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欧洲瑞士
优美的山
风光中,一座外墙爬满青答与藤蔓,看来几乎是荒废已久的大型古堡,耸立在宽广美丽的湖畔旁,古堡就建立在湖旁的岩壁上方,在古堡的后方,是大片的黑森林蔓延开来,看起来几乎就像是巨大的怪兽
没了这座古堡。
而在这座古堡的下方,就在湖畔,则有个非常现代化,一半在石壁里,一半则延伸到湖面上的小码头,仔细看,会发现在石壁中央,还有类似雷达跟了望台等现代化设施,从石壁中突兀地延捎邙出。
一架水上飞机,轰隆隆地降落在水上,
起了大片水花,两道长长的水痕,瞬间划破了湖面的平静幽然。
水痕尽头,正是古堡这个隐密的小码头。
而在小码头的正上方,古堡里,倚着大型落地窗的修长身影,因为那飞机的出现而促使异色双眸一亮,可随即,他又浅浅地叹了口气,拿起旁边古典茶几上的玻璃杯,将火辣的金黄
体一饮而尽。
“呼!”长长地舒了口气后,夏克才转身,面对着高耸书房的华丽橡木门。门后,应该是带来了“她”的消息吧!
静候的几分钟,对他来说却是极漫长的等待后,门被人轻轻地推开,探进头的是修诺。
“少爷…”
“叫他进来吧!”不等修诺说完话,他直接道。
“是!”修诺恭敬地点头,退开的同时,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快要一个月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早起就喝酒,整天都喝酒,连睡前也在喝酒的少爷啊!
眼看酒窖里珍藏的名品,几乎快被少爷一个人喝光了,老公爵要是生前有知,知道当年被家族除名的大少爷,他唯一的儿子,竟然有一天会这样把那些天价的名酒当水喝的话,绝对不会把这座没人要,唯一的功能就是拿来藏酒的古堡,遗留给大少爷吧!
而一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味。
满脸新婚喜气的何国钦一愣,忍不住一嘲“吓!我以为我进的是书房耶!”
“废话少说!”
夏克阴沉地看着他“这个星期,还有上个星期,以及上上个星期的报告呢?为什么都没有给我?””呃…”何国钦眼神一飘,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地问。
“怎样?我付你大把钞票,不是叫你来讽刺我的吧?”
“好了,别气了,”想起新婚太座的
代,何国钦提起勇气,状似轻松地在洛可可式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就是这样拉不下脸,才会老让人误会。”
深浓的褐眉一挑“你在胡说什么?”
“嗄?没事…只是啊!”何国钦鼓起勇气。天知道他从来没做过这么对不起自己信用的事情,可是,为了把亲亲老婆拐回家,再大的坏事他也会干的。
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两叠跟过去几年一样的报告表格,边翻边道:“元羽宁跟之前过得一样,非常的平静,虽然停止了爱司女神岛的开发案,但是她最近又积极地跟泰国的一个地主联络,想要买个小岛,做个类似蛮荒探险的游乐村落,我看…大概是你给她的灵感吧!”
“给我!”夏克
鲁地从他手上抢下那两叠报告。呼吸有点不顾,该死的!
事情已经过一个月了,他依然沉溺在一种逃脱不了,却也不愿逃脱的自
情绪之中,而她…
却除了第一个星期精神不振外,才几天就忘记他了?
甚至还更积极地投入工作,准备另外一个开发案!
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在她的心中,难道就只有这一点点的份量吗?
他看着那些报告,还有报告里的照片,心像是被人剁成烂泥,搅了又搅,和成一团。该死的!报告里,那些照片中的她,看起来未免太有气
,又太高兴了一点吧?
“还有…其他的呢?”
“什么?”
何国钦努力装傻地看着他“什么其他的?”
“她未来两个月的行程。”
他知道何国钦在装傻,要是以往,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目标要对付!
“这个…”何国钦面有难
,慢
地从公事包里拿出另外一叠纸。
夏克眼一眯,
过他手上的纸张,瞬间双眼大睁。
“她、要、结、婚、了?”这几个字从他嘴中像打雷般地大吼而出,撼得何国钦的耳朵嗡嗡作响。
天啊!
他开始在心中为自己祈祷,希望事情真相被揭发出来后,他还有命跟他的亲亲老婆在一起过日子啊!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少爷!”一直在旁边偷听的修诺,终于忍不住从暗道中推着柜门而出。
“我生气?我当然生气!”夏克没时间去计较修诺为何偷听,他只感觉到狂然的怒火在肺里、在心中、在血管里奔
灼烧着。
“为什么呢?少爷,你一向冷酷犀利,爱好冒险刺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为什么这么生气?”修诺鼓起了多年来的勇气,开了口。
他打从少爷七岁起就在少爷身边,从没有看少爷像今天这般热血沸腾过,不
想要点醒看不到自己盲点的少爷。
“什么叫做不过是个女人?”夏克怒吼“她不只是个女人,她是我最心…”
怒吼声顿时停在半空中。
心猛地一震。
眼前的何国钦,眼前的修诺都好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又一幕与她曾经相遇,曾经共渡的景象。
她的冷静,她的笑,她的坚强,她的迷糊,还有…他忘不了的,她看着他那种全心依赖的眼神,以及最后那仿佛
他现在才知道,那种感觉是心碎!
她心碎的眼神,原来,也同时碎了他的心。
“我…我爱她?”
夏克那恍惚的自言自语,让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猛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五个字还没出口时,他只听到两个异口同声,一个说中文一个说英文的声音响起。
“去找她吧!”
Jjj
菲律宾,玲珑兰岛,一座与世无争,甚至连居民跟动植物都极少的岛屿。
元羽宁开着吉普车,领着母亲,来到小岛上最大一栋房子前,南洋风味的建筑物,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轻透凉爽。
“你确定,真的要在这个地方住下来?”秦小乔皱起秀气的
鼻,忧心地看着一脸疲惫的女儿。
她这种疲惫,可比工作上引起的疲惫更叫人忧心啊!
“嗯!一栋小房子,自给自足的水电,岛上的井听说多年来都不曾断过,我想这就足够了!”
元羽宁虚弱地笑了笑。没想到,这些年来爬过这些秦家人的头顶,最后,却还是遭到
笑的命运,而唯一关心她,愿意陪她到这蛮荒之岛来的人,竟然是她最不屑的秦家人…她的母亲。
秦小乔看着她未施脂粉的憔悴脸庞,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唉!我曾经很渴望、很渴望看到你这种不化妆,又温柔恬静的笑容,可是,却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的啊!”“妈!”她现在连呼唤着母亲的声音,都不像过去那样的讥讽。
回台湾后,她才知道集团的财务发生了重大的危机,所以,他们无法对她做出重大的处分,怕会影响股东们的心情。
但再怎么努力,秦家依然阻挡不了许多股权朝着欧洲方面买家的
出,为此,秦晏香还曾破口大骂她的无用,秦家老者则是求精通欧洲方面人脉的她留下,只要能帮助秦家渡过这段难熬的时期,再高的职位都愿意给她做。
然而,她却已经不想管了,她自己知道,女强人已经失了心,在南太平洋的某个荒岛上失去的,是怎么样都无法挽回的。
能挽回的,只剩亲情。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用过失去双亲的角度来看父母,现在,虽然心底还是有点不能谅解母亲为了富贵而舍弃丈夫,回到娘家过好日子,但是…跟某人…
心拧痛了一下。
比起来,她还有个肯对她嘘寒问暖的母亲,她算是幸福的了!
所以,她对母亲,自然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的敌视。
“妈什么?现在妈有用吗?你这样断然辞职,我看啊…秦家也是一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元羽宁笑了,轻轻浅浅,由衷却带着点凄切“我很感动,没想到,你竟然愿意跟我来这种地方过日子。”
秦小乔笑着摇头“哎呀!我早想跟你说了,但你都不听啊!其实啊,工作本来就不是一切,而该是获得幸福的一种手段。这一直是我想告诉你的,唉!你啊就是常常太固执了,不懂得变通。你看,一样是未来会嫁人,跟我一样得成为泼出去的水的秦晏香,怎么她在家里就这么吃得开呢?还不就那张嘴、那个眼,懂得看人说话。”
“我可不想像她啊!妈,你睡这间房好不好?”
走进房子里,她领着母亲到了最大的一间房,这间房旁边有个被热带植物团团围住的
天按摩浴池,看起来就极为舒服的感觉。
“不好。”
“嗯?”元羽宁讶然地转头。为了过惯好日子的母亲要来,她可是在房子盖了一半,又请人更改设计,改成适合母亲习惯的居所呢!
“我又不是要一辈子住在这地方陪你,干嘛住这么好的房间?我不要,你自己要住一辈子的,你住吧!”
清秀的柳眉微蹙。母亲的话像是骂她,又不像。
“你在说什么啊?妈!”
“我在说…”唉!你啊!真打算一辈子就只恋爱这么一次?”
这一个月来都过于苍白的脸庞,瞬间染上了两抹红,眼底却是黯淡“妈,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是虹扬那丫头跟我说的,她说你认识了个有钱的男人,却因为误会而离开他,你可是丢了我的好日子呢!”
“不是误会。”她的脸又更红了,这会儿是因为那无法克制的怒气“那男人根本是欺骗我!懊死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欺骗了我多少,我只知道…知道…”
“知道什么?”秦小乔
问着她。
“我只知道…我的世界,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了。”
“喔?那倒好。”秦小乔耸耸肩,转过身去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朝屋外那片舒服的南洋庭园望去。
“妈…你这是什么话?”元羽宁的呼唤带着抗议。妈怎么可以这么没人
,对自己的女儿幸灾乐祸呢?
“人话啊!知道你过去的日子,都很不像人过的吗?”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她随着母亲的视线,看往窗外的庭园,突然,思绪陷入回忆之中,她喃喃地道:“有些事情,是比工作更重要的…”
“嗯!”耳边传来母亲的回应声“也有很多事情,是比自尊更重要,例如爱情…”
“我知道…”就算她现在想回去找他,她又能用什么借口去面对他?
临走前,他的哀求她还记得…那几乎完全不像他的卑微,而她都令他这样了,却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她又怎能回去祈求再见他一面呢?更何况,他只说过她爱他,却没说过另一句更重要的话。
晶眸里,轻轻地漾着水意,就像这个月来,每次想到那天一样。
“但…夏克他…并不爱我,不爱…”直觉地,恍如是自己在心中对话,她不假思索地说出口。
“夏克?咦?跟夏洛·艾克斯·奥兰桑的名字一样耶!”
元羽宁陡地一震,思绪从恍如隔世的记忆中飘回,看着一旁的母亲“你说什么?”
“我说,你爱的那个家伙,跟夏洛·艾克斯·奥兰桑的小名一样呢!我记得他小时候,我都叫他夏克呢!你忘了吗?一个褐发近乎黑色,双眼不同颜色的可爱小男生,比你大几岁吧!我曾经跟他的母亲,雅莉丝陈很
呢!也是因为看了发生在她身上的悲剧,我才决定带着你离开那个爱跑船去探险的父亲。”
“妈妈,你在说什么?你说…我跟夏克从小就认识了?”
“嗯!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常常叫他狗狗呢!因为啊!呵…”秦小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一点都没注意到女儿那逐渐苍白的脸色。
“我们家隔壁那时候养了一条两眼不同
的哈士奇,所以那时候,刚会讲话的你,一看到他的双眼不同
,就指着他,狗狗、狗狗的直叫呢!我们拼命想教你说哥哥两个字,结果,你还是只会叫狗狗,叫得那个夏克后来都变了脸色,直嚷着要教训你呢!”
“真的吗?”她苍白着脸想,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啊?“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因为那时候你才两岁大而已,应该不记得了吧!咦…对了,说到这,我才想到,他母亲有放了个东西叫我保管…”
“粉红之心!”元羽宁忍不住激动地叫了出来。
秦小乔愣愣地看着女儿,良久才开口“唉!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耶!一个很美的项链。”
“在哪?你放在哪?妈…”
有机会了!
她心中有股翻涌
冒的狂喜,她有借口,有借口可以回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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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不要去!”
“不去?那怎么行?上车啦!”
“可是…”
“哎唷!欧洲这么大,晚一天去又不会沉到?铮 ?br>
人才回台湾拿最后的一批行李,想说先把行李寄出,就要飞到欧洲去找夏克,怎知,却被虹扬强行留下,还被她架上车,直接开往台北的五星级大饭店。
眼看车就要停下了,穿着简单的背心跟牛仔
的元羽宁,只觉得万分尴尬。
“杜云风跟他男友结婚,我干嘛到场啦?”
包别提她没化妆,还因为失眠了两天,而显得憔悴不堪呢!
“唉!你的退婚害得他跟家族决裂耶!你就算不站在加害者的立场,也要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去给他祝贺一下啊!”朱虹扬的口气大刺刺的,不再像从前那么地恭敬。开玩笑!她现在可不用当她属下了,更何况,她还是征信社的头家娘呢!
“拜托,请你叫司机掉头去机场啦!我是真的急着要去找…夏克!”
愕然地,元羽宁惊叫出声。那个沉着一张脸,站在永合皇宫饭店前的俊美男人,不是她正打算去欧洲找的人吗?
“嗄?”朱虹扬一看到原本应该在里面等人的人,竟然跑了出来,顿时有点诡计被戳破的尴尬,可看了看元羽宁的脸色…真是怪异极了!
她似乎还很高兴?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怎么办?他在那里!我该怎么办?”车门没开,元羽宁握着车门把手的手在颤抖,自言自语,又高兴又担心地道:“我这模样…不能见人啊!”“怎么会?”
朱虹扬笑起来。她没想到她竟然已经想通了,看来,现在这个元羽宁,可真的是变了一个人了。
若在两个月前,跟她说那个眼中只有工作的女人会有今天这种模样,她打死也不会相信的,可现在…嘿!事情可不就摆在眼前。
一想到这儿,忍不住的,她得意地笑了开来。
“你…笑什么?”元羽宁有点气。她可是很担心耶!“好歹我们两个有这么多年的同事之谊,我过去从没少加过你的薪水,有好吃的哪次没叫你一起出席啊?我现在这么…你别笑了好不好?”
她说到一半,眼前的朱虹扬已经笑弯了
,气得她睁大晶眸,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境况,激动地打开车门。
“讨厌!你再笑,我把你踹下…”
她的话停在半空中。
两个黑圆眼儿瞪得大大的,看着那双在烈
下,更显深邃,看不出两侧异色的俊眸。
夏克也正蹙眉看着她。
咬咬
,元羽宁深
口气,抓紧了放着粉红之心的皮包,踏出车子。
夏克大跨阔步地走向她,姿态比印象中的更优雅,却又充满野
,就像是都市丛林里的黑豹一般。
“你…穿得好丑!”
“呃?”
心猛地漏跳一拍,随即是掩不住的羞红漫上粉
白皙的脸颊,她低下头,在心里暗骂朱虹扬。讨厌!她就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看…
“我、我不是要说这个!”
他的突然结巴,让她好奇地抬起头,落入黑眸里的,竟然是张赧然又有点不知所措的俊美脸庞。
“你…”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又赫然被他又急又猛的声音打断。
“我是在说,新娘子,为什么穿得这么…奇怪!”
“什么新娘?”
“你不是今天要跟杜云风结婚吗?”
元羽宁脸上纳闷的神情,让夏克顿时了悟自己被耍了!
“没有啊!”“那你有继续在秦氏永合集团做事吗?”为了肯定,他又问,
她摇摇头。心,又有点痛了,他是来看被打垮的她的模样吗?看来,她一厢情愿地想借着送还粉红之心,然后与他再见一面,只是另外一个愚蠢又妄想的幸福期待吧!
思及此,那白皙美丽的脸庞,
出了个有点虚弱心酸的微笑“没…你就是来问我这些的吗?”
“不!我是来阻止你嫁人的。”
她的神情叫他心一紧“那你呢?来这里不是结婚,那来这里干嘛?”
“我是…”这巧合未免太惊人。她转头看向还在车子里的朱虹扬,突然了解了,原来…所有的人都在鼓励她。“我是来见你的。”
“你知道我在这?”深眸不悦地眯起来。难道,她也参与拐他来这的骗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她突然用他当初的话来堵他,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是,一股子气,跟这个月心伤所累积下来的怒气,就是叫她忍不住。
“你骗我都骗成那样,就算今天是我骗你,那又如何?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骗局而已,告诉我,那会比我爱你还重要吗?”
她双眸泛泪,看得夏克整颗心拧了起来。该死的!他在心底咒骂自己,怎么事情又被他搞砸了呢?
“我…其实是来还…还狗狗一样东西的。”
见夏克没说话,她只感觉到更心痛。她受够了!
元羽宁猛地打开皮包,拿出装着粉红之心的绒布盒,打开盒于,把项链
到他
前。
“好!既然这样,还完这颗心后,我们就不要见面就是了,以后,就不会有谁骗谁,谁又在乎谁的问题了,可以了吧!”
“不行!”
夏克猛然抓住她的柔荑,吓得她一惊,放开项链,就这样,任由那价值不菲的粉红之心坠落地面。
砰锵的一道碎裂声中,她只听到愈合的声音。
“这次我不会说错话了,我爱你。”
元羽宁愣愣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啊!惨了!粉红之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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