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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同样的湖光山;同样的繁花似锦;同样的杨柳青青…一切的景物依然,可惜人事已非。

 微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就像谷靖凡那双大手温柔的爱抚那般,柳雁衣再也控制不住心里头的酸涩,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就这样顾着她白皙的脸庞滑落。

 她的美眸四处转,脚步缓缓地向前行,最后停留在昔日绵的杨柳树下。

 在这里,他们互许永远,定下生生世世的盟约。

 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她躺在他怀里,感受他坚壮的臂膀强烈呵护,耳边呢喃着他的情话绵绵,他的眼底写满温柔深情。

 当时,他们望着这片湖,还记得他是这样说的…

 这片湖水全就像是我对你的感情,这么多的情意,全都是要给你的,所以叫多情湖,你,感受到了吗?

 她感受到了,那是他用尽所有心力所许下的诺言…多情!所有的多情都只为她一人,那时的柳雁衣也天真的以为只要两人相爱,所有的困难都能解决,都不会是问题,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谷靖凡竟然会是君珞心的未婚夫。

 自小她被君家收养,在君夫人面前吃了不少苦头,每一次都是靠着君珞心的护卫,才能逃过一劫,而且她还将她视若姐妹对待,这样的恩和情是她用一生也偿还不尽的。

 因此她怎么Q8够去破坏她原本该有的幸福?怎么能够恩将仇报?她不能也没那种资格啊!-走近那片多情湖,她的泪水滑落得更加纷急。

 湖水是他对她的情,这么多的深情,对卑微的她而言已经足够了,今生已然注定无缘了,如果…如果能永远沉进在这片湖水里、沉进在他的款款深情中,那不啻是种另类的幸福,不是吗?

 水袖轻扬,慢慢拭去脸上依然淌落的泪,她朝湖水绽开了一朵笑花。

 多情湖,这是他的多情;也是她的多情。

 别了,靖凡,如有来生,我还是愿意再爱你、再寻你,不管有多难多苦,我永不后悔。

 双眼一闭,下最后一串泪,她毫不犹豫地往前一跳,柔弱的身子慢慢地淹没在那碧绿的湖水里…

 湖水平息的刹那间,一条窈窕的身影出现,冰寒的眼眸四处掠察…

 "怪了!明明看见他往这里跑的。喃喃.自语了一声,没再耽搁,几个纵跳间,转眼消失无踪。

 同时,湖水忽地掀起了个大波澜。

 这…这是什么东西?差点害我淹死。

 不满地嘟囔过后,一个全身透、头上还着一株水草的白衣男子慢慢由水中浮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娇弱的身子。

 ***

 当谷靖凡来到多情湖时,所看到的也只有他那匹白马,而他急于想见的芳踪,却早已不知去向。

 他在湖边拾到了一只绣花鞋,在由硬要跟着来的君珞心口中证实了那是柳雁衣的鞋子无误后,他整个人几乎快发狂了。

 雁衣,雁衣…"

 他不相信;不敢相信雁衣会那么想不开,她会真的投湖自尽,不会的,不会的…就在他差点也跟着跌人湖中时,幸好君珞心眼明手'快地将他拉住,并和听到消息赶来的谷家家仆合力硬将他带回家。

 冷静下来后,他依然不信柳雁衣会这么无情地抛下他独自寻短,因此他开始大街小巷疯狂地寻找她的下落。想不到就在此时,那该死的始作俑者君夫人不死心地他娶她女儿君珞心就算了,还敢来告诉他,她让柳雁衣服下毒草,没有她的解葯,就算她不跳湖,也绝对无法活过三天的消息。

 比靖凡整个人几乎被强烈的恨意烧红了,他不知有多想毁了她;想亲手掐死这个刻薄的女人,更想毁了属于君家的一切…然而在他父母的苦苦哀求下,他什么事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被欺负,却无力回天,只因为他们该死的欠了君家一份情。

 这种刻骨的自责夜焚烧着他的心,原本的开朗个性就此被下了重重深锁紧紧扣住,他变得冷酷无言,惟有在他注视着柳雁衣给的锦帕和绣花鞋;或者在面向多情湖的时候,他才会显难得的情意。

 ***

 "雪寒草,毒至寒,服者不出三必亡。冷淡的几乎毫无感情的口吻道。

 我已经让她服下了暖丹。

 没有用的,那只能治标让她多拖一些日子,而无法治本。

 司徒未央当然也知道这道理,才会不顾生命危险地找这随时要他命的女人来。

 冰凝儿,那你可有办法?

 雪冰凝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这男人总是说不听;老爱喊她那恶心兮兮的别名。她握住剑的手更加紧力道,冷然的脸色更加凝结成雷。

 冰凝儿,你是个活神…活阎罗,如果你想救她,曹地府的阎罗绝不敢跟你抢人。瞧她一脸冰寒,也难怪他活神仙三个字说不出口。

 冷淡的眼神扫了上那奄奄一息的女子一眼,她轻扬眉出了淡淡的兴致。你要我救她?

 是啊!司徒未央拉起了袖子,一副想找人吵架的模样。这女人吃了我一只鸡腿,没报答我就算了,还差点害我淹死,如果她就这么死了,这笔帐我找谁讨去?'他已经认出柳雁衣是他之前在山上见过的女子。

 她悻悻然问:我为什么要救她?

 这冷酷得像冰的女人当真会见死不救,他非常明白这点。

 我可以考虑你开出的条件。条件换,没话说了吧!

 沉了一下子,雪冰凝才开口。我要'凌波九式'剑法。

 打都打不过他;跑也跑不赢他,她知道惟有不断地学习各式武功,她才有打败他的一天。

 凌波九式?哇,这可是他很骄傲的武功之一耶!

 不愿,算了。根本没时间让人细想,她转身给他一剑,可惜还是让他躲过,她冷眼一扫,走人。

 哎哎哎…别走,别走得这么快嘛!我又没说不答应。

 你答应了?雪冰凝的目光朝上的女子多看一眼,莫测高深。

 我…司徒未央展开了羽扇扇了扇。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是你。如果你想学凌波九式,那就势必拜我为师,你可愿意?他出无赖笑容靠近她问。

 雪冰凝纤手捻起细针,在他靠近时往他面门和周身各大死攻去,动作毫不迟疑懈怠,迅如奔雷骇雨,手法妙堪称一绝。

 幸而司徒未央早有防备闪得快,左闪右躲看来动作好像有些笨拙,不过雪冰凝还是看出来了,他是故意捉弄人的。

 太好了,这等身手完全不输给我徒弟铁痕,我是可以破例收你为徒。他的模样吊儿郎当又潇洒,根本看不出来刚刚突如其来的攻击对他有任何影响。

 但一下子他眉头又轻皱,用担忧的语气道:不过,你不怕学会武功又杀我,这弑师可是莫大的重罪。

 哼!我要凌波九式的秘芨。要她拜他为师?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可是凌波九式没我的指点,你是学不好的。司徒未央是个武学奇才,但并非每个人都做得到他这点。

 不劳阁下费心。

 怎么好说歹说都不肯拜他为师,这个女人真难商量。冰凝儿…

 你尽量考虑,不过容我提醒,那女子…活不过两个时辰了。她冷冷无关紧要地说道。

 她…真敢,好;好,算她狠。

 在她转身之际,司徒未央忙拉住她的袖子,不过在她的瞪视下,他马上又松了手。

 你有把握救她?

 他会问这个问题表示已经同意了她的要求!

 雪冰凝角微微轻勾。她会活到替你送终。

 说罢!她便转身去准备一切事物。

 替…替我送终?司徒未央眉头皱起,直跳脚道。

 冰凝儿,亏我这么疼你,你…未免太毒了吧。

 他清澈的眼神回到上的女子身上,而后光一闪,出抹诡谲神色。

 无妨,反正他会得到代价的,值得,值得!-

 ***

 一年后。

 雨绵绵,飘飘不绝。

 习惯了,每当下雨时,他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和她初见面的那一天,由于大雨,他们被困在山上的小屋里,在那时,他早已许下了自己的一颗心,任随雁衣而悸动。

 可,同样的大雨纷纷,如今,她人到底在哪里?在哪里7.

 手持着那对让他们有机会相识的鸳鸯玉佩,原本他想将这对玉佩都送还给君家的,但君珞心却认为这玉佩对他们来说很有意义,硬是将两只鸳延诩交给他保管,还说另一只等寻回了雁衣,再交给她。

 轻轻的叹息声从他口中逸出,俊不凡的脸显得有些凝重。

 这一年多来他从不放弃找寻她,他一直不相信她已死了,因此非找到她不可,可是人海茫茫,她到底在哪儿呢?

 凡儿,你又在想她了?谷隽的声音听来显得有些苍老。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苦口婆心的劝解,也渐渐地转为对儿子的不舍和疼惜。生个这样痴情的儿子究竟是幸还是不幸?他已经无从分辨了。

 爹,有事吗?,有事吗?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父子竟显得如此生疏?'其实他也无法再对他苛求了,这个儿子还是像以首那样优秀。在拒绝君家的帮助下,他靠着自己多年来经商独到的眼光,在江南一带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成功地拓展了谷家产业。

 然而最叫他担心的是,向来开朗的他,在这一年来从未展过笑颜,就算生意做得再好再大,那成就感依然无法给谷靖凡喜悦,那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责任,对他们做父母的承诺而已。

 比隽不敢,也不能要求太过,他知道儿子已经够苦了,不忍再增添他的烦忧,只是…难道你要一辈子…就这样寻下去吗?

 是的。谷靖凡坚定无比地道。

 你…如果真的找不到她呢?谷隽心疼又无奈地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独生子,肩膀上扛的责任有多重大,你可知道?

 他不想他,可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当真放任他如此消极下去,将来他要如何面对谷家的列祖列宗?

 比靖凡怎么会不知道他爹的意思,但要他随便娶个不爱的女人,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何况他的心都给了柳雁衣,哪里还有多余的可分给其他女子?若真的听他父母之言随意娶亲,这对对方而言,无疑也是一生的折磨。

 何苦呢?何苦再去多牵连一人。

 爹,雁儿不会死的,我能感觉到,她还在等我,我永远也不会放弃寻找她的机会,永远不会。

 你…你明知她已经…谷隽无力地道。难道要我们做父母的求你。

 爹,别为难我,相信我一次,你就相信我这一次D巴!

 可是…

 老爷老爷,君夫人求见。一个小厮突然跑进来说道。

 君夫人?谷隽望向儿子,发现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冷寒。快,快请。他边往外走边吩咐小厮。毕竟君家对他们有恩,那是不容抹灭的事实。

 可小厮话还没说完,她人已经匆匆地不请自人了。

 谷老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虽说是要求人帮忙,但她仍是高高在上的态度。

 什么事谷某能帮得上忙的?请夫人吩咐。谷隽客气地道。

 就是这天气…真是见鬼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煞,雨竟然下个不停,害我们种的东西都血本无归,真是没天良。之前我家老爷还答应丁人家一批木材,如今眼看着就迫在眉睫了,那可是一笔大生意,如果不出来,我们信誉赔了不打紧,还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君夫人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将一切经过详述一遍。

 …'这…可是我们又不经营木材生意。谷隽是很想帮忙,可惜爱莫能助。

 谷老爷,其实我也很不想请人帮忙,可是我家老爷为了这件事担忧得都病倒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家珞心又是个娇娇千金女,我们实在是无法可想了。

 没看过求人还这么理所当然的,谷靖凡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头就走。

 哎!靖凡,你可要帮帮君伯母,我知道你才能好、人面又广,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不是吗?君夫人不放过地拉住他。

 比靖凡眉头深锁,冷冷道:我没有君夫人说的这么好,恐怕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君夫人尖声怪叫,对他那冷淡的态度也很生气。你可别忘了当初你们一家三口快饿死时,是谁帮了你们,是我家老爷啊!如今你居然一句无能为力就想打发我?难道不怕人家说话,好歹你也是个生意人,这对你的信誉恐怕不太好吧!

 比靖凡真不知道该哭该笑,君老爷是帮过他们,在这一年来他们也回馈不少,这全是因柳雁衣的行踪未明都拜君夫人之故,所以他不想欠君家任何东西;更不想跟他们再有瓜葛牵连,想不到她到现在还有人情可讨?

 信誉算什么?只要你将雁衣还给我,我可以帮你任何忙。他也不再客气,话说完马上离开。

 这…柳雁衣那丫头恐怕早八百年就尸骨无全了,她上哪儿去找?真是的。养子不教谁之过?君夫人故意嚷嚷,为的就是要让谷隽惭愧。

 夫人你先请回吧!我会想办法的。谷隽个性忠耿,毕竟曾受过君家的恩,如今君老爷还为此病倒,就算君夫人不来求他,他都会主动帮忙的。

 那是最好的了,一切就交给你了。君夫人在转身***

 "爹娘,我真的无法可想。谷靖凡仍摇头。他又不是神仙,又不做木材生意,上哪儿去变出一大批木材帮君家度过危机?

 凡儿,别这样,君家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吕瑛知道儿子受了委屈。但她也莫可奈何。

 娘,你就别管他们了好不好?君夫人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

 胡说。凡儿,受过人家的恩惠就要点滴牢记,何况纵使她有再大的不是,毕竟也是长辈,岂容由你随口批判?谷隽严肃道。

 比靖凡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对,但是只要一想起雁衣,她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全是拜君夫人所赐,他的心就难以舒坦。

 凡儿,你就帮帮君家吧!她娘继续劝道。

 帮帮帮…就没有人要帮他寻回雁衣,反而要他去帮陷害他心爱女子的人,这还有天理吗?

 比靖凡被父母烦得受不了,转身跑了出去。

 他知道这一回他若不帮忙,他父母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但是…就算他要帮忙,也真的无能为力。

 我有办法帮你。突然一个白衣男。子拍拍他的肩,展开灿烂如同阳光般的笑容对他道。

 只消一眼,谷靖凡便认出了他来。

 你是司徒公子。这人当初他和雁衣吃了只鸡腿,还不肯将下山之路告诉他,他记忆犹深。

 哎呀!好开心,你居然记得我。司徒未央用力的拍拍他的肩,摆出哥俩好的模样。你一定很怀念我烤的鸡腿吧?还是…。对我的俊颜过目难忘?

 恶…差点没害他吐死在路边,他又没有断袖之癖,干么对他的俊颜过目难忘?不过怀念他的鸡腿倒是真的,那时候他和雁衣那种生死相依的感觉,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

 如果…如果当初他们真的找不到下山之路,或许他就可以多和雁衣相处一些时

 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可是如今伊人芳踪何在?

 喂!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瞧他一脸的温柔,该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司徒未央悄悄地将搭在他肩上的手给收回,他也没有断袖之癖。

 比靖凡这才回过神来。对了,司徒公子你说有办法帮我是指什么?他实在怀疑。

 当然是木材的事噗!难道你不是在烦恼这个。眼见义妹老是愁眉不展,他这个做大哥的也难辞其咎,只好帮忙了。

 比靖凡讶然眯起眼望他,他绝对不会蠢到怀疑自己脸上写着木材两字,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耶!别用那么质疑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不是神仙。

 他也没说他是啊!

 你有什么办法?谷凡存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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