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大早,廖至伟就提着早餐在她家楼下出现了。她睁着惺怯的睡眼开斗让他进来后,她就继续蒙头大睡,一直睡到中午。在这段时间内,他又发挥了他的老习惯,将她的家里打扫了一下。
因为这几年来,宋家和廖家的两老越处越好,简直比亲人还亲。在用力地、努力地凑合他们两人“送作堆”不成后,四人也想开了。这种事就留给廖至伟自己去
心好了,反正他们两人孽缘天注定,跑也跑不掉。所以四人提早退休后,就结伴到处去游山玩水了。他们玩得不亦乐乎,留在台湾的时间倒是变得越来越少了。偶尔匆匆来去就为了看看老朋友、然后见见儿女。
而偏偏宋凌芬对家事的能力是属于低能的程度,但是她总是振振有词地说:“屋里脏,是因为我要节省包多的时间致力于文学事业。”
廖至伟只评她一句话…“懒!”
所以,只要他待在她家里,看到她屋里的
,他就会受不了地开始东擦西刷,久了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而她呢?就煮一杯咖啡稿赏他。
“咱家父母现在又在哪里了?”
廖至伟满意地环视屋里几近洁白如新的瓷砖,以及一尘不染的家具,然后问了正在吃午餐的宋凌芬。
“上周他们打电话说要去西藏看晒大佛。”
“宋叔他们还常打电话给你,我老爸、老妈像是不管我的死活了,三、五个月也没有一通消息。”他抱怨道。
“廖叔和阿姨说你又饿不死,他们问我圣诞节时,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过。”
凌芬口咬着土司,口齿不清地说。
“嘿,对你都比对我还亲,我真怀疑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阿姨也常常这么讲。她说生你的时候痛了三天三夜,像是便秘很久终于拉出了一坨。本来她真怕她生的是一个怪胎,看你长得像一只猴子,后来他们也就认了。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养你那么多年,就当你是他们亲生的好了。”
宋凌芬的身边传来廖至伟模糊的低咒声。
宋凌芬也懒得理他了,吃完饭后又开始埋头在计算机前面。廖至伟打扫完了之后,就开始玩电动游戏和看影片。一直到黄昏时,宋凌芬伸了伸懒
,开始准备今晚相亲的行头。她穿著一身典雅秀气的粉
套装,并开始描绘眼影。
“啧啧,女人化妆根本像是在涂墙嘛!”
凌芬不搭理他,专心地依照杂志所教的,将眼影化成自然的晕染效果。最出色的化妆就是化了三个小时,但看不出有化过。
“瞧瞧你!先把坑
的地方补起来,再刮平,然后看颜色有没有均匀,最后再上
、涂漆o”
“你闭嘴啦!没人会拿你当哑巴!”
“现代化妆品真是太进步了,居然可以把一个”
宋凌芬递给他一个白眼球多过黑眼球的目光后,他笑嘻嘻地接口。“大美女装扮成一个绝世大美女。”
“你不去上班,今天怎么一整天都在我家里闲晃?”
“我才刚出差回来,当然得休息个几天了。”
她仔细地涂上口红后,又上了一层
油,这才满意地笑了。
“看来真是闪闪动人,粉
、粉
得很好吃哪!那我就献上我少男纯情的嘴
,让我咬你一口吧!”
她不客气地用皮包挡住了他嘟过来的嘴。“非礼勿碰,你懂不懂呀!”
“你秀
可餐,让人按捺不住。”
她白了他一眼,但他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真的又要相亲了?”他的眉又高高地挑起了,用力地强调了“又”这个字
她有些不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皮肤好像有些黑了。最近出外曝晒太久了,
防晒工作没有做好。哇!还有一个斑出现了。
“凌…芬…”他慢慢地拖长音调。
“是呀!那又怎样?”
他的表情带着更多的古怪,她清楚地知道他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恋母症的男人。
“这次曼英打包票,说他绝对是个超优质的男人,是她老哥的同学。再说他请的是法国大餐耶,不吃白不吃。”
他不满地咕哝了一声。“又是陆曼英!她认识他是不是?可以帮他作保证吗?”
“她没见过,是她老哥保证的,这人大概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不知道女人之间存在着竞争吗?超优质的男人早被外面像食人鱼的女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哪输得到你!”
她挥一挥手制止了他的长篇大论。“行了!你别再散布你的歪理
说了,要不是你一直纠
我,我的男朋友不知道排到几号去了,哪会像现在一样要相亲。”
他模糊地嘀咕了一声。
“你快走,我要洒盐去
!”她在他身后的地板开始洒盐了,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霉神快走、快快走!别人金山银山吃不完,我家青菜萝卜隔夜饭”
他气得往她的脑袋敲了好几声爆栗。
她终于把自己打理得很满意后,打算去赴约了。但她身边却多了一个跟班。
“怪了!廖至伟,你跟过来干么?”
“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十几年的
惰,应该关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凭我一个男人的眼光,可以帮你鉴定一下这家伙好不好。”至伟厚着脸皮说。
“拜托!哪有你这种菲力浦强力灯泡啊!”“那有什么不好?可以点亮黑暗,帮你看得更清楚。再说若那家伙不好,还可以帮你打发掉他o”
她虽然觉得不乐意,但他像橡皮糖似地甩也用不开,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也生不了他的气。她只好无奈地让他跟了。
“你啊,爱哭搁爱对路!”她用台语喃咕了一声。
********
陆曼英拢了拢头发,她的短发妩媚地电曲着,贴着她的瓜子脸;一袭
感的开高衩短裙、
好的脸庞、白皙的肤
、美好的身段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阵风吹起,将她刚整理好的发型又弄
了,电曲的刘海被吹拂到眼前,她懊恼地低咒了一声,因为她花了五千元才做的头发o
路边停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黑色的玻璃可以完美地反映出人影,她就着玻璃开始整理发型。她倾着身,满意地看着低
的衣服完美地呈现
人的
沟。她
感地嘟着嘴,
将她丰厚的
瓣涂得美丽而
人,她扬起一个笑容,拋出一个勾人的媚眼。
此时轿车的车窗缓缓地降下了,车主人用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纯男
欣赏的眼光上下地打量了她一遍。陆曼英尴尬地退后了一步,脸孔迅速地
红,想到刚刚的动作,只感到一阵难堪。
她勉强振作起精神,不满地道:“你在车里,怎么也不吭一声?”
车里的男人扬了扬眉,俊秀的脸上
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那不就错过了这么美的风景了?”
她脸一红,鼻子一哼。“无体的男人,你太没有礼貌了!”
他的手摸了摸下巴,纯男
的眼光再将她从头到尾慢慢地打量一遍。“漂亮的女人本来就是让男人看的。”
她碎了一声,下巴高傲地仰起。“大男人沙猪主义,漂亮的女人是让自己看的;而漂亮的男人都是草包,中看不中用!”
他仰头哈哈大笑,低沉的笑声
朗地扬起,眼睛十足像一对桃花眼,这样的眼睛不知道
死了多少女人。
“那我应该庆幸自己不是草包了?”
“不!你更悲哀,既不漂亮又是草包。”
他又是一阵大笑,牙齿在古铜色肌肤的衬托下,显得阳光十足。“那我有幸请这位漂亮的小姐共进晚餐吗?”
“再等一百年吧!”
曼英扭头就走,三吋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背后一对灼人的目光仍紧紧地跟着她。
懊死的沙猪!最恨的就是这些自以为是的大男人,她愤怒地用力捏紧拳头,几乎想要冲动地大喊“女人当自强,姐妹们站起来吧!”
当曼英到餐厅后,心情仍因那个男人而心情恶劣。环视这问高级的法式餐厅,心里不
埋怨老哥,当个介绍人也不知道要到场,让她在这倍大的餐厅里,到哪去找那个从硅谷修成金身、变成金光闪闪的工程师…王振华。
“小姐有订位吗?”
一旁的服务生温文有礼地询问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漂亮的小姐。
她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美丽的女人配上笑容是非常致命的。“我们已经订位了,有没有一位王先生先来了?”
“有的,王先生来了,请往这边请。”
服务生带她走向一处临窗的位置,远远就看到一个
拔的身影。还不错,她用欣赏的眼光打量一下他宽厚的背影,这看起来不像是整天埋在实验室里不见天
的白斩
。他抬头看着她天啊,竟是刚刚那个自大的男人!
他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嘴角扬起嘲弄。“看来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呀!转眼间已经过了一百年了。”
曼英僵硬地说:“你不会刚好姓王吧?”
“我是姓王,王振华。你不会刚好姓末,宋凌芬小姐吧?”
“宋凌芬”这名字真是让人难忘,只要听了一次,就一定会记得!
“凌芬是我朋友,她等会儿到。我姓陆。”她咬牙切齿地道。
这个让人讨厌的男人,居然是她老哥拍
脯介绍的人,看来得找机会痛骂她老哥了,怎么可以把这种货
介绍给凌芬呢!
“陆曼英?你是陆翔英的妹妹?”他再一次从上到下慢慢地打量她,眼里是纯男
的轻佻。
曼英说不出看到他的那种厌恶,他无礼的目光更是让她抓狂,看那眼睛根本就是一对桃花眼!
她也学着他,傲慢地将他从浓密的头发看到光可鉴人的皮鞋,然后昂着下巴说:“我是陆曼英。”
他摸了摸下巴,眼里闪着光芒。“百闻不如一见,你和翔英形容的一样。”
“哦,”她挂上一副笑容。“我老哥说我什么了?”
还能说我什么呢?她和老哥从小兄妹情深,他当然说我是漂亮又有主见啦!总之,是有什么好听的就说什么。唉,也不是她虚荣,好话她不介意再听一次的。
“他说,你任
、傲慢又自大。”他故意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满意地看到那美丽的笑容瞬间僵住,然后带有野
美的眼睛里几乎
火。
“谢谢,他的赞美一向都比较特别。”她的话从牙
里蹦出来。
“我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那不是赞美吧!”他慢
地再捕她一刀。
他暗讽她不是正常人!她咬着牙,尽量保持着形象。“王先生,你在商界里也有名声,你可想知道媒体是怎么形容你的?”
“媒体都是捕风捉影居多,谣言止于智者,听了也没有益处。陆小姐,你觉得呢?”他斯文地喝一口咖啡,好笑地看到她的眼睛微瞇了起来。,即使是一个傻瓜也知道她要讲的绝不是好话!
她捏紧了杯子的把手,幻想现在有一把刀可以捕他一下。这血腥的画面稍稍浇熄了她的怒火。
“曼英。”宋凌芬笑盈盈地出现了。
“王振华!”
“廖至伟!”
两个大男人同时惊喊,同时用双拳互击,又再给彼此一个大拥抱。
“好家伙,居然会是你,你应该要一辈子老死在硅谷。”
“嘿,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你都跑回来了,就不允许我偶尔回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两个大男人兴奋地喊叫后,快速地交谈几句。
曼英和凌芬相视一下,世界真小,转了一个圈,原来他们两个是麻省理工学院的同学。毕业后,至伟选择回台湾,而振华则继续留在硅谷。这几年两人合作投资一项技术的研发,至伟在台湾发展,而振华则在硅谷拓展业务,已经大有斩获。现在振华有时间的话,偶尔会回台湾来看一看。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凌芬,也是你这次『相亲』的对象。”
听得出至伟话里掩也掩不住的醋味,王振华戏谑地笑了笑,和至伟
换了一个眼神。
“你好,王先生。”凌芬斯文、秀气地向他点个头。
凌芬和曼英是完全不同的典型。曼英个性鲜明,又美丽又泼辣,当她站在那里,自然吸引了人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那里瞟。而凌芬清灵又秀气的气质,则让人忍不住一再地驻足。
四人开始进餐,气氛非常的融洽和怪异!敝异是因为王振华和陆曼英的谈话里有着火葯味。
凌芬发现真的是有好男人的!她一再地审视后,发现王振华还真是稀有的新好男人;虽然她一直觉得工程师在她的心目中的分数一向不高,但他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幽默风趣,各方面的条件均佳。但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先生好像和她不登对耶!
“至伟和宋小姐是怎么认识的?”王振华问道。
“小时候有同校过”凌芬连忙说道。
“小时候我们是邻居,两人也一直都很聊得来,自然就常常在一起了。是不是啊,芬?”廖至伟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倾过脸来亲昵地说。
天啊,又开始了!从以前开始,他就这样一直地制造假象,让全部的人都以为他们两人的关系亲密,使得一大堆的男士都不敢随便轻举妄动。
“是啊!我把他当成『哥哥』看。他以前几个女间友还是我介绍的。”
凌芬警告似地瞥了廖至伟一眼。这句话不假,她确实曾受一些女孩子的拜托、把她们介绍给他。而且好像他和她们都有约会几次吧,之后就无疾而终了。
他的下巴紧了一下。“那些都是没有的事,她们好几个都成了我哥儿们的老婆了。”
“他们两个认识太久了,早就习价吵吵闹闹的。”曼英说道。
王振华温文地笑了,眼睛耐人寻味地梭巡着两人后,看向一边的曼英。
“有的人不用认识太久,也可以吵吵闹闹的。”
曼英嗤鼻。“那些人是天生不对盘。”
服务生过来收走他们的冷盘,曼英习惯性地对他又是一笑,服务生的脸孔迅速地
红,发呆地看着曼英。这是服务生第三次借故来收盘子了,直到振华讽刺地说:“少爷,这主菜才刚送来,我还没有吃呢!”
服务生青涩的脸孔是一片窘促不安,因为他把刚送来的主菜又要端走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嗫嗫嚅嚅地开口后,又慌张地离开了。
“你干么和工读生过不去,吓到那个小男生了。”曼英不满地说。
王振华瞇了瞇眼,从鼻孔哼了一声。“你别像花痴一样地笑,他就不会失神了。”
廖至伟突然爆出一声大笑,他们两人有志一同地瞪了至伟一眼后,又瞪向对方“你说花痴是什么意思?我哪一点像花痴了,你这是人身攻击!”曼英首先开火
“哼!你动不动就对那小男孩笑,任谁看了都觉得你像花痴!”
凌芬在桌下踢了至伟一脚后,悄声地对至伟说:“你不说话、不
笑,不会有人拿你当哑巴。往后面走就是门口,我不送了,你慢走。”
“呆子,现在王振华才不会在乎我说什么,现在说你是我老婆,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他现在在乎的是别人。”
凌芬仔细地观察王振华的黑眼睛直盯着曼英,嘴
越抿越紧;而曼英则被他挑拨得火气越来越大,两人之间
转着暗
汹涌的气流。
“不…不会吧!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他嗤笑。“虽然我没有你纤细、感
的神经,但基本的视力还是有的。他们两人就像线路接对了,电
就传过来了。”
她不理会他的暗讽,只是观察着面前两个像斗
一样全副武装的男女,只见他们的火气越来越大,眼睛里只看得到对方。虽然言语处处可见刀光剑影,两人越吵越愤慨,几乎忘了这是高级的法国餐厅,也忘了她和至伟在场。
她仍是觉得不可思议。大女人的曼英vs大男人的王振华?
“不会的!看他们两个像是几百年的冤家。”
他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真迟钝,我们这两个超级电灯泡该退场啦!”
告别了吵得面河邡赤的两人后,她和至伟漫步在街头。
“别人的爱情怎么都来得这么快,我怎么都望不到春天呢?”她喃喃地自言自语。
他翻了个白眼。“你迟钝、你感情低能!”
“什么意思?”她瞪了他一眼,张牙舞爪地说。“廖至伟,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散布流言,我早就有男朋友了,根本就不需要相亲。”
“那让咱们两个旷男怨女凑在一起吧!”
“你又没正经了!”
以为他会反驳的,但只感到他的沉默。她转头去看他,在喧腾热闹的东区街呀,咐他的侧脸是一片严肃。他也转过身来看她,面容沉默而正经,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样的他是陌生的。她也才惊觉,昔日顽皮、好动的小男生,已经成为一个沉稳得可以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了。
他愁眉苦脸地说:“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让我们不要再偷偷摸摸、不明不白地在一起了。”
看他委屈又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没好气地说:“那我让你过户好了。”
“天啊!我终于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他在大街上大喊一声,兴奋得手舞足蹈,路过行人纷纷对两人行注目礼。凌芬脸一红,赶紧拉着他。“让你过宠物的户口啦,呆子!”
“哇!你真是太欺负人、太过分了。”
他作势要捏她的脸,她笑着躲开了,心里奇异地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又有更多的失落。
“别闹了啦!我的车子昨天进厂去送修了,明天你的车借我吧?我有很多文件要带去出版社。”
“好,你明天载我上班后,就把车开走吧!”
“OK。”
去隔天,她到了他住的地方;他家在多年前迁居于较远的高级住宅区,地形涸普旷。廖家会选择住这里就是为了图个清静;而宋家依然住在热闹的市区里,是为了交通方便。
“你到得真早,再等我一会儿。”他有些睡眼惺松地开门。
“你忙吧!我打印机的碳粉用完了,借你的打印机用一下。”
“好,在我的卧室里,你自己弄。”他在浴室里扬声喊。
宋凌芬环视一下他的家,她常常进出他的家,自然对他家很熟悉;但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她走进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就有十几坪大,除了一张大
外,还有设备齐全的一整套计算机设备;阳台外有很好的视野,可以看见台北的落
。
当计算机开始打印文件后,她打量了一下他的卧房。卧房很干净、很男
化,想到自己的小狈窝,她真觉得有些汗颜。
书桌上
着一些照片,她惊讶地大睁着眼,竟然都是他们两人从小到大的全部合影。一张是中学时,两人去海水浴场玩;一张是大学时,旁人起哄要他们合照的照片,她满脸的不情愿,他却笑得开怀。还有一张是她和父母去波士顿找他的时候,他在校园里帮她拍的独照。她都忘记有这张照片了,照片里的她笑得好灿烂,长长的头发下是一张娟秀的脸蛋,一身的白衣短裙有说不出的清俏动人。她俏皮地向他做了一个飞吻的姿势,记得当时他愣了好久,然后做了一个涸其张的动作…像有一支爱情的箭
中了他的心房,然后他两手捂着
口、做出怦然心跳的样子、一副沉溺爱情的痴情表情;当时逗乐了他们一家子。看着照片,她不
也笑了。
背后有了响声,她像作贼似地飞快抬头看他,他正用
巾擦着
头发。
“你干么一副心虚的样子?”
“这是我的照片,我干么要心虚!”
他瞄了瞄桌上那张她的独照后,
出了一抹笑容。“这张照片让我请了好几顿饭。”
“为什么?”
“别的同学羡慕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呀!”
她的脸上染上一片嫣红,心里忽地一跳,悄眼看他,发现他也正专注地盯着她
“咳,我我又不是,你干么当冤大头!”
“我希望是。”他几不可闻地自语道。
“什么?”
“我请他们吃几顿饭,呕死他们这群王老五,我心里痛快,哈!”
“你有病!”
他的车是高贵的红色敞蓬法拉利跑车。她记得他买这辆车时,她不屑地嗤鼻道:“騒包!”
其实她的心里却不甘愿地承认,他开这辆车确实好看。更重要的是,这辆车是他自己赚来。他住的地方涸普旷,当她载着他将车子开出去后,就发现车子有些不受她控制地左右打摆着,她心里也有些慌。
“呆子,你到底会不会开车?你这样子开车对台北市民造成多大的危害,你知不知道?”
“你闭嘴,我开车都开得好好的”
“换档快踩煞车!”他冷不防地大喊一声,吓得她一慌,车子笔直地撞到路边的电线杆去了。一声轰隆巨响后,电线杆被撞倒了,车子前端已明显地凹了一大块,引擎前盖还冒着烟。凌芬小心地
瞬一下口水,僵硬地转过身去看他。
“嘿这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你的爱驹受了一点伤,保养一下就好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他莫测高深地看着她,她只好停止傻笑,额上开始冒出冷汗。完了、完了,这车子一修也要花好几万吧!鸣、呜,我的荷包又要大出血了!
“我我这车子好像不受我控制”她结结巴巴地说。
“车子要修好最少也要花十几万吧!”
“什么!”
在晕眩当中,只看到满天的钞票在向她挥手告别。
“你也可以不用赔我。”
“真的吗?”她马上振作起精神。
“这车可是新车,是我做了一笔买卖后拿来稿赏自己的,这下子开没几天就得进厂维修了。不过,只要你固定送我上下班,还有在我需要的时候送我一程就行了,直到我把车子修好了,那你就不用赔我一
钱。”
她的脸开始皱成一团,眉头不自觉地紧蹙着。
“当然,你嫌麻烦的话,也可以现在跟我去修车厂先把帐结了。”
“呃送大哥上下班有什么问题呢?几天而已嘛,乐意之至、乐意之至。”她赶紧陪笑。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这段奇怪的“上下班接送情”开始时,她很不习惯。她上班时间非常的弹
,很多时候是一人待在家里,不眠不休地赶着稿子。而他一大早七点多就得出门,所以他每天一大早就用电话先亲切地叫她起
,在她还是
迷糊糊的时候,就走进她的家。他会帮她买好早餐、等她梳洗完毕后,他载她到他公司后,她就再开车回去。
她有时回家去补眠,有时候就直接去上班了。有时候他一通电话过来了,她也得去载他回家。
“喂,是司机吗?我半小时后要下班了,你来公司门口接我吧!”
“大哥呀,我文案还没写完耶!”
“好,那等你写完后,来拿我车子修理费的帐单。”
“半小时是吗?我马上到。”她马上堆上笑脸地说。
王八蛋、混蛋!她心里咒骂了上千次,但也得放下手上的笔,百般不情愿地去接他。
“你慢了十分钟。”廖至伟一坐上车,开口便说。
凌芬摆出一副晚娘脸孔给他看,没好气地说:“一路
车,我也没有办法!”
“吃饭了没有?”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她这才想起来她吃完午餐后,就没有再吃东西了。一头栽进去文稿里也忘了饥饿,现在经他提起,才感到自己的饥肠辘辘。
他笑了一笑。“我也还没吃,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吧!”
“我们当时说好了,我只要负责送你上下班,可没包括要请你吃饭。”凌芬急忙说清楚。开玩笑,这老兄食量大,吃顿日本料理要花多少的抠抠呀!
“我请你,瞧你的眼睛跳动着金钱符号,还亏你是学文的,一副斤斤计较的铜臭嘴脸!”
“我只是个爬格子的穷酸,更何况我现在又没有男朋友养。”
“好、好、好,我养你。”
没注意到他玩笑话背后的认真语气,凌芬按照他刚刚的指示,把车开进餐厅的专用停车场,开始打量起这间餐厅了。
这是一间非常气派又高级、雅致的餐厅,位于一个幽静的巷弄内,看起来就像很贵的那种,而菜单上的价钱也确实让她昨舌。但她毫不客气地开始点菜,反正今晚有人付钱就是了,她何必替他心疼。
现在想一想,廖家虽然家境不错,但她知道他从念大学开始到出国念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赚来的。还有,他早早就买了一间漂亮的大房子、还有车子;她无意中知道,他有投资股市和汇市、还有房地产,因此她从来没看他为钱烦恼过。
而他一回国后,自己就开了间公司。虽然她不是很清楚他到底是在做什么的,因为只要她问,他就讲了一堆她听也听不懂的话。看到她一脸的茫然,他就一副悲悯的样子说:“这已经超过你的智能所能理解的了。”
她虽气愤,但也早就放弃弄清楚了,只知道他肯定比她有钱。
她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到底一个月赚多少?”
“只有我未来的
子才能知道这个答案。”
她被嘴里的哇沙米呛到,眼泪几乎快
出来,猛咳了一阵之后才说:“那让它还是个秘密吧!傍未来的嫂子知道就好了。”
他扬了扬眉,笑得古怪。
看着她津津口味地吃着烧烤,他一边喝着日本清酒、一边帮她小心地剥鱼刺。
“你真是贪吃。”
“喂,你请我吃是出于你心甘情愿的,我可没有强迫你,你也不该对我进行攻击。”
他慢
地说:“我说的是事实,从以前你就贪吃,只要有吃就有可能出卖我。”
这家伙真会记恨,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了,他小小的心眼还死死地记着!
凌芬突然又想到车子的修理问题,因此又开口问他何时会修好车。但他依然一脸凝重的表示,车子是进口车,很多零件要从原厂进口,所以要比较久的时间才能修理好。
然后他又会意味深长地说:“如果要快一点修好的话,多付一点钱也是可以的。”
她马上就闭嘴不问,赶紧继续大啖美食了。
有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他也慢慢地进驻她的生活了…
M.MhuA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