颚。

 他那的话言犹在耳,他却已忘了?螭儿哭笑不得。

 “你是贵人忘事,还是在说笑?说我是可疼可宠的宠物,是你,轩辕。”

 焚羲的注意力落在她语末的两个字“你唤我什么!”

 银瞳无惧地回视他“轩辕。抑或,你要我尊称你为‘轩辕尊者’?还是‘主子’?你说,我会听话的,这是我身为宠物,唯一也仅能做到的事。”

 她之前试图怒的言辞全然不及她最终呼唤着他的称谓来得有效。

 清浅的笑靥飘忽而缥缈,仿佛下一瞬间便会化为虚空乌有。他的,立即钳获她的清笑,将琉璃绚烂似的幻彩锁在他办间。

 “不许你再说自己是宠物云云之类的话!不许你萌生自残的意念!不许你称我为轩辕,更别让我听到主子这字眼!”眼对眼,,他的声音融着她的呼吸,迫得她口一阵刺痛。

 即便如此,她仍不改淡然。“不许说,就能代表我不是吗?”

 终于,她如愿地怒了他,炙烈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

 大手擒向她的咽喉。

 但焚羲撕裂的,并不是她的白玉颈项,而是她藕的衣衫,一声声帛裂丝断的狂扯,让她白皙无瑕却毫无血的肌肤暴在他眼前。

 “如果你是我专属的宠物,臣服我、取悦我、足我才是你应该也必须学习的事!而不是一再反抗、顶嘴!”明知道她的身躯已经虚弱得无力承受他骛猛的望,他仍不顾一切地侵入了她的脆弱。

 螭儿仰着螓首,为这突来的痛楚而了气息。

 痛恨起她柔弱苍白的肤,他张嘴咂,硬是在她身上烙出一朵朵血红吻印,摧毁她体上唯一停驻的纯白。

 沉沉的进击牵动她纤细娇躯无力地起伏,任凭他焚掠着她仅存的意识。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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