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坐丁鸿钧的车回到家的时候,林诗皓瞄了一眼腕表,发现时间已经接近夜午了。
傍了他一些中肯意见,林诗皓也照例A了他一顿和她的“咨询费”等值的“好料”两人杀到金山享受生猛活跳的海鲜大餐,聊了聊好一阵子没
换的兄妹近况,磨磨蹭蹭下来,一个晚上就过去了。
“听我的话,自己去找她,把整件事的始末弄清楚。”林诗皓下了车,临进门前还不忘老哥的“烦恼”隔着车身对他谆谆教诲了一番。
“是,小妹大人,我知道。”丁鸿钧莫可奈何地应着。
“有什么后续发展别忘了通知我一声。”老哥硬得像什么似的心竟然动了,说什么她都要知道结果。
“好…小妹小姐,你再不进门,我这辆车就逃不了被拖吊…”
“诗皓!”一声嚷嚷打断了丁鸿钧的话,随即从大厦里跑出一个大男人,占有
地攫住林诗皓的手臂。“你上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有事出门,不用事事向你报备吧!”林诗皓不耐烦地甩开齐家的手,对他的踰矩不假辞
。
“诗皓,这位是?”
林诗皓被齐家一搅和“熊熊”忘记了还在的大哥,听到这话就知道不妙了。果然,一回头就看到丁鸿钧已经戴回他面对“外人”时客套疏远的面具,只有目光中那种玩味打量是瞒不过她的。
“诗皓,他是谁?”还没想出怎么回答大哥,齐家就不知好歹地也跟进来搅局。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太晚山路开车不安全。”林诗皓决定先不管一旁耍孩子气的齐家,用眼神吓阻丁鸿钧“看好戏”的模样,摆明了“你敢笑我、你敢再说一句话,你就试试看”
“喔,对,我是该走了。“有什么后续发展别忘了通知我一声”Bye-bye!”丁鸿钧乐得把刚刚林诗皓的
代丢回给她,憋着笑上了车,扬长而去。
“好了,走了,回家了。”不理在一旁一头雾水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齐家,林诗皓迳行往大楼方向走。
“喂!诗皓,等等!”齐家小跑步跟了上来。“你还没告诉我刚送你回来那家伙是谁。”醋味冲天。
林诗皓站定在电梯前等待,不说话。
才觉得他不错,够稳重、够成
,不排斥他三不五时的出现在她生活中,现在却又是这一副幼稚的模样…
电梯门开,林诗皓走进去,按了十二楼,齐家跟进,却没有去按任何楼层的按键。
沉默随着面板上的数字,渐次升高。
“我不晓得是不是给过你什么错误的暗示。”令人意外的,率先打破僵局的是林诗皓。
齐家没有答话,只是一脸询问地看着她。
“如果有的话,那我现在向你道歉。”林诗皓看着齐家的样子,像是在法庭上陈述证词。““独立自主”是你对我一再强调的形容词,你很清楚我没有向任何人解释我的行踪的习惯。”
“只是关心也不行?”齐家收回了刚才略微失控的情绪,声音恢复平静。
“我照顾自己快三十年了耶!”林诗皓失笑。“再不
的朋友都知道我是全世界最不要人担心的人。”
林诗皓一路笑着走出电梯。担心?!就她记忆所及,这字词至少十年以上没用在自己身上过。
猝不及防地,她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一下拉回电梯里,撞进齐家坚实的怀抱中。
“不
的朋友,嗯?你是这么想我的?”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林诗皓的脸上,她有些茫然地望着齐家高深莫测的眼睛,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着一阵阵擂鼓般的心跳;不知何时,她已经被钳住
身,牢牢地固定在齐家
前。
“你知不知道一个该成天在家游手好闲的人,消失了一整个晚上是件多令人着急的事?”齐家的声音透过她的发丝传出来,有点苍凉和无奈。
游手好闲?好个贴切的形容词。林诗皓毫无头绪地想着,肩膀无言地承受着齐家的头的重量。
手足无措。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能把她引入这种陌生又无法用她的知识来解决的状况?
“我说过我有很多朋友。”来不及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她的解释已经
口而出。“丁鸿钧他…碰到了些问题,我去帮了点忙。”
她在解释自己的行踪!
林诗皓认命地闭上眼;碰上了这个男人,她怀疑她还能再保有多少往常的惯例?
自由被干涉的强烈厌恶感,竟然抵不过一个男人毫不隐藏的焦心和脆弱?
林诗皓知道,这一回,她又输了。
…—
不能再等了。
林诗皓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摇头晃脑着;眼前的电视萤幕开着,画面却显然不曾进到她眼里。
再拖下去,假期用完了,又得再等一年。
林诗皓换个姿势,把原先伸在茶几上的脚缩回到沙发上,整个人蜷成一团。
就是这种拖拖拉拉、懒懒散散的习惯,在家里不知道被老爸念过多少遍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
林诗皓一跃,从沙发上跳下,伸了伸懒
,决定干活儿的时候到了。
窗帘、被单要好好洗一遍,地要拖、要打蜡,地毯得用
尘器
上三遍,玻璃窗、冷气滤网都得拆下来刷洗…这些大工程的清洁工作平常总念着等放假一次做完,现在假期都过了一半,事情却一样也没完成。再拖下去,家里就要成了名副其实的“狗窝”了。
先拆了窗帘、被单往超大容量的洗衣机丢进去,然后搬了梯子,往高处的纱窗、冷气滤网进攻。
平时的锻炼果然有用,否则刷洗那些积了整年的厚厚尘垢,她的两只手臂非报废不可。
刷完冷气滤网她又爬上去装好,满意地按下遥控开关替燥热的室内降温。
室外洗衣机隆隆作响听了教人心烦,她顺手又开了音响,让柴可夫斯基作她工作时的背景音乐。
地板洗出桶脏水,林诗皓搬了电扇来吹乾光可鉴人的成果。她动动酸疼的筋骨,一看时间才知道该吃晚饭了。林诗皓晃进厨房,打开一包冷冻快餐放进微波炉,再到后阳台拿出洗好的被单窗帘放进干衣机。
好啦!休息够了,现在就只剩最后一项工作就大功告成啦!林诗皓跟着胡桃钳组曲里的俄罗斯舞曲踩进客厅,拉起Standby已久的
尘器,开始挑战地毯里无形的灰尘。
要不是那一声门铃响在曲目更换的间隔中,她实在不可能在环绕着许多声音的房子里分辨出那个微弱的“叮咚”声。林诗皓暂停下手边的动作,想要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
“叮咚!”没错,真的有人在按电铃。林诗皓扔掉手上犹自呼啸着的
尘器
头,先去关心这时候是谁来找她。
似乎所有光怪陆离的场景都会出现在开门的瞬间。
像是上次发现门口有一堵墙,和这次…
最后一次电铃声和满室的各种声响在她敞开大门的同时全部中断,林诗皓顿时被包围在绝对的寂静和黑暗中。
没错,室内的光线也在这一刻全数消失无踪。
林诗皓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才适应从门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依稀辨认出站在她门口的…
又是那一堵熟悉的“墙”!
“唉!怎么每次你出现在我门口都没有好事。”林诗皓先发制人地喃喃抱怨。
“我又不是故意的。”齐家颇为无辜地被按上这个“
加之罪”一边疑惑地看着林诗皓钻过他的臂弯,对着门外探头探脑的。“你在看什么?”
今天一下班回来就听着楼上一直没断过的声响,砰砰碰碰、轰隆轰隆、唏哩哗啦…什么声音都有,虽然证明林诗皓在家,让他省去了猜测和等待的麻烦,但是这个成天往外跑,视“英英美代子”待在家为万恶之首的女人,像是进行什么浩大工程似的留在家,实在是对他好奇心最大的挑战。
“看外面的灯啊。”林诗皓缩回头,藉着门口透进的微光摸索着往室内走。“你找我什么事啊?”
齐家跟着林诗皓,看她打开客厅壁橱的某一格,手伸进去一阵摸索着。
“呃…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想上来问她拆屋顶需不需要人帮忙。“看外面的灯做什么?”
“哈!在这里!”林诗皓洋洋得意地伸出手,手上抓着一把超大型手电筒,她打开开关,房子里马上笼罩在尖锐光线的强力照明中。“看看外面的灯,我好确定停电的原因啊。”她先去把门关上,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齐家。
“喔,是这样啊。”老实说,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灯和停电的原因有什么关联,也不晓得林诗皓现在在做什么。照理说,女孩子不是都会怕黑、怕鬼什么的,停电时会尖叫、发抖、躲进男人怀里,而不是像林诗皓这样头脑清楚、步履稳健地走来走去,让齐家这个“保护者”只能傻傻地跟在一边。“那你现在看出停电的原因了吗?”
“很简单啊。”正要动手搬梯子的林诗皓停下来看他一眼,像是有点怀疑他的智商。“外面的灯还亮着,表示供电的问题出在我自己房子里,不是电力公司的错,懂吗?”
“懂。”齐家摸摸鼻子,自动接下“苦力”的工作,替她搬动梯子。这种简单的原理平常他连想都不用想,可是到了林诗皓面前,他一点都不奇怪脑筋会在这个时候“秀逗”、“罢工”!
林诗皓拿着手电筒指引齐家把梯子摆定位,把手上的大型照明手电筒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工具箱
到他手上,带着另一支小手电筒往梯子上爬了两格,然后打开屋内的总电源配置箱,按亮小手电筒开始检查。
一直到齐家想通她在干什么、搞清楚整件事的时候,林诗皓已经高高地站在梯子上,半个身子隐进铁盒子里,看似相当纯
地查看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冒着冷汗稳住梯子,拼命压抑“她会掉下来”的幻想。
“啊炳!”林诗皓发出一声欢呼,头从电箱里探出来。“齐家,麻烦你打开工具箱,把镊子和里面裁好一段一段的金属线给我。”
齐家依言把她要的东西交给她。“是哪里出了问题?”
“保险丝烧断了。”林诗皓小心地先关掉自篇关。“看来是我太久没做家事,一次想把所有事情做完的后果。贪心不足总是没什么好下场。”
换装工作开始,一片寂静中只听到林诗皓手上工具移动的“沙沙”声。
“好啦!大功告成!”林诗皓换好保险丝,
回自篇关,霎时一室大放光明,所有止息的噪音也同时回到这个空间。
林诗皓把手上的东西全交给齐家,自己才慢慢攀着梯子爬下来。
好像童话故事里塔里的公主哦!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两只手抓着梯子,在下面等着她的齐家。林诗皓很顺利地爬完梯子,也很顺利地让齐家“接”个正着。
原以为他会“接”到她然后放到地面上,没想到这家伙一抓住她就死搂着不放,还硬往他怀里按,像是想把她嵌合在他身上,永不分离似的。
“不会吧?又怎么了…”林诗皓瞪着眼前齐家的白缀衫自言自语着,头顶清楚地感受着他抵着她头的下巴。不能否认被人家当宝贝一样地搂在怀里是件
舒服也
愉快的事,况且齐家的
膛是她认识过的所有男人中最宽阔、最结实的,但是这个男人,每每在这样的拥抱中掺入难以忽视的“绝望”成分,让接受的人少不了一身的罪恶感。
她今天非但没有晚归,还乖乖地待在家里做了一堆家事,他又在难过个什么劲?难不成他会害怕停电?!
齐家终于肯松开她,但是两只手放在她肩膀上。他动了动嘴说了些话,可惜全数淹没在高分贝的管弦乐和
尘器叫声中。
“你说什么?”林诗皓边大声问他,边伸手去关掉身旁的音响电源。
“我说…”齐家加大声量和刺耳的机器声量对抗。“你常常这样吗?”话说完,林诗皓刚好拔掉
尘器
头。
“常常怎样?”终于能好好地、轻松地说话了。
“爬到梯子上…自己…”
“换保险丝?”看齐家
吐吐的,她干脆帮他把话说完。“很少啊,大厦的供电系统很不错,我也没有做家事做到这么忘情的经验…停电…只有几次吧。”
她自己换保险丝有什么不对吗?
“几次?每次停电…你都是这样…自己爬上爬下的…在乌漆抹黑里?”
“不会乌漆抹黑呀,我有好几支手电筒。”林诗皓还是听不出问题的症结,干脆先挣开他去关电扇。
“你没有想过找人帮忙吗?”
“你觉得我一个人做不来吗?”她脸上的表情是“何必多此一举”
齐家语
。
早知道这个女人不像其他任何人,她不向他要求工作、要求金钱,甚至在一开始就明白表示了她“不要”他。而其后每一次的相处,都只是一而再地证明著“她不需要他”这个事实。
或者,正确的说法是,她不需要别人,不需要男人。
可是他需要她呵!他需要看到她、听到她、碰触她,他需要知道她现在自信、快乐、平安、健康,他需要确定“她很好”
这样他才会“也很好”
齐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的喜怒哀乐已经操纵在另一个人的手上了。
“你吃过饭没有?”
齐家点点头,跟着林诗皓踱进厨房。
她从微波炉里拿出餐盒,打开放在小桌上,随即迫不及待地用调羹挖了一口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内容物。“我快饿死了!”她狼
虎咽之后停下来喝水的空档模糊不清地说着。
为什么会是她呢?齐家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女子连“优雅”的边都构不上的吃相。
五分钟不到,食物被解决完毕。林诗皓扔掉餐盒,
张纸巾擦了嘴。又开了冰箱摸出两罐饮料,一罐给齐家,她自己则坐回原来的位置。
“想清楚了没有?”
“想清楚什么?”齐家听不懂她的问题。
“想清楚要怎么批评我啊!”林诗皓的语气听来像是“放马过来”
“我为什么要批评你?”齐家有些好笑地看她竖起的防备。
“知道我自己修电器、修保险丝的人不多。”林诗皓耸耸肩。“有些男人不是很能认同女孩子做这种事,他们的表情跟你刚才差不多。”她喝口饮料,拍拍齐家。“没关系,我很能了解。不过下回保险丝烧断,我还是会自己换好。”
原来她误解了他的担心,齐家松了口气。“那很好啊,只是你要小心点就是了。注意门户、注意安全,黑暗中隐藏了不少危险,尤其爬梯子的时候。”齐家伸出食指到她眼前。“千千万万要小心。”
“就这样?”
“你还想听什么?”齐家笑着看她一副还准备听下去的样子。“真的这么不习惯有人相信你能照顾自己?”
“是有一点啦!”林诗皓吐吐舌头。“我不是要证明什么“我不要男人照顾”的什么女权论点,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能做的事,不必假手他人。”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
厨房顶上的
光灯闪烁了一下,让他们两个人同时抬头向上看。
再下一秒钟,全然的黑暗再度包围了他们。
“喔哦!看来我换保险丝的技术得重修了。”林诗皓在伸手不见五指中站起身,打算去重复一遍刚才的过程。
“等等!”齐家在漆黑中准确地抓回林诗皓,要她看看窗外。楼下的大街现在交通
成一团,号志灯全都不亮,对面的大楼也是整栋陷在黑暗中。“对你自己的技术多点信心吧,这回是电力公司的错。”
“好吧,我们等一下,大概过几分钟电就来了。”
他们等了不止“一下”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电还是没来。开了收音机一听,才知道附近道路施工挖断了一条电缆,一时半刻内恐怕还不能修好。
“一个晚上报销了。”林诗皓咕哝着。“再见,你可以下楼回家去了,我要去睡觉了,晚安。”
“你都是这么打发停电的夜晚?”
“对啊,不然能做什么?”
“没想到你这么没创意。”
“谢谢夸奖。”林诗皓懒得翻白眼,反正他也看不到。
“要不要在睡前做点有意思的事?”
“你说说看。”
…—
在林诗皓半空着肚子的时候,实在不适合带她到这种“有气氛”的地方。
人说PUB是灯红酒绿、纸醉金
,她对这家店唯一的要求,却只是有能让她填填肚子的东西。
林诗皓边啃着辣
翅,边对着一旁猛摇头的齐家咧嘴笑着。“不好意思,本姑娘肚子饿的时候,吃东西比情调来得重要多了。”
“早知道就带你去麦当劳,便宜多了。”齐家假装小器地抱怨着。其实一看她没吃
早就心疼极了,哪里还会在乎停电的夜晚带佳人来品酒聆乐、畅聊心事的原意。
“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林诗皓擦擦嘴,举起双手作投降貌。“有人自己提议要“做点有意思的事”我是跟来的。”
“算我的错,行了吧?”齐家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爱煞了她毫不做作、像极了孩子的这一面。“吃
了?”一个人解决掉一整盘三式组合,也该够了吧。
“差不多了。”林诗皓拍拍肚皮,意犹未尽地
嘴。“现在可以跟我介绍这家店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了吧?”
若说这是家PUB,毋宁改称它只是家纯喝酒聊天的BAR,甚至还带点小咖啡馆的家庭风格。齐家拉着她一路从家里步行过来…正好对了林诗皓“热爱走路”的味口…小巷弄里小小的招牌,进了门却发现分隔的包厢卡座几乎全满,齐家像是
客,毫不费力就弄到了落地窗旁隐密的位置,可惜林诗皓肚子摆第一,还来不及欣赏品味什么,就先点了Menu上最大盘的食物大坑阡颐了起来。
“其实也还好。”齐家
了面纸,体贴地为她擦去嘴角沾上的酱汁污渍。“只不过是个
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
“是吗?”习惯了他
骨的言词,林诗皓早已经过了一句暗示的话就被弄得口干舌燥的阶段。“那我们来错地方了。反正我已经吃
了,现在可以回家睡觉啦!”
好不容易拉她出来聊聊,岂有吃
就回家的道理?
“我有说我们是来谈情说爱的吗?”齐家不慌不忙地接口。
“是你介绍了这家“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我以为到什么地方就得做什么事嘛。”林诗皓耸耸肩,好像真的不知道齐家的“非分之想”似的。“那你倒说说,带我来这里是要做谈情说爱之外的什么事咧?”
被她这么一说,齐家纵有一丝一毫“制造浪漫”的遐想,也得假装没有了。“这儿有好音乐、好饮料、好灯光、好座位,没理由只让谈情说爱的人独享。”他振振有辞,其实心里在哀叹着怎会喜爱上这般没有趣情的女子。
“有道理。”林诗皓轻松地靠回椅背,沉浸在轻柔舒缓的爵士乐和空气中飘散的酒香混杂咖啡香中。“你常来这儿?”
“还好。”齐家不置可否,抓起林诗皓的手松松地把玩着。
“是来谈情说爱还是…”被他三不五时碰来碰去习惯了,林诗皓由得他拉她的指头。
“你觉得呢?”
“我?”林诗皓
下对刚才问题莫名的求知
。“我以前又不认识你。”
“那就不需要知道了,不是吗?”齐家答得有些心不在焉。皱了皱眉,翻过她的掌心,求证那与一般女
圆润柔滑相去甚远的触感。“当律师很辛苦吗?”他用眼睛和手指审视着那
糙的纹路。
“几乎任何事都用得到手,不光是我的工作吧?磨了快三十年,别梦想和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同样水
啦!”林诗皓还惦着他刚才不肯作答的问题,没有注意到齐家不舍的眼光。
“怎么不找个佣人?你负担得起的。”
“早跟你说过我习惯自己做自己的事,而且也没什么做不来的呀。”
“你就是那么坚持不让任何人帮忙?”他没来由地生起气来了。
“不是我不让人帮,而是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别人
手的地方。”她不知道他在火什么。
“你从来就不累的吗?”齐家将林诗皓的双手包入自己的大掌中,举起来贴住脸颊。“从来不曾想过要偷懒、或是轻松一下?”从来没想过依赖任何人…像是他?
“我很懒的,真的。任何事不到非必要时我是不会去做的。”林诗皓直视齐家的眼睛,想在其中找出他真正的想法。
“倚赖别人对你来说真的是那么可怕的事吗?”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听不懂。”
齐家有想抹一把脸的冲动。
如果林诗皓只是单纯因为某些原因而厌恶别人介入她的事,那很好解决。
但是这个大女孩显然不知“倚赖别人”为何物,甚至在她的语言中没有“协助”、“依靠”这类定义,说不定连“分享”都没有。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这会有点麻烦。
对一个一心想要照顾她、陪伴她的男人来说,他的艰辛可能会加倍很多。
他必须教给她她从未曾感受过的东西。
齐家挪过她的手,在掌心处印上不容辩驳的一吻。
林诗皓傻傻地看着他这个带着强烈承诺意味的举动,不明白其中究竟有什么意义。
思绪却被突来的高亢语调打断…
“好家伙!齐家你这烂人真的躲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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