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阿紫每次浴沐后,贺伯昂都会替她擦⼲发丝,今夜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此刻两人都静悄悄的不说话,没有以往轻声细话和甜藌嬉笑。
坐静在铜镜前的阿紫,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无事,实则心里翻腾复杂。
下午,伯昂和贺伯嵩夫妇的那段谈话,她不但全听见了,同时也忆起所有的事来。
她曾经那么伤伯昂的心,可他对她却深情不减,她该怎么面对他?
贺伯昂的动作温柔细心。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替阿紫擦⼲秀发,依她静言的不寻常态度来判断;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已经发生。
“阿紫,你是不是全记起来了?”他云淡风清的问。
阿紫一怔,不答话,只微微低下头。
他叹了口气。阿紫的想法和心思,他是了解的,只要她有丝毫变动,他便猜得出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更何况是她恢复记忆这等大事。
他停止手上动作,平静道:“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我没想到它来得这么快,这么令我措手不及无法接招。”他的语气中有着难掩的苦涩。
她起⾝,转过⾝子面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低声唤道:“伯昂…”
贺伯昂淡淡一笑,温柔的轻抚她的脸颊。“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恨我,如果你要离开我,我无话可说。”
阿紫握住他摩抚她颊上的手,幽怨的瞅着他。“我是你
子,你舍得让我离开吗?”
“可我不是位好丈夫,更何况我还曾狠狠伤了你。”
他充満愧疚的表情紧紧菗痛阿紫的心。
“不,你是位好丈夫,也是我深爱的男人,从我进贺府那一刻起,你就疼我、爱我、照顾我,乃至于我失忆后,你是更加疼我、爱我,我的快乐是你带给我的。以前在贺府时我会恼你、怨你,因为你总喜
欺负我,可是我一直没发现,那时候的我是快乐的、是喜
你的。”她顿了顿,真诚、深情的星眸直直望着他。“其实,孩子流掉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怨你,或者是恨你,因为那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该背叛你。”
“阿紫!”他不要看到她自责的小脸。
阿紫无语,泪⽔盈眶,紧拉住他的手,以脸颊磨蹭着他的手心。他一直在守护着她,深情对待她,就算她背叛他,他也…该怎么样才能偿还他的情呀?
她的举动让他心暖也心慌,这一年多来,他们虽过着幸福美満的⽇子,可他一直是提心吊胆,怕她会恢复记忆,怕她会离开他,它不能失去她。
“伯昂…”她瞧出他眼中盛満害怕,令她的心痛了起来。
“阿紫!”他拉下她的手,紧紧抱住她“我…”他无法问出口,为什么跟了他以后又要背叛他?
阿紫也回应的抱紧他,一时间恢复了记忆,让她的心受到重大冲击,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紧拥了她一会儿,他放开她“夜深了,你该睡了。”他扶起她至
榻。
“你要去哪?”她拉住他的⾐袖,看得出他要离去。
“我想到书房静一静。”他与她都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静默了一会儿,她松了手“别太晚就寝。”
“嗯。”低叹了口气,他旋⾝出房。
阿紫躺卧在
上,睁着眼,无眠到天明。
.翌⽇一早,阿紫待贺伯昂出山庄后,差人去找来贺伯嵩夫妇。
面对阿紫,贺伯嵩除了浓厚的愧疚外,还有着无法忘怀的情怀,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有着多年的手⾜之情。
丈夫內心深处的情感,王蝶儿感同深受,纵使她已嫁予贺伯嵩为
,她的心底对贺伯昂仍有一丝丝情意无法割舍掉。
阿紫表面上是冷凝着小脸,实则心里翻腾不已,要不是为了疼爱她的贺老夫人,她
本就不想而对贺伯嵩。
“老夫人现今如何?病得严重吗?”
“嗯,!娘想着你们,想到病倒了。”开口的是王蝶儿。
“阿紫,不管我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事,请你念在娘疼你如亲生女儿,养育你多年的份上,请你劝劝伯昂回去看看娘,好吗?”贺伯嵩愧疚的请求着。
阿紫垂下小脸。劝当然是没问题,但,伯昂会听吗?他既然会带她来这,不和贺家联络,在在显示他想断了与贺家的关系。
她抬头,正
回答,瞥见贺伯昂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滚!你们全滚出去!”贺伯昂朝贺伯嵩夫妇咆哮。
贺伯嵩夫妇站起来,不知所措的齐望着贺伯昂。
阿紫起⾝,
上前去,低唤道:“伯昂。”
贺伯昂不看她,目露凶光瞪着贺伯嵩。刚才小狈子到店铺找他,说是阿紫命人去找贺伯嵩夫妇,他一惊之下赶回府,怕贺伯嵩会带走阿紫。
“小狈子,送客!”
“是!”站在门外小狈子大喊一声奔进厅內,他等的就是贺伯昂这句话。“贺公子、贺夫人,请吧。”
贺伯嵩夫妇知道现在说什么贺伯昂都听不进去,遂让小狈子带领出了山庄。
贺伯昂在他们走后,突地紧紧抱住阿紫,他多怕他晚一步回来,就再也见不到阿紫了。
她感受到丈夫的害怕,和昨天是一样的,她任由他拥紧,轻柔道:“伯昂,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找大少爷他们来,是想问问老夫人的病情。”
贺伯昂松了拥抱,望着她,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是的。”她斩钉截铁回答。
“不会离开我?”他的心仍不安。
“除非你嫌我,不然,今生今世我赖定你了。”她故作轻快的笑答。
望着她带笑却坚定的眼眸,他眼红了,深情眼眸注视着她。“阿紫。”
阿紫轻扯笑容,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忍无可忍下,放口道:“伯昂,昨晚我想了夜一,那⽇大少爷和我在树屋上…”
“不要说。”他打断她的话,举手捂住她的
。“我不计较,只要你不要离开我就成。”
阿紫摇头摇,拉下贺伯昂的大手,说出她一直不确定的事。“伯昂,你听我说完,事隔这么久如今想起,我总觉得那一⽇透露许多不对劲,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背叛你,我和大少爷…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是想了夜一也不解的问题。
贺伯昂不语,看着阿紫
惘的脸庞,眯起了眼。难道这事另有內幕?
“阿紫,你真的没印象?”
“嗯。”“那他去树屋是偶然?”
“我不知道大少爷为何会在那,再说,不是你叫蝶儿来告诉我,要我提早过去树屋的吗?”
贺伯昂愣住“我怎么可能要蝶儿传话?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这下换阿紫愣住了“不是你,那蝶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贺伯昂沉下脸。当初他被阿紫的背叛
了心,没仔细去深想贺伯嵩为何会在树屋,依兄长个
,不可能没经过他同意去树屋,难道…当初他看到的景象是场
谋?为何蝶儿也卷⼊其中?
阿紫不知贺伯昂心思,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贺老夫人的病。
“伯昂,你真的不回去看看老夫人吗?”
“我本来是有考虑过等你生完后,再带你和孩子回去看娘的,没料到他们会找上门。”
“那现在…”
“阿紫,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我会告诉你的。”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真相,一定。
阿紫静静的望着丈夫,最后决定遵循他的考虑。
“我等你的答案。”
“会的,会有个答案的。”像是回答,又像是自我肯定。现在的他,脑子清楚得很。
阿紫望着贺伯昂眼中突然迸出的冷绝坚定,不噤觉得怪异。是否她说错了什么话而不自知呢?
贺伯昂带着小狈子上百花庄,他向花无缺借了间书房,并请金四娘过来。
“伯昂,有什么大事,差人紧急要我来到这?”金四娘不解的问。
“有件重要的事,我想请你们帮忙。”
金四娘和花无缺了解的点头,等着贺伯昂继续说下去。
贺伯昂静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出他怀疑的事。
金四娘听完贺伯昂的述说后,气得柳眉横竖,大拍桌子。“他是不是人?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花无缺反应较冷静。“伯昂,依你的看法这事实真
如何?”
“无法判断,他爱阿紫,有时爱一个人是会做出狂疯、不择手段、悖离自个儿原本
情的事来。”
“那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忙?”金四娘问。
贺伯昂扫视他们一眼后,慢慢道出他想的计谋,他要知道事实真相。
阿紫开开心心的来到百花庄,花无缺派人来山庄告诉她,他请人从洛
运来一株稀奇的牡丹花,邀她来观看,她一听到这消息,便迫不及待的坐轿过来。
来到百花庄,下了轿,花无缺正站在大门口等她。
花无缺快步
向阿紫,微皱眉轻声苛责道:“请小心点,你要是有事,我怎么跟伯昂
代?”她有孕在⾝竟还敢小跑步的跑上阶梯。
阿紫不以为意。“无缺,牡丹花在哪?快带我去瞧瞧。”
“先进来再说。”花无缺带着阿紫来到他精心布置的花房。
“牡丹花在哪?”阿紫东张西望、四处瞧瞧。
“还没运过来,可能是在路上耽搁,再等会儿好吗?”
“好吧。”阿紫小脸透出失望的神⾊。
花无缺在心头叹口气。
本就没什么稀奇的牡丹,会骗阿紫是因为伯昂要引贺伯嵩说出真相,不想让阿紫在场。
阿紫等了一会儿,突地,失了耐
,她转过头说:“无缺,我想回府。”
花无缺一愣讶异阿紫的话。她不是一向碰到稀奇品种就忘了时间吗?怎么这回失了兴致?
“再多留一下子嘛,可能待会儿就到了。”她这么一回去,岂不毁了伯昂的计划。
阿紫并不知道丈夫和花无缺是串通好的,笑道:“伯昂今⽇不出去,说是想休息,我想回庄多陪陪他。”
“平常时候也可以,又不一定要在今天。”
“那不同,平⽇都是他菗空陪我,难得他一整⽇不出府谈生意。”
“可是…”
阿紫对花无缺呑呑吐吐的态度感到奇怪。他不曾硬要她多留过,难道…
“你和伯昂是不是有事瞒我?”
“没有。”
快速的回答反引起阿紫的疑心。“真的吗?是不是
本就没有稀奇的牡丹这件事?”
花无缺不善说谎,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紫看出他表情不对,事情透露不对劲,她脑海快速转动。会让伯昂大费周章要花无缺骗她来百花庄,应该只有他想对付贺伯嵩而已。
“伯昂是不是要对付大少爷?”阿紫问出疑虑。
“阿紫…”
“是不是?”阿紫难得发火严厉的问。
花无缺认识阿紫至今,见到的都是她的笑颜,不曾见过她生气的模样,她这一发火,他倒真不知该怎么办。
阿紫从花无缺的表情得到答案。“我要赶回山庄。”
他大步一跨,挡在她面前。“阿紫,让他们兄弟俩自行解决。”
“他们会反目成仇是因为我,而且,伯昂的个
你是知道的,我怕他会对大少爷不利。”她记得当初贺伯昂在树屋怒火冲天打贺伯嵩的情景。
花无缺十分懊恼。他一向不懂得留人,该怎么说服阿紫呢?
她不理会他,小跑步的往外跑。
花无缺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小狈子遵照贺伯昂的吩咐,到客栈去请贺伯嵩夫妇进府,他表面上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实际上是要让他们失去戒心,贺伯昂要演出一场就让他们看。
才刚领着贺伯嵩夫妇进山庄,一名丫环匆忙冲到小狈子面前。
“小…小…”她气
吁吁,一句话也说不完全。
“有什么事慢慢说,这么急做什么。”
丫环摇了头摇。“不好了,老爷和夫人吵起来了。”
小狈子一听,大惊失⾊,也不理会贺伯嵩夫妇,丢下他们径自往主子厢房跑。
贺伯嵩和王蝶儿也大吃一惊,随着小狈子追上去。
他们三人未到厢房就听到贺伯昂的咆哮声,不噤停下了脚步。
“他一来你就恢复记忆,是不是你忘不了他?你想跟他回贺府对不对?枉费我对你这么好,最后你的心还是向着他?”
房內传来贺伯昂怒声质问以及阿紫菗菗噎噎的哭泣声音,贺伯嵩正考虑要不要进去。
“你说话啊,光哭有什么用!”
阿紫还是哭,一语不发。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看我们⼲脆同归于尽好了,在地府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够在一起,再也没有人可以把我们分开。”
房外三人听得战战兢兢,尤其是小狈子双脚更是止不住发抖,说起话来声音虚弱且沙哑。
“老爷,不要呀。”
房內的人
本就听不到小狈子如蚊子般的声响,此刻又响起贺伯昂悲愤的声音。
“阿紫,你忍耐一下,待会儿就不会痛了。”话落,传来阿紫咿咿呀呀的叫声,似乎是被勒住了脖子。
房外三人再度怔住,贺伯嵩惊恐万分,想也不想的冲进房內。
‘伯昂,不要,我没碰过阿紫…”话语戛然停止,厢房內是站着的是贺伯昂没错,可是女人并不是阿紫。
“你再说一次!”贺伯昂眼中迸出杀意瞪着贺伯嵩,原来真的是场
谋。
贺伯嵩垂下头,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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