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国皇宫里,一群宫女靠在御花园回廊的栏杆上,吱吱喳喳地说着最新的八卦。
“听说皇上把瑞玥公主许婚给左大臣的长子湛爵爷了!”一个宫女开腔,引得其它宫女睁圆双眼。
“瑞玥公主?奇怪,湛爵爷不是中意嫦月公主吗?”
“是呀,据说是
错
差搞错了。湛爵爷来宫里时跟嫦月公主打过几次照面,惊为天人,所以三天前跟皇上请求将嫦月公主嫁给他,结果好像是皇上弄错人了,当场一口答应,但隔
左大臣家接到圣旨时才发现皇上许婚的是瑞玥公主不是嫦月公主。”
“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乌龙的事!那湛爵爷怎么办?瑞玥公主跟嫦月公主差太多了吧,嫦月公主这么美!”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其它宫女倒先哀哀叫起来。
“能怎么办?左大臣出面斡旋了几次,但皇上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还道君无戏言,二化说瑞玥公主年纪比嫦月公主大,理应由瑞玥公主先出嫁。”
“这样瑞玥公主不就捞到了?那湛爵爷一表人才,堪称人中之龙,本来怎么配也不会配到瑞玥公主的。”一个比较口无遮拦的年轻宫女直道。
“这话别说那么大声,小心教其它人听见。”另一个较为年长的宫女谨慎地制止这个谈话。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除非瑞玥公主听见,要不然其它二十五个公主任哪一个公主都会同意我说的话!”年轻宫女嚷道。
“好了,好了,我们做事去吧,被人当我们在偷懒就不太好了。”年长的宫女其实觉得瑞玥公主也还不错,不过她若说出来肯定被其它人取笑,因此不多解释,而其它宫女在她的制止下也就一哄而散了。
爆女们嬉闹地离开,瑞玥公主才悄悄从木兰树的后面探出头来。
唉,她一字不漏全听见了,不,她的确不同意那小爆女的话,她才不认为自己是捞到了,反而认为是天外飞来横祸!
她就这样因为被弄错而要嫁人吗?太过震惊的她只能呆呆躲在树后无法动弹。
真是
哭无泪呀!瑞玥公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在月国皇宫里的人都知道,皇上有二十五个美丽的公主和一个怪胎,那个怪胎便是排行第十七的瑞玥公主,她的个子是姐妹里最矮小的,差不多是个十二、三岁少年的高度,她的脸蛋是姐妹中最没女人味的,圆圆的眼瞳,圆圆的巧鼻,娃娃似的,不幸的是与其说像个女娃娃,瑞玥公主长得比较像个男娃娃,如果不好好装扮,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扁只是长相并无法涤讪她一代怪胎的地位,或许是瑞玥公主被众多争妍斗
的姐妹围绕太自卑了,她非常不善与人周旋,从小就少有姐妹愿意找她玩,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在御花园转,久而久之,意外跟花草树木还有园丁们发展出很好的感情。
但跟园丁靶情很好,对一个公主而言并不是幸运的事,在老园丁的倾囊相授下,她学得一身园艺本领,常常穿着
服在花园里拔草、浇花、施肥、修剪花木,因此当任何达官贵人想要拜见那个适婚年龄的瑞玥公主,却在御花园发现满手泥土的小顽童,怪胎之名马上不陉而走。
“让她随她的兴趣去做吧!”托了父王这句话之福,瑞玥公主一直能保有她微不足道的自由,虽然瑞玥公主很怀疑当娘亲跟父王告状,要他管束女儿惊世骇俗的异行时,父王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是哪一个女儿喜爱在御花园里锄草,不过既然身为九五之尊的父王时时要以天下苍生为念,真的不该再拿这种小事来烦他了。
由于顶着怪胎的光环,理所当然她高龄二十二岁还嫁不出去,她前面十六个姐姐全嫁人了,就连排行在后的妹妹们也嫁了不少,公主嫁不掉成了她娘亲最大的梦魇,她知道如果可以,她娘亲一定很想替她悬赏招亲。
所以这次乌龙指婚的事她不怪父王,如果一个人像父王一样有三十一个儿子、二十六个女儿,弄错真的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尤其当这位公主既不是排序在前五名,也不是最后几名,只是二十六个公主当中的第十七个,被弄错实在怪不得父王。
包何况父王一定是想到能把二十二岁都还嫁不掉的怪胎嫁出去,兴奋过头了,才会完全没有查证一下,连夜就拟定好诏书送到左大臣府里,也才会在事后发现弄错了,仍坚持不肯更改,毕竟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把她嫁掉的不是吗?
可是,她好怕嫁给一个自己既不认识、对方甚至嫌恶她的人!
瑞玥公主一思及此,沮丧地背倚着她最心爱的木兰树顺势滑下,姿势难看地抱膝蹲坐在树根上。
木兰花是多么美丽又英姿
拔的一种花啊,跟自己截然不同!看着高高的枝头上大朵大朵粉
昂然绽放的木兰花,瑞玥公主心烦意
地想着,怯懦又貌不惊人的她纵使百般不愿,也只能认命嫁给湛爵爷,因为她没有自信去选别条道路。
她拿起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替木兰树翻起土来,平
只要她心里一烦,手就停不下来,没一会儿身上穿的藏青色布衣照例又被泥土弄污了
管。
“玉草!”
瑞玥公主听到人家唤她的闺名,抬起头来,瑞玥这名字是公主的封号,她和姐妹之间一向都只唤闺名。
站在玉草前面的正是清灵美丽的嫦月公主,娇
的脸庞上泪痕犹
。
“怎么…”玉草错愕地看着排行十八的嫦月公主玉嫦,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嫦月公主已难得不怕脏地紧紧握住玉草的手。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什么事吗?你哭过了?”玉草看到梨花带雨的同父异母妹妹,不
心想,怎么样才会哭得这么好看?
“我听说父王把你许配给湛爵爷,玉草,你爱湛爵爷吗?”
玉草讷讷道:“我…我连见都没见上几次面,怎么谈得上爱不爱?你不也一样只见过他一、两次?”
“你不懂,一个女人遇上她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一定会知道,我头一次看到湛爵爷,就对他一见钟情!”
嫦月公主说得信誓旦旦,其实她本来只觉得湛爵爷
俊俏,不过一听说左大臣将来会直接把官位传给湛爵爷,她的爱火便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烧起来。
“好吧,我跟父王说我不嫁给湛爵爷,请他成全你们两人。”
虽然玉草向来
子软,没做过一件杵逆父王的事,但为了妹妹伟大的爱情,她愿意硬着头皮拒绝看看。
“只是跟父王说是没有用的,他为了这件事已发过好几次脾气。”
“那…怎么办?”玉草没了主意。
嫦月公主瞄了一眼玉草,接着便
噎噎哭道:“湛爵爷是这么好的男子,不能嫁给他我干脆不要活了!”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呀!”玉草口拙的安慰,她还没弄清楚事情的重点在哪里。
“玉草,为了让我活下去,所以你一定要救我!我求你逃婚好不好?”
“逃婚?”玉草当场惊呼出声,怎么会推演出这么胆大包天的法子?这个念头她从来没有想过。
“是呀,逃婚,玉草,求求你成全我,如果你在成婚之前离开皇宫的话,湛爵爷便能以你不肯下嫁为由,跟父王重新请求娶我为
,你既然为了不嫁给湛爵爷而离家出走,父王就会了解你们真的不适合,而答应我和湛爵爷的婚事。”
玉草细细的柳叶眉蹙得死紧“但我逃婚后怎么办?我又要怎么逃婚呢?这是很严重的事,我们不能想别的办法吗?”她不想让妹妹心碎而死,但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呀!
知玉草个性的嫦月公主板起脸道:“听着!玉草,难道你要在皇宫里继续当个老姑婆拖累大家吗?一辈子都只待在皇宫里替树木松土、替花草浇水?或是结婚后,一个因为父王命令而被迫娶你的丈夫连园艺都不让你碰,怎么办?你母亲的心思都在你弟弟身上,你要让自己埋没在御花园里吗?但如果我帮你逃婚了,你既可以得到自由,也能成全我和湛爵爷,对大家都好啊!”玉草被嫦月公主的气魄给震住了,她的话唤起了玉草埋在心底最深处对自由的渴望,玉草怔怔地看着嫦月公主,她真的有可脑粕以离开这个金丝牢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吗?
嫦月公主眼神里闪过一丝诡诈,她知道她快能成功说服玉草了,她语气放缓道:“逃婚听起来很大胆,其实很容易,我都帮你想好了,你瞧这地图和令牌,我会请人把你送到我们的邻邦
朔国,到了那里,除非你想回来,不然父王绝对抓不到你的。
“姐妹们从来就觉得你当一个关在皇宫里的公主实在太可惜了,
朔国重视女人地位是出了名的,在那里你一定可以找到除了婚姻以外属于你的一条路,而当我跟湛爵爷结婚后,我一定马上通知你,你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玉草没有说话,她隐隐觉得嫦月公主似乎图谋不轨,但她被摊开来那一大片
朔国的地图
住了,即使知道逃婚对自己不利,也很想往险中跳。
她听说过许多邻国
朔国的奇闻轶事,那里是个四季分明、跟月国花草种类截然不同的国家,而且
朔国不同于月国的地形单调,那里有温泉、平原、岛屿、纵谷…
尤其,她是不是可以就此离开这二十二年来黯淡无光的生活?要是她一个人一定没有勇气逃离,但嫦月公主都帮她打点好了,不是吗?
玉草一头栽入嫦月公主所描绘的美梦,忘了恐惧和理智“好像不错。”她喃喃道,逃婚到
朔国去好像真的很不错。
“御影,你能不能先回乡省亲一阵子?”
朔国的皇宫里,皇上
冕痛苦地下了这个决定,这真的是满丢脸的,他的爱
子心皇后一定不会认同,不过他觉得这是最快,最方便的做法。
听到这句话的男子没有一丝讶异,一头乌发狂野地栖在他的肩上,脸庞如同佛像般庄严无瑕地俊美,但也像神祇一般冰冷不带一丝温度,身材高挑结实的他是
朔国第一高手,官拜一品御前行走,人称“御影”的樊穹宇,他是皇上的影子、保镖和分身,和
冕情感如同兄弟。
“没有问题。”樊穹宇淡淡地道。
“别答应那么快,朕会内疚的,不过如果你肯随便跟谁结个婚就好了,那也不需要回乡省亲了,你愿意吗?”
冕略抱一丝不可能的期待。
樊穹宇冷然不吭声,
冕只好尴尬地苦笑,这个大冰块樊穹宇每次碰到他不愿答应的问题就直接不予响应,但自己拿他是一点辄都没有,谁教彼此是水里来火里去的好兄弟呢?
说来说去,如果樊穹宇只是天
冷酷就罢了,偏偏他生了一张绝世美男子的皮相,什么名门淑媛、大家闺秀根本是倒着追他的,而非常惨烈的是
冕的妹妹玉宁公主也在其列。
再加上任何一个没有家室、心无所属的男子都能了解,男人的心跟身体是可以分得像天与地那么开的,樊穹宇也有男人的身体需要,他无意去压抑它,因此他向来会谨慎地选取不牵涉情感的
爱对象,当然,他不可能去碰玉宁公主,他连理都不理玉宁公主,但不幸他碰了玉宁公主手下一个孀居的女官,结果战火就此点燃。
玉宁公主完全抛开公主尊严,一哭二闹只差没上吊,苦苦索求樊穹宇的爱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
冕被扰得烦极了,只想干脆把妹妹嫁出去图个耳
清静,但子心皇后又不准,说这样玉宁公主太可怜了,结果只好让玉宁公主继续在宫里鬼哭神号。
“时间会治疗一切的。”
冕记得子心皇后是这样跟自己说的,时间或许会治好一切,可是在那之前,他一定会气得想把妹妹的嘴给
起来。
为了让宫内暂保安静,他决定使出这个不公平的下下策,请混乱的
源樊穹宇暂时离开皇宫一阵子,给玉宁公主一点让时间治疗的空间。
“你能理解朕为人兄长的难处吧?”
冕怕被御影讨厌,忍不住再度确认。
“我理解。”
樊穹宇的嘴角有一丝几不可见的讪笑,
冕并没有错过这个表情,可恶,他被御影嘲笑了!
“既然理解你就多玩几个月别回来好了,见不着你的脸,朕觉得气候可温暖多了,宫里的女子工作也能专心一点。”
冕赌气道。
“那请让臣辞官归隐好了。”樊穹宇顺水推舟道。
“你这人讨厌极了,存心想整朕是不是?难得寻你一下开心也不成?辞官归隐这事你再等三十年吧!眼下这几个月朕一定会想办法把玉宁那丫头摆平的,一摆平后你就算不想回来,朕用全国通缉也要把你抓回来!”
“随便皇上,臣不在期间内臣会下令加强皇室的戒备,不过皇上自己别懈怠了,有任何事,皇上知道怎样找得到臣。”
樊穹宇耸耸肩,其实他不在意身在何方,哪里都可以,名利也不在意,他是个训练有素的皇室杀手,连生死都无惧了,何况在意其它?
樊穹宇说完话,潇潇洒洒地离开,才一走进回廊,便被玉宁公主拦住。
“我不准你走!你给我站住!”
樊穹宇停下脚步,冰霜似的佛面却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淡
瞳仁里闪着光彷若冰石。
玉宁公主咬牙低声道:“这样好了,我不求你爱找,但一次也好,请你与我过夜,就算帮我了却这辈子唯一的心愿。”一个公主竟然恳求这种事,可见她是抛下了所有的羞
,鼓起多大的勇气!
“不要说这种自贬身价的话,在下劝公主早
清醒过来。”樊穹宇冷冷地道。
“为什么?难道我不够美?你肯跟那个女官交往,却连一夜的缘分都不肯给我!还是因为我是个公主,所以你不理我?”
樊穹宇懒得里她,就要转身,却被玉宁公主硬扯住袖口。“我命令你回话!”
樊穹宇心里觉得无聊透顶,本来不想再甩她,可看在
冕的情面上,他坦直不讳道:“我从不跟女人谈感情,尤其是厌恶被宠坏的公主。另外,我的事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全天下只有皇上和皇后的父亲金国公大人能命令我,你,没有这个资格。”他的声调甚至没有起伏,彷佛连生气都懒得生气。
抛下痛苦得说不出话来的玉宁公主,樊穹宇离去的背影无比从容,彷若天上的谪仙一般落入凡尘却不沾惹尘埃。
晴朗的天空蔚蓝得不可思议,靠近边境的这个
朔国小城风景秀丽,城中央有一条河
蜿蜓其间,小河的两边是鳞次栉比的小铺,一道道小桥跨越河上,太平盛世下的优闲富足即使在靠近边境的这里也能充分感受。
河的两岸栽满如烟似雾的樱花树,优雅灿烂的粉红将这小城点缀得美丽非凡,也就是因为这盛开的樱花美景,所以玉草选择落脚此处,但此刻的她一点欣赏美景的心情都没有。
啊,快死掉了!
玉草完全无法感受任何事物,除了饥饿,她半趴在桥墩上,巨大的饥饿感让她站不稳身子,瘦小的她摇摇晃晃,半截身子几乎往河里探。
没想到竟会客死异乡…
玉草头昏目眩地望着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河
,清澈见底的河
上有几只野鸭优游其中…
鸭子能吃吧?但我抓得到吗?玉草很怀疑。
空腹里忽地涌上一股难受的酸气,她掩住口干呕了一下,这三天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懊说她傻吧,相信嫦月公主的话,嫦月公主的确有派人把她送到月国与
朔国的边境,但接下来就丢下她和一个包袱跑掉了。
起初虽然觉得恐惧,但兴奋的感觉渐渐凌驾一切,毕竟她能掩人耳目地顺利逃到
朔国来,这是她作梦也想不到的经历。
为求安全她扮成男装,过了几
走马看花的好日子,但接着恶运就降临到她身上,她的包袱似乎在穿越边境的树林时被树枝刮破,来到城里才发现钱包掉了,包袱里只剩贴身衣物和她心爱的园艺工具。
然后,脸皮薄得要命的她不敢向人请求援助,她只是不断地走,四处寻找可以让她暂时求个温
的生计,但不断奔波之下,她脸也花了,衣服也脏了,活像个小乞儿,根本没有商家愿意让她留下来做事,再加上娇贵的她拙于言词,人家稍一拒绝,她就不好意思打搅,结果她餐风宿
了两个晚上,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已经奄奄一息了。
“喂,玉草,落到这般田地你后不后悔?”玉草自言自语地问自己,她长长吁了一口气,昏沉想吐的感觉仍没停止“不…不后悔…”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回答自己,望着河面上那肮脏小乞丐的倒影,这个回答还真说不出口。
对于没有做的事才需要后悔,对于已经做的事不需要后悔。以前老园丁都是这样告诉她的,不过这算不算是一种死鸭子嘴硬呢?唉,如果抓得到死鸭子她一定要烤来吃…她的思绪慢慢涣散…
在生命攸关的时刻,逞强是没有用的,随着眼前渐渐转黑,她昏厥了,身子失去重心地往河里栽…
“你们看,那个人!”
众人的惊骇声让经过的樊穹宇转过身来,只见另一头一个小小身影往河里坠。
在大家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樊穹宇疾如闪电地穿过去跃入桥下,一手挽住不省人事的玉草的
肢,一手拉住桥墩,轻而易举抱着玉草翻回桥上,一切动作不过像是一瞬间的事。
“好厉害!”因为是民风淳朴的边城,众人竟感动得在一旁鼓起掌来叫好,好奇心让大伙将他们团团围住,在众人围的圆圈中间,樊穹宇缓缓将昏
的玉草放倒在桥面上,由于他身手迅速,玉草身上竟连一滴水都没沾到。
人已救到,樊穹宇面无表情地打算就这样把玉草丢在桥面上走掉,但围观的热情民众一拥而上,挤得水
不通,动弹不得的他只好不耐地环手抱
伫立在玉草身旁。
“小表,醒一醒,年纪轻轻别想不开自杀啊!”一位围观大叔用巨掌拍了拍玉草的脸庞,玉草挣扎地睁开眼睛,视线对上斜前方的樊穹宇。
一个好美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她是疯了吗?玉草困惑地瞇着眼睛看着居高临下一脸寒霜的樊穹宇。
“喂,小表,醒一醒,起来起来!”旁边那个
壮的大叔硬是把她撑起,一个树干一般的胳膊架住她的腋下让她站起来,玉草觉得自己虚弱得像一摊泥。
玉草喃喃道:“好饿!”活了二十二年,身为公主的她第一次无法顾及颜面地说出这句话。
“是这位大侠救了你,你应该跟他好好道个谢!”热情的大叔完全没听到玉草绝望的宣告,一径认为这个差点自杀成功的小表要先向大侠致谢,他
鲁地在玉草的背上推了一把,强大的冲力令玉草一头撞进樊穹宇怀里。
好痛!玉草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撞上铁板了,她痛苦地抬起头,看见樊穹宇冰石一般淡淡透光的眼睛,真的好美!
心里才闪过这念头,但已经没有任何精力让她
连男
,她再度忍不住呻
道:“好饿…”接着止不住地作呕。
樊穹宇有非常糟糕的预感,他的眉头不由得皱起,但玉草的动作比他的预感更敏捷,二话不说,她把黄黄绿绿的胆汁全部吐到樊穹宇银白色衣袍的前襟上,呻
着软倒在他脚下。
懊死!樊穹宇的脸冰得跟雕像已无二致,他可以肯定这个脏得脸都快看不出来的小萝萄头绝不是自杀,分明就是饿昏头了!
“大侠,他又昏倒了耶!”观众们对这最新的灾情议论纷纷,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愿,望着这一整群热心看戏的观众,樊穹宇知道这小萝卜头在大家心目中已成为他应处理的责任,他认命地将小萝卜头甩上肩,凌厉的眼神扫向四面八方的观众,观众们顿时噤若寒蝉乖乖让出一条道路。
樊穹宇需要马上到一个能够让他弄干净同时又喂
这小萝卜头的地方,以免他控制不住恶劣如暴风雪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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