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样的女人会在只身闯入“敌营”之后,呼呼大睡?
什么样的女人会在做错事之后,还能理直气壮得活像旁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又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傲气十足,仿佛天下全都在她脚下似的?
即使她看起来除了还能称得上是娇娇女之外,并无一丝可取之处。
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公文,随意将精致的金笔往桌上一抛,西门端起身踱至已然横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呼呼大睡的意泠前面。
仔仔细细的审视着她,然后那些问题就像是泉水似的,不停地自他心底涌出。
说实在话,如果不是资料上明明白白记载着她的出生年月
的话,他绝对不会相信她的年龄有二十三。
不单单是因为她有一张年轻细致的脸孔,一双既大且灵动的双眸,
直的鼻梁及小巧的红
,而是因为她那种天地不怕的个性,活像是个身处叛逆年纪的小女孩。
望着她天使般的睡姿,西门端突然很想知道如果等她醒来,知道自己身处敌营却大剌刺的睡着了,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想知道答案就得去找答案,一向是他奉行不悖的准则。
几乎是调皮地,锐利的双眼瞄准她
直的鼻梁,他伸出食指和拇指缓缓地移向“目的地”就在手指清楚感受到她年轻细致的肌肤时,还来不及用力掐下,大门突地被人用力踹了开来。
巨大的声响让西门端迅速收回手,同时也让意泠原本紧闭的双眸微微的闪动。
“喂,我问你,那个女人呢?”秦业笙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还来不及
上一口气,就急急忙忙的喳呼问道。
“什么女人?”转身掩住了身后那幅宛若海棠
睡的美景,他反问。
“就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冲进大厅,说要替肚子里孩子找爸爸的女人啊!”“红色衣服的女人?!”已经知道好友指的是谁,西门端忍住转身瞧意泠的冲动,一脸镇定地问:“干么突然闯进来找人,那个女人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样气急败坏?”
看着好友铁青的脸色,很明显的气得不轻呵!
应该还没有和他照上面的意泠究竟又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他很好奇。
“她竟然对警卫和接待小姐说,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在这栋楼的顶楼工作,更不巧的是被一个来这个守新闻的八卦报纸记者听到,接着一传十、十传百,所以现在楼下已经停满了各家电视台的SNG车。”
“是真的吗?”他不敢置信的低呼。天啊!这个骆小姐制造混乱的功力还真是一等一的强,不过是想要见他而已嘛,有必要弄得这样天下大
吗?
她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这个问题才刚在脑海浮现,他便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她绝对是故意的!
“当然是真的!”秦业笙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跟着又用咬牙切齿的语气继续控诉“可是最惨的还不是这个,洁喜竟刚好看到电视新闻的立即时况转播,气冲冲的打电话来兴师问罪,说什么我若不给她一个合理的
代,就有我好瞧的了。”
“那…”他犹豫着该不该
出闯祸的人。
“那什么那,我刚刚回办公室过了,她不在我那,警卫也说她还没有离开,所以她一定在你这…”不经意瞥见好友身后有一抹晃动的红,眼神一凛,他要求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就在你身后,把她
出来!”
“那有什么问题!”望着好友的怒气腾腾,再想想意泠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目中无人的骄狂模样,西门端心下顿时有了选择。
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他极
教训的女人打坏和业笙的关系,所以他挪了挪身子,准备让意泠自己去面对秦业笙的怒气。
可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他衣摆的小手却阻止了他的举动。
“别走!”意泠躲在他身后小声的乞求。
耳朵不断窜进秦业笙那几乎想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愤怒,她忍不住靶到有些瑟缩。
说实在话,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恶作剧会造成这么大的风波。
想要害的人像个无事人一样,偏又波及无辜,如果那个叫做洁喜的真的误会了,她毫不怀疑这个气冲冲的男人会失手杀人。
所以即使不愿,她还是怯懦的寻求西门端的保护。
转过头睨了她一眼,西门端对于她竟然会寻求他的庇护感到诧异。
她不是一向不怕坏人的吗?至少她就不怕他的怒目狂瞪。
“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小声的嗫嚅,虽然觉得自己很没有志气,可是保命比较重要。
“代价?”正所谓无
不成商,不趁火打劫一番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
“喂…”意泠本要抗议,可是西门端却恶劣的两手一伸,准备拨开她的手,她只好心一横,不情不愿的许诺道:“随便你开!”
“话可是你说的,你已经欠我两次了。”对于她开出的条件很是满意,西门端终于将目光转向秦业笙。
“我去向洁喜说清楚,这样可以了吗?”
“你发誓?”他狠瞪着意泠的眼神转趋温和,不过仍然不忘寻求一个保证。
“我发誓洁喜一定不会找你的麻烦。”他从善如
。
其实他
感谢好友的盛怒,要不是他,意泠这个骄态的女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同只小老鼠一样的躲在他身后。
“好吧!不过…”终于完全卸下了怒火,意冷正准备拍
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之际,秦业笙却又突然开口,害得她立时又全神贯注。“不过你得先告诉我,这个惹祸的麻烦
是谁,这样我以后可以离她远些,还有楼下的那些记者你得负责摆平。
“记者方面当然包在我身上。”其实方才他脑海里已经规划好一个完整的计谋,绝对可以让意泠成个哑巴,有苦说不出。“至于她的身分,就是骆氏企业的千金小姐,骆意泠。”
“是她!”秦业笙显然有些惊诧,随即说道:“可是你
他正想问好友不是答应不去招惹骆氏,怎么又和意泠牵扯上关系,但是西门端却匆匆打断了他的话,并向他使着眼色。
“业笙,我想你是不是该去等洁喜,要不然她若是在你办公室扑了个空,那么后果…”
身为换帖兄弟,怎么会不明了西门端的用意?于是秦业笙投给西门端一个“兄弟,你有得解释了!”的眼神后,便转身飞也似的离开了。
***
“现在,你可以出来了,别像只耗子似的躲着。”办公室的门一被关上,西门端就把手往后一伸,将她拉了出来。
总是看她一副神气的模样,难得可以这样奚苎她,
他怎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既毒旦辣。
“谁…谁是只耗子啁?”危机终于解除,意泠心有余悸的拍了拍
口,刚刚那个男人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还真不是普通的恐怖。
“不是纸耗子,干么躲成这样,怕人把你给吃了吗?”他嘴角噙着一抹讪笑,那模样真是气人。
“你别得意,我…”她气结的想要撂下狠话,可是一思及自己方才的蠢样,那狠话就怎地也说不出口。
她刚刚干么要找他仿挡箭牌啊!早知道就勇敢些站出来面对,现在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包何况,那男人看起来也算是东扬的高层,爹地公司的危机他一定也有份,她大可以理直气壮面对他
“你怎么样?你现在已经欠我两次了,是不是先该想想要怎么还才能让我满意才比较实际?”
“你想要怎么样?”哼!趁火打劫的小人,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首先,你得跟我到楼下去把那群碍眼的记者全都打发。”
“可以!”
“再来呢,你必须承认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为什么?”意泠的双瞳倏地瞠大,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我又没怀孕,干么要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怀孕是你自己说的,你以为现在改口说自己没怀孕别人会相信吗?”望着她被怒火染得晶亮的双眸,西门端竟不由自主有了一咪咪的闪神。
“那也不用说是你的啊!”她不满的咕哝着。
“可是这顶楼只有我和业笙的办公室,孩子不是我的,就是他的,还是你比较乐意让他们夫
失和?”
简直可以荣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最佳楷模,这一问一答之间,只见意泠是气急败坏,而西门端则是闲适得让人捉狂,狡诈的程度高低立见。
“我…那…”如果她说孩子是他的,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他的女人,那以后她还要不要做人啊!
这样割地又赔款的条约能签吗?
她又不是昏庸无能的大清君主,更不是头壳坏掉,所以不能妥协。“不行,我不答应。”
“那你可以走了。”显然早预料到她的反应,他摆出一副一点也不在乎她去留的模样。
“啊!”小子邬僵成了一个圆,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逐客令,她显然有些不能接受与适应。
“既然不能配合,那你可以离开了,至于后果…”西门端的
角漾起了一抹
笑“你得自负,包括业笙的怒气和你父亲的公司。”
这是威胁,绝对是个大大的威胁!如果她有骨气就不应该被威胁到,可惜现在的她最缺的就是骨气。
所以意泠只能牙一咬,心一横,同意的同时也提出
换条件。“好吧!我可以这么说,但是你得负责弥平对我父亲公司的所有伤害。”
“小丫头,别心急,刚刚那个条件只不过是先让你小小的还个债,至于你父亲公司的事,那又值得上另一个条件了。”
“你可恶!”她低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欺身上前,准备一掌挥去他脸上那抹可恨的笑容,小手不意却被他眼明手快的握了个正着。
将张扬的爪子给包入手里,西门端微一使劲,轻松的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却突然做出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低头,以自己的
锁住她的,用着极快的速度偷着了一个吻。
“你…你…怎么可以偷袭我?!”慌忙退开的意泠瞪大了眼指控着,在瞧见他眸中那意犹未尽的目光时,她孩子气的用手罩住红
,拒绝他再偷袭。
“不过是盖个章罢了,否则我怎能确定你不会变卦呢?”
这种事可以这么解释的吗?
扒章?!又不是三岁孩童!
“我警告你,不准再这么做,否则我一定会…”她的威胁未竟,西门端已经兴致
的问…
“你会怎样?”被瞪着的他突然有种错觉,觉得她那双染上愤怒的眸子很吸引人,她是这几年来唯一带给他这种感觉的女人。
“我会…”脑海中闪过满清十大酷刑,再到五马分尸,最后却只能在他充满兴味的眼神中化为无声。
不与小人计较、不与小人计较…意泠不断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很难,真的很难!
***
麻油
子、麻油
、十全大补汤…
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一堆的补品,意泠几乎傻眼。
“
云大哥,你最近在研究改良补品吗?”她愣然地问。
“不是。”
畔勾起了温和的笑,风
云意有所指地说:“这些是特别替你准备的。”
“我?!为什么?”她一脸不解,反手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双眸闪过一抹笑意,他语带促狭的说:“为了你这个未来的小妈妈准备的。”
“我?!小妈妈?!”脑海里顿时浮现前两天在东扬投资集团大楼前的风暴,那种被数百名媒体记者疯狂簇拥,无处可逃的窘境仍令她余悸犹存。
她忍不住迁怒的瞪了风
云一眼,一改方才的甜美嗓音,气冲冲地数落着“
云大哥,你明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怎么也跟着起哄呢?”
拜那件事所赐,现在她出门不但要戴着低低的鸭舌帽,还得要变装,否则一路上的指指点点就够她瞧的了。
怎地
云大哥也来凑上一脚,是嫌她的心情还不够糟吗?
“怎是起哄?我瞧那
你在镜头前笑得
甜的,活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拜托,那是‘笑’得牙
,恨不得想要咬那个烂男人一口,以
我心头之恨好吗!”如果不是怕害人家夫
失和,进而成为谋杀案里的被害人,她干么这么委屈的屈服在西门端的“
威”下,在大庭广众前承认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西门端的始
终弃不过是误会一场,而如今他们的感情更是好得像
里调油。
现在可好了,不但外面的人个个视她为飞上枝头的凤凰,就连一向最清楚她对西门端的厌恶的
云大哥也这样以为,她真的是…气得想杀人!
“所以说你没有孩子?”风
云挑眉问。
“当然没有!”她肯定的否认。
“你和西门端也没有任何的‘
情’?”
“那根本是天塌下来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意泠只差没有指天咒地的发上毒誓,好藉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这事你要怎么解决?”重点终于来了,前头那些“废话”显然只是引言,重要的现在才要开始。
“解决什么?”她不懂。
在家里躲了几天,她忍不住要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也跟着躲了起来?她怎么听不懂
云大哥在说什么?
“就是坊间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啊。”
“干么要解决?反正依我这没名没气的小人物,那些流言的热度只怕维持不到一天。”她鸵鸟似的说道,事实上这可是她思索了几天之后,想出来的“好办法”
当下,风
云就毫不客气的泼她一桶冷水“你的确是一个小人物,可是西门端却是商界赫赫有名的人,更是狗仔队扒粪的目标,你想这场风波有那么简单就可以平息吗?”
忍不住对她的天真摇了摇头,有时候他真怀疑,意泠是不是真的已经二十三岁了。
“这…”面对他的质问,意泠语
。
“更何况,现在你没事是因为姨爹他刚好出国开会,若是等到半个月后他回来,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成了新闻事件的女主角,你想他会怎么样?”
“啊!”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他只可能有两种反应,一是拿
去毙了西门端,不然就是拿
押着你们上礼堂,这两种你比较喜爱哪一种?”风
云没好气地挑眉问道,其中亦不无恐吓的意味。
“那…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两手一摊,没辙!“谁叫你无缘无故要去招惹人家,活该!”
“我才不是无缘无故去招惹他,是他自己先没品的对爹地的公司动手动脚的,我才会一时冲动嘛!”
“是啊!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不过你这个冲动所捅的搂子也太大了吧?”
“
云大哥!”被数落得受不了,这几天她已经够烦了,没想到来这时还得听
云大哥的叨念,她不依的低喊了一声,皱着一张小脸道:“我来这儿就是想要你帮我想办法嘛,你就别骂我了啦!”
意泠说着说着,突地黏上风
云硕长的身子,把他修长的手臂当钟摆似的东摇西晃,撒着娇,一副他不替她想办法就不罢手的模样。
“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虚与委蛇,让他卸下戒心,收回对姨爹公司的魔爪,也让那些扒粪的记者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风
云说话的同时,眸中快速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但他却小心地没叫意泠瞧着。
“那接下来呢?”她不了解这样做对自己有何好处。
拜托,她现在连见他都不想了,还要继续假扮他的女人?那她绝对会发疯的。
“等他的怒气消了,自然不会再想和你纠
,那你就乐得两手拍拍走人,再次成为没没无闻的小人物。”
“这样行得通吗?”她很怀疑,毕竟只要一想到还得和西门端周旋,她就不怎么想同意这个方法。
经过上次的
手后,她得承认,他真的是一个
商,趁火打劫的功夫可是一极
,对他用这样的方法有胜算吗?
“啊不然呢,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睨了她一眼,风
云问道。
并没有,好吗!如果有的话,她也不用在这里求人了。
意泠可怜兮兮的摇头,说实在话,她怎么有点被人耍着好玩的感觉呢?
“那就这样吧!”一语定山河,在她提不出更好的方法之际,风
云已经代她下了决定。
***
怎么样周旋?如何虚以委蛇?
从风
云的住处出来,意泠的脑海里转的尽是这样的问题。
失神的她凭着惯常的熟悉,缓缓步回平泠咖啡屋,对于伫在门前那个脸色超难看的男人完全视而不见。
从皮包里掏出了钥匙,正准备将门打开之际,突地钥匙被人一把抢了去。
“啊,抢劫…”下意识以为自己遇上了抢匪,可是当她抬头看见好整以暇斜靠门边的西门端后,尖叫声很自动的消了音。
“就算要抢也不会抢你,好吗!劫
还比较有可能。”他调侃地说道,修长的手指“顺便”滑过她细致的红颊。
“你来干什么?”她
就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他的出现让她不
了心神。
“走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西门端迳自将钥匙收入长
口袋中,然后拉着她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去。
“去…去哪里?”他的手像是沽了强力胶似的,怎么甩也甩不掉,意泠忍不住气结的问道。
“上车就是了!”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
“我干么要上车?”她没好气的又问。
这个男人难不成是个“番仔”吗?什么也不说的就要她上车,她会上车才有鬼!要是他心怀不轨要把她卖了,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我是要找你谈事情的,你确定不上车吗?”他挑眉问道,松开了手,一副要上不上随你的模样。
“你…”意泠很想有些骨气,可是一想到若是她冲动的转身走人,那爹地公司的事就没得解决了,于是她俏脸儿一沉,瞪了他一眼,气冲冲的上了车。
啧,真是爱生气的女人呢!
这样也可以把双眸气得晶亮,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若是她不这样,也不像他认识的骆意泠了,说实在话,在见到她那双被怒火烧得晶亮的眼眸时,他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想念?!多奇怪的字眼,除了“她”之外,他似乎不曾对其他女人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它就真的这么硬生生地钻入了他的脑袋之中。
但这真的是想念吗?他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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