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从七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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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八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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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间,双方成胶着状态,可是,到了八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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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政府颁布他们举国动员以来的总攻击令,我们才第一次尝到猛烈炮火滋味,在缅军总攻击后不久,孤军便撤出猛果,接着再撤出公路线,向寮国边境丛山中退却,当退却时,大家回顾两个月来惨淡经营的基地,废于一旦,而前途比我们初来缅甸时还要渺茫,一旦退入丛山,又与瘴气毒蚊为伍,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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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生还,大家更觉颓丧。
但是,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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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途穷的时候,缅军仍穷追不舍,两门八一重炮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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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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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团团围住,像向陷阱里投掷火球一样,集中炮火向我们轰击,以致弟兄们连头都抬不起来,中午之后,缅军攻势更猛,伤兵不断的抬下来,前卫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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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也逐渐向核心山头后撤──这是我们入缅以来情况最恶劣的一天,李国辉将军在一个被巨炮震撼得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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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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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商量应变,大家只有面面相觑,估计剩下的弹药已不能支持到明天了。在那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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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漏进来而又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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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各人身上的微弱阳光里,我看到一个个脸色苍白。墟
这时候,侨领马守一被哨兵领进来,他的衣服被沿途的荆棘撕破,鞋也裂开了大口,眼睛发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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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坐下来,向我们报告噩耗,原来缅军已把大其力、小猛捧、猛果、阿卡等地所有的华侨,全加逮捕,无论男女,都横加拷打凌辱。缅军对他们的同胞,尚且那么野蛮,现在,更何惜于中国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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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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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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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往上倒竖。
“李将军,”马守一先生嘶哑的叫“你们是祖国的军队,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李国辉将军沉痛的望着大家,我们自己已到死亡的边缘,那有力量伸出援手,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我们没有弹药!”
“我可以供应!”马守一先生说,他保证天亮前可以向缅军或向泰国购买若干发,──他没有欺骗我们,在天黑后,他送来四千发子弹和一万缅甸盾,他匆匆的走了之后,我们军事会议仍没有结论,大家都知道,无论去救大其力华侨也好,或是我们孤军要活下去也好,必须先要摧毁缅军的巨炮和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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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和老鼠决定要往猫脖子上挂铜铃一样,谁去作这件事?又怎么作到这件事呢?
最后,张复生副团长站起来,他愿率领敢死队包抄缅军背后,去毁灭那六尊使我们战栗的武器,在征求那个营愿意前往的时候,第三营董亨恒营长应声举手。
“我也去!我跟你去!”我蓦然说。
“你不可以,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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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老邓!”董亨恒营长阻止我。
“你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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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他低下头,我在他脸上看到一种不祥的阴影。
天黑下来之后,在土人向导下,董营弟兄悄悄的撤出火线,向后山进发,中夜时分,忽然大雨倾盆,伸手不见五指,敢死队折向西南,却想不到,缅甸的一个营这时也正向我们背后包抄,两支迂回的军队在狭小的山口猝遇,发生了使我们损失最惨重的一场恶战,董亨恒营长身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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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伤风菌侵入创口,我们没有医药拯救他,两天后,他呼号着惨死在他那从夜柿仓促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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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怀抱里,遗下一个女儿,现在不知道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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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在何方?第一连杨仲堂连长,当场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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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葬身谷底,始终寻不着他的尸首,第七连连长和第九连连长也都战死,可惜我记不起他们的名字了,但我相信他们的忠魂将和石建中将军在一起,为我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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