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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德烈欧的丧礼延后了,因为医生在他最后一罐点滴里面发现含有大量的降血葯。

 那是医学用葯中最重、最强效的降血葯剂,通常只用于脑中风或是血极高的急症患者身上,绝不可能用在像德烈欧这样血低的患者身上。

 这下非同小可,德烈欧是被人下葯杀害的!

 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古奇德家族中,廷睿绝不可能就此罢休。

 包怪异的是,事情爆发的当天下午,就有佣人很神奇地在打扫廷睿房间时,发现地板上掉落了一罐降血葯剂。

 廷睿和烨眉马上成为最有嫌疑的凶手,在这座小小岛屿上平静了好多年的古奇德家族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先向廷睿巴结、讨好的亲戚们,这下全部都倒向蓝迪尔那边,连警方都手这件事了。

 “可恶!”廷睿狠狠地往书桌上一敲。

 “别气了,我们现在只能好好想一想事情该怎么解决。”烨眉在他身边坐下。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被限制行动了。

 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们两个人不能任意离开。

 这两天警方正在做指纹比对,因为事发的当天早上,他们两人没有任何不在场证明,也没有人看到他们去了哪里,窝在小岩中的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头号嫌疑犯。

 “我怎么会杀害自己的父亲呢,真是荒唐的一群人。”廷睿想到那天那群亲戚们瞬间倒戈的样子就生气。

 在佣人慌慌张张地拿着那罐葯冲进正在讨论后事的客厅,医生确定那是降血葯后,一群人几乎连怀疑都没怀疑就将他们两人当成嫌疑犯。

 “尼克,我们真是看错你了,枉费你父亲不计较你的出身,将你接回来住,还将古奇德家族留给你继承,没想到你竟然能下此毒手。”

 说这句话的就是之前对他最和善的蓝迪尔叔叔,其他的亲戚听他这么说,也跟着起哄,让他丝毫没有辩解的余地。

 想到此,廷睿恨得拳头握紧。

 “蓝迪尔才是凶手,我知道,但是我能怎么办?一定要找到证据才行!”

 “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不然就会掉进他们的圈套了。”烨眉知道蓝迪尔的狡猾诈,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可能弄巧成拙。

 “可笑,想要斗垮我也想点新招“嫁祸”这种招数中国人八百年前就不流行了,只有像他这种人还在用。”

 “我们现在就只能等警方的鉴识报告出来了。不是我们做的就不是我们,真相总会大白的。”她也只能这样安慰他。在台湾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学生,成天烦恼的只有会不会被二一,哪有机会搞这种谍对谍的游戏。

 鉴识报告出来后,葯罐上并没有发现他们的指纹,可是他们并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还是不能排除嫌疑。

 于是古奇德家开始蒙上更深沉的阴影,甚至佣人们也开始分成两派:一派是支持蓝迪尔那一边的人马,一派年纪较轻的,是支持廷睿这边。

 德烈欧的丧礼办得虽隆重,但现场气氛非常诡异,古奇德家族大部分的人都到齐了,哭哭啼啼,窃窃私语,烨眉只能陪着廷睿安静地站在一旁。

 廷睿自始至终完全面无表情,但烨眉知道他的心中有着比谁都巨大的哀恸。

 “你现在打算要怎么办?”丧礼结束后,蓝迪尔和克烈欧鬼鬼祟祟地躲进后面的一间起居室,在弥漫着烟雾的小房间中,克烈欧的眼中有一丝不安定的光芒。

 “放心好了,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等着接下古奇德家族的继承权吧。”蓝迪尔将手中的雪茄搁在一旁,一派悠闲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中。

 “真的没问题吗?”不同于蓝迪尔的自信,克烈欧像是一直在担心什么,就是不能安心。“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我一直跟你说换个方式,你就是不听。”

 “克烈欧,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样胆小怕事,这样是得不到古奇德家族的继承权的。”他冷笑地说着。

 这位兄长从小处处跟德烈欧争,偏偏技不如人,只会放马后炮,胆子又小,像只会叫不咬人的狗。

 “可是这样做真是太冒险了,要是…”

 “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呢?”不等他说完,蓝迪尔马上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威胁,这让克烈欧感觉到莫大的压力。眼前的人明明比自己小,但却让他觉得不过气来。

 “那…你派去偷放葯瓶的那个佣人呢?”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他永远不会说出一字一句。”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真的吗?”克烈欧还是有点怀疑。面对蓝迪尔,他总是有点害怕。

 蓝迪尔太精明、太厉害,他常常在想:为什么他要帮助他?为什么他自己不想得到古奇德家族的继承权?

 “我办事还需要怀疑吗?克烈欧,你就安安心心等着接收古奇德家族吧!”

 “你…这么做对你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难道你自己不想得到古奇德家族吗?”他终究耐不住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蓝迪尔早知道他会这么想,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问出来。

 蓝迪尔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在嘴边堆起皮笑不笑的笑容。

 “我要的只是钱而已,到时你得到继承权,而我则有古奇德家族的经济援助,那不是一举两得吗?”

 “真的吗?”他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算了吧,我不过是一个偏房的亲属,就算想继承,在你之后还有其他人,怎么也轮不到我,倒不如我们联手,我帮你取得古奇德家族,等你掌握了大局之后,我也可以得到你的帮助,各取所需。”

 这套理由很合理,听来丝毫没有破绽。

 蓝迪尔的回答让克烈欧颇满意的。看来他真的只是想要钱而已。

 “嗯,那有什么问题。不过你最好小心点,谋杀这个罪名可是你我都背不起的。”

 “放心好了,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事了。”他已经不想再和克烈欧周旋了,跟这种人浪费舌根本没用。

 “嗯!那我先走了。”

 克烈欧捻熄手中的雪茄,在门口探望了一下才离开起居室。

 大笨蛋一个!

 等到他出了房门之后,蓝迪尔在鼻腔冷哼了一声。

 迸奇德家族的继承权又怎样?不过是一个一百多年的烂壳子,送他他都不要。

 重要的是古奇德家名下所有的财产。他看准了克烈欧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成天只知道享乐,没有担当,就算继承古奇德家族也成不了气候。

 到时他再慢慢一点一点地将族产掏空。在现今的社会中,只有钱才是真的,有钱才有权,那个没落贵族的虚名,就送给想要的人吧。

 看向克烈欧离去的门扉,蓝迪尔举起身旁的红酒,敬舍身成己的德烈欧,敬愚昧无知的克烈欧,敬自己美好的将来。

 这天下午,廷睿被警察叫到二楼书房去做一些笔录还有讯问,留下烨眉一个人在一楼起居室,她无奈地看着窗外的海面。今天有一些乌云,义大利难得有这样的阴天的,印象中,从她来到义大利,一直都是大晴天。

 望着窗外出神的烨眉没有发现朵瑞拉悄悄来到她身后。

 “丁小姐。”朵瑞拉突然出声,她才猛然转过身。

 “有事吗?”她马上筑起防备。这个大小姐比她老爸还要难

 “我是想对你说,之前很抱歉,对你那么不礼貌。”她用很抱歉的表情说着,但烨眉怎么看都觉得好假。“实在是因为我太喜爱尼克了,所以看到你们那么亲密,我才会吃醋,希望你不要怪我。”

 骗谁呀!烨眉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

 “其实,我来找你除了道歉外,还有一件事…”她停顿了一下,故作神秘。“我知道下葯的不是你和尼克。”

 当然喽,因为是她老爸下的葯,她当然知道不是他们干的。

 真是黄鼠狼给拜年,一定不安什么好心。烨眉根本不大想跟她说话。

 “那天早上我出去散步,看到你们下去海边的那个岩,所以我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你们做的。”

 什么!她说什么?

 “你既然看到我们下去岩,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天哪!为什么她不早说,害廷睿这样被人家怀疑。烨眉心中真的是气坏了。

 “因为我害怕真正的凶手会对我甚至对你或尼克下手,所以我才不敢说出来的。”朵瑞拉缩着肩膀,一副害怕的样子。

 “不行,我现在上去跟他们说。”她一定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廷睿还有警方,好摆他们两人的嫌疑。

 “不行!现在不能上去!”朵瑞拉伸出手拉住她。

 “为什么?”她一定要马上上去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刚刚已经跟尼克说过了,他现在正在上面跟警方说这件事,你如果就这么冲上去,一定会引起一阵騒动,到时候真正的凶手趁溜掉,我们就捉不到他了。”

 烨眉一脸狐疑地看着朵瑞拉,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膏葯。

 “尼克要我跟你说事情交给他,他会处理的,”眼看烨眉开始有点动摇了,朵瑞拉又再更加把劲。“我想尼克是心疼你、不想你担心吧,他一直都是这样小心地珍惜他爱的东西,就像他以前珍惜那只小兔子。”

 廷睿以前养了一只兔子,但是烨眉不知道是朵瑞拉故意让它掉进海里,她更不知道,现在朵瑞拉也在打同样的算盘。

 “尼克要你先到那个岩去等他。我真羡慕你能得到他的爱。”朵瑞拉皱着眉头,一副心痛的样子。

 烨眉狐疑地看着她夸张的表情,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她。

 她看向二楼。廷睿现在也许真的正在跟警方说这件事。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想朵瑞拉应该不会玩什么花样,就姑且相信她好了。

 烨眉一走出起居室,朵瑞拉皱僵的嘴脸马上换一个样。

 “去吧!小白兔,小心点,可别失足掉进海里。”她的嘴角泛起和她父亲相同残忍的笑容。

 做完笔录的廷睿下楼找烨眉。他真的累坏了,这几天不但要处理父亲的后事,还要应付警方的讯问,而所有的亲戚在这时全部跑得不见人影,就算难得见到,也是把他当成凶手一样地看他。

 现在他需要烨眉温暖的怀抱,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起居室,他没有看到烨眉的影子,只看到朵瑞拉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茶、看报纸。

 廷睿不想理她,想着烨眉也许到别的房间去了。

 只是所有烨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廷睿回到起居室,很不情愿地开口问朵瑞拉:“丁小姐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一进来就没有看到她了。”她仍旧是翻着报纸,一副不关她事的样子。

 他不想多说什么。反正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告诉他的。

 他正打算转身继续去找烨眉,却被朵瑞拉一把拉住。

 “尼克。”

 他冷冷地转过身,想摆她的手,却被她牢牢地抓住。

 “你有事吗?”

 “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就不愿意分一点温柔给我?”她哀伤地看着他的眼睛。

 “有那个必要吗?”他不想去管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想什么。烨眉答应过自己,不会让他找不到她的,现在他心里全都是在担心她。

 “我有哪一点不比那个黄种女人好,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她真的快要气死了,就连现在就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神也没有放在她身上。

 廷睿的眼神四处飘移,想看看窗外有没有烨眉的身影。天色渐渐地暗了,天气也不大好,如果她现在在外头,一定会着凉的。

 “尼克!”他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朵瑞拉被急了,她硬是把他的脸扳向自己这边。

 “你到底想做什么?”廷睿也被惹火了,狠狠地瞪着朵瑞拉。

 被他这么一瞪,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我…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这么凶,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我是多么喜爱你吗?”

 “喜爱我?这是我听过最大的笑话。你喜爱我的什么?黑头发?黄皮肤?还是这对绿眼睛?”他慢慢地近她,得她一步一步地后退。

 “尼克…”她害怕地低喃。

 “怎么?害怕了?你不是喜爱我吗?那应该很喜爱靠近我啊!”他残忍地威胁着她。

 “不是这样的。”她好害怕,为什么她现在会那么怕他?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是在勾引她,但她却觉得他再靠近一步,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那是怎样,我倒很好奇你是怎么表达你喜爱我的,”廷睿永远不会忘记她对他所做过的事。“是处处排挤我?嫁祸我?还是淹死我养的兔子?”

 朵瑞拉被得跌坐在沙发上。

 “朵瑞拉,你听好了,我永远不会相信你那套鬼话和你的假惺惺,所以别期望有一天我会奇迹地对你有好感。你离烨眉远一点,如果哪一天让我知道你伤害她,你会后悔认识我。”

 “你在凶什么啊?你以为我真的希罕你吗?女人生的野杂种,德烈欧叔叔瞎了眼才会爱上那种女,生你这个杀父凶手。”她长那么大,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这口气她咽不下去,她再也不管什么古奇德家族女主人的位置了。

 “你!”廷睿突然到她面前,吓得她伸手挡住自己的脸,深怕被他打。

 可是他并没有打她,他抓住她的下巴,她抬起头。

 “怕什么?怕我打你?放心,我不打女人,我也不在乎你继续在那边叫什么。我想你我都很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父亲,慢慢等吧,我会把这个人揪出来的。”

 他放开手,回头就走,留下朵瑞拉一个人在起居室不停地发抖。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罢才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他要打她,她甚至怀疑他会动手杀了她,面对这个曾经被她欺负的男人,她完全失败了。

 廷睿离开起居室以后,继续找烨眉,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大声呼喊,就是听不到她的回应。

 外面天色愈来愈暗,风也愈来愈大,还飘起细雨,他愈来愈担心了。

 廷睿出了大门,在前院、后院找寻烨眉的踪迹,强烈的风势将他的声音吹散在空气中。

 看着天上乌云密布,海面上的花愈来愈汹涌,他心中开始有不好的念头,他想起几年前被朵瑞拉淹死的那只小兔子。

 他冲回屋内,抓着一位刚刚在起居室打扫的佣人问:“你告诉我,刚刚朵瑞拉对丁小姐说了什么。”

 佣人被他的态度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你快说啊!”“刚刚…朵瑞拉小…姐进来就把我支…出去,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些什么,我只记得…丁小姐走出去前,朵瑞拉小姐好…像说了什么…岩的事,说完丁…丁小姐…就…就出…出门了。”好不容易,佣人才断断续续地说完。

 岩?什么岩

 一时间廷睿还意会不过来他在说什么,不过马上就了解发生什么事了。

 朵瑞拉一定是把烨眉骗去岩那边了。他不知道朵瑞拉怎么知道那个岩的,他现在也没时间和心神去想,他只知道烨眉有危险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急着问佣人。

 “六点五分了,少爷。”

 六点五分?今天是十八号…廷睿在心中算着时间。

 天啊!现在正是涨时间,还是大

 一刻也没有停留,廷睿马上冲出门救人。

 “你马上带人到西边的岩岸去,快去!”

 代佣人马上带人后,廷睿马上冲出门。

 烨眉,你千万要没事啊!

 岩距离地面有一点点高度,以烨眉的身高,很难像廷睿那样轻轻松松地就踩在平台上。

 其实她大可以在上面等他就好了,可是她偏偏想下来看风景。风景都是在高的地方好看,难得有地方是在低的地方好看的。

 只是当她下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但是要反悔也来不及了,她挂在半空中,只能下、上不去了。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降到平台上,可是也不小心割伤了膝盖,渗出一点点红红的血丝。

 “呜…痛。”她小心地着膝盖。

 她看着灰灰的海面。今天天气不大好,海面和天空的颜色都是灰灰、丑丑的,加上天色又有点暗了,更丑。

 烨眉往内坐,拉紧外套。傍晚的海风真是有点冷。

 没有廷睿的风景好像没那么好看,等着等着,她开始感觉不对劲了。

 好歹也已经过了半小时多了,为什么廷睿还没有来找她呢?

 而且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口水面的位置愈来愈高了,打过来的时候,还有一些水花会溅进里。

 一开始她以为是因为今天风大了点,可是海面高得有点不对劲。

 打上来之后却没有退回去,水位不断地升高,加上外头的天色愈来愈黑,风也愈来愈大,还真像国小课本中说的:天这么黑,风这么大。她现在终于知道天黑风大到底有多恐怖了。

 廷睿还是没有来,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她开始感觉不对劲。该不会是朵瑞拉骗她吧?

 她突然想起她曾经和廷睿约定过,不可以单独跑,因此他不可能要她自己来这种有点危险的地方,更不可能让他痛恨的朵瑞拉帮他传话。

 丁烨眉,你怎么这么笨啊!

 她气得敲自己的头,恨自己怎么会笨到这个地步。

 这下可好,天愈来愈黑,风也愈来愈大,海水愈来愈高,外头又飘起雨来,她怎么又开始走衰了?一定是妈妈今年忘了去给她求平安灯了。

 她走近口,试图攀上上头的大岩石,可是被雨打的岩石实在太滑了,她根本就抓不住。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海水不断地打上来,冰冰冷冷的感觉从脚底往上传,连她的手也在风中冻僵了。

 不行,她还不能死,最少最少也要再见廷睿最后一面。

 才刚想到廷睿,就好像听到他的声音在叫喊她的名字。

 “廷睿?廷睿!”听到他的声音,她又有了勇气,她拉开喉咙大喊他的名字,手也继续用力地攀着岩石。

 大岩石上方出现廷睿的脸。

 “烨眉,你撑着点,我马上拉你上来。”

 真的是廷睿耶!她没有在作梦,她还以为是天气太冷、风声太大让她产生幻听。

 “廷睿,你来了真好,真好!朵瑞拉说她那天有看到我们一起来这个岩,我们有不在场证明了。”

 果然是朵瑞拉的杰作,可是廷睿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

 “那些等一下再说,你快点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他伸出手想抓住烨眉。

 “嗯,好。”

 烨眉实在冷坏了,她慢慢地探出冰冷的手,想要抓住廷睿,没想到还没抓住脚底下就刮来一阵不小的

 烨眉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跌进海水里。

 一切来得太快,廷睿根本来不及抓住她的手,只能看着她掉进海里。

 “烨眉!”

 他大叫一声,想都没有想就跟着跳进海里,身后刚赶到的佣人全部都吓得大声惊呼。烨眉只记得她脚下一滑,跌进好冷好冷的海水里,碱碱的海水不断地灌入自己的嘴巴中,波涛汹涌中,依稀看到廷睿也跟着自己跳了下来。

 直到她再度张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廷睿柔软的大上了。

 “呜…”她非常不舒服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的四肢像是铅条一样沉重。

 “丁小姐,你醒啦!”身旁的女佣人听到她的呻,马上回过头。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掉进海里了吗?是廷睿把她救上来的吗?

 “丁小姐你忘了啊,你前天掉进海里,是多明尼克少爷把你救起来的。”

 “廷睿救我起来的?”烨眉自言自语的,想要想起那天的事。前天?那是说她已经昏睡了快两天了!

 如果是廷睿救起她的,那廷睿呢?海那么大,他没事吧?

 “你们少爷呢?”她急着询问女佣人。

 “少爷现在正在客厅处理事情。”女佣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个朵瑞拉小姐真是可恶!丁小姐,你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虽然只是个下人,可是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还分得清楚。”

 连她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烨眉非常惊讶。她并不知道她昏睡的这一天半,廷睿已经快要把整座岛给颠覆了。

 “你们少爷他有没有事?”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他是不是好好的?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门口突然响起低沉的男声。

 “廷睿!”她吓了一跳,声音却难掩开心。

 “少爷。”女佣人很不好意思地鞠躬。

 “丁小姐醒了,这里有我,你先出去吧。”他对女佣人点点头示意,后者很快地就退出房间了。

 “廷睿,你还好吧?”他一走近,她就着急地想要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

 “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倒是你,”看到她终于醒了,他心中的大石头这才放下。天知道,这一天半他根本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你知道你到底昏睡了多久吗?一天半耶!医生说你再不醒来,可能就要断定是脑震了,到时候你要是把我忘了怎么办?”

 廷睿爱怜地着她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不敢再去想像她掉进海中的那一刻。

 “对不起。”她的心中充满感动。这个男人是真的深爱着自己。“如果我真的把你忘了,我会再爱上你一次。”

 “你这个大笨蛋,你还真的想忘记我,不准不准不准!”他又气又好笑,紧紧抱着烨眉。他不准她忘了他,永远不准。

 “独裁!”业眉甜甜地在嘴里嘟囔。“你刚刚在做什么?”

 “清理门户。”他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她吓了一跳,定定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

 “清理门户。”提到这个,他的声音就充满杀气。“以后你不会在这个岛上再看到朵瑞拉了。”

 他说的好像他把她杀了!

 “天啊!你该不会把她杀了吧?”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她杀了。”他边说边咬牙切齿,任何人都会把他现在的话当真的。

 “廷睿,别这样。”她握住他紧握的拳头。她不喜爱他这样,她喜爱天真得像大孩子一样的他。

 “我把她逐出本家了。”

 “可以吗?那蓝迪尔怎么办?她是他的女儿啊!”“我还没跟他算管教无方的帐呢!”就这样的惩罚,他是一点也不满意。

 “何必这样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说她曾经因为朵瑞拉而差点丧命,但是毕竟她现在还活着啊。

 “烨眉,她想要害死你耶,你还替她说话!”廷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可是我现在没有死不是吗?”

 “就是因为你没死,我才从轻发落。如果你出了什么问题,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烨眉是他最最珍爱的宝贝,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她。

 “唉!何必呢。”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准任何人伤害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准。”他如果再不管管她,他的脑细胞总有一天会全部死光光。

 “拜托!我怎么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呢?”她丁烨眉再怎样也不会傻到去自杀,更何况那很痛耶!

 “怎么不会!你要是珍惜自己、不会伤害自己,为什么要在没有我陪的状况下去岩呢?”

 “因为朵瑞拉跟我说是你要我去那边等你的呀!”她一脸委屈。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嘛!

 “她说你就信喔,你忘了她是头号大敌人吗,还相信她的话。要不是我及时找到你,你现在就看不到帅气的我了。”

 不正经,这种时候还开玩笑。烨眉真的很想好好扁扁这个大猪头。

 “说真的,你刚刚到底在忙什么?”一睁开眼睛看不到他,让她的心底好失落。

 “不是跟你说了吗,清理门户。我让朵瑞拉离开本家,回威尼斯本岛。”

 “这样真的可以吗?难道蓝迪尔不会说什么吗?”她不信像蓝迪尔这么野心的人会这么轻易地放弃朵瑞拉。

 “我不会让他有机会说话,更何况,他现在可能没有心思想到这些吧。”

 廷睿今早才刚接到消息,蓝迪尔名下的皮革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加上经济不景气,前开出的多张支票先后跳票,公司的信用大打折扣,周转不灵的状况使得公司随时都有倒闭的可能。

 自身难保的他根本无暇去管自己的女儿做了什么事,早就乘船到威尼斯本岛直奔佛罗伦斯的总公司了。

 “怎么回事?”她听不懂廷睿说的话。

 “没什么,蓝迪尔自己的公司状况不好,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暂时大概是没时间想到朵瑞拉的事。”他说得轻松,不想让烨眉担心。

 其实蓝迪尔的公司面临倒闭才是最大的危险,狗急跳墙,蓝迪尔被得走投无路,一定会有所动作出现,只是他不希望烨眉陪他面对这样的担忧,她只是一个快乐天真的大学生,本来是不用牵扯进这么混乱、黑暗的权力斗争中,都是因为他…

 “没事就好。”听到他这么说,她安心地靠向他的膛。“真不懂,为什么你的生活要有那么多刺的事。”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和一个可以相信、依靠的人过一辈子。”出乎意料地,廷睿说出这样感的话。

 “真的吗?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居家的男人呢。”烨眉取笑他,她喜爱他这样感的模样。

 “取笑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他捏捏她的鼻子。“别想赖掉。”

 “呜…讨厌啦!你要跟我算什么帐要捏我鼻子,都捏红了啦,等一下变成塌鼻子你要负责。”

 她拍开他的手,摸摸发红的鼻子,深怕它被捏扁了。

 “我不只要捏你的鼻子,等一下还要处罚,罚你害我那么担心。”

 “还要罚喔,不要啦!我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她最怕处罚了,坏小孩当久了,听到这两个字会起皮疙瘩。

 “下次,还有下次!”听到她若无其事地说下次,他的魂就掉了一半。这小呆瓜,该不会想要再测试他的心脏强度一次吧?

 “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掉进海里,我的心脏差点就停了,好在还在涨,要是开始退了,就算我是奥运游泳金牌得主,也救不回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救我的。”她耍赖地噘起小嘴,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坏孩子。”

 他就是拿她没办法,她有时骄横,有时可爱,像是山谷中的太阳,而他就是追求阳光的向葵,不自觉地朝着她的身影跑,只要她不在身边就心里不踏实。

 “晓青也常跟我这样说,她老说我是坏学生、坏孩子,”她想起那个放她鸽子的女魔头。“又不是一定要像她那样当个书呆子才是乖宝宝。”

 “晓青?”这名字对廷睿而言有些陌生。

 “我室友啦!就是那个放我鸽子,让我自己一个人来义大利的女魔头,凶巴巴又“恰北北””

 想到这,她又想起那通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嘿嘿,回台湾后她就可以闹她了。

 “喔,原来就是她,那我该好好谢谢她,因为她没来,才让我们有机会认识啊!”“对呀,回台湾我带你去找她…”话还没说完,烨眉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廷睿要继承古奇德家族,而她还要把台湾那边的书念完,爸爸不可能让她留在义大利的,廷睿他是怎么想的?

 “烨眉,怎么啦?”见她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啦,我大概九月前就要回台湾了,学校九月中开学。”她故作镇定地说着,不确定到底该不该把心底的疑虑说出来。

 “嗯,我知道。”听她提到这件事,他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

 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在担心的事呢,只是他现在不能给她任何承诺,他知道眼前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决的,重要的是,他绝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因此,她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廷睿绿色的眼眸因为忧郁而蒙上一层浅浅的灰色,显得更加深沉。

 “烨眉,你听我说。”

 “嗯?”他的叫唤打断她的沉思。

 “答应我一件事,”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一个他不得不忍痛作下的决定。“不管在哪里,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太情绪化,好不好?”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好好保护自己呀!你在写与诀别书吗?我不管,你先答应我你不离开我,我才要答应你。”

 好的小妮子,他笑了笑。

 “好,我答应你。”

 他知道他会做到,只是他没告诉她他什么时候会做到。

 “这还差不多,那我也答应你喽!”烨眉开心地坐起,在他的边亲了一下。

 “又被你偷袭,你这个大女。”廷睿一把抱住亲了就想跑的她,反身把她在身下。

 “救命啊!救命啊!我被一只大猪公住了。”被住不能动弹的烨眉觉得好气又好想笑。

 “你竟然说我是猪公!”这女人真不知好歹,竟敢说他这威尼斯第一健美男子是猪公。

 “你是大猪公、笨猪公、肥猪公、死猪公、得口蹄疫的猪公!”见他得更紧了,她一急,就把脑袋中所有骂猪的词全用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话才一说完,只见廷睿张开大嘴,上贴着烨眉的鼻头,下扣紧她的下巴,定住不动。

 “你在干什么啦?”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烨眉不知如何是好,一时又挣脱不开,只好抗议。

 “猪公咬橘子。”言简易赅,他酷酷地说出这一句话,让她一头雾水,老半天才搞懂他在说什么。

 “你说我是橘子,你好大的胆子!”这猪头上官廷睿,竟然说她丁大美女是颗橘子。

 “你不但是橘子,还是颗又漂亮、又多汁、又甜美的橘子。”他深情地看着她,眼睛里出现了一抹令她心慌意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啦?”

 好喔!廷睿这样的说法让烨眉觉得自己像是瓷盘上的珍馐。

 “你说呢?”他坏坏地近她,熟悉的气息在她的上,叫她晕眩。“吻我。”

 “为…为什么?”

 “因为我想吻你。”等不及烨眉吻自己,廷睿的已经贴上她的。

 他火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直接传到她身上,快速地温暖她被海水冻到的身体,舌尖不停地在她的际游走,好像是在要求她的回应。

 “嗯…廷睿…”她感觉到他的移到她的脸庞,落在她的鼻尖、她的发际、她的眼帘,轻轻柔柔,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最珍爱的宝贝。

 “什么事,宝贝?”听到她的呼唤,他的嘴在百忙中出一点五秒的时间回她的话。

 “你爱我吗?”烨眉忘了自己有没有问过这个蠢问题,可是好像一般陷入爱情中的蠢女人应该都会问一下这种蠢问题吧。

 廷睿没有回答,他再次吻上她的情的、热烈的,不给她呼吸气的时间,他要她知道他多爱她、多渴望她。

 他将手环过她背后,一把将她抱离面坐上他的大腿,要她清楚地感觉他下腹那烫得吓人的温度。

 烨眉被他的热情震住了,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却一点也不害怕,心中微微地泛起一丝渴望,渴望更贴近他,更真实地感受他。

 廷睿一手按摩着她的背脊,舒缓她紧张的神经,一手回到她身前,悄悄地钻入睡衣的下摆,抚上她柔软的纤

 “嗯…”他糙的手掌带给她像是触电一样的感觉,一阵颤栗直达神经末端,让她不觉地扭动身躯,呻出声。

 当他的手指滑过她细致的肌肤,划着她前的曲线,烨眉觉得眼前一片晕眩,一切变得不真切。她有些不安地抱紧廷睿,手指深入他的发中,想要感觉他真实的存在。

 “宝贝,我爱你。”他的离开她的耳垂前,小小声地在她的耳边说。

 他说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但那不重要了,现在她只要能真真实实地拥抱他,那就够了。她没有死在海里,而是沉浸在他的情海中。

 廷睿的一路从她的颈子滑到她的前,隔着丝质的睡衣寻到她前已然绽放的蓓蕾。

 他不想要催她给他回应,他要她感受他最深的爱,他在瓣施加了一点压力,隔着睡衣轻轻地啃着她最感的地带。

 “啊…廷睿,我…”天哪!她一定会疯掉。

 烨眉抱紧他,背脊不觉地弓起,这情海的已经快将她淹没,而他是她唯一的港口。

 下腹的渴望已经绷到了极限,廷睿再也按捺不住,他将她轻轻地放在上,俯身看着她。

 眼前的廷睿眼中充满难以掩饰的爱,让烨眉又羞又渴望。

 他让下半身稍微地靠在她身上,让她感受自己。

 “可以吗?”

 硬是在最后一刻忍住自己的冲动,他看着她,要求她的答案。

 她无疑是爱他的。烨眉没有回答,她缓缓地将他往后推,自己慢慢坐起,她羞红了脸,缓缓地将睡衣从肩上褪下。

 廷睿看呆了,体内的能量愈来愈不脑控制,当烨眉向前抱住他,送上她的时,他再也不能等待地轻吼一声,紧紧地抱住她倒向,在绚烂的夕阳下洒满一室的春光。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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