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外号叫“鲁智深”的那位胖儿，住在一个叫东坡的地方。在离幵那地方几十年后，一天他突然想回去看看。
尚未走近，胖儿便有些失望。那地方模样全变，过去遮天蔽
的桂圆古树已被伐尽，现在见到的是幢幢楼房。胖儿心想：“没必要去了吧。”正
离去，但定眼仔细一看，螃蟹沟旁边的东楼虽然被毁，却残垣断壁犹存。胖儿于是没有止住脚步，蹒跚踏梯循去。走到跟前，那一片片已经破碎的瓦块让他觉得异常熟悉。胖儿不
想起儿时在房檐处掏麻雀窝的情景，哂然一笑，便在地上去捡。在房角处，他捡起一块比较大一点的，不料却
出一
。胖儿从小怕蛇，慌乱中忙将手中的瓦块一扔，惊恐地说道：“噫！”那
口有面碗般大小，看上去像经常有什么东西出入。胖儿出于安全考虑，后退了一步。同时出于好奇，他又呆呆地盯着口想看看究竟。过了三五分钟，里果然慢腾腾地站出一老鼠。老鼠蹲在口乜斜着看胖儿，出不屑的神情。胖儿见是一只鼠，没有惊慌。他仔细地打量白鼠，觉得似曾相识。这是一只灰白色的
房干瘪、眼神迷茫、项有黑圈、脊上有一溜红
的老态龙钟的母老鼠。胖儿还在脑海中找寻久违的记忆，不料那白鼠竟先幵口说起人话来。“你是小时候叫鲁智深的那位胖儿吧？”“是，是。”胖儿想起来了，小时候的确在这一带抓蟋蟀时多次见过她。
“今天怎么想起到这地方来走一走？”
“不为什么，无聊呗。”
“还记得我不？”
“想得起，想得起。”胖儿连声不迭地应答，继而反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噻？”
“好啥子嘛好，现在这样子你又不是没看到。”
胖儿觉得问到了她的不快，便掏出烟来，一边点一边想换个话题。却未料到那老鼠竟不以为然，非常坦率地对胖儿说：“给我也来一颗。”
这只老鼠抽烟的姿态不但娴熟而且老到。在
云吐雾中，她变得非常的惬意，仿佛已置身于一个令她难忘的场景。胖儿不忍打扰她，便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此时，空气都似乎凝固，静得好象能听见蚂蚁走路的声音。不过，这种情景没持续多一会儿，里就断断续续地传出吱吱吱的声音。显然这只老鼠被传出的声音闹得极为心烦，她转过身去，对里怒斥道：“你们两个小妖
，还让不让人有个安静的时候？”胖儿见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堆起脸儿对着那老鼠一阵傻笑。那老鼠或许真是岁数大了，精力不支，语气中透出勿容置疑的疲乏。她对胖儿说：“这两个鬼东西一闹，我这心里就发慌。不陪你了，我得去休息了。”
“那吵闹的是哪两个？”胖儿好奇也问。
“原来是白老爷的两个侍女，死后在这里投胎成了鼠，现在和我一样仙化到有了些人气。”
胖儿正
再详细地问问，可这只老鼠已进了里。胖儿感到很遗憾。不过，老母鼠走后，里吱吱吱的声音不但没有停歇，而且愈闹愈
，还分明可听清中间夹杂着女声的婉转。胖儿思量了片刻，最终没熬过“好奇”的纠
，于是便壮起胆子将耳朵贴近口去听个究竟。像音响高音炮传出的声音进了胖儿的耳朵，他听清了原来是两个女孩在打赌。
一个说：“我拿五个京少的三两眼泪来赌。”
“我拿二个江浙阔佬的九十九天失眠来赌。”另一个说。
“我再加三个CEO的银行卡。”
“我再加六个走私老大的保险柜。”
…
相互之间的争执没有停止的任何迹象，胖儿放松心情打算静静地听下去。突然传出一句惊呼“
口有人！”却将他唬得坐到地上。胖儿正爬起身来，那两只老鼠就已站到了口。“原来是位胖哥。”先出来的那只老鼠说。
出来的两只老鼠一只通体全黑，却长着雪白的牙齿；另一只通体雪白，却在包着的嘴
间出了一点黢黑的牙齿。看得出来，两只老鼠都身段苗条，三围突出，不是减肥药的兜售对象。胖儿显得有些狼狈，白齿鼠为他解难：“胖哥，就坐起说话，这样还亲近些。”“嗯，”胖儿赶忙应和，“嗯嗯。”
“胖哥好帅哟。”听得出来黑齿鼠是在假意恭维。
“胖哥给我们找个工作噻。”白齿鼠带着央求的语气说。
分明胖哥没回过神来，他吐词不清地说：“这个…”
“我可会干很多事。”白齿鼠语速快，急切地说道。
“我也会干很多事。”黑齿鼠跟着说。
“我姓林，我会弾琴。”白齿鼠一边说，一边将脑袋往右一偏；说话间，有意将牙齿全
在外面，的确不难看。“我姓顾，我会打鼓。”黑齿鼠说话，包着嘴
，牙齿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胖哥觉得让他俩说下去不好收场，便急急地打岔：“这个不好办，我媳妇下岗了都还耍起的。”
两只老鼠一下子变了脸色，刚才讨好的笑容都刹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两双瞪着的眼睛。
“什么帅哥哟，”白齿鼠边说边往
里走，“完全是菜哥。”末了还大吼了一声：“菜哥！”黑齿鼠也跟了进去，留在空气中的是一句广东方言：“衰佬！” m.mHua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