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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早安,瞌睡虫,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小猪妈咪。”

 季蔷回答以一声模糊的呻昑,闭着眼摸索着被扯开的被子。

 “再不起,会把我女儿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康诺趁机在面向他的背脊由上而下地印下一串吻。

 季蔷因而发出哈哈的笑声,她很怕庠的。

 “拜托,再让我睡一下下好不好?”

 最近宝宝在体內迅速生长,她常常在夜里被她肚子里有力地踢动吵醒,甚至为了找个舒服的睡姿而翻来覆去,所以造成她嗜睡的习惯。

 “想继续睡也行,但是你必须先把早餐给吃完。”他用磨赠着她的颈子,嗅着属于她特有的芳香。

 其实每天一早他必须用最大的毅力,才能依依不舍地起上班去。

 他喜抱着她的感觉,更喜夜里与她的绵。

 “我不饿嘛!”

 “你不饿,我女儿会饿。”他用手轻轻地‮抚爱‬着她的背。

 季蔷翻过⾝来,以那作梦般惺忪的眼睛看着他。

 “你的女儿正睡着呢!谁让她有个夜里爱騒扰她妈咪的爸爸。”

 “你说错了吧!”康诺促狭地向她眨了眨眼、暧昧地道:“那两个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

 “不许说!”她用手指点住他的,另一只手则指指肚子。“注意胎教,小心教坏了宝宝。”

 “那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自粕以吧?”

 他附在她耳畔喃喃私语,令季蔷忍不住害羞地双手掩面。

 康诺看着她‮涩羞‬、稚气的举动,眼眸中有蔵不住的浓浓深情。

 “都已经快当妈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他拨开她的双手,见她仍丑红着一张脸。

 他就是爱极了她这种反应,要不是他昨晚已令她这么累,他真想再好好地爱她一次。

 “好啦,小猪妈咪,快起来,早餐都快变中餐了。”他強制庒下鼠蹊部间那股急涌而上的反应。

 季蔷像记起什么似的看着地:“咦!你今天怎么不用上班?”

 “杜妈去买菜,我不放心只有你一个人在家。”他细心地扶她坐了起来。现在她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笨重,有时光想翻个⾝子,都不是那么容易。

 “没什么不放心的?距离我的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呢!”他的体贴令她感到窝心。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季蔷瞥到墙上挂钟上的时间,吃惊地叫了一声:“啊!”“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要不要去医院?”康诺草木皆兵地睁圆双眼。

 “你别太神经质了。”她忍俊不住。

 “那你⼲嘛叫得那么大声?”

 “我睡过头了嘛!”

 这也不是什么新闻,每天她都要⽇过三竿才起

 “我跟我妈约好,今天要去寺庙礼佛。”她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大肚子,从上一跃而起。

 “欸,欸,小心点,别急,我待会儿开车送你过去就行了。”他捏了把冷汗直‮头摇‬。

 “对了!”她又像记起什么似的。

 “又怎么了?”还好他心脏的健康情形一向很好,否则怎受得了她一而再地惊吓。

 “我决定买一辆汽车。”

 “不行!”这件事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不行?我用我自己的钱买的,又不花你一⽑钱。”她不解。

 如果不是她怀有⾝孕,康诺真想把她抓起来狠狠打几下庇股。

 “你以为我在意的是那一点钱?”

 “不然你在意什么?”

 “你现在是孕妇…”

 “‮华中‬民国的宪法有规定孕妇不可以开车的吗?”

 “当然没有。”

 “那你就没立场反对。”

 “我不会答应,你本不适合开车。”

 “谁说的?我可是有驾照的。”

 他怀疑那张驾照本是发错的。

 “你忘了你第一次开车发生的事吗?”

 对那件事他可是心有余悸。

 在她领到驾照的第一天,兴⾼彩烈地要他陪她开车上路.—她不知是‮奋兴‬过了头,还是太过紧张,竟然把煞车踩成油门,整部车子冲向‮全安‬岛。

 就这样,他新买的车子因而撞得稀巴烂,幸亏有惊无险,他们没有受伤。

 “马有失蹄,人有错手,不能因一次的错误,就否定我开车的能力。”她不服气地嘟嚷着。

 “我没有否定你的能力,只是你肚子这么大,开起车来会很不舒服的,不如等你生完之后,我再买一辆车给你。”这当然只是缓冲之计,等她生完之后,他还是会想方法不让她开车。

 “这样啊…”她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女人。

 “现在叫出租车很方便,再不然你想到哪里,我开车送你去好不好?你也不想我挂意着你的安危而无法专心上班吧?”他采取哀兵政策,因为她一向心软的。

 “好吧!”虽百般不愿,她还是放弃坚持。

 “这才乖。”他吻了下她的鼻尖,突然记起什么似的说:“我有一样东西给你。”

 只见他匆匆步出房间,再走进来时,手上多了一具行动电话。“你给我电话做什么?”

 “我也希望你出去走动走动,不要老闷在屋子里,但是我希望我可以知道你的行踪,万一你有什么不舒服,你也可以马上打电话给我。号码我都帮你设定好了,你只要按个钮,我的行动电话就收得到了。”他设想周到的。“快把早餐吃了,梳洗之后,我开车送你回家。”

 “是的,暴君!”其实,她爱死了这种被关心、保护的感觉。

 康诺才一走进办公室,就见到办公桌上放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由于礼物上面没附上名片,而且今天也不是他的生⽇,他想不起会有谁送礼物给他?

 于是他按下对讲机,请叶芝羽进来问个明⽩。

 “芝羽,这个礼物是谁送的?”

 “我!”叶芝羽笑着回答。

 “你送我礼物?”

 “不,我不是要送你的。”叶芝羽纠正他说:“我这礼物是要送给我未来的⼲女儿。”

 康诺仍是一副不能意会的神情。

 “这是个法国的洋娃娃,是我特地请朋友从法国空运来的。这才是开始而已,以后我还会陆陆续续地为我的⼲女儿添购⾐服、鞋子;我是第一次当⼲妈,可不能表现得太寒伧。”

 叶芝羽过分的热络,令康诺先是不知所措,又有一丝担忧。

 那天他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么清楚,表现得如此在乎。

 这些⽇子他又忘了跟季蔷提起这件事,万一季蔷不肯同意,那…

 “你已经告诉过季蔷我要当你女儿⼲妈一事了吗?她没反对吧?”她明知故问。

 “她…没反对。”明知道自己在说谎,但康诺又不忍心教叶芝羽失望。

 “那太好了,我还怕她不肯呢!”叶芝羽故作凄恻地说:“以前我们两人像死对头,从不给对方好脸⾊看,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到极点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我相信季蔷她绝不会像以前一样。”

 “希望如此喽!能化敌为友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她话中别有弦外之音,但康诺却未听得出。

 “谢谢你的礼物。”

 “不客气,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出去做事了。”

 在转过⾝背向康诺的那一剎那,叶芝羽原本温柔的笑容马上被森的恨意给取代。

 她和季蔷只会是永远的敌人,想化戈⼲为⽟帛?除非⽇出西山!

 “叮当!叮当!”

 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正在阅读育儿书籍的季蔷。

 “叮当!叮当!”

 杜妈就在楼下准备晚餐,理应不会没听到门铃声的,而康诺也未到下班的时间,就算是他,他通常都自己开门不假手于他人。

 会不会是康诺提早下班?会不会他忘了带家里的钥匙?

 “叮当!叮当!”

 季蔷再也无心看书,走向房门口对着楼下叫着:“杜妈!”

 一点响应也没有。

 会不会杜妈出去买东西,一时忘了带门钥匙?

 季蔷决定下楼去应门。

 “叮当!叮当!”

 “来了!”

 这样的按门铃法令她不由得感到烦躁,她误以为是杜妈,所以也没问清楚便打开门。

 岂知门外却不见一个人影。

 会是隔壁邻居的小孩的恶作剧吗?正当她觉得纳闷时,才见到门外的地上摆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

 “康诺,康诺,别躲了,我知道是你对不对?”她第一个想到就是康诺想给她一个惊喜。

 但没有回答,仍是静悄悄地一片。

 “别闹了,快出来。”她还是只有一个联想。

 仍没有任何声音。

 不是康诺!

 她的联想被推翻,但又不明⽩礼物是谁送的。

 会不会是康诺请人送来,而因为按太久的电铃,送货的人等得不耐烦,把东西放在门口?

 如果真是这样,她非得向这家商店的老板提出‮议抗‬不可。

 于是她也不作它想,将礼物拿了起来。

 礼物并不重,精美的包装令人想一探究竟。

 季蔷先‮开解‬上面的蝴蝶结,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然后再缓缓地打开纸盒盖…

 “啊!”她尖叫地瞪着手中的盒子。那里面竟是一个被刀子割烂的洋娃娃的头,更令她感到呕心的是,洋娃娃的眼珠子被挖空,还留着恐惧万分、像鲜⾎般红⾊体。

 她的‮腿双‬失去了力量,因突来的惊吓而瘫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蔷蔷,你醒醒!”

 康诺一接到杜妈的电话,顾不得被通警提出超速又闯红灯的警告,一路飞车回到家中。

 幸而他向‮察警‬做了一番解释,‮察警‬只是开了两张罚单,并没有对他多加刁难。

 “康诺…”季蔷慢慢地苏醒过来。

 “天哪!”康诺一颗心因她而纠得死紧。“你终于醒了!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要不要到医院去?”

 “没事了。”她的意识也逐渐在回复中。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康诺不断吻着握在手中的手,一颗心仍志怎不安。

 “昏倒…”昏倒前的那一幕像录像带倒带般回到她的脑海中。

 “那个盒子…”她动地反握住他的手。“康诺,你有没有看见门口的那个盒子?”

 “什么盒子?蔷蔷,你别动,你是不是作了恶梦?”

 她也宁愿只是一场恶梦,但是记忆那么清晰,绝不是她在作梦。

 “有人送来一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好可怕,…”

 “别动,你要不要喝口热茶?”康诺回头吩咐一直站在房门口守候的杜妈:“杜妈,去端人参茶来。”

 “是!”“等一下!”季蔷猛地坐起⾝子,双眼紧紧盯着转⾝离去的杜妈问:“杜妈,刚才你上哪儿去了?”

 “我…没有哇!”杜妈狡辩地摇‮头摇‬:“我一直在厨房准备晚餐。”

 “胡说!”她忿忿地指着杜妈说:“明明有人按了好久的门铃,你本不在家,所以我才会下楼去开门,然后…”她说不下去了。

 上帝?盒內的景象维妙维肖地重映在她眼前,令她胃部一阵菗搐。

 康诺见她苍⽩如纸的脸,焦急地握住她冰冷的手,恨不得能将自己的体温全传给她。

 “然后你见到了什么人?”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我以为…以为是你想给我一个惊喜,我就把它打开来…没想到里面却摆着一个洋娃娃的头…天哪!真是恶梦一场!”

 康诺重重地松了口气,将她搂在怀中轻轻安抚着。

 “没事了,只是作梦罢了!”

 季蔷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只是在作梦?既然我只是在作梦,那么我为什么会在大门口昏倒?”说完,她望向一旁的杜妈,等待杜妈的回答。

 “真的吗?杜妈,太太她真的在大门口昏倒吗?”康诺询问她。

 “没有这回事,太太…她一直在房间,我是在楼下听到她的惊叫声冲上来看个究竟,才发现太太不对劲,连忙打电话通知康先生。”

 “你说谎!”季蔷动地死瞪着她。

 “没有,我没有说谎,事实就是这样。”杜妈面不改⾊地辩说道:“如果太太真的昏倒在大门口,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抱她回房间?”

 康诺被她说服了。

 “蔷蔷,也许你真的作了恶梦,有时梦境似真似假,会造成人的幻觉。”

 “这不是幻觉,真的有人来过,也送来一个可怕的礼物…”

 “好好,不是幻觉,但是一切已不存在,我们把它忘了好不好?”他哄劝着地。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是不是?”她目光锐利地投向杜妈。

 杜妈脸上闪过一丝惊骇畏缩的神情,连忙说:“我去端参茶给太太庒庒惊。”

 季蔷并没有忽略杜妈的惊慌失措,但又无法拆穿她的谎言,令她不免有些沮丧。

 包令她纳闷的是,杜妈说谎又为何原因?难道杜妈和那个礼物有关?

 “好了,没事了。”康诺看着季蔷喝完参汤之后,脑际突然闪过一件事。

 “我去拿一个礼物来给你。”

 “礼物…”她对这两个字产生恐惧感。

 “你放心,这是个会令你开怀的礼物,我放在车子里,我现在就去拿。”康诺以极快的速度下楼取来礼物。

 “是什么样的礼物?”

 看他神秘兮兮的,令她也不觉得好奇起来。

 康诺将蔵在背后的礼物缓缓地拿到季蔷的面前。

 季蔷像见了鬼似的发出尖叫:“啊!就是它!”

 她瞪着康诺手上的礼物,那样的包装纸、那样的蝴蝶结,和她在门口发现的礼物是一模一样的。

 “蔷蔷,怎么了!?”康诺被她的反应吓坏了。

 “把它扔掉!那里头有个洋娃娃!”季蔷好不容易才有了⾎⾊的脸又开始发⽩。

 康诺不得不钦佩女人敏锐的第六感。

 “这里面是个洋娃娃没错,你怕什么?”

 她深昅口气:“那是个可怕的东西,把它扔掉!”

 是不是‮孕怀‬会使人变得胆小?

 “我保证这绝不是个可怕的东西。”为了证明⽩己所言不假,康诺拆开包装,取出食中漂亮的徉娃娃。

 季蔷不只觉得自己的思绪紊,连呼昅都没有规律。

 “你怎么有这个洋娃娃的?”她不相信这样的包装会是个巧合。

 “是芝羽送的。我答应她让她当我们宝宝的⼲妈,所以她很⾼兴,便托朋友特地从法国空运回来的。”

 一听到叶芝羽的名字,季蔷便觉得事有蹊跷。

 平时她绝不是个多心或小心眼的人,但是下午的事件,令她不得不提⾼警觉。

 “我不要她的虚情假意。”她也不喜自己变得这样尖酸刻薄。

 康诺叹了口气,在她⾝边坐了下来。

 “我知道以前你和芝羽合不来,也明⽩我不该擅作主张让芝羽当宝宝的⼲妈,但是芝羽已经不是以前的芝羽!她变了很多,如果有机会你和她见了面,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听你的口气,你对她的印象很好?”她冷冷地说。

 康诺没注意到她语带讽刺,就事论事地说:“以前芝羽给我的印象的确不是很好,但是现在她变了…”

 “所以你不只对她印象好,而且也逐渐喜她对不对?”她怒气冲冲地说,把抢过他手中的洋娃娃,狠狠扔在地上。

 但她马上因自己过度冲动的举动而后悔不已。

 康诺完全不能理解她为何会有如此反应,要是平时他一定会生气,但是此时此刻,他知道她正在气头上,加上又因受到恶梦的惊吓,还有‮孕怀‬会使人脾气变得暴躁,以上几个原因加在一起,所以他可以原谅她。

 “蔷蔷,别孩子气了。”他捺着子把地上的洋娃娃捡了起来。

 “你说我什么?你嫌我孩子气?”她被怒了。“好,我是孩子气,你可以不要理我,走,你走,你去找不会孩子气的叶芝羽!”

 “蔷蔷,为什么要扯上芝羽?如果你生气就直冲我来,芝羽她是无辜的。”

 “那我是活该倒霉该受惊吓的喽?”

 “我说过那只是一场恶梦…”

 “它绝不是一场恶梦!”她负气地往上一躺,将被子蒙住自己的头。“我累了,我不再想和你谈论下去。”

 “你休息吧!也许你该好好地冷静一下。”

 听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季蔷委屈得直想落泪。

 她也不想把场面弄得这么难堪,更不想说这么苛刻的话,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季蔷烦躁的心情,踢动的次数远比平时来得频繁。

 “对不起,我不该牵怒于你的。”她朝自己‮圆浑‬的肚子轻轻‮摩抚‬地咕哝道。

 她这句话是想对康诺说的。

 但是晚餐的时候,她因使子而不肯下楼与他共度晚餐,加上又不肯和他说话,在她‮浴沐‬饼后,康诺已离开她的房间,回到他的房间。

 他一定生气了,所以决定用不理会她来惩罚她。

 有什么了不起,不理她就不理她,她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自在。她的倔強在作祟。

 但是她错了!她的倔強马上被孤单给瓦解了。没有康诺陪伴的夜里是如此漫长。

 宝宝也和她一样无法⼊睡,不断在肚子里动着,彷佛在告诉她:去认错吧!要有敢作敢当的精神。

 但马上有个声音反驳地说:你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而且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他没理由生你的气而不理你。

 如果他因生气而不肯理你了呢?宝宝又动了动。

 不理我?他敢?那我也不理他!她赌气地噘着嘴。

 大人的事好烦喔,我肚子饿了!宝宝动得更厉害了。

 唉!季蔷叹了口气,晚上因气过了头,本没吃什么东西,经宝宝的提醒,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正咕噜咕噜地叫着。

 瞧!后悔了吧!没人帮你去买士林的蚵仔煎、面线、臭⾖腐了。宝宝在肚子里嘲弄着她。

 谁稀罕,大不了吃泡面!她打‮房开‬门准备下楼去安抚自己的五脏庙。

 由于杜妈有早睡的习惯,楼下的灯并没有开。

 但是她已经很悉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就算黑暗中也难不倒她。

 为了不让康诺有嘲笑她的机会,她准备放轻脚摸黑下楼去。

 扶着楼梯,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下踩。

 蓦然,她⾝后像被人用力地推了一下,使她一步踩空,像球一样地滚下楼去。

 康诺几乎是夺门而出的,当他看见跌落在楼梯口的季蔷一动也不动时,他的心脏差点就跟着休克。

 “老天!太太怎么了?”杜妈随后闻声而来。

 “快打一一九!快!”康诺把不省人事的季蔷抱在怀中,他把脸颊贴在她的头发上。“蔷蔷,求求你一定要撑下去!”

 但是他的哀求得不到响应。

 康诺从她急促短浅和纠紧的眉心得知她正受着莫大苦痛的‮磨折‬。

 “蔷蔷,忍着点,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康诺试着和她说话。

 季蔷的睫⽑动了动,然后半睁着眼,呻昑了一声。

 “肚子…!肚子…快救…宝宝…”

 “蔷蔷…哦,谢天谢天.!”他语不成声地说:“你放心,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的。”康诺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全心全意向上天祈祷。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而上天听到了他诚心的祷告…

 季蔷觉得自己的⾝体好像变成了透明的,而四周有五彩的光芒正穿透过她的躯体。

 然后她像云朵般飘浮,飘得好⾼好⾼,她还发现难以忍受的腹痛正逐渐消失了。

 她飘啊飘的,定眼一看,也不知何时,她竟置⾝在一座她见过中最美的花园里。到处开満了不知名的花朵,红、橙、⻩…⾊彩缤纷,令人目不暇给。

 突然间,她注意到前方有一团亮光近她,光愈来愈近,令她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一个形影从光团里走出来,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

 “姐姐!”她惊喜地奔向前想给季薇一个拥抱,但是季薇却微笑地对她摇‮头摇‬,令她重逢姐姐的喜悦霎时冻住了。

 她死了!这个念头闪过季蔷的脑际,她忽然悲伤地直想放声大哭。

 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她也不会这么就死掉。

 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失去了宝宝,而且再也无法见到康诺!一思及此,她再也忍不住,任泪⽔在脸上狂奔。

 “蔷蔷,别担心,你没有死。”季薇和悦地安慰着她。

 “我真的没死?我还活着?”想到又能跟康诺见面,她感到欣喜若狂,但低头一触及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不免自责又懊恼。

 “我害死了宝宝,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康诺,更对不起你。”

 “蔷蔷,你别难过,你的宝宝也活得好好的。”

 “不,你别安慰我了,我失去宝宝了。”她悲伤地望着季薇。

 “不相信我说的话,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吧!注意看你的正前方。”

 顺着季薇所指的方向,季蔷又见到一道光束,随着光束翩然降下一个有着翅膀、头上顶着一个金⾊光环的小天使。

 空气中因她的出现顿时充満了爱和喜悦。

 季薇将小天使的手到季蔷手中。

 “好好地爱着她,以后就升格为人⺟亲了,千万别再发脾气,凡事要包容、要把握,别因一时意气用事而终生后悔。”

 “我知道,我已经得到教训了。”季蔷握着小天使的手,心中充満感

 “回去吧!别让康诺担心你。”季薇朝她挥挥手。

 “姐姐,你呢?你不跟我走吗?”

 “我已经属于这儿了。替我转告爸妈,我过得很好,也很快乐,请他们不要再替我担心,有缘我们会再见面的。”

 季薇的⾝影渐渐变得模糊,四周的景象也开始慢慢地一点一滴在消失。

 季蔷怕小天使也会跟着消失,将她的小手握得好紧好紧…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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